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孟婉蕾微訝地看著她。「你怎麼會來醫院?身體不舒服嗎?」
「姐?」沒想到會撞見,孟若喬一愣,勉強扯出笑容,可眼神卻心虛地移開。「沒,我很好。」
「沒生病就好。」孟婉蕾微微一笑。「你是來找士赫的嗎?他去停車了,是有公事要找他嗎?」
「沒,我沒有要找他。」孟若喬的語氣有點慌,看到孟婉蕾的疑惑,她急忙緩下口氣。「我只是剛好經過。」
孟婉蕾也沒多想,「這樣呀……」
「嗯……」孟若喬咬了咬唇,眼楮直覺看向孟婉蕾的肚子。
「怎麼了?」發現她的視線,孟婉蕾模著肚皮,羞澀地笑了。「喬喬,你知道啦?」
「啊?」孟若喬收回目光,看著孟婉蕾臉上幸福的笑,胸口霎時緊縮。
「怎麼?士赫沒跟你說嗎?」孟婉蕾微微疑惑,可卻止不住臉上的笑容。「我有了,三個多月了。」
果然……「是、是嗎?恭喜了。」孟若喬擠出笑容,卻看不見自己的笑有多勉強。
孟婉蕾輕模著肚子,臉上泛著即將當母親的美麗微笑。「士赫也很高興,他這幾天都在陪我,一定很少進公司吧?」
「嗯……」孟若喬怔怔看著她臉上的笑,胸口不斷刺痛。
為什麼這麼疼……她有那麼喜歡他嗎?
明知道不屬于自己,可她還是喜歡了嗎?所以明明心里有著罪惡感,可是她卻還是陷阱去了,是嗎?
孟若喬,你有這麼傻嗎?
「對了,這件事先別告訴爸爸,我怕他生氣。」孟婉蕾有點無奈,卻掩不住臉上的喜悅。
「不過我和士赫已經商量好了,一個月後就舉行婚禮,不然到時肚子大起來就不好看了。」
「是呀!」是呀,人家都要結婚了,小孩也有了,她呀,還看不清嗎?
本來就不屬于她,本來就沒有交集,難怪他最近總對她視若無睹,應該是打算借機遠離她吧?
何必呢?根本沒這必要,她也只待三個月……不對,這種時候要識相點,她孟若喬才不當那種惹人嫌的悲慘女人。
「喬喬,到時候要來參加我和士赫德婚禮哦!」
「不了,」孟若喬扯了扯唇,「那時小鎮正忙,我恐怕挪不出時間……」
「喬喬?」孟婉蕾突然驚呼。「你怎麼哭了?」
哭?她有哭嗎?
孟若喬眸光怔然,伸手踫臉,指尖卻沾到不該有的濕潤,「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孟婉蕾從包包拿出面紙,擔心地遞給她。
「沒……我只是為姐姐開心。」孟若喬別開眼,急忙擦去臉上的淚。
听到她的話,孟婉蕾一愣,繼而笑了,她拿面紙幫孟若喬擦淚,語氣很是溫柔。
「喬喬,我知道我們兩個姐妹向來不怎麼親,不過……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我知道,我也不討厭你。」孟婉蕾不是一個惹人厭惡的女人,在孟家的時候,她從來沒欺負過她,即使不像姐妹,可是孟婉蕾對她也不壞。
壞的人是她!
看著孟婉蕾單純的模樣,孟若喬不禁覺得愧疚,她不知道她和範士赫的事,不知道她其實很壞。
她覺得很罪惡,孟婉蕾明明對她不壞,可是她卻對不起她,不只和範士赫上了床,還喜歡上他……
「對不起……」
「什麼?」孟婉蕾抬眸,臉上有著疑惑。
「沒。」孟若喬搖頭微笑。「姐,我該回去上班了。」
「好,路上小心。」孟婉蕾拍拍她的手。
「嗯,那我走了。」是呀,是該走了。
她是該離開不屬于她的……不,她從來就沒擁有過。
他對她,只有冷淡,動情的只有她。
還好,只有她。
忍住心口的痛,孟若喬轉身,堅決地離開。
範士赫踏出電梯,習慣性地抬眸看向秘書室,卻意外地沒看到人。
他一怔,看了時鐘一眼。
九點多了,孟若喬怎麼不在?
他微皺眉,打開辦公室的門,也沒看到她的人影,再走到休息室,里面也沒人。
她人呢?
他知道她不會是遲到的人,甚至為了和他賭口氣,她比誰都早上班,早早就將他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再用得意的表情睥睨他。
想到她那自得的神情,唇角不禁微勾,俊龐微柔。
難道跑到別的樓層去了嗎?
範士赫走出休息室,坐到辦公桌前翻了下堆積的工作,一邊等她出現,可等了好一陣子,他公文都看完三份了,卻一樣沒看到她的人。
他不禁狐疑了。他伸手撥打電話,「管理室,孟秘書今天有進公司嗎?沒有?」她沒來公司?那去哪了?
他掛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
「您拔的號碼目前暫停使用……」
她停話了?
