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頑皮之爺別纏 053 雕刻

作者 ︰ 野豆

「啊?」艾文眨巴眨巴眼楮,挨了半天,方吱唔著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若欲知詳情,還待下回分解,閉幕。舒愨鵡」

見艾文一本正經的樣,韓虓忍不住憋笑,「你說書啊?還是故意賣弄關子?敢對我這麼說話,你的確很不怕死哦!」

雷鳴驚奇地瞥眼韓虓,「呵!很少見到你笑,也很少听到你這麼說話耶!」

「是嗎?……有嗎?……」韓虓注意了一下自己。

「你們兩師兄弟要說什麼慢慢說,請恕小女子不奉陪,我可要料理雞了。」艾文打斷了他們,拿過雷鳴手中的兩只雞,蹲身敷泥。

但她方在泥團里比了比,卻忽地想到手腕不宜用力,因而只好抬頭又找韓虓,「我尊敬的虓少爺,不好意思,還是要麻煩你。」

「說什麼麻煩,該要怎麼做?給雞拔毛嗎?」韓虓似乎對玩泥樂此不彼,蹲下就接了過來。

「不拔不拔。」艾文趕緊阻止,「拔了就不行了。你要做的是把兩只雞都敷上厚厚的泥。」

「干嘛?這麼做不干淨耶!」雷鳴一臉的訝異。

「你不要看到表面的就妄下斷論,要知道高溫消毒呢!不懂嗎?」見雷鳴懵懂的樣,艾文無奈地嘆氣,「待會燒好你就知道了。」

「雷鳴,這丫頭在廚房做慣了,或許她對烤雞真有什麼絕招。」韓虓說著開始敷泥,卻猛然想到這丫頭到底會不會做廚都還是一回事。

「是嗎?那我也玩玩。」雷鳴挽起袖子,興趣濃濃地參與到其中。

頃刻間,兩人便照艾文的要求滾了兩個大圓球,並將其放入軒少虎燃起的熊熊烈火中。

見一切就緒,艾文示意兩人去河邊清洗雙手,這才回來圍在火邊坐著,忍著美味還不能入月復的煎熬,瞪著火堆發呆。

這種不拔雞毛而在表面敷泥的烤雞方法,是他們每個人都還不曾見過的,因而對泥團中包裹著的兩只雞,均懷著濃濃的好奇之心。

適才用來挖泥的匕首,由于韓虓雙手只顧著弄泥,艾文只好幫他保管著。這會拿出來在火堆上烤干了水珠,礙于無事,她自柴堆中割下了一截形狀奇特的樹根,把在手上,玩弄起雕刻術來。

那樹根之所以奇特,並不在于它本身不著痕跡地分成個枝丫的模樣,而在于枝丫的末端,腫起了有兩顆形狀貌似頭顱的瘤子。艾文利用這天然而成的樹節,玩心一起,興致盎然地在上面加工修飾。

她正面坐著的是軒少虎,抬頭間,然瞥見他,未作過多的選擇,便在木頭上,開始雕刻。但她動得兩刀,忽覺未把軒少虎的神韻抓住,于是又抬頭瞄向軒少虎,盯了他半響,這才開始動手,下刀如有神。

雕刻的過程中,她隨時地對軒少虎忽瞟忽瞟,試圖把那些細節上的特征完完全全地在靈巧的刀**現出來。她努力的用功,自身沉浸在一種對美學的探究中,卻是未想到她的這種大膽地盯著男人看的舉動,已經遭到了別人的反感。

不過,對此,軒少虎倒是無動于衷。只見他雙目直直地盯著艾文,眼中藏著的綿綿情意復雜得叫人難以言說。

紀柔蘭坐在他的左邊,把艾文的一舉一動收入眼里的同時,她心里憋著氣,正想開口暗示艾文,卻哪知這丫頭討人厭的眼神居然瞟到她這邊來了,並且像看軒少虎一樣瞟她一眼便低頭刻上幾刀。

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辛苦了半天,艾文終于完成了偉大的杰作,凝目細細審視了一遍,再修改修改幾個地方,她方滿意地自夸,「呵!手藝真是越來越不錯了。」

聞言,韓虓投目向她手上正在欣賞的兩顆人頭瞥去,迭不失月兌口稱贊,「好像!怎會這麼像?」

艾文傲然一軒眉,「像我這麼有專業水準的人干的事,是值不得懷疑的。」

「是嘛。」韓虓嗔怒道︰「自大狂,給你戴帽你就當鞋穿,那下次還有誰敢夸獎你呢?」

「哦?我向來是自己夸贊自己,所以這問題你不必擔心。」艾文口氣自滿得叫人嗆鼻。

余光中忽見冷雨心投來憤懣的眼神,其殺傷力足以使人全身細胞不自在。

——這樣看人,我得罪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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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艾文皺了皺眉,愣頭看她兩眼,干脆把手中滿意的作品往她面前一送,「你也看看吧,很有趣的。」

「你是給我嗎?」冷雨心愕然一驚,不解中帶了些許尷尬,虧她剛才還那樣地鄙視著這個女子。

「你離我最近,我不給你給誰呀?」艾文倒是很坦然。

「給我干嘛?」冷雨心頓時被艾文這出乎意料的舉動震住,按正常人的心理的,艾文此刻應該是不想理她才對,因她的態度實在是過于冷漠,但令人暈倒的是這丫頭居然不去管別人到底理不理她,一味的只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似乎絲毫不被外界的因素所打擾,對她的不善也像是未看到一樣。

她這樣子做,冷雨心暗地里反而有些羞愧。

「給你欣賞你還不要嗎?」

冷雨心遲疑了一會,方接至手中,凝神看去,目光觸及雕刻的剎那,心中也是為之詫異。她將這雕刻與旁邊的軒少虎、紀柔蘭相互對照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這丫頭色迷迷的眼神只是要把兩人看清楚而已。

