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干涸的雙眼,還是因為劇痛的心變得潮濕。紀麟睿不敢睜眼,害怕一睜開就暴露自己的軟弱。
劉思思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膝蓋上,眼淚早已打濕了衣物。
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紀麟睿站在她身邊,將一張銀行卡放在她的腳邊,他說,「這里面是五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再見了,思思。」
腳步聲漸漸遠去,撕心裂肺的痛快要將劉思思撕碎,她最終失聲痛哭。
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有多心痛,以為一切只是騙局,可是她早在最初就付出了真心。
紀麟睿,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紀麟睿站在遠處的小橋上,遙望湖邊的女孩歇斯底里地痛哭,他心里的痛絕不亞于她,甚至幾次抬腳想要回去,可最終,他只是狠狠一拳砸在了橋欄上,即使擦破了手背,流下鮮血,他也恍若未見。
很久以後,紀雲卿問他,放棄劉思思,他有沒有後悔。
他想了許久,雲淡風輕地笑了,後悔過,不過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不會改變主意,就算精心養護,已經變質的愛情還是會早早夭折,他們之間,終究是錯過了。
青桑將蘇哲的犯罪證據匿名送到警察局,其中,就強迫婦女賣/yin和販賣毒品就可以判處蘇哲五至十年的有期徒刑。
蘇哲的父親蘇炳坤得到消息,立刻請了應城最有名氣的律師,又通過關系網絡見到了本次庭審的檢察官,想要通過威逼利誘的手段令檢察官就範,但是他並不知道檢察官早已提前得到沈言的承諾,只要檢察官們秉公辦案,沈家會保證他們和他們家人的人身財產安全!
沈家背後有著盤根錯節的政治關系,擁有雄厚的實力,既然沈言開口做出承諾,檢察官們當然會遵循本心,秉公執法。
數罪並罰,蘇哲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判決書一公布,黑炎門的老大蘇炳坤就遭受打擊昏死過去,他老來得子,還指望自己的兒子繼承家業,將黑炎門發揚光大,沒想到兒子稀里糊涂地被抓進警局,接下來還要在監牢里度過最美好的年華。
他怎能不氣,怎麼不恨!
和蘇炳坤一樣氣憤的,還有蘇艷青,蘇艷青雖然是女人,但從小就跟著叔叔伯伯們混黑社會,養成了她驕縱跋扈,目中無人的性子,但是她最寵愛比自己小五歲的弟弟,在弟弟面前,她立刻從母老虎變身hellokitty,就算弟弟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他。
蘇哲坐牢,對她的打擊無疑很大,這個驕傲的女人,*之間就變得沉默寡言,她知道自己肩膀上的分量更重,她必須站在父親背後,扛起整個黑炎門。
宣判當天,紀雲卿戴著墨鏡坐在旁听席最角落,她目睹蘇炳坤昏厥的一幕,也目睹了蘇艷青睚眥欲裂眼淚滾滾而下的一幕,被墨鏡遮擋的黑眸里閃動著狂熱的光芒,手指緊緊扣著座位,對,就是這樣,為你們的親人痛苦吧,否則,你們怎能體會到我的痛苦?
法庭里人群散去,紀雲卿走在空寂的走廊上,悠遠的視線望向出口,唇邊劃過一抹淺淡的笑,是時候了,拿出那件東西,在陳敏茹不堪重負的身軀上再加一道枷鎖。
「大小姐,您的快遞。」一名小弟敲了敲門,將一份快遞放在蘇艷青的辦公桌山。
蘇艷青捏了捏眉心,揮揮手讓他退下,這是一封神秘的快遞,既沒有寄件人的名字,也沒有寄件人的地址,要不是只有薄薄的一封,她還真擔心這里面裝的是炸彈。
她只是猶豫了一秒,便快速地拆開,從快遞信封里面模出一張光盤。
蘇艷青眉頭一皺,將光盤塞到了影碟機里面,過了幾秒,頻幕上面顯示出畫面。
一間奢華的酒店房間,兩個*的男女熱情相擁,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彼此間的愛意。
惡心的畫面在眼前播放,刺耳的聲音在耳畔回蕩,蘇艷青臉色越來越差,突然,她捂著自己的嘴巴,差點嘔吐。她撲身上前,拿起遙控器按著快進,眼楮里迸射出憤恨之意,死死地盯著畫面上的那兩個人。
「好啊,不談錢,那蘇哲要是辦事不牢靠,咱們談好的五十萬,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老婆,別介啊,蘇哲就是為了那五十萬才肯幫我做事,要是他沒有收到錢,把事情捅到他姐姐那里,咱們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蘇艷青不是你的女人嗎?你擺平她啊,你這麼厲害,不會連一個女人都擺平不了吧?」
「老婆,咱們能不跟她吃醋麼?我和她之間,各取所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正愛的人還是你呀。」
……
那對狗男女口中吐出的話,就像一把火熊熊燃燒著蘇艷青的心,也將她的憤怒灼燒到極點,她的眼中迸射出憤怒和怨毒,該死的狗男女,竟然利用她,竟然利用阿哲,要不是因為他們,阿哲怎麼可能坐牢!
