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驚嚇了好幾秒後,雲雙曉才清醒過來。她下意識便想掉頭走人,假裝沒看到他。可兩人視線已是隔空相接,這樣似乎說不過去,短短幾秒,雲雙曉腦中已有數個念頭飛馳電轉,最後,還是只能懊惱的硬著頭皮挪了過去。
「你,你怎麼會來這里?」
走到車邊,目光復雜的看向鐘離燁。這車內竟只有他一人,雲雙曉實在納悶,他一個失憶的人,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安坐駕駛位的男人,優雅自若,聞言微微勾唇,眼波如靜水輕漾,薄唇一啟,磁性的聲音散散淡淡︰「我來找你!」
雲雙曉被那抹如曇綻放的淺笑弄得微微恍神。這個男人,隨時隨地,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明珠般的瑩光,實話說,要將這樣帥絕人寰的面孔看出鬼魅的效果,真心是暴殄天物!
但她的心,畢竟不敢失去警覺,于是,凝了凝神,問︰「……有事嗎?」
鐘離燁黑眸微一動,一絲淡若青煙的笑意若隱若現︰「你似乎很不樂意見到我?」
明明他的聲音漫不經心,雲雙曉卻是不由自主的一陣心驚膽顫。
「沒……沒有啊!就是突然看到你,有些……意外!」雲雙曉咽了咽口水,面上極力裝作若無其事,想笑,卻沒成功。
鐘離燁黑眸又見流光一動,快若閃電,意味不明。
「上車吧!」
雲雙曉僵了僵,待想不上車嘛,又怕更顯得自己心里有鬼,腦袋飛轉幾下,還是咬咬牙拉開了車門。
鐘離燁把車燈全都關了,車內光線全靠路燈遠遠映射過來,朦朧幽渺,面上表情便有了些安全的保障。
可雲雙曉早已不由自主的開啟了一級備戰模式,一顆小心髒,「 通 通」的亂跳一氣,把她都跳得有些為自己的健康發愁了,這段時間總是一驚一咋的提心吊膽,這樣下去,會不會嚇出心髒病啊?
咳,坐在這麼個絕色美男旁邊,卻居然懷了一肚子的鬼胎,就算真得了心髒病,恐怕也是活該吧?
雲雙曉左想右想,思緒已是怎一個亂字了得,身體卻被坐成了一具雕塑,冷不丁一道聲音入耳︰「我們以前也是這樣無話可說的嗎?」
「啊?」雲雙曉微微一怔,盯著前窗的目光還是老老實實的不敢挪開,「哦!我們以前、以前……其實,我們真的……不熟,我們之前就只見過兩面而已!」
雲雙曉小心翼翼收了自己的心虛,輕聲應道,盡量把這子虛烏有的事說得逼真。
男人微點頭,面上似笑非笑,緩聲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天你突然在盛石見到我,一開始好像根本認不出我似的,看來,我們果然不熟得很!」
雲雙曉眸心一陣緊縮,眸底已有惶意斑斑,幸好在昏暗光線之下不易顯出,她的臉已是瞬間發白。
這個男人沒有了記憶,但他那驚人的觀察力,卻精準的讓人無法遁形。他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可他偏偏又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
恐懼,如一陣狂風掀起的大浪,不由分說的劈向雲雙曉。
繼續在這樣精明睿智的男人面前演戲,豈不是關公門前舞大刀?只怕到頭來藝沒賣成,自己估計就要被剁成肉醬了。
雲雙曉飛快的瞟了鐘離燁一眼,又迅速別開眼,一句話已是不假思索的月兌口︰「鐘離燁,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