範士赫緊皺眉頭迅速起身,準備到公寓找她。
正要打開門,門卻先開啟。
「怎麼?你要出去嗎?」孟婉蕾笑著看他。
「嗯!有點事。」範士赫臉色沉郁,薄唇微抿,隱隱帶著一絲焦躁。
察覺他的異樣,孟婉蕾沒說什麼,轉頭看了看秘書室。「沒看到喬喬,她人不在嗎?」
「我也不知道。」他也要找她。
「我想喬喬應該離開了吧?」
孟婉蕾的話讓他正視她,見她神色自若,黑眸微昧。「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
孟婉蕾微微一笑,姿態一貫優雅。「前天我在醫院門口遇到她。」
範士赫皺眉。「你對她說了什麼?」
「說實話呀!」孟婉蕾笑的無辜。「告訴她我懷孕的事,還有這幾天你都陪著我。」
「你故意誤導她?」他知道孟婉蕾絕不只說這些,以他對她的認識,她一定加油添醋更多。
「她要想偏我也沒辦法。」孟婉蕾聳了聳肩。
「你和我的身份,她能不想偏嗎?」範士赫抿著唇,神情不悅。
孟婉蕾一點也不愧疚。「那該怪的人是你吧?是你什麼都不說,才會讓喬喬想偏的,不是嗎?」
範士赫抿唇不語,知道孟婉蕾說的是事實,他是什麼都沒對孟若喬說,明知她在掙扎,可他卻徑自眼睜睜看著。
他是故意的,他想要她親自開口,親自承認,她不是對他沒感覺,承認她早已愛上他。
「為什麼這麼做?」
孟婉蕾笑了,優雅中有著嘲弄。「你不會覺得她很討厭嗎?什麼都擁有,讓人嫉妒。」所以她才想破壞,想讓孟若喬難受,就算一下下也好,她也想讓她嘗到痛苦。
「她是無辜的。」範士赫沉了眸,看透她笑容里的痛苦,語氣不由得放柔。「她什麼都不知道。」
「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你早已愛上她,你不也是因為這樣惱她,所以才一直招惹她,所以才什麼都不說,任她沉浸在和未來姐夫有染得罪惡中,讓她在罪惡中心虛掙扎嗎?」
範士赫無話可說,他確實怎麼做。
兩年前,他對一個女人動了心,他眼里和心底有了她,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就瀟灑離開了。
她沒錯,動心的人是他。
可是,他卻不甘心,憑什麼只有他烙印了她的身影,而她卻一無所知,這樣不公平。
他偷偷看了她兩年,看著她對別人笑,看她生活得快樂自在,而他嫉妒得要命。
讓她露出笑容的人不是他,她看的人也不是他。
只有他,像個小偷似的一直看著她。
這種情形讓他越來越不悅,也越來越焦躁,他想要她接近他,要她的眼中印上他的身影。所以,才有了度假中心。
這企畫不是一定要在東部,可他還是獨排眾議,強硬要在東部建設,他知道她一定會出現。
果然,她出現了,美麗又耀眼的姿態讓他震撼。
他蓄意招惹她,讓她生氣,讓她氣他,討厭也無所謂,只要她能深深記得他,如他記得他一樣。
多拙劣的方式啊,可他卻只能想這辦法。
見他沉郁得神情,孟婉蕾笑了。「士赫,我們都一樣。」她和她太像了,自尊心太高,不肯輕易示弱,不敢讓人發現自己真正的樣子。
所以偽裝,所以冷漠,就怕輸了一切,可是卻不知道其實早在不甘心的那一刻,就早已輸了。
範士赫不語,僅是繞過她,快步離開辦公室。
「喬喬?」嚴君奕挑眉看著佷女,見她又發呆,狹長的黑眸微微一昧,拿筷子敲她的頭。
「哦!」吃疼的孟若喬捂著額頭瞪他。「小舅,你干嘛打我?」
「我也想問你,吃個晚餐你可以發那麼多次呆,是在想什麼?」嚴君奕吃口菜,眼神直盯著佷女。
說什麼去花蓮玩,玩回來後卻魂不守舍,經常就發呆,不然就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擺出失戀的臉。
她是去玩,還是去談戀愛?
「沒有呀!」孟若喬低頭扒飯,極力躲開小舅觀察的眼神。
她這個小舅只大她八歲,是外婆意外生下來的,和去世的媽媽年紀相差很大,所以媽媽對小舅來說不只是姐姐,也是母親,誰知老媽卻被老爸拐去當小老婆,听說當年小舅可是氣了好久不理老媽。
後來雖然和好,可是小舅還是對老爸視而不見,尤其在老媽過世後,他對老爸更是討厭。
不過小舅很疼她,要是讓小舅知道她在台北的事,小舅一定抓狂。
小舅生氣起來很可怕的。
「是嗎?」從小看她長大,嚴君奕早模透她了,看她這模樣擺明是在心虛,他皺眉,「喬喬,你有什麼事在瞞小舅?」
「沒、沒有呀!」孟若喬的臉幾乎埋進碗里。
「喬喬,你知道小舅最討厭人說謊……」
「啊!」孟若喬趕緊跳起來,「我吃飽了,小舅,我有點渴,我去雜貨店買個飲料,順便幫你買煙。」
說完,她趕緊逃出門,一走離家,她立即松了口氣,可又想到自己態度不就表明她有事瞞小舅嗎?
「完了,待會回去一定會被逼問。」孟若喬低頭,忍不住嘆氣。
她到地在搞什麼呀?會來這幾天一直在恍惚,結果什麼事都做不好,連鎮長都求她暫時休假別去上班了。
明明離開北部了,可她的心卻像還留在那里,人是回來了,可卻還是一直想著他。
明明不該想,卻忘不掉,怎麼會這樣?她什麼時候喜歡他成這樣了?
「孟若喬,你是在走衰運嗎?」她踢著石子,小臉有著落寞,好不容易喜歡上人,可對方卻是自己未來姐夫,有沒有這麼狗血呀?
而且喜歡了又怎樣?他對她又沒有意思,就算上床又怎樣,那也只是男人的,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屬于別人了。
「該忘了呀!」她苦澀地扯唇,吐了口氣,抬起頭卻怔了目光,腳步立即停住。「你……」
她怔怔看著前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範士赫……」
他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