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下過第一場雪，天晴，陽光無限好，光線折射在雪地上。莊煙穿著紅色的火狐貂裘，發髻上只戴了根白玉發釵，臉上未施任何粉黛，卻因為寒風被凍得粉粉的。逗弄著在雪地里翻身打滾，淹沒在雪里融為一體的毛球。
身後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娘娘這是皇上讓送來的，是娘娘姐姐的孩子。」
一歲大點的孩子在小安子懷里哭的聲嘶力竭，莊煙接過孩子，拍在她懷里的肉團子竟然漸漸地止住了哭聲，胖呼呼的藕臂緊緊的摟著她的脖頸，嚅嚅地喊了聲，「娘親。」
就這一聲讓莊煙的心都化了，孩子是她最大的痛，如今抱著肉團子就好像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一般，一樣的疼。
「好，以後小姨就是你的娘親。娘親給你取名君華。」抱著君華，笑著笑著，笑出了淚花。
小安子躊躇了，他回去該怎麼和皇上說，皇妃娘娘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帶著君華逗弄圓滾滾的毛球，他開心的笑了，隱約能看到嘴里有幾顆小牙。接君華到她身邊真的是禛禮這段時間做的唯一一件讓她高興的事情。
莊煙每天把大部分的時間和心思都花在君華身上。
禛禮也會多抽一些時間出來陪她們一起玩。
白皚皚的雪是莊煙最喜歡的，她很喜歡帶著君華到花園的湖心亭里玩耍，每每看著君華臉凍得紅撲撲的，她就想咬一口。
「朕就知道你又帶君華來這里玩了。揆」
莊煙手里還拿著雪團子，才弄了一個雪人的頭出來，听言，抬眸。「皇上今天怎麼過來的這麼早？」
「今天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他蹲下，拉著莊煙的手放在心口，為她暖手。
「秋季百姓們的收成就不好，現下這個時候怕是皇上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莊煙抽回了自己的手，接過雲錦手里的暖手捂子，抱起君華。
他嘴角上揚，淺淺笑著。「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們重要。」他有的時候倒是希望莊煙能笨一些，能依賴他一些。
遠處一群女人向這邊走來。這次讓莊煙覺得疑惑的是賢妃居然跟皇後走在一起。皇後居然出門不帶面紗了，大抵是面皮又恢復了。李貴人總喜歡跟在皇後的身邊，還有前些日子剛剛被放出來的岑嬪，還有幾個她只見過一面，誰姓什麼叫什麼她都不知道。今天除了不愛惹事的寧嬪和被打入冷宮的王嬪，皇上的所有女人全聚集在這里了。
福了福身行禮，莊煙也本該向皇後行禮的，只是手里抱著君華，不方便就沒行禮。皇後那雙眼楮剜著她，她避開視線，佯作不知。
「皇上和貴妃娘娘帶著這個孩子，臣妾在遠處看著你們覺得溫馨極了，就是那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也不過如此罷！」賢妃投來羨慕的眸光說著。
她們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皇上未貴妃暖手，貴妃抱著孩子依偎在皇上的懷里。
這番話讓皇後心里很不是滋味，尋常百姓家的夫妻？眼底劃過一絲冷笑，繼而溫婉大方柔柔的問道︰「皇上，听說你從宮外接了個孩子進來，臣妾今兒個終于瞧見了。長得是很俊秀，他是哪家的女圭女圭？」
