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在樓上,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眾人的對話,看著沈孟懷的痛苦之狀,她的一顆心仿佛如同被人狠狠揪起捏碎一樣,生痛生痛。
無論是連城的懷少爺,還是江城的沈先生,沈孟懷在她眼中,從來都是英挺深奧的模樣,哪里象今天這樣失了精神?
有人上樓,她知道是金子,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青玉沖到門口,打開門,對金子說︰「還要拿什麼?我去找!」
金子頭也沒抬,一面在櫃里翻著,一面說話,聲音卻在顫抖︰「青玉姐!你醒了?出事了,懷少爺被毒蛇咬了,我得找些治療的草藥!不能耽擱的,遲了會出人命啊!」
青玉突然腳底一軟,差點兒又跌倒,她忙扶住門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人已經到了樓下。
吳叔用一根麻繩緊緊系住傷口上方,正吃力地往外擠毒血。蛇咬的地方靠近肩膀,吳叔力氣雖大,卻使不上勁,急得滿頭大汗。
青玉呆立在離沈孟懷不遠的地方。
沈孟懷的呼吸似已有些急促了,他的面容上好象出現了一絲暗黑……他要死了嗎?青玉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渾身如同墜入刺骨的冰窖中,即使那時被他所棄、痛苦已極時,她也沒有此刻這般恐懼害怕。
也就在閃念之間,青玉已經不顧一切地將吳叔推到了旁邊,在眾人尚未反應之時,她的身子已經俯在了沈孟懷的身上,而她的嘴已經吸出了第一口毒血。
青玉不停地吸著,又不停地一口一口吐掉,大家驚鄂地注視著她,竟忘了阻止。
吳叔回過神來,上前想拉青玉起來︰「蘇小姐!不能這樣,你這樣做,太危險了!」青玉自然知道危險,毒液由口中經過,銷有不慎,咽到月復中,比起咬在皮外,不知要危險多少倍!
但她這樣做,卻反倒有了種輕松解月兌的感覺。若真的能為他而死,他是不是就不再記恨她了?是不是就能讓他完全忘了兩家幾代的仇了?
青玉酸楚地想著,也許,他還會因此而永遠將自己記在心里吧!
吐出的黑血一口比一口淡,也不知吸了多少下,吐了多少口,青玉快要支撐不住了,終于,沈孟懷傷口中的血色轉回了正常的鮮紅,吳叔異常欣喜地叫︰「金子!快,旱煙袋!」
青玉眼前星星亂跳著,听到吳叔說話,聲音里透著興奮,她情知沈孟懷已無大礙了,剛剛渾身上下無窮的力氣頓時全消,想站起來,卻是身子一軟,,仰面直直倒了下去,被人一把扶住,坐在了椅子上。
金子早就等待多時了,忙將煙袋遞了過去。吳叔取出其中煙絲,放到口中嚼爛後,敷在傷口處,又令金子將紙包里的干蒲公英、野菊花拿到爐上熬了幾滾,分別給青玉與沈孟懷服下。
此時,沈孟懷自感傷口處的痛楚消褪了不少,而剛剛的頭暈目眩癥狀也輕了許多,胸口的麻木與惡心,更是不復存在。
剛才青玉拼命似的為他吸毒,他雖在昏沉中,卻也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倘若不是青玉用嘴巴為他吸出毒液,他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可是,青玉她,會有危險嗎?沈孟懷掙扎直起身,環顧四周︰「青玉!青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