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孩子,安陽——」
霍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盯著前面。
如果安陽是安彥昌的兒子,按年齡算起來,那應該是當年車禍中那個孩子……
呵,還真是福大命大!
那場車禍,安彥昌一家人都死了,倒是留下了安陽這個傳宗接代的——
緩緩拿起桌上的照片,霍老爺子倚著柔|軟的椅背,輕笑一聲連。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想必,韓穎、安彥希以及安陽這個小崽子,他們三人都不知道阿珂和安彥昌以及安彥昌的父母是他霍某人害死的——
既然沒人知道真相,他也不必耗費力氣去對付這三個沒什麼用的人。
……
只不過,他如今知道韓穎是安家的女人,他便更加不會讓肖南音做他們霍家的兒媳婦了!
即便肖南音是肖旭鈞的女兒,可她的母親韓穎是安家的人——
跟安家有關的人,都不配進他們霍家的門!
當年那個下賤的安珂不配嫁給他兒子霍承軒;
現在,這個同樣不堪的肖南音,更加沒資格進霍家的門!
……
門外走廊上,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霍老爺子抬頭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低頭將照片放回抽屜里,然後凝視著門口——
雖然霍北莛已經很久沒有回霍家了,可這個家里還有其他的人。
南宮若,霍承軒,黃樂英——
這種骯髒的照片,怎麼能給別人看見。
霍老爺子正襟危坐,等著門外的人進來。
「咚咚咚——」
輕輕地三聲動靜,敲響了霍老爺子的門。
「進。」
霍老爺子嗓音低沉,睨著門口。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霍立行高大俊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一面握著門把走進來,一面溫和的跟霍老爺子說話——
「爺爺,您這門已經舊了,明兒我讓人來幫您換一換。」
開門都已經有聲音了——
這樣的門,在尋常人家不算什麼,但霍家,是不會用這種門的。
霍老爺子看了一眼那自打有這棟別墅便一直用到現在的木門,微微眯了眯眼——
「不必,用著挺好的。」
霍老爺子淡淡回答了一句,然後便收回目光不再看那扇門。
門是舊了,可他也已經老了。
這扇門,是陪著他一起老的……
更何況,那扇門給他的記憶,是其他的門給不了的……
霍立行見霍老爺子不想換門,便不再提這件事。
霍老爺子一向是霍家的主心骨,說一不二。
「肖南音應該會答應你的要求。」
霍立行在霍老爺子對面坐下,霍老爺子便抬頭看著霍立行,緩緩說。
霍立行點頭淡笑。
下午跟肖南音在公司聊了那麼久,他就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肖南音一定會答應。
而且,肖南音已經原諒了他之前的過錯。
他一向了解肖南音,她雖然是個很有原則的女人,但她有一個軟肋——
那就是安陽。
任何跟安陽有關的事情,她都會失去判斷力……
呵呵,饒是她以前再怎麼討厭他,昨天他親口告訴她,這一年多以來,是他陪著安陽去做透析,是他保住了安陽的命,就沖著這份救命之恩,肖南音也會原諒他。
果真,肖南音听了安陽的事情以後,方寸大亂——
他在她身邊多安撫了她幾句,她便糊里糊涂的相信了他的「清白」。
「看你這樣子,她已經原諒你了?」
霍老爺子瞥了一眼霍立行,得意的笑了笑。
他臉上,露出一絲絲對霍立行的贊許。
他們霍家的男人,必須這樣。
如果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配做霍家的人麼!
想到這兒,霍老爺子臉色稍稍有些不好看——
像霍北莛那種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好多天都不回家的孫兒,他只當沒這個孫兒!