「他是朕的兒子。」禛禮伸出手擦去君華嘴邊溢出來的口水，動作輕柔，像極了慈父。
這話就是意思皇上領養了這個孩子？！皇家人哪有領養外姓人的說法！皇上要領養這孩子，是為了給莊煙依靠麼！沒人不知莊煙無法生育，可是不能生育的又何止莊煙一個人。
莊煙又怎會不知皇後的想法，這樣一直斗下去，禛禮永遠不會有子嗣。這個領養來的孩子地位舉足輕重。
這樣的回答，看著皇上的動作，皇後心里微怔，面皮僵了僵繼而又掛起溫柔的淺笑。說道︰「既然皇上認養了這個孩子，不如讓臣妾帶回去養在身邊，這孩子長大了也不會因為自己不是皇子而覺得低其他皇子一等。皇上說呢？」
這段時間皇上只召幸了寧嬪，只是寧嬪的肚子遲遲沒有消息，只是誰知道皇上有沒有也給寧嬪喝了藏紅花。幾番召見寧嬪，她就借口身體欠安，讓胡太醫去看了，也沒個音信。她也不能干等著。
沒等皇上開口，皇後就拍手，誘哄道︰「乖，過來母後這里。」
想著如果這孩子願意跟她親的話，成功的機會也能大些。只听到君華嚅嚅的聲音喊著︰「娘親
……娘親……」摟著莊煙的脖頸更緊了，拍在他懷里。
小孩雖小，但也能察覺到一些。毛球很喜歡君華，听君華的聲音，以為是君華受委屈，上前就撲咬著皇後不放。
「該死的貓！娘娘您沒事吧！」倪蘭慌忙上前扯拽下毛球，狠狠的掐住毛球的脖子。
听毛球淒慘的叫聲，和翻白的眼楮。莊煙著急了，「快！放開本宮的毛球，毛球若是死了，本宮會讓你陪葬！」
「父皇，毛球……」君華拉扯著禛禮的衣服，圓溜溜的黑眼楮，泛出一團水汽，瞬間豆大的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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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禮冷著面皮，「松開毛球！」
小孩子哭笑都很容易，不過莊煙看著君華，孩子這麼小就這麼聰明，日後好好培養定然能成大器。
這是君華到皇宮里第一次喊禛禮為父皇，期間禛禮怎麼哄她讓叫父皇，君華開口就只是喊著娘親和毛球。
冬碩上前，「皇上，幸好奴婢們眼疾手快，不然皇後娘娘的臉定然會被這只死貓給抓毀了。奴婢認為皇上不應該為了一只畜生，完全不為皇後娘娘考慮。」
眾位嬪妃都在這看著呢，總不能讓自己主子沒有一絲威嚴，面子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李貴人附和道︰「是了，那只不過是一只畜生，哪里有我們的皇後娘娘金貴。臣妾記得這只貓曾經在王府的時候就抓花了岑嬪妹妹的臉，今日不涂抹胭脂仍舊能看到抓痕呢！」
莊煙低笑，看著一旁面色不大好看的岑嬪。李貴人是豬腦子吧，還姐妹情深！也不嫌人家笑話。一邊喊著人家妹妹，一邊把人家極力遮掩的事給抖落出來，不過就只是為了討好皇後，就是不知道皇後會不會領她的情了。
良久，皇後見皇上的視線一直在莊煙和那女乃娃身上，似乎沒有听到她們說話一般，為了掩飾尷尬，皇後繼續表演著大度。「算了，本宮這臉也沒被這只貓抓到。你們也說過了，不過就是一只畜生而已，本宮也不好與畜生計較那麼許多。貴妃妹妹以後好生馴養這只貓，以防哪天它又跑出去撓人，又沒人識得這只貓，怕是會被剝了皮。」
「不會，本宮的毛球不會輕易撓人。本宮的貓脖頸上系了跟紅繩，眾位妹妹們也都看見了，妹妹們心地善良怎麼會剝了毛球的皮呢！」她揚了揚下顎，提醒了所有人，她的毛球的特征。
李貴人失笑，「紅繩而已，許多貓貓狗狗的脖子上都會拴著紅繩的。」