「哎,怎麼樣?」艾文白痴般地湊過頭來探問,「是不是很像?呵呵呵,看起來很像一對吧?」

「嗯。」冷雨心瞥眼艾文,鼻中一應,算是回答。

「就是嘛,我的雕刻是越來越棒了勒,不然,怎會這般像?」艾文春光滿面地自傲。

紀柔蘭一次又一次地听她們說很像,心下好奇得要命,「刻的什麼?我也看看。」說著拿過冷雨心手中的怪異雕像。

一眼瞟去,她忽地驚聲叫出,「咦——是我,是我耶!還有少虎師兄……」

這下,軒少虎也被勾起了興趣,他順手把雕像從紀柔蘭手中抽了出來,流目一掃,冷眼瞥向艾文,「你手工不錯。」

艾文得意地一聳肩,謔道︰「看起來很像一對吧?」

紀柔蘭聞言,兩頰立即飛上兩朵紅雲,羞得低頭輕責,「木頭,說的什麼嘛!」

「你可真會沒事找事干。」軒少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的神色,如同韓虓說他與紀柔蘭之時一樣,沉著臉極是不高興。

雷鳴細看了看軒少虎手上的作品,調笑道︰「木頭,看來你與木頭混得熟了,自身也是混出點感覺了嘛。」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了木頭自然也會變成木頭了。」韓虓忍不住接口,這丫頭,隨時都讓人覺得這麼古怪。

雷鳴侃然一笑,「可我再怎麼看都覺得像是怪胎呢,你看,一個身子上無端的冒出兩顆頭來,不是怪胎是什麼?」

見有人損她的作品,艾文大翻白眼,「怪胎?這叫藝術,你懂不懂?」

「藝什麼術,你有見過一個身子上長出兩顆頭的怪人嗎?」雷鳴見她氣嘟嘟的樣,憋得想笑。

「我是沒見過。」艾文一下啞言,但她賊眼一溜,又道︰「不過,我倒想問你,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人們總會說他們倆單獨在一起,既然都是兩個人了,卻為何要說單獨,請問這要作何解釋?」

「呃……這好像和這兩顆頭無關吧。」雷鳴無法解釋,只好扯野話。

「怎會沒有關系?簡直是大有關系。」艾文又開始巧言狡辯,「據說上帝把人造出來後,卻又想要捉弄人類,于是就把人一分為二,分成了現在的男人和女人。單獨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都不叫一個人,而只能是半個人。所以人們才會把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時,說他們是單獨在一起的,因為這樣他們剛好可以合成一個人,而一個人就恰可說成是單獨的。我現在所雕刻的這個獨身男女相,不過是把人類回歸到了最原始的狀態,你看不懂是你的無知,而不是我的過錯。」

听了這一長串的詭辯,雷鳴懵懂過後,一笑置之,「可惜你說了這麼多,我都沒听懂耶!對了,上帝是什麼?」

「上帝啊……哦……」艾文突然想起中國古代壓根就沒有上帝這一說法。

雷鳴見她吱唔不出來,嘲道︰「我看都是你自己編出來的故事吧,自己也不能將它圓場,又叫我如何信你?麻煩你下次編故事的時候編得像樣點。」

艾文嘟嘟嘴,嘀咕,「信不信由你,反正這是我的觀點,不听是你的損失。」

韓虓對艾文適才的言論沉吟了一陣,道︰「照你這麼說來,沒結婚的都不是一個人了,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艾文還頗有興趣,神氣道︰「不錯,就是這樣,所以人們來到世上後才會急著要尋找自己固有的另一半啊。當然,也不乏有找錯的,比如說同性戀。」

「木頭,這麼不堪入耳的話你怎麼說出來都不嘴澀啊?」雷鳴一臉的賊笑。

「不堪入耳?」艾文愣了愣,「有嗎?」

「呵呵,再說下去不知會冒出什麼了,你最好是就此打住。哦!對了,你說的那什麼同性戀,指的是啥呀?」雷鳴叫她打住,想了想卻又忍不住問。

他快人快語,只顧解決心中疑問,未曾想到冷雨心和紀柔蘭已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那二人大概是不能理解艾文話中之意,但雷鳴那不正經的神色無形中就讓她們猜到了三分。

艾文掃眼冷雨心二人,目光滑向雷鳴,「比如說……」指了指他和軒少虎,未停口道︰「你和他相戀的話,就是同性戀了。」

「怎麼可能?」雷鳴迭不失失聲笑出,「我們兩個大男人?呵呵呵……開什麼玩笑?」

艾文嘴角一牽,絕世的容顏上掛上一抹邪笑,「所以說這樣子就是找錯了嘛。」

軒少虎瞥她一眼,不爽地嗤鼻,「兩個男人談情說愛?哼,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

「怎麼?這又是不堪入耳的話了嗎?」艾文看他們一個個怪異的表情,不覺訝然,「你們真是很奇怪耶!明明很稀松平常的話,你們為何要做得這麼見不得人呢?切^」瞥眼冷雨心和紀柔蘭羞紅的臉,又道︰「如果你們活了兩千年,那你們就知道這種事有多稀松平常了。」

同性戀的事,美國時有發生,艾文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不以為奇,反正人家愛怎麼戀就怎麼戀,只要不戀到她頭上來就行。雖然她也覺得那種戀愛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法律不都允許了嗎?那就以平常人的眼光來看待他們罷。

韓虓聞言,心下微動,「听口氣,莫非你已經活了兩千年了?」

「哪有?怎麼可能?」艾文啞然失笑,「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嘛,呵呵呵,真是糗大了。」