霍立行嘴角勾一起勝券在握的微笑。
「想要掌控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模清她的軟肋是什麼。」
他知道她的軟肋,所以,一攻就破——
哪怕她的心是銅牆鐵壁,他只要說出他對安陽的保護和恩德,肖南音就會舉旗投降。
霍老爺子點點頭,先是表示了一下自己對這個孫兒的贊許以後,然後微微眯了眯眼,說︰「你也該把你這些對付女人的心思,好好用在工作上。」
霍立行一听到霍老爺子這句話,剛剛的微笑有所收斂。
他知道,霍老爺子如今對
tang霍北莛已經不如從前那麼寄予厚望了——
這個時候,只要他在工作上的表現突出一些,霍老爺子說不準會扶持他,讓他上|位。
而曾經高高在上的霍北莛,這個所謂的霍家繼承人,沒準就會成為霍家的棄棋。
什麼繼承人,呵,只不過是靠母親雲薔是正室而已!
而他霍立行好歹也是霍家的長子長孫,只要霍老爺子一句話,霍北莛那個所謂的繼承人就什麼都不是!
「爺爺,我會努力的。」
霍立行低頭,一臉的謙卑。
霍老爺子點點頭微笑著,雖然他一直喜歡霍北莛,但是,他更喜歡听話的人——
倘若霍北莛不听話,那麼,他現在培養立行,也還來得及。
「我不管你想用什麼辦法逼肖南音離開北莛,我只要看到結果——」
霍老爺子睨著霍立行,「他們,必須離婚。」
「爺爺,我不會讓您失望——」
霍立行抬頭望著老爺子,一臉的自信。
爺孫倆又坐在一起謀劃了一會兒,霍立行才離開了。
霍老爺子目送霍立行離開以後,緩緩站起身。
他來到門邊,站在門後面,背著手,打量著門上的一道痕跡——
那是一個輕微凹陷下去的痕跡。
似乎,是用什麼硬|物砸的——
霍老爺子抬手緩緩撫|模著這個印記,蒼老的容顏上,浮現出一陣陣悲傷……
「曼萱……」
他一遍一遍的撫|模著那個上了年月的印記,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緩緩閉上眼楮,悲傷涌上心頭……
他至今還記得,當年他為了得到他最愛的女人,親自逼得她家破人亡……
她跟她的丈夫,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是他逼得她丈夫的公司破產,負債累累……
她絕望的來到霍家,就站在她的書房,她控訴著他的罪行……
一樁樁,一件件,她指著他的鼻子罵他……
後來,她一時憤怒,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奮力扔向他——
他閃躲得快,那個煙灰缸砸在了門上。
倘若慢一步,他就會成為煙灰缸下之鬼。
……
後來,她被霍家的僕人帶走,趕出了霍家,阻止了她的胡鬧……
他以為她冷靜幾天,會考慮跟他在一起……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收到的會是她抱著她的女兒跳海自殺的消息。
……
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霍老爺子緩緩睜開眼楮。
「沈曼萱,你寧可抱著你和他的孩子去死,也不願意做我的情|人……」
「你當真就那麼恨我,嗯?」
霍老爺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緩緩將手掌拿開。
門上,那個煙灰缸砸的印記清晰映入眼中。
他轉過身,望著牆角那一幅被紅色的幕布遮蓋的油畫——
如今一天天老了,他卻愈發的不敢掀開那幕布——
他怕,怕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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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辦公室。
因為事情沒有處理完,霍北莛便沒有跟其他員工一起下班。
肖南音見他加班,于是也留下來陪著他。
至于安陽,霍北莛早就已經讓雲家的僕人去接安陽放學了,此刻應該正由僕人陪著,在錦繡花園等著姐姐、姐夫回家——
霍北莛一絲不苟的處理公司的事兒,肖南音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望一眼霍北莛。
更多的時候,她是一個人望著窗外出神。
今天霍立行告訴了她安陽患有尿毒癥的事之後,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她基本上都是在發呆中度過的。
霍立行給了她一個電話,是一直給安陽治療尿毒癥的醫生——
她下午已經打電話給醫生,詢問了一下安陽的情況。
醫生說,安陽的情況不容樂觀。