「皇上，為毛球命工匠打造一塊金牌，掛在脖頸里這樣就與眾不同了。皇上，好麼？」莊煙蹲下，放著君華在地上。
被雲錦抱過來奄奄一息的毛球，君華接下，水汪汪的眼楮里又開始掉眼淚了。
剛才抱著君華，被君華踫上了發髻，一縷發絲飄下來，他抬手將發絲佛到她的耳後。「好，朕今日就命人去做。」
皇貴妃一句話，一只貓都能混到一塊免死金牌，眾位妃嬪詫異的不止一點。
童余果面皮抖動，隱忍不發，她記得太後走的時候交待過她什麼，所以她一定要能忍，名下要有皇子。
君華打了個噴嚏，今天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君華的小身板受不住了。君華抱著毛球，莊煙抱著君華，禛禮攔著她的腰肢。
微微蹙眉，「我們回去。」
萬一真的染上風寒就不好了，還是趕緊回去。
見身後的皇後毅然站在那里，莊煙輕聲道︰「皇後娘娘還是早些回去吧，現下天涼。您的身子將將才養好，別再凍著了，不然本宮又要替你受累了。」
「皇上，您還沒回答臣妾呢！」揚起聲音喊道。她不去在意莊煙，早晚有一些，她會讓莊煙笑不出來。太後姑媽說的有點沒錯，莊煙就是牙尖嘴利，她嘴上功夫輸了就輸了，成大事著要能忍！
禛禮駐足，並沒有轉身。「朕沒有回答你什麼？」
「皇上，臣妾想要養這個孩子。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的。」她焦急上前，殷切的看著禛禮。
「你沒听見孩子叫莊貴妃娘親麼？」
扔下這句話，就越過她，擁著莊煙離開了。
這話說了已經夠直白了，就是絕無可能！看著莊煙的背影，童余果鳳眸里噙著狠戾，身邊的冬碩和倪蘭也扶著皇後離去。
一群女人聚到一起，不過是因為賢妃吵著要看雪景。她今天可是只說了一句話而已，不過就是想給皇後找不痛快！
原本見到皇上本是高興的，結果皇上沒有看她們一眼，興致缺缺的回去了。這個天氣委實太冷了，皇上皇後都走了，她們也沒有必要呆在這了。
「岑嬪妹妹，我們一起去梅園賞雪，好麼？」李貴人眉眼帶笑，上前親昵的拉著岑嬪的手。
岑雪冷著面皮，口氣不善。「還是李貴人慢慢賞梅罷！」
賢妃本就喜歡花，對各種花都頗有研究，這花得有人賞，終自凋零，無人來賞，且不是可惜了。
今天的看著皇上對皇貴妃呵護備至，賢妃也是好生的羨慕，她進宮就是為了皇上，她不奢望皇上對她情有獨鐘，但至少要分一點愛給她。她已經不能生孩子了，總不能也沒了皇上的寵愛。
遂，還是決定找個時間跟皇貴妃開口提一下。
童余果回去生氣，拿著寫著莊煙名字的小人，扎上無數下，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娘娘莫要生氣了，氣壞了還是自己的身子。」倪蘭上前勸道。
冬碩附和道︰「是了，皇後要記住太後交待皇後的話。」頓了頓說道︰「皇後不過就想要名下有個皇子而已。若是著急著要，奴婢建議
娘娘去六王爺家過繼。六王爺有個四歲大的兒子，而且最近側妃也懷里。皇後娘娘可以在中間挑有個，終歸是皇室嫡親血脈總比那不知來處的野孩子要強上百倍。皇後娘娘覺得呢？」
是了，大昭王爺奪嫡之爭，死的死、逃的逃，就僅剩下六王爺了。老六對皇上雖然不怎麼親近，可也總歸是皇室嫡親血脈，思來想去，拿定主意。
喜上眉梢的看著冬碩夸贊道︰「你不愧是母後留下來的人，果然是精明之人。前些日子，本宮讓你在浣衣局受苦了，你心里沒有埋怨本宮吧？」
「冬碩不敢，冬碩本就是奴才忠于主子也是應該的。」冬碩面色微微惶恐，頷首道。
