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女 第四章急風獸

作者 ︰ 木紫林

「快上啊!這麼簡單都搞不定,還好意思接受這麼多照顧!」看到我只需要殺死一只急風獸幼獸就可以通過考驗,原本就眼紅的族人們開始不耐煩起來,一個勁催促!陳家阿四爺爺臉色難看起來,族人雖說是嫉妒陳家阿四爺爺對我們家的照顧,但更多的是不滿!

族人的喊叫下,小獸突然發起狂來,風一般的朝我撲來!在族人如雷般的喊叫中我听到了娘親弱弱的低泣,還有哥哥姐姐「不識時務」的助威!可是這個時候阿爹還不是願意為我加油嗎?

我用力蹬地高高跳起,憑借著靈活的身法逃過幾次小獸的撲擊,可跟急風獸比靈活和速度那是根本不行的!不知道此刻陳伯伯會不會後悔為我準備這樣一只讓別人眼紅,對我來說卻是極為不利的小獸?漸漸我感覺自己體力越來越不支,處境越來越危險,最後一次躲避時,小獸甚至擦著我的腿而過!這一下無疑是雪上添霜,腿火辣辣的疼,我所依賴的靈活的身法大打折扣!

還沒等我喘口氣,小獸又向我沖了過來。看來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我用盡全身力氣一跳,跳到了小獸背上,用力扯著小獸脖頸處的毛不放手!急風獸快如風,我殺不死它,它卻可以撞死我!唯一活命的辦法就是讓它接觸不到我,可如果我被它摔下,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不成功便成仁!

發現我騎到它的身上,小獸發怒了!瘋狂的跑了起來,速度更是之前的好幾倍!整個風林中只看到一個雪白色的影子簌簌而過!這時族人們都一瞬間安靜了,他們不敢相信急風獸幼獸竟然能跑這麼快,難道這一瞬間急風獸突破了成年大關?可為什麼它體型上卻毫無變化!

急風獸急速奔跑引起的急風將我一個勁往後吹去,加上急風獸一個個激烈的轉彎,隨時都可能將我甩下來然後成為獸口之食!突然我感覺手中毛發一松,下一秒就被急風吹飛了!手中是一撮剛從急風獸身上揪下來的毛發。還沒等我落地一股勁風突然向我撲來,不用想都知道急風獸趁機向我發動了致命的一擊!而我卻毫無反抗之力!

我向阿爹看去,他旁邊是娘親和哥哥姐姐。此時我突然發現我們相距是如此的遠,遠到我都無法看清他們的臉!如果我死了他們會傷心的吧!特別是娘親和哥哥姐姐,阿爹會不會為我流淚呢?

啪,我落了下來,沒有想象中摔到硬地面的生疼,也沒有被急風獸撞得魂飛魄散,相反我落到了急風獸軟軟的背上,我心中一愣,這小獸是跑過頭了嗎?翻身下獸,我突然發現小獸眼中的暴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空碧藍般眼楮中深不見底的單純,惹人愛憐!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模模它,它伸出舌頭輕輕的舌忝著我的手指。突然我感到一陣刺痛,猛然縮回手指,卻發現手指被急風獸舌忝破了,帶了些血跡!

我再次抬頭看向急風獸卻突然發現它不在了,對它消失了!只留下了手中一撮長長的白毛,仔細看時卻發現其中竟然隱藏著一根金黃色的毛發閃閃發光,我突然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同時心里滿是疑惑,急風獸不是純白的嗎,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根毛發?還有它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它去了哪里?

族人同樣疑惑,因為幾千年來沒有人抓到過成年的急風獸,什麼說法都有,但誰也說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有人用「幾千年沒抓到過成年急風獸,關于成年急風獸的一切知識都是通過書籍知道的,說不定是先祖沒注意到急風獸身上的金黃色毛發!急風獸的突然消失,說不定是它的一種逃跑手段,或者說這就是它玉石俱焚的方式——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落入獵人手中成為他們的食物」的說法說法了大家!

不過對于我是否通過成人考驗,族人看法不一!當然那些沒有通過或者是費勁心里而險些沒有通過考驗的族人,大部分都不同意讓我通過考驗,而其他那些對我還有些同情的族人,只有幾句蒼白無力的辯解!最終也沒有結果,我成了族中唯一一個身法不明,地位尷尬的人!我沒有資格參加族人為通過考驗的孩子準備的生存學習,沒有資格參加一些重要神聖的慶典,但也不用被趕出族群!

不過這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我活下來了,不用擔心被驅逐,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可看著從始至終都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的阿爹,我突然發現其實我還想要更多!

慶典開始了,族中男人像野狼一樣對著天空嚎叫,接二連三的殺死各式各樣的野獸,並把血流進紅河!族中祭司將每個孩子殺死的野獸皮毛制成衣服或者各種配飾,分發給孩子們,來證明著他們的成功!和當年哥哥的金錢豹裝,和長姐耀眼的白虎裝相比,我的成人標志則顯得太過暗淡無光!

