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等等。」心媛想起什麼,及時叫住了正欲往回走的張老二,「大叔,你說軍營里不能容留女子,我這樣跟你回去,任誰都看得出來,能不能煩你多走一趟,幫我取一套兵士的衣服來,我換了裝收拾一下再回去。」「對對對,你看我這豬腦子,還是姑娘想得周全,姑娘,你先等著,我去去就來。」「多謝大叔了。」
半刻鐘後,張老二捧著一套軍士衣服急急而來,「姑娘等急了吧,我找了半天才找著一套小一些的衣服,我們士兵身材魁梧,小點的衣服不好找,你先換上吧,不合身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謝大叔了,我去林子里換衣服,很快回來。」心媛接過衣服,趟過小溪,進了林子里,確信外頭不容易看見了,就快速地換上的現代服裝。換好軍士服,用原告牛仔褲口袋里隨身裝著的小梳子學著唐朝男子的樣子梳起了頭發,搖身一變成了一名面容清秀的美少年。打點完後,心媛仔細想了想,在附近看了看,找到一片稍大的蕉葉,把自己來時的衣服細細包了,埋在一棵樹下,並在樹上做了個記號。然後走出了林子。步步離開的時候,心媛心里有種莫名的感覺,自己即將完全遠離過去的那個自己的生活,進ru一個未知的世界,這世界等待她的是什麼,或許只有老天才知道……
心媛隨張老二回綠營的路上,雖說只有幾分鐘,但熱情的張老二已然把心媛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細細地告訴她一些綠營和上官品逸的情況,還有他身邊的軍師兼好友王坦坤,提醒她在軍營里要注意的事情。心媛專心地听著,心里對這位上官將軍產生了深深的好奇。可是沒走幾步,心媛突然停下,右手按著心口蹲下,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痛起來,好像正在被什麼撕掉似的。
「心媛,你怎麼了?不要緊吧?」張老二見狀忙問。
心媛一時痛得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蹲了一會,似乎好了點,又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就這麼走幾步停一下,原來只消五、六分鐘的路程,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剛到綠營門口,只見軍營里一片忙亂和喧囂,好象出了什麼大事。張老二拉住一個士兵詢問,「小順子,出什麼事了?」「剛剛將軍出去巡察,遇到回紇兵埋伏偷襲,將軍受傷了。」被喚作小順子的士兵著急地回答。「什麼?將軍受傷了?」張老二情緒激動地大吼一聲,心媛听見心里沒由來的一緊,心又開始痛了。
「可是,宋軍醫他奉命帶人……帶人出去買藥材了,現在不在……不在營內。軍師正在帳里替將軍止血,好像……好像是劍上有毒。」小順子顯然很著急,說話都結巴了。
听到這里,心媛急了,不由分說地拉著張老二,讓他帶她去將軍營帳。
「心媛,這行嗎?」張老二有些猶豫,智勝仙人說過不能讓將軍知道心媛的存在。
「張大叔,將軍受傷中毒,命在旦夕啊。」心媛一臉急切。
「可是,你去了這也不頂用啊,你又不是大夫。」
「大叔,我是大夫我懂醫,你快帶我去,救將軍的命要緊。」心媛表明自己懂得醫術,需要馬上救治上官品逸。
「那好,你跟我來。」一听心媛懂醫術,張老二馬上帶著她奔至將軍營帳。
帳內,中了毒的上官品逸昏迷著,左胸口的傷口血流不止,傷口已經有些發黑,顯然回紇兵的箭鋒上喂了劇毒,想要致他于死地。王坦坤拿著一團紗布按在傷口上,瞬間黑血就浸透了紗布。「軍醫怎麼這個時候偏偏去了城里買藥材,這可如何是好。」他自小熟讀兵術,可運籌帷幄于軍帳內,可對醫術卻是一無所知,無奈幫不了好友。「品逸,我該怎麼辦?」
「軍師,軍師,我是伙夫張老二。」帳外傳來張老大焦急的聲音。
「你有什麼事?」王坦坤听到張老二找呼喚自己有些奇怪。
「軍師,小的有要事稟報。」
「你進來吧。」