最近這段時間，皇後在忙著過繼六王爺的兒子，其她妃嬪收斂了許多，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動作。賢妃想要和皇上獨處，莊煙成全她，假借莊煙的名義，賢妃天天為皇上送去冰糖雪梨。君華趁著睡午覺的時間挪著小腿，溜出去玩了。
等到莊煙睡醒的時候發現君華不見了便到處去找，幸好君華沒有走遠。
莊煙佯怒打了他的小**，「以後還敢不敢亂跑了！」
「娘親，毛球不見，毛球不見。」嚎啕大哭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直重復著毛球不見。
一歲多點的孩子，現在最多一次可以說四個字。她听出來了君華要找毛球，只是找毛球也不必哭的這麼委屈，這還是他在她面前第二次哭成這麼模樣。
拿他沒轍，對著雲錦說道︰「把毛球給抱過來。」
「回娘娘，今天早上起來就沒看見毛球，大抵又是去御膳房偷吃去了。」
可毛球不找到，君華就一直哭，命人到處去找，結果莊煙出去一趟再回到咸福宮的時候就見到門口掛著一張貓的整張皮。
雲錦發著顫音，「娘娘，這是毛球麼？是誰這麼大膽，這是誰生的事端！」血跡還未干，貓眼圓溜溜的瞪著。
是毛球！莊煙氣得質問太監、宮女，問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有誰來過咸福宮掛上毛球的皮。
毛球跟了她八年了，
還好君華睡著了，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那麼小的年紀想來也是不知‘死了‘，是什麼意思。
晚膳的時辰，禛禮過來了，回來就問道︰「下次再想送冰糖雪梨給朕，就不要拖賢妃送去了。你若實在沒有時間，也可以讓雲錦或是映雪送去給朕。」
他的一連串話讓莊煙煩心的很，本就因為毛球死了心里窩著一團火氣。揚聲說道︰「你愛吃不吃，哪里有這許多毛病，誰送去不還是冰糖雪蓮，又沒有分別！」
說話那麼沖人，眉宇間濃濃的不悅，讓禛禮一頭霧水。他好聲好氣的說話，沒成想莊煙會發這麼大的火氣。
映雪見狀，輕聲解釋道︰「今天小皇子哭著要找毛球，娘娘讓所有的宮人出去找，找了一下午，將將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毛球的皮被人剝了懸掛在咸福宮的門口。」
「君華呢？」他關心的不是誰剝了毛球的皮，而是關心君華，他記得剛剛把他接到皇宮里的時候一直哭，哭到嗓子啞了還繼續哭。
孩子太小哭一直哭會哭出來毛病的。
「回皇上，小皇子哭累了，現下已經睡下了。」
禛禮蹙眉，「無礙，孩子小忘性大，一覺睡醒了便不記得毛球了。」
听了禛禮的話，莊煙冷笑。小孩子都比他有感情。
又听他說道︰「不然朕派人出去找一只一模一樣的貓回來？殺了毛球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毛球有朕御賜的金牌。朕一定會徹查此事，決不能姑息！」
「不用了，皇上還是把這件事交給皇後去處理好了。」莊煙涼涼的語氣，眉眼間濃濃的不悅。
記得前不久，皇後才說過會扒了毛球的皮。這事若真的是她做的，安排她去查這件事情，她一定會自己露出馬腳的。
忽然想起了這件忽略了一些東西，挑眉問道︰「皇上，你最近召幸的是誰？」
「朕听了你了，雨露均沾，後宮的每個女人都召幸了。」蹙眉凝思，緩緩的說著，「這幾日召幸的好像有寧嬪、李貴人，還有岑嬪。」
大抵皇上都是這樣，召幸了哪個妃嬪自己都記不清楚，可憐每一次都召幸的妃嬪都會像是揚眉吐氣了一般，說話都敢大點聲音了。
