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從前上海篇 Youthisdisgusting(年輕真惡心)

作者 ︰ 山森Samson

(小說情節虛構,請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一切都如雷迪慶記憶中的二十多年前的大學生活一樣,絲毫不差地重現了︰听完講座,這四個年輕人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還依然興奮著。于是,他們翻進已經熄了燈的教學樓,點著蠟燭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遠處鐘樓的零點鐘聲之後,柳雪因為搖曳燭光的渲染,不自覺地靠緊了雷迪慶,說話的聲音輕柔下來,眼光也愈發地迷離了。雷迪慶如二十年前一樣,扶住柳雪的肩膀,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困了。

雷迪慶知道,其實他二十年前就知道,柳雪是個漂亮時尚的女生,她身上那種公主的氣質也是她讓不少男生喜歡的原因。雷迪慶在上個時空雖然一直同柳雪打打鬧鬧,可他們之間的友情從來沒有發展成為愛情——男女之間的感情往往是這樣,太熟了,反倒走不到那一步。

燭光下面,她露出的脖子和肩膀的皮膚因為年輕而顯出一種自然的透明和飽滿。

大學畢業後經歷了二十多年風雨,現在又穿越到大學時代的雷迪慶,面對著年輕的柳雪,腦子里回映出一部電好萊塢影里的橋段︰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對同她一樣愛著同一個男人的風華正茂的少女說︰「youthisdisgusting(年輕真惡心)!」;然後她轉過身,帶著她的高傲和優雅離開了。對她愛著的男人的祝福,對年輕魅力的妒忌,和「無可奈何花去也」,清楚地寫在她的臉上。

羅綺打斷了雷迪慶的胡思亂想。

當李海林看到雷迪慶和柳雪靠在一起時,于是他也借著燭光,借著屋子里曖mei的空氣,裝作不經意地把手放在羅綺的手上;羅綺把手縮回去,借口坐累了,想到走廊的窗口邊站一下。她不是不喜歡李海林,只是她看到雷迪慶同柳雪親密地靠在一起,心中總抑制不住地有一點不舒服。

羅綺似乎很難不讓自己悄悄地關注雷迪慶。沒有同李海林約會的時候,她會留下一些自己獨處的時間,在一教樓外的操場上獨坐,心里想著像以前那樣偶遇到同樣獨自經過的他。而其實在雷迪慶的心里,羅綺不管是在上一個時空,還是這一個時空,都是一個常常讓他心動的女生。

暑假前的一天,雷迪慶正卷著袖子在機房里拿著螺絲刀在拆個人電腦的機箱,一抬頭正好看到羅綺好奇地站在他面前。那天羅綺穿了件淺紅色的襯衫,一條發白的牛仔褲,剛洗了還沒有完全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淡淡地散發著海飛絲的香味——雷迪慶一抬頭,感覺到一陣溫暖動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在這兒干嘛呢?」羅綺好奇地問。

「這台機器的網卡壞了,換個新的……」說完這個話,雷迪慶突然意識到羅綺其實是問他為什麼會在老師的房間里,而不是在外面的學生用的大房間;于是又補充說︰「董老師正好出去有點事,他派了點任務給我,讓我把這個修好。」

負責微機實驗室的董老師同雷迪慶他們的班機輔導員于老師是同班同學,一樣是個擁有一腔抱負的留校研究生。

在大學里學生幫老師干活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至少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是這樣。雷迪慶一直就是一個酷愛鑽研各種計算機知識的家伙,所以他能夠被老師選中做一些機房或者董老師項目的事情,沒有什麼讓羅綺覺得意料之外的。

那天羅綺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于是就留在機房里一邊陪著雷迪慶說話,一邊看著他拆機箱、裝網卡、調試。

也是那一天,柳雪興奮地跑進機房告訴了雷迪慶,她要同她寢室的楚問筠,就是那個華浩杰一直暗戀的女生,一起到杭州去玩。她專門過來問雷迪慶要不要一起去。見到羅綺也在,于是也讓羅綺一起去。