此時此刻,蘇艷青恨不得將那對踐人抽筋剝皮,活生生咬斷他們的喉嚨!
咚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因仇恨喪失理智的蘇艷青被拉回了現實,她火速關掉影碟機,面無表情地盯著走進來的人,那人忽然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連忙恭恭敬敬地匯報工作,「大小姐,我們在新街的地盤被龍虎幫搶走了,您看我們是不是奪回來?」
黑炎門和龍虎幫的爭斗由來已久,但真正被激化,還是這一次阿哲和龍虎幫的人火拼,阿哲被抓之後,龍虎幫趁機奪走了新街,讓黑炎門損失了一筆,這筆賬,當然也要算在葉兆賢和陳敏茹那對踐人身上!
蘇艷青冰冷的目光毫無波瀾,「不必了,新街就送給龍虎幫吧,我會親自跟高天虎談一談。」
黑炎門這次損失慘重,除了蘇哲,還有幾個堂主也被抓進了監獄,如果再跟龍虎幫爭執不休,只會給他們掠奪的借口,她要打出和談的旗號,跟龍虎幫和平共處,為休養生息爭取時間。
小弟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蘇艷青用匕首將光碟狠狠劃破,黑眸中的暴戾令人不寒而栗,她冷冷地笑,葉兆賢,既然敢背叛我,就要付出背叛我的代價!還有陳敏茹,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或許是因為仇恨蒙蔽了理智,或許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蘇艷青絲毫沒有考慮到底是誰將這盤光碟郵寄給她,當然,就算她追查,也肯定查不到紀雲卿的身上。
日子風平浪靜,紀雲卿悠哉悠哉的等待,一切都在按照她預料的方向發展,要不了多久,陳敏茹就要倒大霉了。
這一天,陳敏茹很倒霉,跟幾個貴婦人逛街的時候,被一個小偷搶走了手提包,不光丟失了銀行卡,還弄丟了手機,東西倒是不貴重,只是補辦起來卻很麻煩。
好在,總有一件讓她高興的事情,高喬科技的股票一路上漲,ceo岳磊在媒體上表示收購案和談已經進入到最後階段,高喬科技很快就要與萬星娛樂簽訂協議。
回家之後,管家交給她一封信,說是一名陌生男子讓他轉交的。
陳敏茹心生好奇,拆開一看,居然是葉兆賢寫給她的,葉兆賢說,蘇艷青已經開始懷疑蘇哲坐牢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他現在不方便用手機跟她聯絡,所以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聯系她,他還約她明天在酒店見面,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陳敏茹跟葉兆賢夫妻多年,分辨得出,這確實是他親手所寫,所以並沒有懷疑,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赴約,畢竟葉兆賢對于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另一邊,葉兆賢收到了陳敏茹發來的短信,「老公,我想跟你談點事情,明天老地方見,不見不散。」
次日,銀河酒店。
葉兆賢避開蘇艷青的手下,驅車來到銀河酒店,開好房之後,等了半個多小時,陳敏茹還沒有出現,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反正跟她約會,她總是遲到,他索性洗完澡,躺在*上休息。
卻說陳敏茹,正打算出門赴約,紀文光突然從公司打開電話,「敏茹,你趕緊去機場,宛華回來了。」
陳敏茹吃驚不已,「宛華回來了?她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們?」
紀文光聲音頗為無奈,「宛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要不是欽羨剛才從國外打來電話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她今天抵達應城。你趕緊去機場接她,她的飛機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她接回家的。」結束通話之後,陳敏茹無比郁悶,紀宛華啊紀宛華,你既然都定居國外了,還回來做什麼!