韓虓嘴角輕勾,莫測高深地注視著艾文,「我想也是,人怎麼能兩千歲呢?」

艾文一笑而過,順手拾起干柴丟入火中,「你看起來很認真哦!這種問題還用得著懷疑嗎?人若活了兩千歲,那就不叫人了,該叫老不死的,哈哈哈。」

雷鳴听她這肆無忌憚的笑聲,憋笑著戲謔,「木頭,你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哦!」

「本姑娘的形象向來如此。」艾文懶得再理他,在柴堆中挑出一截稍粗的木頭,削掉末端的部分,握在手中又開始興味盎然地玩起雕刻術來。

這些人大多都太注重自己的形象,因而艾文不說話,便沒有了人再開口,任由時間在沉默中滑過。

跳動的火焰一晃一晃地映紅了每個人的臉,同時也把每個人臉上蘊藏著的心事映照了出來。

「不知道朝龍有沒有跟來?」紀柔蘭拾了根小棒扒扒柴火,有些擔心地順口說。

「他跟來又能怎麼樣?」軒少虎冷然。

「那個人的事實在很難說得清楚,反正只要有他就準沒好事。」

「柔蘭師妹。」雷鳴調侃道︰「你是不是被朝龍那小子欺負得太多了,怎麼提到他都感覺你內心在發毛啊?」

「我哪有?才沒有呢!」紀柔蘭怕被人看出真相,嘟著嘴硬撐。

雷鳴似笑非笑地,「好了啦,你也別裝了,以後雷鳴師兄幫你把債討回來不就是了。」

紀柔蘭高興得眉開眼笑,「真的嗎?雷鳴師兄,你說的哦!可不能反悔。」高興之余,她不經意地斜眼瞟向艾文手中再次把玩的雕刻像,迭不失驚叫︰「朝龍——」

眾人一听她這神經質的呼聲,忙四處張望,「哪有朝龍?朝龍在哪?」

紀柔蘭一愣,豁然省悟,「我是說木頭手上的雕像像朝龍,並沒有說朝龍來了啊!」

雷鳴聞言,敲她一記響頭,「你這丫頭,麻煩你下次說話說清楚點,真是。」

紀柔蘭半躲著雷鳴,「知道啦。」她對朝龍極是敏感,看看艾文手中的玩物,疑惑道︰「木頭,你怎麼什麼不好雕,要雕這個大壞蛋呢?」

「是呀,木頭,你可千萬別被這小子的外表給迷住了。」雷鳴也是反對,「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啊。」

艾文沉吟一陣,輕道︰「他不是朝龍。」不覺中竟把戴維的模樣雕刻出來了,凝望著這個曾經令她刻骨銘心地愛過並傷痛過的男人,她內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股悲涼。

紀柔蘭仔細地觀望了一陣,「嗯,是有些不一樣,頭發和服飾都不同。可惜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和朝龍沒兩樣啊!」

艾文面顯憂傷,沉默著不言,似乎看著「戴維」又讓她回到了過去。

雷鳴看看她,調侃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木頭,你真迷上那小子了嗎?」

深吸口氣,艾文暗地甩去一頭的煩惱,把雕像向火堆中放去,試圖用熾熱的火焰來融化她心中難以釋懷的郁氣,但她剛把雕像觸及到火焰,卻又猛然抽了回來。要她親手毀去她愛的「人」,這令她實在難以辦到。

軒少虎早就看不下去了,見狀,他起身轉到艾文身後,蹲身從艾文手中抽出雕像,看也不看就扔進了火里。

側頭望向他,艾文不知說什麼的好,眼中滿含感激。

軒少虎復雜的眼神深深地瞥她兩眼,順便也把手中艾文適才的杰作丟向火堆。

幸而紀柔蘭眼疾手快,在火焰上搶回了心愛之物,不爽地道︰「少虎師兄,你干嘛要燒呢?」

軒少虎不言,轉向艾文,「我餓了,怎麼辦?」

見他天真的模樣,艾文一掃心下郁氣,忍不住抿嘴,「那就坐著等死罷。」

「你個死丫頭,不想活了是吧?」軒少虎作出凶她的樣,「居然敢對本少爺如此說話,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難道你是仗著我不能把你怎麼樣才如此說的嗎?哼……」

听著他這一連串的威嚴恐嚇,艾文不僅不生氣,反而很有趣地朝他嬉笑,看他還能罵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

「哎——」軒少虎終于發威,「你好像很不怕我耶!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好了好了,虎少爺,我投降,我投降該行了吧?」艾文皮笑肉不笑地妥協,「你真是很容易上火耶,該拿到冰窟里凍凍才是了。」

「容易上火?那也要看有沒有人點火啊。」軒少虎嗤鼻,暗中他也很是搞不懂為何見艾文盯著別的男人看後會如此的冒火。

「這麼說我還是那個玩火者了?」

軒少虎聳聳肩,不否認也不承認。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離我遠點,若不然搞不好三句話不到,又要與你吵了。」

雷鳴審視審視艾文,「看不出來嘛,你現在居然都敢跟我們火爆的虎少爺吵了。記得以前,與我這個脾氣最好的人說話,你也膽小得不敢抬頭,如今……呵呵,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艾文直言不諱地道︰「怎麼?讓你覺得像兩個人嗎?」

她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說出真相,也著實令暗中一直懷疑她的韓虓大吃一驚,繼而側頭細細地凝听她到底還能再說出什麼真相來。

只听她又道︰「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有點變化也是理所當然的,再說這也不是我自己想要這樣的嘛,人如果要活命,根據環境的變化自己也應該隨著改變才行。」

韓虓潛意識地不想要這樣的話題再繼續,于是道︰「我們的叫花雞應該可以了吧?」暗中卻在想︰這女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莫非她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哦!是應該拿出來了,再不拿我們可愛的虎少爺就要餓壞了哦。」艾文取笑中,自火堆中扒出兩個泥球,示意韓虓用兩根棍棒合力抬高之後,往地上砸去。

「砰——」泥球砸開了。頓時,一股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哇!好香哦!」軒少虎贊嘆一聲,迫不及待地自己開工。

雷鳴當然也坐不住,一個沖刺,便與軒少虎明爭暗搶,其吃相相當的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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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待韓虓砸開另一個,艾文感嘆道︰「哪有這種吃法呀?切!幸好還有一個,不然我哪有得吃啊!」撕開一塊嘗嘗味道,香得忍不住贊,「這麼美味,真是手藝超群哦!」