雷迪慶其實完全不記得他在另一個時空同柳雪她們一起去過杭州。大學畢業後,雷迪慶倒是無數次地去過這個人間的天堂——大上海的後花園。杭州西湖邊的凱悅酒店裝修漂亮舒適,步出酒店就是美麗的西子湖,價格還比上海的便宜。所以,雷迪慶經常會把公司的會議定在杭州——工作休閑兩不誤。有時候是同家人度周末,開車兩個多小時,暫時離開那個繁忙的都市,到西湖邊的茶館里無所事事地坐上半天,賞滿池荷花的花開花謝,嘆晨曦黃昏的風起雲涌,看各色游客的人來人往——這成為了杭州最讓雷迪慶覺得愜意的事情了。

雷迪慶爽快地答應柳雪說一起去,他很想故地重游,看看二十年前的杭州是什麼樣子。柳雪高興極了,馬上說那就也叫上華浩杰吧,正好他們兩個男生可以在杭州住同一個房間。可是,羅綺說她不去了,她說那個周末有安排了。

雖然羅綺不去,雷迪慶有一點遺憾。不過看到柳雪興奮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讓她掃興;同時又想羅綺可能同李海林有活動,所以也沒有再勉強她。

那個周六的早上,雷迪慶、柳雪和華浩杰、楚問筠四個人從上海火車站出發,兩個小時就到了杭州。第一個晚上,他們四個人在南山路上的紅泥砂鍋吃完晚飯後,順道就去了一家當地挺有名的酒吧。

曾經在南山路上興盛一時的酒吧一條街,經常是外國人比國人更多光顧。牆上寫滿五花八門的英文字母,空氣中彌漫從幾個大音箱里傳出來的英文歌曲,幾個或是老外、或是打扮得同老外一樣的中國人,在舞台上瘋狂地彈吉他、貝斯,敲打著架子鼓,對著話筒狂喊。所有人的臉都都因為燈光的原因不斷地變換著顏色,所有人都跟著駐唱歌手或在舞池里跳舞,或在高腳的吧椅上一邊喝酒,一邊隨著音樂的節奏搖頭晃腦。

中間的時候,雷迪慶和華浩杰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到兩個黑人的留學生在同柳雪和楚問筠說話。看得出柳雪和楚問筠不是很願意搭理這兩個留學生,可他們還是嬉皮笑臉一副不屈不撓的樣子。

于是雷迪慶走上前去,拍拍他們的肩膀,很有點黑人英語腔調地說了聲「heyman」,然後告訴他們他的女朋友不怎麼說英文,問他們想做什麼。

兩個黑人留學生馬上就換了一副面孔,趕忙說著「sorry」,說他們不知道兩個女生有男朋友一起來的,然後訕訕地走開,去找別的單身女孩搭訕了。

九十年代的時候,很多外國人到中國留學或者找工作,基本上都是為了找到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做女朋友,混個比普通中國人翻好幾倍薪水的工作。當然後來的二十年間,情況大變︰2010年的時候,雷迪慶與他在上海的一個老外朋友開玩笑說,以前你們只要有張外國人的臉,會講英文,有套西裝,就能到跨國企業做高管;現在你們要還只有這些東西,大概只能在西餐館做服務生了!

離開酒吧回賓館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雷迪慶和華浩杰都很紳士地月兌下自己的外衣,用手撐著遮在柳雪和楚問筠的頭上。柳雪很自然地用一只手勾住雷迪慶的腰,身體也很自然地緊貼著他。雷迪慶也清楚地感覺到柳雪年輕的身體的溫暖和柔軟,透過有點淋濕的襯衫,雷迪慶甚至能覺得出柳雪的手臂和**的肩膀上皮膚的幼滑。

夜已經深了。可深夜是這一天故事結束的時候,還是真正故事開始的時刻呢?這個時空還會完全重復另一個時空的故事嗎?雷迪慶沒有辦法回答自己。

一只小小蝴蝶的展翅,都可能會引起大洋彼岸的一次海嘯。在他生活周圍這個的世界里,因為他這個穿越時空的人帶來的一些小小的改變,又是否會激發地球某個角落的一次震動呢?

在夏末的深夜,柳雪躲在雷迪慶為她撐起的小小空間里,在雨中的西湖邊慢慢地走著,感覺這是一個只有她和雷迪慶兩個人的世界。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地只有雨聲,鞋子踩在水里,和他們兩人淡淡的呼吸的聲音。

此刻雷迪慶和柳雪,只是希望眼前的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他們想一直這樣慢慢地,在這飄著柳香的夏雨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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