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程韋伯,人瘦了一大圈。
依然儒雅,風度翩翩的他,在杜瀟馳最不經意的時間出現。
「老楊告訴我你在這里上班。」他安然地微笑,安然地看著她驚訝的神情。
堅持了這麼久的尋找,杜瀟馳已經太珍惜‘重逢’這個字眼了。她總在大腦里設想著和俞浩然種種可能的重逢,也幻想著某一天可以回到alex的身邊,卻從沒想過程韋伯也會出其不意地與她重逢,在大阪堂島的這家叫‘愛舍’的咖啡店。
「你……怎麼……」杜瀟馳促狹地笑著,努力地想組織好自己的語言。站在‘愛舍’里的程韋伯,是某種不真實的錯覺,一切都恍如隔世。
「出差。和大阪的一家商社談一個廣告項目。」程韋伯解釋道。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提前告訴我?我可以去接你的……」
「前天。合作的那家商社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不想麻煩你。」
時間,真的是萬能的解藥。讓情感降溫,讓關系生分。大半年的分離,杜瀟馳和程韋伯,只是淡如止水的朋友與朋友了。
「喝點什麼?」
「黑咖啡。」
杜瀟馳開始在杯杯罐罐之間忙活著︰「生意談的順利?」
「還算順利。小楓和惟玲功不可沒。」
「小楓和惟玲也一起來了?」杜瀟馳想起搞版面設計的小楓,文質彬彬,卻胸有抱負和野心。惟玲,那個日語超流利,個性十足的小女人。也許因為兩個人都有在國外留學的經歷,好多的想法和觀點都不盡相同。在整個編譯部,杜瀟馳和她最為聊的來。即使來日本的這些日子,她和惟玲也依然時不時地保持著email或msn的聯系。
「我來接你下班,今晚一起吃飯。老楊也去。」見杜瀟馳猶豫,程韋伯問,「不肯賞光?」
「怎麼會。只是我十一點半才能下班。」
「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回程,只有這一頓晚飯了。況且……」程韋伯的表情變得有些焦灼,「還有點事情。」
杜瀟馳揣摩著他口中的事情,也許和他的消瘦不無關系。她將做好的黑咖啡遞給他,說︰「等我一下。」
楊律師的銀色皇冠載著程韋伯和杜瀟馳來到了大阪梅田的granviahotel。
「我們住這家酒店。」進了電梯後,程韋伯按下了十九樓的按鈕,「十九層有一家名叫「浮橋」的日式料理。惟玲和小楓提前定好了座位。」
這家餐廳的環境和氣氛恰如其名----一座浮橋。懸浮在大阪的夜空。
狹長的餐廳,長方形的巧克力色木質桌子靠近窗邊排成一排。窗子是落地的,從天頂到地面,從一頭至另一頭。其實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牆。走進這間餐廳真的像走上了一座沒有扶手的吊橋,橋下是大阪霓虹初上,車水馬龍的無底深淵。
「瀟瀟,好久不見啊!」一看到杜瀟馳,惟玲趕忙用日語熱絡招呼,「你現在的日語一定比我強了!」
杜瀟馳笑笑,也用日語回道︰「哪里,你在日本都待那麼多年了,我班門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