最好的辦法是早一點做腎髒移植,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的話,也只有靠透析維持安陽的生命了。
可這,只能是維持安陽的生命,並不是長久之計。
醫生說,如果任由安陽的腎髒衰竭下去不做任何治療措施,不出一年,安陽的生命就會終結……
如果及時做透析,或許會延長生命。
……
「肖小姐,我想簡單的跟你說一下,對于尿毒癥患者的透析分為兩種,一種是血液透析,一種是月復膜透析。血液透析需要扎針,做血透穿刺,這些都是極痛苦的,對安陽這種兒童,有些殘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血液透析對
血壓有影響,像安陽這種患有心髒病的人,如果長期血液透析,極有可能某個時刻,會在透析的過程中猝死——」
「我建議,安陽最好是做月復膜透析。」
「月復膜透析可以保護殘余腎功能,而且會減少許多並發癥。不過,月復膜透析需要病人家屬不斷的更換月復透液,一天大約3~4次就行了。如果能夠一直這樣維持下去,活上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安陽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一直固執的要求做血透,他始終不肯接受月復膜透析,我希望肖小姐您能夠為安陽的身體考慮考慮,讓他選擇對他身體傷害最小的月復膜透析——」
……
醫生不知道安陽為什麼選擇血透,肖南音知道。
安陽一定是因為月復膜透析的費用比血透高,所以選擇了血透——
而且月復膜透析需要家屬每天更換月復透液,安陽怕她發現他有尿毒癥,因此才選擇了兩個星期一次的血透,隱瞞著自己的病情……
……
肖南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底隱隱作痛。
傻孩子,你為什麼不告訴姐姐……
哪怕姐姐去求姐姐的爸爸,也一定會拿錢給你治病,你為什麼那麼傻……
心痛的同時,肖南音也有一絲安慰。
因為醫生剛剛說的話,讓她又找到了一絲絲希望——
醫生說,只要每天堅持給安陽換月復透液,活上幾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說,她只要耐心等著醫院幫安陽找到合適的心源,只要安陽做了心髒移植手術,安陽的尿毒癥不會影響他的生命……
最好的當然是同時找到合適的心源和腎|源——
只要安陽把衰竭的心髒和腎髒換成健康的,他就可以健健康康的陪著她,哪怕活到三、四十歲,也是有可能的……
「安安,姐姐一定會救你,一定會!」
肖南音咬緊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醫院找不到合適的心源和腎|源,她便求霍北莛去地下器官交易市場,為安陽重金買一個合適的心源……
她知道,去黑市購買器官是法律不允許的,但為了她的安安,她一定要冒險試一試……
何況,還有安彥希。
安彥希跟南宮家有聯系,如果霍北莛在國內買不到合適的器官,安彥希說不準能夠讓南宮家的人在國外幫安安購買到合適的……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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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謐無聲。
肖南音陪著霍北莛,從下午五點,慢慢熬到六點,七點……
一眨眼,時間到了八點。
她時不時抬手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從一開始的安靜怡然,漸漸地有些焦躁不安了。
她心里記掛著她的小安安——
自從霍立行說了安安的病情以後,她多想立刻回到安安身邊,陪著他,保護他……
望了一眼霍北莛,他的工作還沒做完,她得再等等。
低下頭,肖南音嘆息了一聲——
安安生病的事,打亂了她的步驟。
不過,倒是堅定了她的決心——
之前她還猶豫不決,不知道霍老爺子給她的三個選擇她到底要哪一個,現在她下定決心了。
她不能離開霍北莛,也不能讓安安受傷——
安安已經這麼苦,她再也不要讓安安受一點罪!
哪怕會傷害到肖月瞳,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這樣做了……
安安跟肖月瞳比起來,肖月瞳是個大人,安安是個孩子,安安比肖月瞳更不能受到傷害——
抬頭緩緩望著窗外的夜空,肖南音瞳孔微縮。
天上,繁星點點,不知道人死了以後,會不會真的變成一顆星星,掛在夜空中?