韓虓扯住雞腿,各各撕了一只給那邊想吃卻又極力地保持風度的兩位大家閨秀,這才自己享受起來。

艾文吃了一塊,數數人數,忽地發覺很不公平,她于是把手中匕首還給韓虓,湊向軒少虎和雷鳴,「不行耶!這樣很不公平耶!」

「干嘛?」軒少虎和雷鳴反應一樣的激烈,明確地展示出反對艾文加入的表情。

「你們兩個怎麼可以享受與四個人同等分量的食物呢?所以我要加入。」

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罩住雞肉,齊聲道︰「不可以,滾那邊去,這里沒你的份。」

艾文苦著臉,瞅著軒少虎,「如果我堅持呢……」

「那本少爺也絕不退縮。」軒少虎很孩子氣地和她斗。

「哦!」艾文見硬的不行,賊眼一溜,「那要不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誰就可以吃一口,輸的話就讓他干受苦。啊?怎樣?」她眼中希翼的神色轉向雷鳴,又道︰「雷鳴少爺,怎樣啊?來不來嘛?」

雷鳴見軒少虎有些心動的模樣,哈哈一笑,「這種小孩的把戲你們倆玩得了,我不打擾。」說到做到,人已退出去跟韓虓坐了。

軒少虎瞄了眼雷鳴,學著他的口氣,「這種小孩的把戲你一個人玩得了,我不打擾。」

艾文一听,怕他又要走,忙吊住他手臂,運用激將法,「哎!不要走嘛,莫非你怕輸不成?」

軒少虎側目盯著她拉他手臂的柔荑看了看,表情怪兮兮地,「我哪有要走,想拉我也不用找這種借口嘛。」

後面那四人一听,俱是忍不住抿嘴。

艾文撇撇嘴,尷尬地縮回手,「不敢玩就算了。」

本想就此罷休,卻料這話竟激起了軒少虎的雄性激素,只听他道︰「不敢?切!笑話,這天底下還沒我軒少虎不敢做的事,真是太小瞧我了,剪刀、石頭、布,是吧?來就來。」

「是嘛?那好。」艾文天性好玩,當下做好準備的手勢,「剪刀、石頭、布,開始哦。」

「這是什麼?」軒少虎出了個石頭,輕敲了兩下艾文的「剪刀」,笑道︰「哈哈,你輸了,我吃。」說完,故意在雞腿上來回滿足地聞了聞,對準肉最多的地方一大口咬去,末了還欠揍地邊吃邊贊,純粹就是在誘惑艾文的味覺嘛!

「哎——」艾文果然抵不住胃家的呼喊,暗地里咽了咽口水,「你怎麼可以吃得這麼大口?」

軒少虎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雞肉,拍拍胸脯疏通疏通道︰「不服氣嗎?再來。」

「來就來,誰怕誰呀。」艾文藏著手,準備開攻。

哪知手指一出,竟又輸了……如此進行了半柱香時間,她還是沒贏過一回,餓得她差點咽氣。

軒少虎最後吞下雞肉,朝她嘲笑著擺手,「不玩了,不玩了,我快要撐死了。」

「不可以,我還沒得吃呢!」艾文嘟嚕著嘴巴。

「這樣啊,真是可憐。」軒少虎把手中所剩無幾的幾塊雞骨頭交到她手中,「全都給你好了,免得你餓死。」

「不要,我還沒贏過你呢。」艾文丟開手中雞骨頭,見他起身朝河邊走去,忙追上兩步,「你不能就這麼走掉。」

「我快要撐死了,拜托你就繞過我吧!」軒少虎加快腳步,避免她追上來。

雷鳴瞧得好笑,「木頭,你還沒完夠嗎?要不,我跟你玩啊?」

「不可以,滾那邊去,這里沒你的份。」艾文白他一眼,用他的話回駁。恍見韓虓手中還有雞肉,心下一動,給韓虓拿了過來,「就當是你輸給我的好了,我快要餓死了。」

「這丫頭越來越不得了了,連你都敢動。」雷鳴朝韓虓戲謔。

韓虓正自苦笑,忽地被艾文手上的鐵鏈往前一拉,迭不失往前栽去,幸而他反應迅速才避免了出丑,不過,人卻不得不跟著艾文去了。

雷鳴幾

時見過他的糗樣?逗得他頓時捧月復大笑。

往回的路上,雷鳴告知大家,再往前行五里路,應該會遇上一個山洞,屆時可在天黑之際去里面過夜。但縱使幾人趕得急,入洞之時,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這洞似乎常有人來往,因而即便無人,里面還是剩了些未燒完的干柴。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咱都坐吧。」雷鳴點燃柴堆,示意眾人圍著周圍的石凳坐下,「這洞我來過好幾次了,還算安全。」

艾文找了塊靠近洞壁的石頭坐下,冥思苦想了一陣,還是沒辦法想透白天軒少虎贏她的事——她在賭場中也算是一流的高手,怎會輸得一塌糊涂呢?

「咦,我還是想不通耶!為什麼我老是輸呢?」她扯著韓虓走近軒少虎坐的地方,問。

「因為你是塊木頭唄!」軒少虎對她傲然而視,暗地好笑。

艾文朝他瞪眼,「我不信,咱們再來。」

「我困得很,別來吵我了。」軒少虎雙目一閉,故作睡覺的樣。

「你不要睡……」艾文伸手,竟不饒地想把他扯起來。

「想知道原因嗎?」韓虓知道她還要鬧,因而決定告訴她。

「你知道?」艾文側頭瞄向他。

「因為他出了老千。」

「開什麼玩笑?」艾文失聲一笑,「剪刀、石頭、布,也能出老千?」口氣極為不信。

韓虓無所謂地聳肩,「這有什麼不可以,只要眼尖,看準了你要出的手形,不就能蒙混過關嗎?」

「這樣?我還是很難相信耶!」艾文想想,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沒有任何的征兆,沒有任何手法,怎麼可能出得了老千呢?沉吟中,她又扯著韓虓坐回了原位。

