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手一抖,差點將盤子扔出去,她輕聲笑了笑,「什麼報仇,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言走到她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他說,「你不用瞞著我,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知道她們對你做過什麼。」她們,自然指的是陳敏茹母女。
紀雲卿緊緊握住盤子,她太傻了,她怎麼能忘記,沈言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他不會放任自己身邊存在不明生物,所以他肯定會查探她的身份,甚至查探她的祖宗八代。
她閉了閉眼,有些疲憊,「你走之前的那一天,我看到有人去過你房間,是阿澤,他把我的消息都告訴你了,對嗎?」
沈言向前邁了一步,他的前胸恰好挨到她的後背,她的後背繃得很緊,就像一把拉得滿滿的弓,讓他很不舒服,他皺了皺眉,不太自然地解釋,「是,我查過你,不過,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用再說了,我懂。」她迅速打斷他的話,轉過身,腦袋差點撞上他的下巴,她將盤子塞到他手中,「餃子在鍋里,你自己盛吧,我要回家了。」
紀雲卿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別墅里跑出來,她才發現自己忘記取外套了。
冷冽的寒氣侵襲,吸入肺部,生冷地疼,她雙手抱著肩膀,傻傻地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進屋去拿衣服?好像很尷尬。
還有,這麼晚了,她怎麼回家?讓阿澤送她?可是阿澤那家伙,把她領進別墅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啊!
只是短短兩秒,她腦子里已經閃過好幾個念頭,當她終于決定丟一回臉,進屋取外套的時候,一件帶著暖意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摟進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紀雲卿抬頭看他,刀削般的下巴,緊繃的薄唇,再往上,是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送你回家。」沈言的聲音略顯低沉。
她很快平靜下來,從他的懷中退出,禮貌地笑,「好,麻煩你了。」
沈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顧她的逃避,牽著她的手,帶她走到汽車面前。
從金海灣到紀家,一路上沈言都沒有說話,紀雲卿也不想說,轉頭看著窗外,忽明忽暗的夜景里,她突然想到曾經的沈言,他揉著她的頭發,**溺地叫她「小丫頭」。
她不止一次地想,沈言為什麼會愛她。
後來她有了答案,她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單純和善良,讓處于黑暗之中的沈言感到溫暖,所以,他貪戀的只是一種美好罷了。
而這一世,她也活在黑暗和算計當中,她不能帶給他美好,她畏懼他揭開她的偽裝,發現她的丑陋,那讓她有種被剝光衣服放在太陽下的羞/恥感。
這一晚之後,兩人的關系又恢復到互不聯絡的局面。有時候紀雲卿想起,還以為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每每想聯系沈言,總會生出怯意,便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