如果,小孩子離開了人世,那顆星星會不會很小,很小,小到她看不見他化作的那顆星星……
……
霍北莛雖然一絲不苟的工作,可總有抬頭舒展筋骨的時候。
一兩次看見她看表,以為她是想回家了,可每一次都看見她在看表,後來甚至有些焦躁,他便不由得猜想,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要做……
霍北莛緩緩合上手中的文件。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沙發上的肖南音身上。
肖南音很早就月兌了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釋放了自己的雙腳,舒服的蜷縮在沙發上。
可是此時此刻,她臉上看不見一絲舒服和愜意的表情。
她抱著抱枕,倚著沙發扶手,望著落地窗外繁星點點的天空。
她的半邊臉頰,輕輕貼在柔|軟的沙發上,目光幽遠的望著天上的星星,若不是眉宇間有一絲
絲憂愁和焦慮,此刻的她,跟高貴慵懶的波斯貓,簡直可以媲美——
霍北莛靜靜的凝視著肖南音——
她兩道秀美的眉,輕輕蹙在一起,那煙眉含愁的楚楚可憐樣兒,勾著霍北莛的心。
霍北莛悄然無聲的起身,一面整理著自己的袖口,一面望了一眼並沒有被他驚動的她——
他靜悄悄的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後。
肖南音走神走得厲害,對身後的人,毫無察覺。
霍北莛低頭看了一眼望著天空出神的肖南音,他微微彎下腰,兩條胳膊,將她整個人暖暖的圈在懷中。
「啊……」
肖南音被人突如其來的一抱,嚇得輕聲叫了一聲。
她心驚膽戰的仰頭,便望見了頭頂那俊美的容顏——
她松了一口氣,心有余悸的望著他,扯起嘴角對他十分無奈的笑笑。
「你嚇死我了。」
她眯了眯眼楮,小貓一樣懶懶的往他懷里靠了靠。
「嗯?」
霍北莛低頭看著肖南音,她仰頭望著他的時候,特別美。
那修長的脖頸,那美麗的鎖骨,此刻都被他盡收眼底——
「這樣抱抱你,也把你嚇到了——」
他無奈的笑笑,微涼的手指頭靈活的挪動她鼻梁上,輕輕點了一下。
「老公,現在是夜里八點整,這個點很嚇人的。」
肖南音望著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笑容掛在嘴角,比白日的她,更多了一分美感。
霍北莛微微眯了眯眼,她的一顰一笑,總是讓他心動。
她抬手撥了撥自己的長發,嫣然一笑——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老公,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最怕什麼,你比誰都了解不是嗎?」
她夜晚的時候膽子小,他難道忘記了?
她小的時候,夜里都不敢一個人出門的。
「胡鬧,我就比你大三歲,我怎麼就成了看著你長大的大叔了?」
霍北莛伸手捏著她的臉蛋兒,挑眉輕笑。
肖南音往旁邊偏了偏,嬌|女敕的臉頰月兌離了他的魔掌——
「你才別鬧,水靈靈一小姑娘,都被你掐壞了——」
霍北莛低頭看著剛剛還愁雲密布的她,此刻在他面前這麼活潑生動,他不禁感到一絲絲自豪。
人們都說,人有千面,面對每一個人,便有自己不同的一面。
在他面前,肖南音擁有最美麗的一面,最活潑明媚的一面。
只有他,才能讓她這麼毫無防備的微笑,撒嬌,在他面前胡鬧……
他低頭,輕輕一個吻,印在她額頭上。
……
他記得,她從小就怕黑,怕那些不存在的生靈——
有時候夜里想出去做點什麼,她都得壯著膽子找他陪著才敢出門,要不然,她能走一路哭一路,都不帶停一下的……
……
他記得他第一次格外留心四合院里那小姑娘,是十三歲那年,正好,她十歲。
那是夏天的夜里,院子里的人都去隔壁院子乘涼了,只有他坐在院子門口,納涼的同時,也在昏黃的燈光下寫作業。
然後,十歲的小丫頭手里拎著垃圾袋,從他旁邊經過。
他抬頭望了一眼那個小丫頭,微微一笑。
小丫頭卻沒有理他。
雖然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但他那時候比較內向,一般不跟人交往。
而她因為人小,也不喜歡跟人說話,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多熟悉……
只是每一次,兩人踫見的時候,彼此會對對方笑笑。
久而久之,這也成為了兩人的習慣。
那天晚上,他笑了,她卻沒有搭理他——
他以為她是被外婆凶了,心情不好,所以也沒在意,便低頭繼續寫作業。
不到半分鐘,前面傳來了洪亮的哭聲……
他驚訝的抬頭,望著前面——
那不是剛剛從他身邊走過的小丫頭麼?
