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逸人緩了緩臉色,伸手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說︰「你要真那麼舍不得那個商青君,你就去撮合她和鳴鶴得了,反正肥水不落別人田,讓她做了你的外甥媳婦,關起門來還是一家人!」
範文佩怨責的瞪丈夫一眼,道︰「這怎麼行?阿燁和鳴鶴怎麼能一樣呢?」
鐘離逸人拿下手,怪異的看向妻子,面上忽地浮出嘲弄的微笑︰「還好,你還知道阿燁和鳴鶴不一樣!有時候我都懷疑他們倆哪個才是你的兒子!你要對你兒子有對你外甥一半好,我看,你和阿燁也不會鬧得那麼僵了!」
範文佩一怔,本來已經伏下的幾分怒氣又了起來,咄咄開口︰「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對兒子怎麼不好啦?你倒是把話說說清楚!」
鐘離逸人卻無視妻子的發飆,板緊臉,不滿道︰「別人家要是生了阿燁這麼個兒子,估計是要燒高香,感謝祖宗保佑了!可你倒好,他從小到大,好像做什麼事你都挑得出毛病。你整天抱怨他和你不親,你也不想想你成天對他那樣板著個臉,他能和你親嗎?你別忘了,當初為什麼他非要那麼早出國留學,若不是我當時堅決反對,他小學畢業就想離開了。後來就算畢了業,他也不願意回來,放著好端端的現成總裁他不做,非要一個人留在美國辛苦闖蕩,你敢說這些都與你無關?」
範文佩越听,面上的青氣越是濃重,似是受了極大的冤屈,她精心修剪的兩道彎眉都快直了,聲音尖厲起來︰「他自小環境那麼優越,我還不是擔心他會嬌氣,會學壞,所以才對他嚴格一些,難道這樣有錯嗎?」
鐘離逸人此時倒是冷靜了下來,他輕哼了一聲︰「嚴格當然沒有錯,可你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嚴厲過了頭了?如果說他小小年紀,倒還勉強說得過去,可他現在都那麼大個人了,是個博士,管理過萬人馬,難道對你還要唯命是從?兒子從美國回來後,我就提醒過你,讓你注意修補你們的關系,可你是怎麼做的?明知道他對商青君不感冒,你卻偏偏硬要逼他接受。以前那麼多年,他是孝順,所以才一直容忍你。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記憶,你對他就和個陌生人差不多,如果你還是隔三差五就想拿出母親的威風來壓他,你還指望他像以前那樣處處順著你嗎?」
鐘離燁說到此處,他的面色一冷,話鋒一轉︰「阿燁大難不死,這個兒子我是失而復得,以後絕不容許他再有半點閃失!也不會再讓他離開我身邊!所以你別怪我把丑話說到前頭,你別再想妄動什麼心思,若真把兒子惹惱了,讓他再度離開,你到時就不要怪我和你急!」
一番話辭正色厲,透著一股嚴正警告的意味,和剛才在別墅里鐘離燁最後說的那句話如出一轍。
範文佩不由吸了一口涼氣,這父子倆的脾氣她很清楚,真將他們惹得惱了,他們狠起來一樣六親不認。
對面鐘離逸人已是拂袖轉身,邁步向樓梯口走去,留給妻子一道決絕的背影。
範文佩咬牙緩緩走到沙發邊,矮,只坐了半邊的**,她握住一邊拳頭,胸口如細細的波浪起伏,一張臉,漸漸發白,似淒然,又似是怨憤,眼眸中,波滾浪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