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如今都懂得謙讓了,祖女乃女乃的教導就是不同啊。舒愨鵡"佟非涼索性也放下自己手中的書,一臉玩味地看著佟佳悅。
俗話說三歲看老,一個從骨子里嫉妒成性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改變呢?騙鬼去吧。
"二姐姐,以前是妹妹眼皮子淺,見不得幾個姐姐有好東西,也是因為三姨娘那沒那麼寬裕。如今祖女乃女乃賞了妹妹這許多,而且也教育妹妹要尊重姐姐們,好的要先讓給姐姐們,自己才能擁有更多。"佟佳悅假心心地說道。
嗯,自己才能擁有更多,佟非涼信了這一句。
"喲,咱們家的四妹妹果然是長大了!有句成語叫,今非昔比,咱們家四妹妹還真是不同以往了,早知道,早該讓四妹妹住進祖母的院子里去了。"佟非涼簡直把佟佳悅說的話當笑話听。
佟佳悅哪能听不出佟非涼的嘲笑呢?但卻忍住了,祖女乃女乃有交代,務必將這個丫頭留在佟佳容的身邊,于是,佟佳悅福了福身子︰"那妹妹也不打擾姐姐們聊天了,還要趕回去給祖母煮茶呢,這丫鬟妹妹就給三姐姐留下了。"
"四妹妹,這是祖母對你的好意,姐姐怎麼能……"
佟佳容的話還沒說完,佟佳悅生怕佟佳容不要,立刻起身打斷了佟佳容的話︰"三姐姐,送給您的,您就收著。妹妹不是說了嘛,以後有妹妹的,就有姐姐的。您隨便使喚,送您的就是您的了。祖女乃女乃等著我呢,妹妹這就走了啊。"
說完,佟佳悅趕緊帶著其他的小丫鬟都走了。
佟佳悅剛走,佟非涼和佟佳容還未說話,一旁的怡兒自己就開口了︰"好小姐,求您收下奴婢吧,奴婢什麼都會做,從小就是干著農活長大的。"
佟佳容沒說什麼,看了一眼佟非涼,怡兒立刻就懂了,這里是這個二小姐做主。
怡兒立刻就自己走了上來,用手抓住了佟非涼的胳膊︰"二小姐,您做做主吧,奴婢賣身進佟府,就是想補貼家里,若是三姑娘這邊也不要奴婢,那奴婢可真是無路可走了啊!"
"哦?原來你是四妹妹不想要的啊?"佟非涼問得貌似很無心。
"恩恩,"怡兒的頭直點,"是這樣,奴婢不小心將四姑娘一件中意的衣服弄破了,四姑娘嫌女婢笨手笨腳的。可是,二姑娘,奴婢需要這份活計啊!"
怡兒說著手上的力道也大了點,佟非涼抬起頭看了看她,笑了笑︰"原來這樣,我說這四妹妹今天怎麼這麼好心呢。既然如此,你也是個可憐人,如意,你先帶著這個怡兒去二姨娘的院子里吧,把她安頓妥當了再回來。"
如意福了福身子︰"是,二姑娘。"
怡兒便跟著如意走了,心里一陣竊喜,這佟二姑娘也不過如此,深宅里的女人心思就是單純些,見不得人可憐。
"爾珍,去拿棋盤吧,我和三妹妹想下棋。"佟非涼似笑非笑地看著如意帶著怡兒走出了院子。
每次開局,佳容都特別認真,畢竟自己是個初學者,和二姐姐之間實力差距很大。佟非涼看著佳容的每一步落棋,心里有些高興,這孩子如今越發的沉穩了。其實下棋,輸贏其次,練得就是一個人的心智。心智穩定,目光長遠的人,才能下一盤好棋。
黑白雙子剛剛下到一半時,如意回來了,輕輕站在三姑娘的後面。
"都安置好了?"