他咬著筆頭,好奇的望著她。
她好好的站在那燈光隱約照不見的地方,好好的站著,沒有摔倒,也沒有什麼動物攻擊她,她哭什麼?
他不理解的望著,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哭著……
兩人就這麼待了一會兒,然後他看見那小姑娘哭著往回走,手里還拎著垃圾袋。
他越發好奇的盯著她看,她抹著眼淚往回走,經過他身邊,她抽噎了一聲,然後便回了她和外婆的家……
他以為,事兒就此了了。
不曾想,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哭聲又從屋子里傳來——
他回頭望去,小丫頭拎著垃圾,又磨磨蹭蹭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哭,眼淚不斷,哭聲也不
斷……
他好奇的咬著筆頭,望著小丫頭哭著從自己身邊經過,一點一點的往前走……
這一次,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背影。
她哭著,慢吞吞的走到之前那個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停下了腳步。
然後,她又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嚎啕大哭……
他抬手扶額,一臉的無奈。
這丫頭是在練嗓子?
大晚上的練嗓子也不太對……
難道她是一個人在那兒練肺活量?
嘖嘖,肺活量挺好呀,哭了這麼久,一下下都沒中斷過,始終在哭,哭聲還那麼洪亮,音色那麼美美噠萌萌噠……
他正在想,她到底要做什麼呢,她又慢吞吞的轉身哭著回來了。
再一次經過他身邊,她可憐巴巴的望了一眼他,又往家里走——
進了門,不到一分鐘,她又出來了……
身後還跟著她的外婆。
外婆十分無奈的說,讓你去扔個垃圾你怎麼就這麼黏糊呢……
她回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外婆——
外婆我怕……外面有鬼,有好多好多鬼,我怕……
她哭著斷斷續續的對外婆說。
外婆無奈的瞅了一眼她,估計是要練她的膽量,也不管她,自顧自的回屋了——
她沒辦法,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垃圾,只好又往外面走……
他來了興趣了。
她從他身邊經過,他便胳膊肘撐著小桌子,掰著手指頭一下一下的數——
他敢打賭,不出十步,她又會停下腳步,繼續哭……
他看著她的背影,一下一下的慢慢數著——
一,二,三……六,七,八——
……
嗚嗚嗚……
……
他剛剛數到「八」,那丫頭很給面子的站在那兒不動了,又嚎啕大哭起來——
他嘖嘖嘆了一聲,哎,他都還沒數到十呢,哭得也太早了一些……
他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瞅著那丫頭,又開始數——
他敢打賭,不出十下,這丫頭又會哭著往回走,回去繼續被外婆罵——
他掰著手指頭,低著頭不看她,他一下一下慢慢的數著……
剛剛數到六,一雙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怯生生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抬頭,一陣洗發水的清香迎面襲來——
「哥哥,筱筱怕……」
她抽噎著,抓著他的手指,哭得紅紅的眼楮望著他。
他微微眯了眯眼,看著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可憐蟲。
「哥哥,我有一顆糖。」
她望了一眼他,低下頭,從口袋里掏出一顆那個年代最好吃的大白象女乃糖,怯生生的遞給他——
「哥哥你陪我去丟垃圾好不好?」
「我請你吃糖——」
……
霍北莛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被那顆糖收買了,還是被那大而明亮的無辜眼神給誘|惑了,他牽著她的小手,陪她走過那一段長長的沒有燈光的路……
……
回憶一幕幕襲來,霍北莛溫暖濕|潤的嘴唇,緩緩離開肖南音的額頭。
她依舊用她迷人的明亮眼楮望著他——
不同的是,小時候的她,天真無邪,如今的她,眼神里自然流動著一絲絲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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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袖子抽風了,更新的不能看,今天的應該沒有問題了,祈禱中,但願不要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