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雪曾經想過和黎軒鴻白頭偕老,那一年,她才十六歲,秋雪園里狄樹還只和她一般脯稚女敕的枝椏常顫巍巍的,抖在風里,沒有開出朵兒來。
那天,她是從千里之外的雲城趕過來的,匆匆忙忙地,還沒有來得及和黎軒鴻說。
其實她適意的,黎軒鴻平常總說她不懂得浪漫,說她是太過實在的一個悶葫蘆女孩,雖然是戀人間的小玩笑,她卻記在了心里。
所以這一回,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想起他一臉笑意地盯著她看,聲音里滿是寵溺的樣子,心里就甜得滴出了蜜來。這種感覺一日復一日,已經在心里生了根了。
秋日里陽光披在身上還有些暖,卻又是個有風奠氣,孟念雪拖著行李箱出了機場,暮藍色的長裙在風里輕揚著,一陣一陣的。她的臉上有甜蜜的笑容,是不自覺帶上的,自自然然的散開在臉上。
她不是那種極美的女孩子,說不上傾國傾城,卻有著一股親切的柔美,這隨了她母親,大大的眼楮長在略施粉黛的臉上,特別有靈氣。
北都的秋天還是一樣地熱鬧,人在哪里都能扎堆,等了好半天,孟念雪才搭上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星海城。」她的聲音軟軟的,卻不膩,很好听。
上了車,心里倒是緊張起來了,他會開心嗎?孟念雪想著,又覺得自己有些傻,愛情就是這樣,把人變得痴痴傻傻卻是甘之如飴啊,她笑著輕輕搖了。
軒鴻哥哥,你過得好嗎?雪兒很想念你呢。
星海城是北都新修的富人區,沿著河邊還要走上好一大截才到正門。魏氏集團前些年在北都開了分公司,黎軒鴻任了總經理,整個生活重心都轉移到了這邊來,就也在這里定了居。
房子是他們一起來看的,她喜歡這里,雖然在市區,卻是草木參差花叢鮮妍,清清靜靜的很美好的環境。只是孟念雪在雲城念書,兩個人一年也見不著幾次面。
路還是熟悉的路,來過一兩回,這會兒續卻快得厲害。
打開門,孟念雪把黎軒鴻交給她的鑰匙輕輕放進包里,唯恐它丟了。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看的電視劇中的情節,一對戀人好久沒有見面,女孩悄悄去看望男孩時,竟然在男孩家里發現另一個女孩的足跡,她的拖鞋,她的睡衣……
孟念雪下意識地盯了鞋架一眼,上面除了黎軒鴻的各式皮鞋之外,再沒有別的了。她偷偷嘲笑了自己一下,自從來到現在的家,整個人都變得起來了。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哪里來的那麼多起承轉合,高低起伏呢?
可隨後她才知道,藝術,始終是來源于現實,再美妙的想象力,也是不及它。
「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問清楚,她不是已經很信任你了嗎?」
「對不起,董事長,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問出來的。」
隱隱地似乎有聲音從屋子里傳來,孟念雪吃了一驚,原來軒鴻哥哥在家呀,怎麼這樣輕悄沒有動靜。她輕輕地朝聲音的來源走近,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大概還是因為戀愛中的女孩子那一份珍貴的心思。
「再給一些時間?這樣的話你說過幾次了,嗯?」略上了年紀的男聲帶著怒氣。
這是?爸爸的聲音?孟念雪用手扶著牆壁,有些不敢置信。爸爸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去西北考察了嗎?
「董事長,雪兒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女孩,現在提出來萬一打草驚澀就得不償失了。」
「連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都搞不定,你這個情場浪子是只從掙來的嗎?」魏雲坤嘴角一扯,輕笑一聲,將手搭在黎軒鴻的肩上輕輕拍著,眼神里有些微的邪火。黎軒鴻俊朗的臉上微紅,腿一彎曲,便蹲去,會意地為魏雲坤做事。
沒有人看見魏雲坤邪意的眼光下那絲毫未褪的精明,也沒有人看見黎軒鴻眼底深處那抹深深的屈辱。
他不堪,且不甘。
孟念雪在門外用力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心里卻已經翻江倒海。
是的,她是未經人事的23歲女孩,可不代表她不懂得屋子里那斷斷續續的「窸窸窣窣」聲是什麼意思。孟念雪的眼楮紅了,她用盡全力地睜大眼楮,淚水卻還是撲在挺翹的睫毛上,又順著臉流進脖子里去。她覺得脖子黏糊糊的,心也黏糊糊的,再不知身處何時何地。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她的未婚夫和她的爸爸居然……
隨著男聲低沉的一聲,那事情終于結束了,魏雲坤滿足地拍了拍黎軒鴻的臉,「好了,剛剛是我太著急了,你平常要多跟念雪交流交流,想一想,怎麼樣才能讓她跟你無話不談。嗯?」
「您的意思是……」
「是誰?」久居上位的聲音充滿了凌厲,此刻卻帶著被刻意壓制的緊張。
孟念雪揀起地上的包,慌張地往門口跑去,想要裝作剛進門的樣子。她的後襟卻驀地被扯住,「你想要去哪里,我的女兒?」
「爸,爸爸……」孟念雪的眉頭皺成一團,有些吃痛地叫到。
可是痛的是哪里,恐怕不止是此刻那被親生父親鉗制住的身體啊。
黎軒鴻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雪兒,你怎麼會在這里?」剛剛的事情,她看見了多少?他的眉頭皺起,起了不為人知的心思。
「當然是來看望你,我的未婚夫!」她的話語有些諷刺,從她軟綿的聲音里透出來,深深地了黎軒鴻。可他不能……
「雪兒,我……」
「念雪,我的寶貝女兒,剛剛的話你都听明白了?」魏雲坤笑著,一如以往那個慈父。自從三年前將她從鄉下接來,他處處順著她的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雲城里人人皆贊,好一個情義深重的慈父啊。
「還有什麼意義嗎?」孟念雪掙扎著,她睜大眼楮看著魏雲坤,這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啊。她眼里的痛苦與不解復雜地交錯著,心里翻江倒海,只覺得這陣陣潮水令自己措手不及,快要將自己淹沒。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還是快些交出來吧,要是受了皮肉之苦,我這個做父親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看著她,那依然泛起的笑意里卻涌上了幾絲她從未見過的狠辣,與陰毒。這感覺讓她窒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交出來?交什麼?孟念雪這才猛然想起他們剛剛說的話,魏雲坤讓黎軒鴻要問出來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她那時浸在忽然而來的感情背叛中,卻沒注意到這個,此時不由得留了個心眼。
「還能有什麼,你母親的那枚玉佩,你不會不知道的。」
原來是……孟念雪在心底里自嘲地笑了。
當真是好演技,這幾年,她竟一點兒沒有發現什麼。
「什麼玉佩,我不知道。」
「不說是嗎?嗯?」他松開孟念雪,將她落到地上。「乖女兒,你要再這樣嘴硬下去的話,後果可不是你這小小的人兒承受得起的。」
孟念雪偏過頭去,心里已經痛到麻木了。
「你也是為了這個嗎?」她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和她的心一樣冷,磕得她有些吃痛,她就那樣直愣愣得看著黎軒鴻,眼里的質問和冰冷讓他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雪兒……
「軒鴻,打電話讓清桐過來,她一向最疼愛她這個妹妹,這一場好戲,怎麼能讓她缺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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