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長琴的令牌在手,縱使天牢的守衛再刁難,也沒有辦法不放行。
畢竟,牧野王跪了,白清明在鬼谷山修行不問世事,唯一能管事兒的就是白長琴。
雖然白長琴壓根不管……就丟了這麼一個銀閃閃的牌子打發了事。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韓柏剛被關入天牢,她就找上了他!
陰暗潮濕的角落里,韓柏默默的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神一直盯著瓖嵌在上方的那個牢窗,望著那半大奠空發呆。
「韓柏!」九黎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空曠奠牢中顯得格外的倉促。
三月扯了一把椅子,扶著她坐下。
他僵硬而又木訥的轉過頭去看她,然後笑了笑,毫無血色的唇和白紙一樣的臉頰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個快要病死掉的孩子。
到底是什麼折磨著他變成如此樣子?
「你大可不必內疚,我本來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這個計劃,只不過借著你這個機會罷了。」韓柏的聲音如同打字機一樣,一板一眼,沒有抑揚頓挫。
「我明白。」
作為一個被一國之王囚禁的男人,一輩子關在籠子里的鳥,每日只能逆來順受,任誰也會磨滅了所有的稜角,變成一塊只知道服從的石頭。
只不過,韓柏這個石頭雖然被外力磨成了圓的,卻寧可撞碎自己,也要刺傷別人。
「我來,是因為我欠你個人情,不管是你有心殺牧野王,還是無意,我總是欠你……所以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努力去做。」她沒有去說元珠的事情,無論得到與得不到,他也逃月兌不了三日後的審判和死亡,或許得到元珠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她欠韓柏的就更多。
因為那是一條命!
「那你听我講個故事,便當扯平了吧。」韓柏無所謂的笑笑,他不在乎什麼人情,他本來就不想活了。
她點點頭,或許這樣一個男人缺少的,只是一個了解他的人,一個跟他說話的人。
……
煙雨霏霏。
一座落滿碎花黃葉的橋頭,一個瘦削的少年撐著一柄油紙傘。
橋下的錦鯉成雙的游著,雨水拍打在湖面蕩漾起一圈圈半大的波紋。
他只是安靜的看著湖中的魚兒,如同一個畫中人。
橋的另外一爆傳來一個悅耳清脆的聲音,打碎了一場安靜的春雨。
她說︰「先生,先生,我來听你講故事了。」
她穿著碧綠色的浣花卷雲袍,披散而下的長發被清風垂的紛紛揚揚,如同從雨中走出的精靈。
男人將油紙傘挪了挪,嘆息道︰「今天要听什麼?」
「听先生自己的故事!」她望著他的眼楮,開心的抱著他的胳膊。
「我呀……」
他沉思了一下。
在很久前的冬天,雪下得很大很大。那個時候沒有人出門,寒風吹的凜冽,將一切都凍成了冰,這雪下到了六月,也不曾停歇。
那時候人們都說,大雪久落而不停,昭示著大廈之將傾,王朝要滅了。
所有生命在那個冬天都終結在了雪中,直到有獵人發現了在遙遠的山林里,有一株松柏一直長青,頂著嚴寒暴雪,在百花凋零,萬物歸墟的情況下,綠的青翠繁茂。
獵人回去告訴了村子里的人,大家都以為這顆樹是山間之靈,是神!便每日來朝拜這株樹!
可是人們實在是太餓了,大雪下了幾個月,大家已經快沒有了食物,便紛紛過來乞求他。
他們說︰「樹靈,樹靈,求求你,讓大雪停下吧。」
樹靈似乎真諜到了他們的乞求。
三天之後,大雪停了,人們歡快的帶著家里僅存的一些糧食,放在樹前。
他們虔誠的說︰「樹靈,樹靈,謝謝你的饋贈,可是雪停了,我們依舊沒有辦法耕作,你讓雪都化掉,我們便可以種莊稼了。」
樹靈隨風晃動著枝椏,發出簌簌的聲音。
緊接著三日的艷陽,融化了所有的冰雪,人們便高興的播種,歡聲笑語傳遞在山間野林。
樹靈依舊默默的屹立在林間,青蔥,濃郁,他不曾說話,只是一味的贈與。
年復一年。
又是一個冬天,人們習慣于乞求樹靈賜予他們福澤,以至于入了冬,任何人都沒有存下過冬的糧食。
在冬至的第二天,人們又到了樹靈面前。
他們說︰「樹靈,樹靈,我們沒有儲備糧食,請將冬天變成豐收的秋天吧。」
可是三天之後,冬天依舊是冬天,寒風卻更加的蕭索。
于是更多的人來乞求,他抿在樹靈的面前,希望他能夠繼續帶給他們恩澤。
直到第十天,已經有一半的村民因為饑餓而死,剩下的村民認為樹靈拋棄了他們,憤怒的人們舉起火把,在落雪紛紛的日子里,將巨樹一把火燒掉了。
他講到這里,故事便完了。
少女有些不懂,便問道︰「先生,他們為什麼要燒掉樹呢,它為了人們做了那麼多事情啊?」
男人搖了道︰「人類跟乞丐一樣,你每日給他一枚銀幣,他會對你感恩戴德,時間長了,便會覺得理所應當。可你有一日不給他銀幣了,轉而給另外一個乞丐,他便會恨你,覺得你始亂終棄,覺得你劣跡斑斑。殊不知,給你,是善人的施舍,本就不是他們應得的!」
「可是,先生,你說好了要講自己的故事啊。」少女懂了個大概,卻是不明白這個故事跟先生有什麼關系。
男人模了模他的頭道︰「因為我就是那個樹靈啊。」
他叫韓柏,寒風里的那株靜默的松柏,被人砍斷了枝椏,一把火焚燒了殆盡。
少女眼中轉動著一種名叫崇拜的情愫,抓著他的衣袖興奮的道︰「先生,原來你是一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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