韓虓屢次受苦,不得不提醒她,「你不要每次都來個突然襲擊,行不行?麻煩你下次要走的時候,先知會一聲。」

「誰叫你這麼沒有默契的?」艾文不以為然,嘆口氣又道︰「哎!早知道還是擺月兌不了這破鐵鏈的苦惱,我當初就不要開鎖了。」

「這麼說你是想跟他套一起了?」韓虓月兌口道,語畢不覺愣了愣——自己怎會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

艾文瞟眼對面相隔不了幾步的軒少虎,嗤鼻,「你看他那欠揍的模樣,要是這鐵鏈套在他手上,他肯定死定了,少說我也要他睡不成覺。」

「幸好我沒惹你。」韓虓兀自慶幸。

艾文邪眼瞟向他,「那你要不要惹惹看?」

「呃?」韓虓立馬投降,「我看我還是睡覺得了。」

掃眼一個二個熟睡的樣子,艾文無聊地坐了會,最後只好靠著石壁閉上雙眼,開始醞釀瞌睡。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在這樣一個簡陋的場所,以她喜歡享受物質生活的性格,要想睡著,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哦!

夜半時分,山間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刮風聲,淒慘凌烈;偶爾夾帶的幾聲虎嘯狼嚎,陰森恐怖。相對還算平靜的洞中,六人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忽地,軒少虎「啊」地驚叫了一聲,緊接著人也輕吟起來。

艾文首先被驚醒,她不耐煩地嘟囔一句,「你鬼叫什麼?還要不要人睡覺了啊?」

「少虎,發生什麼事了嗎?」雷鳴警覺性較高,立即燃起火折子往軒少虎照去。

軒少虎痛苦地握著手,「我的手……」湊近火折子一看,他手背上已是紫黑一片。

「你怎麼中毒了?」雷鳴失聲驚呼。

「中毒?」韓虓聞言亦是一驚,猛然一個箭步過去,瞥了眼那手背上的傷口,不問三七二十一就迅速地封住軒少虎手臂上的穴道,避免血液的快速流通。

「啊!干嘛?」艾文跟在後頭,差點被他猛拉得撲倒在地。

「虎師兄……你怎麼啦?怎麼會中毒呢?」紀柔蘭和冷雨心醒來,亦是擔心軒少虎的安慰。

雷鳴把剩下的枯柴點燃,向四周望了望,忽見洞壁一角一只頭頂紅冠的長蛇在蠕動。不用說,軒少虎的傷定是這只毒蛇所為。他心下一火

,對準那蛇頭一掌拍下,那蛇頓時變成稀巴爛。

檢查了軒少虎的傷口,韓虓不禁眉頭緊蹙,「少虎中七步蛇的毒了,據說這蛇毒性很強,不好……」他心下一驚,立即轉到軒少虎身後,運功給他逼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軒少虎額頭冷汗涔涔欲落,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極力的忍住痛苦。

紀柔蘭焦急地站在一旁,一顆心提到了嗓門,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雷鳴見韓虓獨自運功有些吃力,于是也加入了排毒戰局。

終于,從軒少虎受傷的手背上流出了一線紫黑的血。

紀柔蘭一見毒液流出,高興得叫︰「雷鳴師兄,虓師兄,虎師兄沒事了,對不對?」

韓虓收功,調息一下氣息,嘆氣道︰「這種七步蛇毒性太強,雖然我與雷鳴已經盡了力,可依然沒辦法逼出全部的毒素。」

冷雨心道︰「那要怎麼辦?」

「是呀!那要怎麼辦?怎樣才能解毒啊?虓師兄,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紀柔蘭語聲悲戚,說到後來,竟帶著哭聲,「一定要救虎師兄啊……」

「先不要著急,柔蘭師妹。」雷鳴安撫她,「雖然我們不能逼出全部毒素,但至少已先護住了虎師弟的心脈,所以暫時的情況下虎師弟不會有事,只要我們在七個時辰之內找到解藥,就會徹底沒事了。」

「七個時辰?」紀柔蘭眼中的淚情不自禁地流下來,「那麼說虎師兄還是很危險了?」

冷雨心考慮到了現實問題,急道︰「七步蛇從來就是吾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毒物,在這短短的七個時辰內又要怎樣去尋找解藥呢?」

這句話立即說到了大家的心坎上,頓時,韓虓與雷鳴都無言以對,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無力的痛苦。不過,他們心中仍是抱有希望。

「對了,不是說七步蛇嗎?那麼,只要虎師兄不走出七步,是不是就不用死了?」紀柔蘭一臉的天真樣,似是一點不願去相信事實。

「可是,據我所知,所謂的七步蛇不過是它的名字而已,與其本身所含的毒素是無關的。」艾文難得冷靜地分析,「也就是說,走不走路其實無所謂,只要七個時辰一過,虎少爺就會毒發身亡。之前若不是有雷鳴少爺和虓少爺給他逼毒,恐怕要撐過兩個時辰都很難。」

「那要怎麼辦啦?虎師兄……」紀柔蘭突然控制不住地哭出,「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艾文靈光一閃,腦中忽地冒出小時看過的有關森林冒險的故事中,有一個大叔同樣中了七步蛇的毒,但他為了活命,當即就把自己的腿砍了下來,最後得以保住性命。如今,眼前的軒少虎和那個大叔不就是一樣的遭遇嗎?那麼砍掉手臂應該會活命吧!這樣想後,她道︰「我想砍掉手臂應該可以吧?」

她的口吻帶著征求意見的味道,而她本身也沒那麼認真的去說這句話。

但這還是令冷雨心很是听不慣,只听她冷嘲道︰「不懂就不要亂開口。」

卻料韓虓微一沉吟,竟然贊成了,「砍下手臂確是能夠保住性命,這恐怕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艾文見有人贊成,心下微微有些成功的喜悅,于是不分輕重地月兌口道︰「可惜了,這中毒的要是虓少爺就好了。」

韓虓聞言,抬眼一愣,「為什麼?」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撿回一條性命,而我也可以恢復自由之身啊,這可是一舉兩得耶!多劃算啊。」艾文暗地里竟然臭美地想韓虓的手臂若砍了她就不用和他拉拉扯扯的了。

