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 二十、夫妻之愛

作者 ︰ 冬日麗江

御書房的經歷令我受益匪淺,我發現在處理政務方面,我比咸豐要明白得多,這讓我感到自豪和欣喜,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我也算是女中翹楚了,我希望還能有這樣的機會。但咸豐身體好轉以後,沒有再讓我插手政務,听小安子的眼線說,我被咸豐身邊的大臣彈劾了,他們說我只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寵妃,就敢對朝廷的事指手畫腳的,成何體統?我懿貴妃實在是居心**,還要咸豐治我的罪,咸豐當然不會治我的罪,卻很久沒來了。

閑來無事,整理兒子的衣服時,翻出了麗兒繡的兩個小肚兜,上面的花草、鳳蝶栩栩如生的,青兒還夸贊過麗兒的繡工呢!有些日子沒見麗兒了,自被封為貴妃後,麗兒就少來走動了,地位尊貴了,姐妹情份倒淡了,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去長找麗兒,小安子得知了忙道︰「娘娘,您要見麗嬪主子,小的去宣就是了,娘娘何必親自跑路?」我了解麗兒,她是個心比天高的主,我不親自去,她能知曉我的誠意?來到長,門口的太監急忙進去通稟,不多時,麗兒就跑了出來,拉著我的手道︰「蘭兒,你來了,快想死我了,快進來!」我裝著生氣的樣子道︰「我不過來,就見不著你!」麗兒給我端來一小碗銀耳蓮子羹道︰「蘭兒,我怕去了耽誤你的正事,前一項皇上病著,你不是一直在御書房代批奏折嗎?朝廷的事,我又不懂,也不想打擾你,只好老老實實在宮里呆著。」我喝了一口蓮子羹,頓覺潤滑爽口,不禁贊道︰「這羹真好喝!」麗兒見我對蓮子羹夸贊,便道︰「還有呢,喝完再給你盛,天熱,我熬了好些,在冰壺里晾著呢!」我道︰「麗兒,最近見過皇上沒有?」麗兒低語道︰「前天見過一次,但匆匆就結束了,還沒有半個時辰,但我已經知足了,雲嬪有多半年沒見皇上了,身邊的太監、宮女都開始抱怨了,連御膳房都開始怠慢了,我還好,皇上時不時還能想起我!」我听罷輕輕嘆了一口氣,皇上就一個身軀,而需要沾露恩的有一大堆,哪能顧得過來!麗兒又道︰「蘭兒,皇上那麼寵你,我好羨慕,我真怕哪天皇上把我給忘了,那我就和賢嬪、雲嬪一樣了。」我對麗兒道︰「你心靈手巧,又能體會聖意,皇上哪那麼容易就把你忘掉。」麗兒聞听此言,臉上的陰雲立馬消散了,道︰「那就好,蘭兒,我不指望能像你那麼受寵,只要皇上還記著我就行!」我拉著麗兒的手安慰道︰「麗兒,不用擔心,有我呢!」麗兒用她那雙有神的大眼楮看了我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自從去看了麗兒後,麗兒也投桃報李,又開始到我這走動了,還時不時帶上兩件繡品,我看著眼熱,向她討教刺繡的方法,麗兒見我對刺繡有了興致,就索性拿來針線,手把手開始教我,我漸漸入了迷,開始繡一朵小花、一片葉子,再後來就是復雜一些的花鳥了,我發現刺繡的意境和看書是一樣的,都能達到忘我的境界,在繡的過程中,心里只有繡品而無其它了。我精心做了一個香包,上面繡著並蒂蓮,讓小安子給咸豐送去,過了兩天,咸豐來了,我迎上前去,倒地便拜道︰「請皇上治蘭兒的罪!」咸豐一愣道︰「蘭兒,你何罪之有?」我低頭泣道︰「那皇上為何那麼久也不來看蘭兒?」「哦,是這樣,是朕心里苦惱…,」「是那幫大臣綁住了皇上的腳步!」「蘭兒,那幫大臣的議論不必放在心上,朕收到了你的香包,明白你的心意,這不是過來了嗎,今天晚上,你讓朕陪你多久,朕就陪你多久,好嗎?」聞言我破涕而笑。

說實在話,我是後宮唯一能向皇上撒嬌的女人,這次,朝中大臣對我彈劾,咸豐不能沒有一點顧忌,先冷我一段時間也是可以理解的,我靠在他懷里,听著他的心跳聲,好久沒有言語,這時,他開言了︰「蘭兒,你的香包做得真好,聞著香,看著美,想著舒心,就像你人一樣,時時讓人惦記,有時朕也在想,如果朕不是一國之君該有多好,我們可以到天涯海角,去過我們的幸福生活。」我噙著淚道︰「皇上,只要你心里有蘭兒,蘭兒就心滿意足了!」敘話中,我提到了雲嬪,勸咸豐也招幸一、兩次,否則,雲嬪日子逾發不好過了,咸豐嘆了口氣道︰「這些,朕也知道,但朕的身體你是清楚的,已大不如前,每次下來都很累,麗嬪是你的好姐妹,朕還能顧著她一些,其余的實在是力不從心了,朕總感覺自己沒有幾年了,只想多陪陪你和皇後!」我坐了起來,掩面而泣,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咸豐就是再不濟,也是自己夫君,何況他對我也算是有情有意,愛戀至深,甚至遷就、包容我的任性和執拗,做為一個皇帝,能做到這點,也不容易了,就是鐵石心腸,估計也被融化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幸福的還是不幸,但我的哭是真實的、淚水也是發自內心的,咸豐也坐起來了,用那雙干癟的手摟著我,許久沒有言語,他應該能從我的哭聲中感受些東西,相處久了,我們之間就像普通夫妻一樣,在一起更多的是聊孩子、家庭和未來,這才是真正的夫妻之愛,平淡而真實,估計他和皇後也是這樣的,在其它妃嬪眼中,他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但在我和皇後眼中,他就是一個男人。自古以來,受皇帝寵愛的女人,大都被打上了紅顏禍水的標簽,她們要麼心機深重、要麼就是妖媚惑主,實則大錯特錯矣!唐高宗之寵武媚、唐玄宗之寵楊妃,實則是「高山流水兩相歡、琴瑟和諧遇知音!」也許百年之後,世人也會用唾沫星子罵我葉赫那拉氏,說我媚惑咸豐,實際上,真實的我和世人眼中的我並不是一個人。

兒子載淳三歲了,活潑好動,討人喜歡,咸豐有時下了朝,就直接來到樂壽宮,抱抱兒子,和我敘敘話,並在一起用膳,一家子盡享天倫之樂,這時,太平軍已兵敗如山倒,所謂「天朝」氣數將近,咸豐心情不錯,這段時光算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刻了,但幸福的時刻總是短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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