我得了一個掛鏈——一個由急風獸的金毛和一些黑的草綠色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編織成急風獸的樣子,再用急風獸其他的白毛編成脖繩,掛在胸前倒也顯得十分漂亮!

一只只野獸被殺死,大片大片的獸肉在微涼的夜里散發出股股白霧,族人貪婪的嗅著白霧中的血腥,眼里滿是滿足,似乎看到了死神的擦肩而過!我突然覺得有一股股涼氣從腳底竄到頭頂,不覺渾身顫抖!抬頭看去,夜空晴朗有很多星星,可月亮總是躲在一層薄薄的青絲後邊!

慶典過後,我沒有回家!偷偷模到了被族人驅逐的舅舅家!每次傷心時,我總愛往舅舅家跑,次數多了,家里人也就習慣了!也不會因為我的突然不見而著急!

舅舅家門口栽種了一些綠油油的植物,他說那是菜!他是被驅逐的人,沒有資格到山林打獵,這些菜成了他度日的依靠!不過我倒是挺喜歡這些菜的,這些綠綠的菜入口清甜爽口,有月光、微風、流水的味道!這些都是那些獸肉沒有的!

月光下舅舅門口的菜歡快的生長著,我似乎听到了它們歡笑,看到它們吐出一圈圈清新好聞的氣流!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跳過舅舅高高的圍欄,從特意為我在大木門上留出的小門里溜了進去!趟在他特意為我制作的小床上,剛好可以看到他那剛毅的臉!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驅逐,我知道其實舅舅很聰明,他知道很多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東西,他能過說出很多人都說不出的道理,雖然除了我和哥哥之外再沒有人認同他!我還知道舅舅其實力氣很大,也很厲害,要不在這野獸橫行的地方,他一個人居住哪還有活路!

牆上掛著一把黝黑色的弓箭,我猜那可能是他未被驅逐之前打獵用的,我猜它之前也像族人手中的利器一樣沾滿了野獸的鮮血,應為它似乎自有一股子和血腥蕭殺的氣息,讓我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多看!

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我舒服的伸了伸腰,懶懶的看著周圍,舅舅早以出門了。他一直都是個大忙人,整天都在忙忙碌碌,有時一出門就是好幾個月,可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忙些什麼?對于族人來說,生活就只是糊口逃離死神,舅舅的這種忙忙碌碌確實他們理解不了的!

看著身邊多出的一件衣服,我高興壞了!一咕嚕爬了起來,舅舅給我作新衣服了,竟然是一條白裙,只在領口、袖口和腰間有幾朵粉色的小花。這種小花我見過,總是開在雪中,舅舅告訴我那是梅花,傲雪之梅!

我不知道舅舅是如何讓這一朵朵漂亮的梅花融入衣服,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看的粉色,我在族中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換過衣服,我情不自禁的轉了幾圈!感覺衣服輕飄飄的,就連人都有種隨時飄起來的感覺!

「小依!」舅舅走了進來,舅舅與別人不同總是叫我小依︰「你醒了?你穿這衣服真漂亮,比外邊那些人穿都漂亮!」

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我知道舅舅只是在哄我開心,族中誰不知道我長得丑,是個嫁不出去的「小人」!可听到舅舅這樣說我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也只有他會這樣說我。

「小依,你早晚會明白我所說的是真的!」舅舅神情古怪但立即又掛上了他那憨憨的笑容︰「走,陪舅舅看看大胖胖去,你這衣服的原料還是它提供呢!還有織娘,你的衣服是它織的!」

織娘是舅舅從外面抓回來的一只翠綠色蜘蛛,只有五條腿!我一直心奇的是為什麼舅舅可以讓這些族人又怕又敬的小蟲子為他干活!

大胖胖明顯廋了一大截,之前將近半屋子的蠶絲也不見了身影。我一時有些不敢相信,這件小小的衣服盡然用掉了大胖胖所有的蠶絲!

「它跟了我將近一百年,也吐了一百年的絲」舅舅輕輕撫模著大胖胖,滿臉的愛惜和不舍︰「可惜它老了,就快死了!還好它吐的絲夠織一件衣服,也算盡責了!小依你要答應舅舅,今後不要月兌掉這件衣服,除非你有了更好的!這是舅舅、大胖胖還有織娘這一輩子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舅舅!」我感覺他的話里盡是傷心離別︰「舅舅你怎麼了?還有大胖胖怎麼了,怎麼不見織娘?」

舅舅眼一紅,好半天才道︰「小依,你這件衣服就叫做‘生靈之息’,自然、生靈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他似乎不願意提起大胖胖和織娘,不過我也沒多問!

「舅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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