冷雨心雙眸發火地朝她一掃,「你這說的什麼話?膽子這麼大,簡直無法無天了,信不信我殺了你?」

艾文見她凶神惡煞的樣,害怕得朝韓虓身後縮了縮,憋聲道︰「開玩笑的啦,干嘛這麼認真?我也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嘛,又不會成真的。」

軒少虎忍住痛苦朝她望去,「死丫頭,你可真是一根朽木,不說話又沒人會拿你當啞巴。」

听到他虛弱的聲音,艾文不禁問︰「你很難受吧?」

「我……不會砍掉手臂,與其要做一輩子的殘廢,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軒少虎口氣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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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啊?你?」艾文有些驚奇,「你怎麼和我一樣啊,我也是,如果要我變成殘廢,那我寧可選擇死亡。」

「可是,少虎,你就不能委曲求全嗎?至少也要活命才行啊?」雷鳴看得焦急。

「謝謝你們這麼關心我,但我可能辦不到。」軒少虎氣若游絲,越發地顯得憔悴了。

「少虎啊,你……」雷鳴好是無奈。

韓虓突地想到什麼,一臉豁然省悟的樣,「對了,我記得師父曾說過,這種七步蛇通常是一對一對的出來活動,而且它們的毒性剛好能夠抵消。」

「哦,你是說這條蛇的解藥應該就是那另一條蛇?」雷鳴貌似也想起了往事。

「是這樣沒錯。」韓虓沉吟著點頭。

「那我們就趕快去尋找另一條蛇吧,虎師兄等不及了啊。」紀柔蘭眼神希翼地掃望眾人。

「是呀。」艾文也摻和,「要趕快找到才行,七個時辰都已經過去不少了。」

于是大家相互點點頭,便開始分工行動。

紀柔蘭站在軒少虎身旁,這會看到了一點存活的希望,第一個積極地起身行動,但她剛跑了兩步,忽地听到軒少虎斷續而又帶著低吟的聲音,「艾文,不要走。」

艾文的名字他叫得低而模糊,大家听了,還只當是他難受得忍受不住地哼出聲。

不過,艾文卻听清楚了,或許好就是所謂的對自己名字敏感的反應。

就是有這麼巧,紀柔蘭剛剛起身,便听到了這樣的話,還只道是軒少虎舍不得她離開而出聲阻止,她于是折身蹲到軒少虎身旁,哭得滿面淚痕,「我不走,我不走,虎師兄,我不走……」

軒少虎知她會錯了意,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對不起,柔蘭師妹,不要哭,師兄沒有關系,如果真的會死,虎師兄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離開啊,听話,不要哭了。」

韓虓听到也是鼻頭發酸,「那麼柔蘭師妹,你就好好照顧虎師兄吧,尋蛇的事就交給師兄們得了。」轉頭瞄向艾文,「走吧。」

「啊?」艾文故意裝傻,「哦!」凝視軒少虎一陣,動了動嘴,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軒少虎費勁地伸起那沒受傷的左手,想要握住艾文的手,「我突然想起在密洞的時候,那時侯特別的不怕死,總覺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我現在卻有點怕死了,很是舍不得去死,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艾文怕他手伸得發酸,而且也不想令他失望,是以,有些尷尬地將套著鐵鏈的左手放入他手中,移身坐到他旁邊,「怕死又不是罪過,我也很怕死。」

紀柔蘭傻傻地跪在一旁,呆呆地望著他們,不解其意。

韓虓被艾文牽制著,艾文不走,他也去不成,他多少也听出了點軒少虎話的蓄意,因而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暗暗地為紀柔蘭嘆息。此情此景,艾文示意他坐到一旁,他也只好照辦了。

這樣一來,去尋找解藥的就只有雷鳴和冷雨心了,是事實上,他們已經去了很久。

軒少虎似乎是想說話,待艾文坐下後,他又道︰「如果命中注定真要這麼離開,那我很想臨終時有你陪在身邊。」

艾文看看他,表情無動于衷。

軒少虎瞄著她,苦笑,「拜托,你不要總擺出一副這樣的嘴臉,這樣比讓我中毒還難受耶!」

艾文從他手中抽出手,雙手抱住前額,利用胳膊肘支撐到膝蓋上,安靜地坐著。

軒少虎見她不理自己,心下一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死丫頭,你真是可惡。」

艾文側頭瞥他一眼,又恢復原狀,「不要吵,你讓人很不能好好地思考耶!」

「好,我就不信你還能想到方法來救我。」這些人中,只有軒少虎比較了解她,也只有軒少虎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艾文明明在思考,但嘴上卻道︰「我沒有這樣子說,所以你不要抱有希望。」有她這樣子說話的,倒是少見。

「你說這話,要我怎麼相信你到現在都還沒為我擔心呢?」軒少虎面上露出了些甜蜜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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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艾文情不自禁地瞥他一眼,不知說什麼的好。昨天還與他一起嘻哈嬉鬧的人,突然之間就要她相信即將死亡的事實,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因為不能接受,所以到現在她都還麻木得無動于衷。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嗎?」軒少虎腦中在這瞬間竟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會。」艾文撐起身子,隨意地答。

「說謊你也不會嗎?」軒少虎一陣傷感。

「木頭,你就不要再讓虎少爺傷心了,他很難受啊!」紀柔蘭亦是埋怨。

艾文掃眼她二人,轉頭瞄向韓虓,「應該還有別的法子吧?」

韓虓回避著她的目光,「那法子不能用。」

「why?」艾文月兌口道,隨即又改,「為什麼?」

「你就不要再問了。」

「是要讓人把毒液吸出來對吧?」艾文自作聰明地猜。

「你不必知道。」韓虓口氣冷然。

艾文瞧瞧他表情,就知道猜對了,黯然道︰「是這樣沒錯吧?因為有危險,所以你才會拒絕說出。不過看樣子,你是要準備在危急的時候獻身了。」

韓虓雙目逼視著她,腦中在那一瞬間閃過無數奇形怪狀的念頭,但他終于沒有說出一句話,默認了這個事實。不過,暗中卻不得不承認,這女子聰明的腦子實在不是他能夠估測的。

艾文自以為是地呵呵一笑,「我這腦袋瓜子真是越來越靈光了,居然都被我猜中了哦!」

紀柔蘭突然星目閃爍,「虓師兄,只要吸出毒液,虎師兄就會沒事了嗎?」

「這個……應該沒那麼簡單。」韓虓吱唔著不想說出真相。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試一試。」紀柔蘭說了這話,心中已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能夠救虎師兄一命,即便是用她的生命去換,她也願意。

