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兩日,宴氏張羅著去趟鎮里采買家用。(八^零^書^屋好多言情小說哦,菇涼們趕緊加入!)柳氏和王桃花這些日子做的小東西已經累計了一大摞,柳氏心里非常不想將自己做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柳氏正思量著怎麼跟王桃花提,王桃花已經自作主張將柳氏自己做的那些活兒計給她包好,道︰「嫂子,這些你自己收好。換倆個錢兒做零用也強,我俱沒告訴娘,娘只當這些日子我在教你打絡子,什麼也不知道。」
柳氏很是感動,又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是齷齪,將桃花看低了去。柳氏道︰「桃花,嫂子都不止該如何謝你。只等賣了錢,嫂子定還你。」
宴氏要去采買,收拾妥當家什,見小女兒將大兒媳婦也一並帶過來,宴氏冷眼瞧了她一眼,好在她也不曾說些什麼。宴氏道︰「待會兒娘得去買米面兒,桃花你將那些活兒計給兌成錢,你可莫要哄我。」
王桃花擺擺手,道︰「我省得的。娘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大嫂呀?」
宴氏老臉一拉,被閨女這般說出來,到底有幾分不自在,只恨恨地瞪了大兒媳婦一眼,便抬腳先去了村口。
每逢趕場時節,這上下莊上有牛車的富戶便會將牛車來往與鎮子與村落之間,村人們大人只需拿出兩文錢,小孩子不收錢,半大的孩子便交上一文錢,便可坐著車去鎮上。
宴氏三人很快便上了一輛牛車,車上也有其他人,宴氏便于他們聊起家常來。柳氏在一旁默默听著,並不插嘴,王桃花一上馬車便有些乏,靠著嫂子很快就打起了瞌睡來。
三人到了城里,宴氏自個兒去了米糧店,又越好什麼時辰在這里見面,再次囑咐了王桃花之後才放她們去。王桃花和柳氏去鋪子里換了錢,柳氏自個兒便得了十來文錢,當場便數了幾文錢還給小姑,還多給了一文錢,說是給她買花戴。
王桃花也很高興,她又挑選了一些絲線。看著鋪子里已經擺上了女人們喜歡的葵扇,柳氏心想若是自己有多的銀錢兒,購入幾把素色的葵扇,再與桃花合計繡上一些漂亮的花草魚蟲,平日里若是得閑,哪來販賣給周圍村子的年輕女孩兒,便是比鎮上便宜一點兒,估模著也能賺上幾個錢。
王桃花見嫂子一直再看那葵扇,以為嫂子喜歡,不由道︰「嫂子,不若你也買一把來。等家去,我給你繡上你喜歡的圖案?」
柳氏笑道︰「不了,桃花。那東西精貴著,我平日里也用不著。」
王桃花笑了笑,與掌櫃的道了別,這才出了店門。與和宴氏約好的時辰還剩下不少時間,姑嫂二人少不得去附近的場上逛上一逛。
王桃花最愛看些繡活兒類的物事兒,每每總要停下來細細看,嘴里還一邊說著這是用的什麼繡法,那又是怎麼怎麼樣,如此種種,售賣的小販以為踫見了識貨的主兒,都競相推薦,王桃花羞澀一笑,便拉著嫂子往下家去。
如此兩三回,便是柳氏也忍不住打趣她了。小姑子如此喜歡繡活兒,柳氏便說不若真讓她去繡坊呆上個一兩年,若是排上了什麼等級,那也是為家里大大爭光的事兒。
王桃花也是一臉向往,復又搖了搖頭,垂頭道︰「嫂子,要進繡坊哪里那般容易,必須得有人引見才可。再說了,娘肯定也是不願意我去的,她說在繡坊里呆了幾年出來,我年紀便大了,不好打婆家。」
柳氏心里暗罵宴氏愚昧,確也無奈,這個世界便是如此,何況小姑子還是女兒身。便是小叔子虛歲不過十六,今年也要娶親了,小姑子如今虛歲已有十三,宴氏最多還能再留她兩年,便會張羅著譴她出門子去。
姑嫂二人去市場上淘了一番,也花上一兩文淘了點小東西。
兩人耍鬧一陣,眼見著時間也快到了,便打道出去。王桃花又說肚子疼,跑去茅房解決了一通才出來。♀等兩人到了地方,宴氏早就黑著臉等在那里,少不得罵了兩人一頓。王桃花只說都是她鬧肚子,不干嫂子的事。
哪知去搭牛車,這位置又不夠,宴氏也不管,硬是擠上去,懷里抱著王桃花,便唯獨留了柳氏在外頭尷尬地站著。宴氏道︰「這兒離家里也不遠,你自己個兒走回去吧。」
王桃花忙道︰「娘,這得走多少時間?娘您拿兩文錢給嫂子坐車吧。」
宴氏唬道︰「錢,錢,你知掙倆錢多不容易,你給我閉嘴。」
牛車緩緩離去,徒留柳氏單薄的身影在原地。王桃花氣她娘小氣,一路上也不跟她說話。旁的人一問,知道留下的是兒媳婦,心里也暗暗鄙視這做婆母的刻薄。
柳氏很無語,以她的腳程,走回去沒兩個時辰可是沒個準兒。柳氏模了模懷里還沒揣熱的幾個錢兒,一陣肉疼地在糾結著是走回去還是坐牛車回去。
柳氏又問了旁邊小茶鋪的老漢,知道這要等下一輛牛車來,少不得要花上一個時辰。柳氏嘆了口氣,覺得不若自己個兒走回去,這兩文錢再去買上幾根絲線罷了。
柳氏走回城里,也沒去那鋪子,只在那些擺了地攤的攤主那里,一番討價還價買了各色不少線。合計一番下來比那鋪子里還便宜不少呢。