如意知道這是二姑娘在問自己,立刻回話道︰"回二姑娘的話,將如意安置在小丫鬟的通鋪里了。一路上走過去,也和她交待了,先從雜活做起,小廚房和主子的屋子是絕對不能進的。若是被逮到了,必然是趕出佟府的結果。"
佟非涼滿意地看著如意,點點頭︰"三妹妹,你身邊這個如意,比你的心思都要來得靈活啊!這樣好,傻主子不能再配一個傻丫鬟。"
如意立刻喜滋滋的,這可是自己心中的女英雄再夸自己啊。
"二姐姐夸你兩句,看把你給喜的!"佟佳容也樂了,"不過,二姐姐,你是覺得那個怡兒有問題?"
"還不知道呢,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哪里怪,我也說不上來。反正,你和如意盯緊點準沒錯。咱們家的四妹妹,絕不會在祖母那睡幾天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一個人的性格是最難改變的!"
 
佳容覺得二姐姐說的沒錯,一旁的如意也跟著說道︰"二姑娘說得極是。剛剛那個怡兒,一進二姨娘的院子,就到處打听,哪里是三姑娘的屋子,所以奴婢才警告她,不許亂進主子的屋子。"
"這個怡兒很聰明,可是有些聰明的過了頭,看吧,若是只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來的!"佟非涼說完,將自己手上的一顆棋子落了下去。
"啊,我又輸了!二姐姐,以後下棋不許說話!如意,你也是,不許說話!"佟佳容喊了出來。
如意看著自家的小姐,吐了吐舌頭,輸給二小姐這不是正常的嘛,可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說出來的。
"三姑娘,咱們也該回去了,二姨娘等著咱們用午膳呢!"如意提醒道。
于是,佳容就帶著如意離開了染香院。
一旁的爾珍走了上來收著滿盤的棋子。
"三姑娘和小姐您待的時間長了,眼見著這性子也越來越活潑了,這模子也越長越美了。還是這樣的好,三姑娘和小姐您以前都太沉悶了!"
"是吧?女孩子還是要活潑些好的。對了,爾珍,我怎麼最近都沒見到純媽媽呢?"
爾珍這才想起來︰"忘和您說了,下大雨那天,純媽媽突然收到鄉下寄給她的信,她就和冉夫人匆匆告了假,冒著大雨就回去了。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事,走得竟然那麼匆忙。"
"純媽媽的老家?"佟非涼搜索著記憶,好似純媽媽很少提起自己鄉下的親人啊,只知道純媽媽年紀輕輕就守寡,丈夫死了一個月後才發現自己有了生育,為了養孩子,就來到佟家給自己做了媽媽。
前世,純媽媽從未告過假,好似只在自己快要嫁進王府的時候,說想回家看看,怕進了王府後,出去的機會少。
今個兒,這是為什麼呢?難不成是自己多心了?
"小姐,您想什麼這麼入神呢?"爾珍覺得自家小姐自從上次從四皇子的船上回來後,整個人老是陷入沉思,好似有想不完的事情一樣。
"沒什麼?知道純媽媽的老家在哪嗎?我都不記得純媽媽提起過。身上帶的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萬一遇上急事了怎麼辦?"
"純媽媽好像就提過一次,鄉下在花里,好似和老夫人屋子里的肖媽媽是同鄉呢。銀子不銀子嘛,純媽媽走得急,奴婢也沒有多說上話。"
"肖媽媽?"佟非涼心中總是覺得怪怪的,今天自從剛剛佟佳悅來了之後,她就是覺得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姑娘,您別擔心了,若是銀子不夠,純媽媽回來之後您再給她一點唄。走吧,午膳時間了,別讓冉夫人等著咱們。"
三天後,純媽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一回來,就被佟非涼請了去。
"二姑娘,爾珍說您找奴婢。"
"媽媽坐吧。听爾珍說那天您匆匆忙忙地趕回鄉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有事兒發生,可一定要和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純媽媽一臉的疲態,抬起頭看了一眼二姑娘,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又將頭低了下去。
"媽媽從小帶我長大,與我還有什麼苦衷不能說的嗎?"