「不到最後,我們絕不能冒這個險……不可——」韓虓話未說完,卻陡然見紀柔蘭朝軒少虎的手背彎去,情急中,他驚叫一聲,伸手去罩住軒少虎手背上的傷口。

「虓師兄。」紀柔蘭抬頭哭著,「不要阻止我,讓我吸出毒液好不好?不要阻止我,如果虎師兄不能活命,那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要這樣子,柔蘭師妹。」韓虓心中酸楚,「吸毒的方法實在是太危險了,搞不好虎師弟還沒有死,你就已經先送命了。」

「是啊。」艾文也是出言提醒,「毒液從嘴巴進入身體確實是比手上傳毒更容易反應。」

韓虓點點頭,「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時,我們絕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紀柔蘭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柔蘭師妹。」軒少虎輕喚一聲,打斷了她的哭訴,「你不要這樣子,虎師兄也不贊成你吸毒,如果因我的關系而讓你送了命,那虎師兄即便活了下來,也會心有不安。難道你要虎師兄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嗎?」

「那要怎麼辦啊?」紀柔蘭悲淒得不行。

韓虓嘆口氣,「唯今之計,吾等只好等雷鳴和雨心的好消息了。」

「能有什麼好消息?」艾文不以為然地聳肩,「這希望實在是很渺茫,試想有哪一條傻蛇會自動的站出來讓人捉啊?所以千萬不要在他們身上抱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與其有那等著失望的時間,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比較實在。」

韓虓毫無表情,「你總是喜歡這樣給人潑冷水嗎?」

「啊?」艾文難為情地溜他一眼,「不是,我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來分析現實的問題而已。」

語畢,把軒少虎受傷的手拉過來審視審視,「顏色又變深了,再不加以搶救真的會有問題耶!」

毒?艾文腦中突然聯想起在梅莊發生的中毒事件中……當下臉上不由蒙上一層深沉而又聰慧的色彩。

軒少虎全身靠在石壁上,軟得提不起一點勁。他雙目緊緊盯著艾文絕美的容顏,生怕一閉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倏地,艾文的雙唇湊上

了他的傷口,這不禁使他驚得使出全身的勁掙扎著大叫,「死丫頭,你想干嘛?你瘋了嗎?」

豈知艾文並沒給他吸毒,她撐起腦袋揶揄道︰「不要臭美,你以為我會為你獻身嗎?想都不要想了,你以為你是誰呀!」

「那你剛才……」她的回答令軒少虎失望不已,雖然軒少虎並不希望她真為他死去,但潛意識中竟莫名地希望她有這種想法。

艾文笑笑,「我只是想要考考虓少爺的反應,他果然是沒反應耶!」

「你在考我?」韓虓愕然。

「ye,因為剛才柔蘭小姐要吸毒,我看你著急的模樣很是可愛,所以我現在想要再看看。」瞥眼韓虓冷漠的表情,立即改口道︰「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呵,很可惜,虓少爺的反應實在是令人失望。不過,也好,這讓我終于了解到下人的生命原來是這麼的不值錢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韓虓漠然地老實交代,活了這麼大,他實在是還沒學會關心人。

艾文一甩秀發,灑月兌地笑,「切!我不信,或許之前沒有,但現在一定會有。」

韓虓沒再反駁,既然都知道了此女是一名冒牌貨,那他也想瞧瞧她到底會有怎樣的表現,順便也考考她的人格。

艾文見他不言,也不想再多浪費時間,頭一低,便給軒少虎吸毒。

她肯舍命吸毒,這舉動確實令韓虓震驚。

軒少虎極力地反抗,只是他全身發軟,使出了吃女乃的勁也沒能抽出手背,他只得哀求,「快放開,死丫頭,你瘋了嗎?不是說不吸毒的嗎?干嘛又吸啊?……虓師兄,快拉開她啊……」

「不要吵。」艾文趁換氣的瞬間,趕緊道︰「臭小子,我有懼血癥,我只能支持三分鐘的時間。」話猶未了,又忙著去吸。

軒少虎雙眸流下了兩行傷心之淚,神情淒然地道︰「虓師兄,如果她死了,拜托你把我們埋在一起。」言下之意是他也不想活了。

紀柔蘭說要為他去死,他只是說會活得悔恨,活得不安心,而艾文要為他去死,他卻要與她埋在一起,相較之下,程度上似乎更深了。

「水?」艾文吸完毒,反手過來向韓虓要水袋。

「哦!」韓虓應了一聲,忙拉開水袋的口塞,把將其放入她手中。

艾文硬撐著匆忙喝水漱口,可憐她還沒把水袋還給韓虓,人便暈了過去,全身趴在軒少虎的腿上。

紀柔蘭捂了捂口,呆頭呆腦地看著艾文,「虓師兄,木頭,木頭,她死了嗎?」

韓虓嘆口氣,給艾文把了把脈,道︰「她沒事,她只是暈了過去。不過,好奇怪,她似乎沒有中毒的跡象。」

「也就是說,她不用死了,對不對?」軒少虎急急地追問,「這臭丫頭,我早知道她會這樣子做。」

韓虓凝視著他,「你對她很了解嗎?」

軒少虎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也談不上很了解,只是覺得,只要有這丫頭在,就什麼都不用怕了,這丫頭實在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