柳氏一路低頭走路,心里越發覺得自己個兒就是個慫包,到了這兒完全就是渾渾噩噩過日子。就這樣的家庭,她居然還抱著一絲幻想,柳氏陷入了自我檢討的行列。
如此走了半個時辰,實在是有些累了,柳氏只能在一邊喘上幾口氣兒,歇上一歇。這一路行來,倒也踫上幾個如她這般的行人,不少或擔或背著物事兒的人,柳氏一對比他們,心里又稍微覺得好受不少。
歇息得差不多了,柳氏又走了一陣,這會兒這日頭已經快要到晌午了,柳氏這肚子已經開始唱起空城計,一路上咕咕叫個不停。柳氏一個不察,一腳插進個坑,絆了一腳。疼得她呲牙咧嘴,揉了揉雙腿膝蓋,柳氏忍不住真正哭起來。
哭到後來柳氏嗚咽無聲,哭了一場,柳氏這心情好了很多,暗暗給自己打氣兒。柳氏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又用衣袖抹干淨臉上的淚痕。
只見一輛牛車不知何時停靠在對面,趕牛的是個十來歲的半大男娃兒,正笑嘻嘻地看著她。柳氏臉一紅,也不知被人看了多久,可到底人家也是輛牛車不是。
趕車的半大少年見這女人不再哭了,也把自己收拾干淨,朝她勾了勾手。
柳氏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讓我過來?」
少年嬉笑道︰「可不就是你,這般大的人了,哭得稀里嘩啦,不就跌了一跤麼,就哭成那樣,就是小孩兒子也比你強些。」
柳氏被取笑一通,這會兒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她走過去,道︰「這位小哥兒,你叫小婦人所謂何事?」
少年笑道︰「你叫我小乙哥便是。」說完指了指自己的牛車,道︰「我與主家的走到半路,听見哭聲,主家的便叫我停下來,讓你順道搭個車。」
柳氏想,何謂天上掉餡餅,這就是天上掉餡餅。可柳氏又有些疑慮,這人心難測,柳氏可不敢貿然領了,她道︰「小乙哥,你我素不相識,這如何妥當?」
少年听了不由拉下臉冷哼聲,道︰「好你個不識趣的婦人,我主家的好心讓你搭車,你還疑神疑鬼了。我看你還是走回去得了。」
柳氏臉一紅,很是尷尬。這時這良牛車外頭掛的那張簾子被人掀開一個角來,只見里頭的人看著她,道︰「小娘子莫擔心,我是百花村的夫子。路上見你一婦人大哭,這才讓小乙哥停下來。不知小娘子是哪里人,我主僕二人送你家去。」
柳氏當然認識這個人,她忙道︰「原是蔣夫子,都是小婦人的不是,還望蔣夫子大人大量原諒小婦人。小婦人是百花村王家的。」
蔣夫子見她提起說是百花村王家的,雖不知是哪個王家的,倒也是同個村的。蔣夫子便道︰「原是同鄉。」
柳氏上了車,覺得今天真是行了大運,竟然遇見了蔣夫子。到底男女有別,又是做了婦人打扮,蔣夫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坐著閉上了眼。
柳氏先前心頭惶惶不安,過了一陣,才敢抬頭看,見那蔣夫子已經閉目養神起來,稍微松了口氣兒。如此近距離,見他頭戴頭巾,穿了一身鴉灰色長衫,下巴上也沒有留須,瞧著也很是年輕。
柳氏看了一眼,忙低下頭來。打開手里的布包來,扯出紅色絲線,先編起中國結來,也好打發時間。
如此過個一盞茶的功夫,柳氏總要問小乙哥到了哪兒。小乙哥兒煩了,道︰「到了百花村,自會叫你,你這婦人恁是麻煩。」
柳氏笑了笑,道︰「小乙哥,且不用到了村子,等離村子有個一里路,你在那兒放我下來便可。我再自個兒走回去。」
小乙哥道︰「這是為何?一並就到了的,你這不是多事兒?」
柳氏與小乙哥道︰「小乙哥不知,小婦人今日與婆母趕集,臨了婆母上了牛車便讓我自行走回去。若是我家去太早,恐婆母疑惑。」
小乙哥閉了嘴,他道︰「你是哪家的媳婦兒?我看你年紀這般小,怎你家人也願意把你嫁人。」
柳氏不答話,小乙哥也不說話了,想起先前調笑這小婦人的話,小乙哥也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也太過分了,遂專心趕起牛車來。
柳氏繼續手里的活兒,她過了半晌才緩緩低聲道︰「家里窮啊……」
柳氏不曾抬頭,是以沒看見原本閉目養神的蔣夫子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到了離村子一里地那里,小乙哥果真停了車,柳氏朝蔣夫子和小乙哥道了謝,忙收拾好自己的物事兒,下了車,歡歡喜喜地趕路。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過,小乙哥趕著牛車,道︰「夫子,是去學堂還是家里?牛車很快從柳氏身邊掠蔣夫子愣了愣,伸手撿起那婦人落下的一個絡子,大紅的顏色,灘在手掌心里瞧著也是小巧別致,緩緩道︰「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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