得到王坦坤應允,張老二領著柳心媛走進帳內。心媛見榻上的上官品逸臉色蒼白,嘴唇已經開始泛紫,心痛繼續加劇,幾乎讓她站立不住,張老二發現輕輕扶了她一把。
這時,王坦坤也注意到張老二身邊帶著的這個清秀少年,其實他一眼就看出這根本就是名女子,心想這張老二膽子也真大,明知道上官品逸軍紀嚴明,營里絕不容留女子,還敢帶她入帳。「張老二,這是何人?」
「稟報軍師,他是剛才我去溪邊挑水時智勝仙人送來的新士兵。他說他懂醫術,我就把他帶來找您了。」張老二如實稟報。
「哦?智勝師傅來過了?他人呢?」
「報軍師,仙人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他說這名士兵今後對將軍有用,讓我把這名士兵交給軍師您,說您知道該怎麼安置。」
「師傅又在暗示什麼呢?」王坦坤心里暗想。五年前的一天,是智勝道人找到品逸,讓他主動請命駐守通州邊陲,自從那以後通州逐漸太平,品逸也戰功顯赫,得到皇上的器重。軍中知道智勝道人的軍士都對他無比崇敬,說他是仙人下凡。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王坦坤是智勝道人唯一的徒弟,這也是師傅之命,命他不可隨意透露,他一直謹遵師命,追隨好友上官品逸,為其出謀劃策。可也一時猜不透高深莫測的師傅用意何在。
「軍師,能不能讓我先看看將軍,看將軍的狀況不能拖了。」心媛已是心急火燎,顧不上禮節和心痛,強作精神,要求先為上官品逸診治。
「嗯,好吧,你快過來!」王坦坤心想師傅這個時候送這女子來,必是知品逸有難,況且,師傅明知品逸的綠營不容女子還送她來,這女子與品逸之間必是有什麼特別的關系。于是應允先讓心媛替他診治。
「啊!傷口這麼快就化膿了,這是劇毒所致。」心媛揭開紗布驚于上官品逸傷勢之重,不由驚呼。
「怎麼樣?你能治嗎?」听到心媛的驚呼,王坦坤和張老二都上前一步,急切地詢問。
但心媛卻一語不發,頃刻做出了讓兩人都萬分驚訝的動作,她跪在上官品逸榻邊,低下頭湊近傷口,開始用嘴去吸傷口里的毒……
「這女子到底是何來歷,跟品逸有什麼樣的關系,竟願意如此犧牲,不怕自己也中毒去以口吸毒。」王坦坤打量著正在吸毒的心媛,心里冒出一個個問號。
「心媛啊,你這樣自己也會中毒的。」張老二則是擔心心媛嬌弱的女兒身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剛才還心痛得緊,臉色都發白了,這會兒又替將軍吸毒,娃兒的身子怎麼受得住啊。
心媛並不理會,自顧自地一吸一吐,過了一會兒,從上官品逸傷口上吸出來的血漸漸地恢復了鮮紅。心媛用袖口抹去唇邊的血跡,慢慢站起,身子晃了兩晃又咬牙站定了。
「我現在只是為了應急吸去了表面還未蔓延的毒素,但就怕部分毒素已經隨著血液散布到將軍身體的其他部位。軍師,有針灸用的銀針嗎?」心媛回頭一臉坦然地看著王坦坤。
「有,你要……?」
「我要用針暫時封住他的一些穴位,阻止毒素繼續擴散,再去找解毒的藥。」心媛向王坦坤解釋了自己要針的意圖。
「好,我知道了。我去去就來。」王坦坤怕張老二找不著銀針耽誤了時間,親自去醫帳取銀針。
「心媛,你沒事吧?你這樣自己可能也會中毒的。」張老二走近心媛,關切地問。
「張大叔,放心吧,我沒事的,現在救將軍要緊。」說罷,心媛轉頭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上官品逸雖是武將,卻長得眉清目秀,不似一般武將那樣粗獷,若不知他就是威震天下的驍騎大將軍,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名儒雅書生。只是,為什麼?這張明明從未見過的臉,卻是如此地熟悉?好似已是看過一世。
「喏,針盒取來了」,王坦坤把針盒遞到心媛面前,打斷了她對上官品逸的凝視。心媛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準備開始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