喝了幾口茶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人挑釁她要有好狀態應戰才是。可是毛球救過她兩次性命，陪了她八年，看到被懸掛在門口的貓皮時，她的鼻梁泛酸，眼眶已經濕潤了。，她這輩子沒哭過幾次，但是毛球值得讓她放聲大哭一次。
這個時辰是該用膳了，宮女們已經布好了菜，仍舊是三菜一湯。
禛禮先盛點湯給莊煙，接過排骨湯，一顆眼淚居然掉進了湯里。
禛禮身子僵了一下，慌了神。「你哪里不舒服麼？」
听言，莊煙猛喝了一口湯，放聲哭了一會，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止住了眼淚。拿出帕
子擦干眼淚，淡漠冰冷的眼神，像個沒事人一樣。
是了，她從未在禛禮面前這樣哭過。軟弱這東西她莊煙從來都不需要，眼淚只為值得的人和事而流。
對上禛禮擔心疑惑的眸，她輕輕淺笑。說道︰「皇上等著君華醒了，他若是仍舊哭著要找毛球，皇上便再找一只一模一樣的帶過來。」
若是不找是不用帶過了，禛禮讓小安子趕緊去張羅這事。
眼楮微紅有哭過的痕跡，莊煙在他面前未曾軟弱過，今天更深的體會到，他從來都沒了解過莊煙。
盛了慢慢的一碗飯，推到她面前。溫潤的嗓音想起，「多吃一點，吃完了才有力氣。」
「臣妾要先喝湯補充點水分。」莊煙自己又盛了碗湯。剛才那湯喝的太快了，她的舌頭都被燙到了，酥麻麻的，還好不怎麼疼。
夾了四喜丸子給莊煙，一直都是看著她吃，他碗里的飯還未動。
抬眸，看著雲錦，吩咐道︰「去讓廚房里準備一些雞蛋羹，留給一會君華醒了吃。」
還好，君華一歲多可以吃一點飯，大部分都是喝粥，莊煙擔心粥的營養不夠，讓宮里飼養了兩頭母牛，現在宮里不僅是有馬廄還有牛棚子。
雞蛋羹是君華最喜歡吃的東西，禛禮不喜歡吃雞蛋，是一點都不吃。
晚上莊煙遲遲安寢不了，一夜沒睡好，早上起來蹙眉沉思，毛球的事到底是誰干的，她今天要去鳳儀宮試探個究竟。
沒時間照顧君華，就讓禛禮下朝後帶著君華去御書房陪他批閱奏折。
萬歲爺帶孩子，小安子再次被刺激到了。這個小皇子真的是頗為受寵，有貴妃娘娘寵著，皇上那是愛屋及烏。他在擔心，帶著孩子的萬歲爺批奏折是什麼樣子，小皇子會不會覺得新奇就來扯毛筆，總是他預料了，待會定然是一團亂。
她是皇貴妃不用每天去給皇後請安，加上禛禮早前說過不用對皇後跪拜，所以那鳳儀宮，她是能不是且不去。早上去的有些早，眾位妃嬪還都坐在一屋子里有說有笑的。
皇後笑著開腔道︰「貴妃妹妹今兒個怎麼有空來請安？」
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皇後娘娘誤會了，今天本宮不是來請安的。昨日本宮的毛球被人扒了皮懸掛在咸福宮的門口，所以今兒個是來請皇後娘娘處理這件事，本宮希望三天內能知道誰是凶手。」莊煙施施然淺笑，目光緊緊鎖著她的面皮，神色盡收眼底。
皇後盈盈笑著，「想必真的是貴妃妹妹的貓真的闖了禍。這事倒是被本宮猜了個正著。一只貓而已，只不過誰人這麼大膽居然把貓皮掛在你咸福宮的門口，行為如此惡劣，想必是有心人故意為之。既然貴妃妹妹信得過本宮，讓本宮來處理，那本宮盡力而為，查到凶手決不姑息！」
她臉上從容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莊煙了解童余果，她是一個說了謊話眼楮會眨，面皮還會僵住片刻。
雖然皇後比在王府的時候成熟了許多，只是這如何掩飾好自己，還沒完全學會。
恨不得她的毛球死的人就只剩下岑嬪了，大抵是對她懷恨在心才會借著毛球來撒氣。
犀利的眸光盯著岑嬪，見她仍舊坐在那不急不慢的喝著茶水很是悠閑，只不過她一直不敢抬眸對視。
