山清水秀，空悠寂靜，瀑布從兩谷之間飛落而下，濺起水花無數。蜿蜒流下的溪水清澈無波，源頭一座高大石碑聳立——深淵。
「主子，鄔干，樓，酈三家元氣大傷，不少二等世家動作頗多，墨敖兩家暫無動靜。」
坐在上位的玄袍男子盯著棋盤，後悠悠落下一子，語氣漫不經心。
「說說。」
「一對師徒幫鄔干家殺了酈家長老之女，後鄔干被酈家長老逼迫身死。鄔干，樓家聯手重創酈家，鄔干又趁機偷襲了樓家。」
又落下一子，玄色衣袍揮動間似有金光劃過。仔細看去，才看清原來其上溜著暗金花紋。
「我看你們閑得太久，該去淵底走走了。」這麼大的動靜才來匯報是不是太晚了。
下方人猛地跪地，脊背涼成寒冰。
「屬下無能。」
鄔干三家的事只一夜之間，且總有一股力量在隔著他們查探。不過主子不喜狡辯，否則只會更慘。
「那對師徒查了嗎？」
「女童約一兩歲，名天初。」沒看到主子一瞬間僵硬的手，接著道，「男子還未查到，兩人像憑空出現一樣。」
「可有影像？」
「無法記錄，也沒人能回想起來。」這是修為高出很多的表現，就算仔細看了依舊記不得對方模樣。
玄衣男子終于放下手中棋子，揮袖抬起下方的人。
「起吧。他的話，你們的確對付不了。」
雖好奇，屬下卻只是問道，「那五大世家？」
「能者居之。」只是放在面上的，誰都一樣。「那兩人做什麼都不要管，記住，無論什麼。」
屬下驚楞，感覺到主子不悅後立馬應承退下。
只剩玄衣男子一人坐了好久，見他手指輕觸，棋盤頓時化成顆粒散在空中。
「當初可是親眼見的，怎麼可能活過來。太念念不忘找了個替身，還是，這才是你的能耐？天，尊……」
此時被囑咐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妨礙的師徒倆，正看著地上一身血肉模糊的妖獸不語。
墨白勉強睜開眼看向一地的尸體，低低笑出聲來。
「到底是它們死在我前面。」他也不記得這次跟上次是不是一批，不過不管是不是背後的人都是一樣的。只可惜……
覺到這些天一直努力維持的生命力漸漸流逝，連疼痛似乎都不見了，墨白費力抬頭，看向頭頂的兩人。
男子的眼神從來不放在別處，而俯視自己的女童血眸里一絲憐憫都沒有，只有眼底隱隱的暴虐冰冷。
「咳……你這小丫頭真是冷血，好歹也相處了這些天。求你個事兒，我死後尸體幫我火化了散在風中吧，這里沒有我的故鄉，埋在土中總覺得有點寂寞。」
見天初眼中已經帶了不耐，墨白就知道這小煞星一定沒想過要埋了他！
「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你可愛，不過你跟以前的我真像，憎恨全世界，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光才好……」
要斷氣的人都這麼能廢話嗎？還真讓人不喜。
天初心中所想很好的表現在了臉上，墨白看了一噎，覺得自己生命流逝的肯定更快了。
靈魂與身體的聯系越來越弱，吸氣都覺得難過，神識開始恍惚，頭頂女童的那身紅衣卻成了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他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這冰冷卻讓他覺得溫暖的女童，在最後一刻待在他身邊。也活夠了，一千年前跟仇人同歸于盡時他沒想過會以另一種方式重生，雖然被追殺了一千年很憋屈，但也算是掙了，呵呵……
狂傲的少年嗓音因虛弱變的而誠摯，吐出來的話都似呢喃讓人听不真切。
「是個好孩子……世界很美……要珍惜……好好活著……」
墨白吊著的像鄙視著別人的眼楮漸漸闔上，沒能看見女童血眸中頭一次泛起了波瀾。
「……你不想我死嗎？我要殺了你，你不是應該想我死嗎？！」
趴在地上的黑色妖獸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浸紅，就如天初的紅衣一般。稚女敕童音尖嘯，他卻覺得像從遙遠的地方飄到耳邊一樣。
語氣那麼冷，甚至帶著濃烈殺意，卻讓那已經遠離他的心髒疼的那麼劇烈。
原來這麼可憐麼，否則怎麼會覺出脆弱呢……
的獸嘴緩慢開合，也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音。
「好好活著……」
你還那麼小，有人那麼疼你，將來還會有更多愛你的人出現，不怕你的冷厲凶殘，看得出你的孤寂難過。這世上不黑暗，就如你的紅衣一樣，總會有照亮你的人或事物。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等待罷了……
黑色妖獸沒了氣息，天初卻呆楞楞的遲遲沒動手。帝曜抱著她，大手透過水幕輕柔卻鄭重的握上冰冷的小手，頭輕側與她臉頰摩挲。
「初兒不怕，為師在這。」
天初嗖地側頭，血眸流光閃爍似淚珠一般。
「我只記得所有人都要我死，他們都要我死！除了師尊不會有不想我死的人，不應該出現不想我死的人！」說到最後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她自醒來一直對周遭一切充滿惡意，覺得這樣才公平。他們想要她死，她就要他們的命！以前錯了，如今就更正了。可為什麼要出現不想她死的人，那她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帝曜見天初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連忙用靈氣包裹住她，余光掃了眼沒了氣息的妖獸，薄唇用力抿緊。心中不願，卻輕聲哄。
「他……喜歡初兒，我的初兒如此可愛，理應被世人疼愛。」
天初不解，血眸中一絲清明掙扎而過。
「不厭惡我嗎？」
「厭惡初兒的都該死，喜歡初兒才是對的。初兒不信為師的話嗎？」
眼底魔障瞬間被清明吞噬，天初唇角第一次勾起真心笑意，雖淡，卻妖冶。
「初兒最相信師尊。不喜歡初兒的都該死，喜歡初兒的才是好的！」
低頭再看向墨白，血眸閃亮，小胖手飛快掐著奇怪的手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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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墨白的犧牲居然換來這種言論，本來女主人生觀世界觀就很有問題了，如今被師尊大人一教育，我腫麼覺得問題更大了……額米豆腐，寬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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