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宮,柳豫園中。
石桌上一幅水墨丹青︰青山環繞,綠水長流,一對交頸鴛鴦坐落湖中,波光瀲灩。此時一只飛鳥卻匍匐而過,正沖向水面。
靠在青林懷中的茗姬,那模樣像極了少婦,嫵媚多姿。
茗姬慢慢起身,坐在青林的腿上一邊整理著青林的外衫,一邊開口言道,「相公,如今咱們綠冉也不小了,是該尋戶人家了?」
青林到時一驚,探尋的看著茗姬,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他知道,既然茗姬能說出來,那麼心中定是有了可靠的人選了。
茗姬會意,起身走到青林身後,一邊給青林揉著肩,一邊繼續言語,「這宮中弟子甚多,各個都十分不凡。」
說著試探的看著青林,希望可以撲捉到一些同意或贊許的信息。無疑,青林使得茗姬失望了。
縱然如此,心中依舊想著女兒的哀求,單刀直入,「夕顏沉穩內斂,是個十分值得托付之人呀。那墨影倒也英俊瀟灑,也不失為佳婿的上好人選,不知相公意下如何呢?」
說著不由的想假山處望去,眸中的幽深,不見底。
青林真人听到茗姬的話,模著已及月復部的胡須,若有所思的看著石桌上的畫,眉峰緊縮。
「相公方才可有听見我說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一絲不可一世的憤怒的茗姬。
青林真人像是被驚醒一般,沒了方才的溫柔,語氣沉沉的道,「顏兒雖說人中龍鳳,卻非池中之物,至于影兒更是萬萬不可」。
青林說著,眼中劃過一絲昏暗,一縷不解的憂愁,更有著深深的痛惜。
那一幕幕悲慘的畫面注定了結局,血染紅了江山,卻依舊抵不過她嫣然一笑。
他怎能不決絕。
茗姬听到青林直面的回絕,心中自然是不悅。就算所說的二人並非她本意,吃了閉門羹,自然心中不暢快。更何況,這是二人相識至今,青林第一次拒絕她的提議。
悶悶的開口,依舊壓制不住怒氣,「那以相公所言,咱們冉兒須何人配的?」。
「他日冉兒定當不在武門中生活。」青林朗聲言道,心中卻是十分堅定,冉兒此生多折,命里不應有武,否者必然
青林不言,只是眼中多了幾份讓人難以猜想的暗光。
湘苑之中。
一幅溫馨的畫面被速寫著,這是卻那般的牽強。
「方才你爹的話你是听到了,他是不同意你的提議的」一臉慈愛的茗姬坐在一張金絲楠木做成的凳子上,溫柔卻有無奈的說著。
蹲在茗姬身邊的女子在听到茗姬話後,起伏的雙手頓時停在了空中,落寞不敢相信的望著茗姬。
雖然昨日綠冉親耳听到青林一口回絕了她母親的提議,心中卻依舊不全信,因為她知道,如果母親給爹爹吹吹枕邊風,一切還是有希望的。
今日看著茗姬來了,便殷勤的為茗姬捏肩捶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最終的結果。
可是
茗姬看著瞬間暗下臉的女兒,十分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想著昨晚她本是要再與青林所說的,可誰知青林一進門便開口︰莫要再提今日之事了,我的回答不會改變的,直接將希望扼殺在了搖籃里。
只是後來,青林略微告訴她了三人的結局,茗姬大駭,便絕了再說服的念頭。只是想到綠冉,心頭一片烏雲。
那日冉兒跑到她房中,難為情的說出鐘情于夕顏,希望她撮合二人。茗姬看著女兒在提到夕顏時的滿眼精光,心中便知道,這孩子,怕是動真格的了。
這一生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打小就呵護備至,于是昨日綠冉告訴她之時,雖說嘴上說這事的由青林決定,但自個心里早就下定主意。
既然是女兒看上的,那她定要分外關注,玉成其事。所以才有中午的事,否者她斷然不會在青林面前那般說的。
綠冉想到自己在假山後听到的話,再加上母親親自給她的否定,心中難過不已。
回想起那些曾今。
回宮的第一天,當自己踏進山門的那一刻,所有的視線全被一個面如玉的俊朗男子給吸引了去。
那男子,眼神是那樣的堅毅,是那樣的深沉,不大的年紀卻給人一種異常成熟的感覺。
洗塵宴上,在男子起身的那一刻,所有的動作都是那般的沉穩優雅,像極了沉睡在心中的一個影子。那一刻,她知道了他叫夕顏,如花的名字,淡雅,高潔。
日後,自己刻意的月兌去嫻靜的外衣,深深的打進那麼一個小團體。
自己暗戀夕顏的幾十年來,夕顏向來對她彬彬有禮,卻也不疏遠她,所以二人關系一直是莫名的要好。
雖然知道墨影和夕顏是來自一處,惺惺相惜,心中卻依舊覺得不是滋味。
近日,老見夕顏與墨影交織在一塊,雖知道他二人是男子,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但心中仍舊有個疙瘩,總是無法舒展心扉。
于是便告訴茗姬,她藏在心中的事兒。卻沒料到,第一個反對的,竟然是最疼愛她的爹爹。
綠冉心中惱怒,卻無處言語,只能把自己關起來生悶氣,「武門又如何,難道冉兒此生戀不上書香門第爹爹便不許冉兒嫁人了嗎?」
茗姬想到青林的話,心中一陣寒意略過。看著綠冉,無奈的搖搖頭。為了女兒的幸福,她只能讓她以現在的痛苦來換取了。
茗姬將綠冉攬入懷中,安慰這個嬌滴滴的女兒,「你也不必灰心,待到日後夕顏若是主動的向你爹爹提親,那不就成了嗎,你且好生待著,莫要傷了身子才好!」
「可是」綠冉欲言又止,想到什麼,開口道「女兒明白,母親您去忙吧!」綠冉又豈會不知,青林決定的事,就如同烙在身上的印記,無法更改。
一切只能盡人事,順天意。
茗姬依著綠冉陳述給她的︰夕顏待綠冉是極好的,二人算是兩情相悅,所以才如此道來,一則順了綠冉的意,二則也絕了這事的可能。
可茗姬卻小瞧了綠冉對夕顏的心意,這樣的因,也只有那樣的果可以抵消吧!
綠冉傷心的低著頭,思緒仍然沒有從方才的失望中收回,由著自己的母親出了苑門。
如果綠冉知道了日後會發生的事,不知道她還是否依舊這般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