「好了，既然皇後答應臣妾了，那麼今天臣妾來這的目的算是達到了。近來宮里的伙食不大好，想必是有些人嘴饞了，見本宮的毛球肥胖就抓起來煮了吃了。不過本宮的毛球前幾日得病了，吃了她肉的人，到今天晚上就會覺得身體不適去請太醫；當然她也必須得請太醫，不然會一直高燒直到病逝。到時候不用查也知道是誰了，本宮就是希望到時候皇後娘娘不要在菩薩心腸，輕饒了那人。」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岑嬪，偶爾會對上幾下皇後的視線。
皇後微微正坐，拿出威儀。「如此惡劣的行徑，定然會嚴懲不貸，本宮決不姑息！」言之鑿鑿，句句鏗鏘有力。
福了福身，告退，回去的時候喊了賢妃。
賢妃恨皇後，所以她定然也希望皇宮里多一些女人去恨皇後，這些皇後才不能安生。關于侍寢完後，莊煙倒是沒得到消息，皇後又給哪個妃嬪灌了藏紅花。
「本宮听說你很懂花是麼？」
賢妃頷首，回答。「是了，臣妾是愛花懂花之人。每種花什麼季節開，有多少品種，哪一種花有毒，哪一種花可以養生都知道。」
「本宮不想問那許多廢話，本宮只想要知道，你是否挑了事端，讓所有侍寢的妃嬪都記恨了皇後。昨日本宮毛球的死是不是你推波助瀾下的犧牲品。」莊煙冷聲問道。
「臣妾是使了點小心思，不過似乎只有岑嬪表態，她恨貴妃娘娘您也恨皇後。至于貴妃娘娘的毛球是不是犧牲品，臣妾不敢斷言。無論怎樣，請貴妃娘娘要相信臣妾，臣妾只是無心之失。」她態度誠懇，實話實說。
莊煙知道賢妃對她這幅態度不過想要抓著她得到皇上的寵愛，人
都是自私的，何況是後宮里的女人呢！
眸光瞥了她一眼，語氣冰冷。「若想要本宮不過過錯記在你的頭上，就發揮你的特長，什麼花能讓人暈眩，產生錯覺的，趕緊都采摘一些送給岑嬪。最遲，本宮也要明天晚上可以看到她請太醫。」
說完，就快步離開。
她還有一些事情，她要去廚房細細問問。岑嬪位份不高，沒有小廚房。莊煙記得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岑嬪就說過要把毛球給煮了。順著這句話找找看看有沒有線索。
剛回到咸福宮里歇腳，就見到君華身上到處是墨汁水，藏青色的衣袍上，被墨水覆蓋著，看起來就是見黑色的衣袍，臉蛋也被畫花了。
亮著眼楮， 轆轆的盯著莊煙，嬉笑著露出嘴里四顆小米牙，嘴角還流著口水。嚅嚅的喊著︰「娘親……娘親……」展開手臂，喊著︰「抱抱。」
「你從哪個墨水缸里爬出來的？你不是娘親的君華，君華怎麼會這麼不愛干淨，到處都是髒髒的。」莊煙佯怒，不理他，忽視他。
于是君華听了她的話，用袖子擦了擦臉蛋，繼續咧嘴笑著︰「娘親，是君華！」
她不擦還好，把臉上沒干的墨水擦的更是沒一塊白的了。笑開，「你個小花貓，君華是小花貓。誰養的這只小花貓？」
君華配合，大聲喊道︰「是娘親！」
禛禮只是把君華放在這里，去屋子里找了件干淨的衣服準備在莊煙回來之前給君華換上，只是現在被抓個正著。
莊煙有多久沒這麼笑過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了……
「衣服。」他遞給莊煙。
此刻他身上也被君華涂滿了，小安子正忙著監督宮女、太監打掃御書房。小安子這次預知能力太強了，強到他自己都要扛不住了。
莊煙白了他一眼，冷言冷語的。「一個大人連個孩子都看不好。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都杵著當擺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