純媽媽暗地里咬了咬牙︰"沒,真沒什麼,只是奴婢的兒子生了場疾病,奴婢擔心兒子罷了。"
佟非涼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病好了嗎?若是還生著病,不如我派人把弟弟接到京城里來找個大夫好好看一看。"
佟非涼一臉的真誠,純媽媽心中一陣陣的不好受,突然噗通一下子給非涼跪了下來。
"二姑娘,奴婢的孩子這次高燒燒的直喊娘。奴婢是個狠心的母親,他剛生下來還沒滿半歲,奴婢就來佟府照顧您了。奴婢對這個孩子滿心的愧疚啊。如今,您也長大了,奴婢想…奴婢想…"
純媽媽終是說不下去了,眼中的淚撲撲地往下掉。
佟非涼看著純媽媽,知道當一個母親的心,她牽著純媽媽的手,將純媽媽扶了起來,讓純媽媽坐到軟榻上,和自己並排地坐著。
"媽媽的一顆心,非涼懂。如今非涼是長大了,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若是媽媽不放
心弟弟,那就回去吧。我讓爾珍給你去備點銀子,這些年,你跟在我的後面,也沒有過什麼好日子,如今我這剛剛好了起來,你也要走了。"
"不,奴婢不能要這些銀子!"純媽媽心中有萬般的苦,可是不能說,不能說啊!
"媽媽,收下吧,如今銀子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這些銀子也算這麼些年您照顧我,我對您的一點心意。"
"二姑娘,媽媽看著您長大的,若不是實在萬不得已,奴婢絕不會開口離開您的。奴婢是滿心希望看著您找一個如意郎君,陪著你嫁過去,為您這一生保駕護航的!奴婢,奴婢對不住了,要先走了。"
咯 一聲,非涼的心中突然很害怕,若是前世純媽媽臨死之前有機會和自己說話,恐怕也是會說這些吧。純媽媽是個善良的人,她不懂得如何害別人,也不願害別人。她一般只會選擇逃避。但是歹人又怎麼會給她機會逃避呢?非涼緊緊抓著純媽媽的手,心中一陣陣的發毛,覺得整個事情不對勁!
許久,純媽媽帶著一雙哭紅的雙眼走了出去,迎面走進來的爾珍一臉地詫異。
"二姑娘,純媽媽這是怎麼了?"
"鄉下的孩子病了,純媽媽想離開佟府去照顧,你給純媽媽準備些銀子去吧。"
"純媽媽要走嗎?"爾珍突然覺得心里空嘮嘮的,怎麼說,自己也是純媽媽一手*出來的啊。
"嗯,今後我這屋子就你一個人撐著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找一個幫手?"
爾珍還陷在純媽媽要離開的消息里,心情有些沮喪,想了想說道︰"二姑娘,貼身婢女可不能亂選,奴婢先撐著,您也好好尋模尋模,咱們哪怕要個老實一點的,也別有什麼壞心的。"
佟非涼點點頭︰"好,那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你去給純媽媽備銀子去吧。"
爾珍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佟非涼靜下心來,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好整理了一番。有些事情好似沒有關系,可是這麼湊巧地發生在了一起,一切絕不會如此的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純媽媽就要離去,甚至和二姑娘的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似得,連爾珍都覺得有些奇怪,硬要送純媽媽出佟府。純媽媽拗不過爾珍便讓爾珍跟著了。
可是,剛剛到了佟府門口,就被蘭夫人屋子里的魏媽媽攔住了。
"把這個純媽媽給我抓起來!"魏媽媽大聲地喊道。
看著幾個粗壯的老婆子向自己走了過來,純媽媽將爾珍外反方向用力一推︰"爾珍,跑!快跑!她們只是想抓我!你快跑!"
"跑?怎麼?想去搬救兵!"魏媽媽反應急快,"把那個小丫頭也給我抓住!"