說起這個紀宛華,陳敏茹對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反而有一肚子怨氣。
好了,現在不能跟葉兆賢約會,還要自討苦吃地弄回來一個掃把星。
陳敏茹惱恨不已,想要打電話通知葉兆賢約會取消,可又擔心他的手機被蘇艷青竊听,發現他們倆有私情,只得作罷。反正葉兆賢不是笨蛋,她如果超過兩個小時沒赴約,他應該能猜到事情有變。
葉兆賢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听到有人按門鈴,他睡眼惺忪地爬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看也沒看門外的人,開口抱怨道,「你今天也太慢了,我已經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是嗎?」冰冷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葉兆賢猛然清醒,腦中迅速閃過數個念頭,臉上卻絲毫沒有流露,笑了笑道,「是啊,艷青,你也太慢了,我差點以為你沒有看到我給你留的小紙條呢。」
蘇艷青漂亮的臉上一片冷漠,她清冷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白色浴袍微微敞開,露出他結實的胸膛,她唇角微微一勾,聲音冰冷至極,「我也差點以為,你真的給我留了什麼小紙條。」
葉兆賢心里一緊,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柔聲道,「我就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約你到這里放松放松……」
他一邊說話,一邊擁著她往房間里面走,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坦誠,好像絲毫不害怕被她發現什麼秘密。
蘇艷青只覺得摟在腰間的大掌,就像毒蛇的芯子一樣,惡心得讓她想吐,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猛然用力,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到里面,力道大得讓葉兆賢這樣的男人也難以承受。
他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咬緊牙關,英俊的面容布滿烏雲,隱忍著怒火道,「艷青,你到底怎麼回事?」
蘇艷青忽地展顏一笑,那笑容很美,令葉兆賢險些失神,她湊近他的耳邊,喃喃低語,「你說,我們好了多久了?」
葉兆賢心里突突地跳,他知道蘇艷青的手段,越是笑得燦爛,越是危險,他懷疑她已經知道他跟陳敏茹的事情,心里已然警惕,臉上卻浮現懷念的笑容,「五年了,要不是因為你不肯答應我的求婚,你現在就是我的老婆了。」
「你的老婆?」蘇艷青輕聲低喃,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笑,「你的老婆不是陳敏茹麼?」
「她只是我的前妻……」葉兆賢話還沒說完,脖子間一涼,一把匕首已經緊貼在他肌膚上,只要微微一用力,鋒利的刀刃就會割破他的喉嚨,他神色一變,沉聲道,「艷青,你不要激動,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可惜啊,我已經沒什麼話想跟你說了。」蘇艷青把玩著匕首,在他喉嚨上比劃,似乎在思考從哪里下手比較好。
「艷青,你別這樣,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我們慢慢解決好不好?」葉兆賢緊張得後背直冒冷汗,她的手稍稍一用力,匕首劃傷了他的皮膚,尖銳的疼痛立刻襲來,血珠子迅速從傷口冒出,順著脖頸往下流。
蘇艷青低聲笑,笑聲就像從地獄深處傳出,陰沉得令人戰栗,噬骨的寒意鑽入他的骨頭,恐懼如野草一般在心底滋生。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聲音沉沉地問,「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嗎?」
「艷青,你冷靜一點!」葉兆賢額頭冒出冷汗,一顆一顆滴落在地毯上。
蘇艷青輕聲笑,冰冷的匕首在他臉頰上油走,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間,脖子上立刻冒出一層雞皮疙瘩,突然,她猛地張開口,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大動脈上!
「啊——」慘叫聲劃破房中的寂靜。
鏡子里,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緊緊抱著一個身著白色浴袍的男人,女人俯首在男人脖頸間,用力地啃咬,鮮血噴薄而出,男人瘋狂地掙扎,痛苦地嚎叫,女人左手一動,匕首飛快地割開了他的喉管,痛苦的嚎叫聲戛然而止,消失在黑洞洞的喉管里。
男人絕望地睜大眼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鮮血染紅白色浴袍,因為窒息,他的嘴巴張得很大,用力地呼吸,空氣卻從斷裂的喉嚨跑掉,根本沒有辦法進入肺部。他的眼珠子越來越突出,布滿了血絲,生命力緩緩流逝。
女人不會讓他死得這麼輕松,再次動作,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身體急劇抽搐,眼中的光彩越來越暗,女人眼楮眨也沒眨,飛快地抽出匕首,移到他小月復下面,手起刀落,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帶著鮮血滾落到地毯上。
「背叛我的男人,我要讓他下輩子做太監。」女人咬著男人的脖子,說出最後一句話。
男人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靜止,鮮血滴答滴答流淌,而女人猛然抬起頭顱,陰冷的視線望著鏡中的自己,白希的臉頰上染滿了鮮血,有種殘忍到極致的美。
她雙手一松,男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毯上,白色浴袍早已被鮮血侵染,如同泡在血水里一般。
蘇艷青面無表情地扔掉匕首,走進浴室,打開淋浴,冰冷的水流從頭頂灑下,沖刷掉她身上的鮮血,卻洗不掉她滿身的罪惡。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葉兆賢的尸體已經被人弄走了,地毯也換了新的,就連空氣里的血腥味也已經被空氣清新劑驅散,一切都很正常,就如這里從來沒有發生過命案。
叮——
電梯來了。
戴著墨鏡的蘇艷青走進電梯,手機突然響了。
「大小姐,那個男人怎麼處理?」
蘇艷青唇角微揚,「喂狗。」
背叛她的男人,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至于那個賤女人,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本來,她已經計劃好,派人搶走陳敏茹的手機,用她的手機發短信給葉兆賢,將葉兆賢騙到酒店。同時以葉兆賢的名義,將陳敏茹也騙過來,渣男賤女一起收拾,不知陳敏茹運氣好,還是早有提防,居然躲過一劫,那她就換一種玩法好了。
想到有趣的事情,蘇艷青那雙陰鷙的眸子燃起興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