純媽媽立刻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將幾個媽媽奮力地攔了下來。此刻,爾珍也反應了過來,拔腿就往染香院跑去。
眼見著爾珍跑走了,魏媽媽喊了一聲︰"別追了,把她給我帶走。哼,你敢在佟府里下毒害主子,我還就不信,就算二姑娘來了,還能把你救出去?"
純媽媽被連拖帶拽地給送到了五姨娘那,五姨娘一臉病氣地坐在一旁,佟姚氏坐在主座上,一旁站著老夫人身邊的肖媽媽。
肖媽媽一見純媽媽進來,便大聲喊道︰"沒錯,蘭夫人,這五姨娘身上的毒就是這純媽媽下的!只有我們鄉下有這樣的毒!"
"純媽媽,我勸你還是招了,省的皮肉之苦。"佟姚氏听完肖媽媽的話,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不過,我想你一個媽媽,怎麼會想到要加害五姨娘呢?莫不是有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只要老實地說出來,我給你打個保票,你一定安然無事。你不是想回鄉下嗎?說出來,就放你離開!"
純媽媽看了一眼肖媽媽,又將臉轉到了佟姚氏的臉上。此刻純媽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傷心和猶豫不決,而是一臉的視死如歸,反正死就死吧,自己選擇的路,她不後悔!
"蘭夫人,肖媽媽,您們說的話,奴婢一句都听不懂!什麼毒?什麼加害五姨娘?奴婢沒有做過!"
"啪",佟姚氏一拍桌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來人,去給我搜這個老婆子的包袱!"
不一會兒魏媽媽拿著一瓶膏藥盒走了進來︰"夫人
,搜出來了!"
佟姚氏將那膏藥盒扔在了純媽媽的腳下︰"這下該死心了吧!"
"奴婢的包裹里從來沒有這個東西,蘭夫人要搜奴婢的包裹,竟把奴婢的包裹拿出去搜,如今拿這個不屬于奴婢的東西就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不服!"平日里,溫溫和和的純媽媽,是個認死理的人,只要她想好認定的事情,她絕不會輕易服軟的。
"好一個刁蠻的老婆子,平日里到看不出你這般厲害!打!給我掌她的嘴!"
魏媽媽一听完佟姚氏的命令,立刻走到純媽媽的面前,拎起純媽媽的領脖子,就開始抽起大嘴巴子!
啪啪啪那聲音大的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見,魏媽媽這是下了狠手了,她早就想教訓二姑娘屋子里的人了,平日里沒有機會,今天總算有了,她絕不會手軟!
上一世,純媽媽就是在魏媽媽的逼迫下最後服毒而死的,有時候,人的命運是無法單純的改變的。恐怕非涼用盡了全力,但也無法保護到每一個弱小的生命。也許這就是人世間的無常。
肖媽媽站在一旁冷笑道︰"純媽媽,你我是同鄉,我勸你一句,夫人給你的明明是敬酒,為何你偏偏要吃這個罰酒呢?如今五姨娘可是老爺心頭上的一塊肉,若是讓老爺發現是你對五姨娘做了這些子-好事兒-,你覺得老爺的手會比夫人的手輕嗎?你一個小小的媽媽,為何非要為一些人頂這般大的帽子呢?即使你不怕死,也不為家里的孩子想想嗎?"
被打的口流鮮血的純媽媽,心中暗暗想,好在這些巴掌不是打在小姐臉上的。她高高地抬起頭,看著蘭夫人和純媽媽,此刻的純媽媽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是個純潔而又高貴的女子。
"這事兒不是我做的,就算蘭夫人把我打死了,我也絕不認!你們也休想讓我栽贓到任何人頭上去!"
佟姚氏此刻氣的牙都癢癢的,好不容易安排好這麼一出好局,偏偏讓這個純媽媽給破壞了。平日里連個屁都不敢放的人,竟沒想到如此的倔強,想死是嗎?好,成全你!
"魏媽媽,打!打死我負責!"——
還有一更六千,爭取中午之前發出來,麼麼噠,周五晚上小小心中有點小小失落,偷了一下懶,明早起來繼續碼字!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