「這樣啊。」韓虓拉過他的手,把把脈,「你現在感覺怎樣?」

「胸口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悶了。」軒少虎試試身家感受而答。

韓虓沉吟著,「可能是因為拖得太久了,毒雖然吸出,但在這之前,血液已把毒帶著流遍了全身,因而,你現在仍是中毒不淺。不過,在兩天之內,你暫無性命之憂。」

紀柔蘭一听,又開始焦急了,「虓師兄,用這兩天的時間,我們趕快回軒苑山莊吧,回到山莊,師母應該會有辦法。」

韓虓點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回到山莊,辦法總會多一些,要想靠那條蛇來解毒,可能是靠不住了。柔蘭師妹,你去把雷鳴和雨心叫來,咱們即刻就走。」

「趕夜路嗎?啊?」紀柔蘭見韓虓肯定的神色,趕忙起身,「好,我這就去找雷鳴師兄和雨心師姐。」說罷轉身出洞。

瞥眼紀柔蘭出去的背影,軒少虎示意韓虓看看艾文,「可是,她要怎麼辦?一時半會,她大概還醒不來。」

韓虓聳聳肩,一臉的無奈,「我也沒辦法,見了血

就會暈倒的人還真是少見。」

「要不?你背她吧。」軒少虎提議,「走一段路她應該會醒過來。可惜我自身都難保了,不然,這應該是由我來背她才對。」

韓虓苦笑,「說哪里的話,虓師兄照辦就是了,只要你們不笑話就好。」

軒少虎感情復雜地看著艾文,回味無窮地道︰「若不是她,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有這樣的事?」韓虓半信半疑。

「被抓的時候,逃命的時候,落入密洞的時候,出洞的時候,一路上都為難重重。幸好有她,才會一一化險為夷,保住了性命。」

韓虓若有所思地瞟向艾文,「看不出來,你和她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那她——一直都是向著我們這邊的嗎?」弄清艾文潛入他身邊的目的是很有必要的。

軒少虎嘴角輕勾,「那還用說嗎,她可是我們軒苑山莊的人耶!」

韓虓似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見紀柔蘭已把雷鳴和冷雨心找來了。

雷鳴兩手空空地進了洞口,趕緊上前,抱歉道︰「對不起啊少虎,我本來都已經找著那條蛇了,可是一轉眼就又讓它跑不見了。」

「沒有關系。」軒少虎輕答。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柔蘭已經給我說了這里的事,韓虓咱們現在就走嗎?」

「是。」韓虓頷首,「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好,少虎就由我來背著走吧。」雷鳴看看艾文,又道︰「這丫頭弄不醒嗎?」

「由你來弄醒她好了。」韓虓苦笑著把這艱難的任務丟給雷鳴。

雷鳴擺擺手,「她是為了少虎才暈過去的,我才懶得來做這種折磨人的事。」為了背軒少虎,他把艾文柔若無骨的身體扶起來,朝韓虓道︰「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這是特殊情況,哪還顧及得了那麼多的規矩,所以韓虓,你來負責背她走。」轉頭瞄向冷雨心,又謔笑,「雨心,特殊情況,你該不會吃醋吧?」

冷雨心別過頭去,低下頭,沒有說話——容忍她的未婚夫背別的女人,這是何等的難?

這時,天已漸漸亮了,出了洞口,隱約可見一點曙光,借著這一絲光線,雷鳴背上軒少虎,韓虓背著艾文,迫切地上了山路。

因為心里裝著急事,是以,大家腳下健步如飛,踏過崎嶇山路上的風塵和沙石,拼命地往前趕。

越過幾個山頭,終于上了平路,而時間也已是晌午時分。

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就算是鐵打的胃也受不了,因而,大家臉上不由得顯現出又累又餓又疲憊的表情。

紀柔蘭為了軒少虎,什麼都肯做,這點饑餓還打不倒她;冷雨心體力比她強,而且她也不是那種會隨便叫喊的人;倒是雷鳴,大汗淋灕了,卻還在死撐著,軒少虎在他背上,就像是給他壓了塊大石頭一樣,令他饑餓之下喘都喘不過氣來。

勉強地走過一段路,他終于支持不住地喘著粗氣道︰「可不可以歇歇?」

韓虓望望前方,「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莊,咱們到那兒再歇吧!」

「哦,那好吧!」雷鳴有氣無力地繼續撐著。

「雷鳴師兄,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走。」軒少虎也體會到了雷鳴的辛苦,原因是強壯的他,體重實在是不輕。

「真的可以嗎?」雷鳴很是不放心,但受了大半天的罪,他其實也求之不得。

「我可以。」軒少虎口吻肯定。

雷鳴放他下來,扶著他,「那你慢點。」

軒少虎感激地點頭,「雷鳴師兄,辛苦你了。」

雷鳴拍拍他肩膀,「咱哥們,說什麼客氣話,若想感謝我,那就快點好起來吧。」

紀柔蘭見軒少虎被放下來,忙上前來幫著攙扶,「虎師兄,你還好吧?」

軒少虎滿臉憔悴,卻道︰「還好。」

幾人因軒少虎走得慢的關系,漸漸地落在了韓虓後面。

韓虓隱隱感覺到艾文在動,于是問,「你醒

了嗎?」

「醒了,早醒了。」艾文用略帶著睡意的口吻道。

「既然醒了,那為什麼不出聲?」韓虓冤枉地多背了她幾個時辰,不由得哭笑不得。

艾文狡黠一笑,「因為——虓少爺的背好溫暖哦!」

「那麼說你是在故意整我啊?」但韓虓雖明知如此,卻也沒有把艾文放下來的意思。

「不知虎少爺怎樣了?」艾文轉過話題。

聞言,韓虓臉上不禁蒙上一層憂郁之色,「得趕快回莊去,不然他身上的余毒沒法解。」

艾文「哦」了一聲,埋首靠了幾分鐘,突然有些淒涼地道︰「我……好想回家哦!」

韓虓一愣,「我們不是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嗎?」

「哦!」艾文暗嘆一氣,「放我下來吧。」

韓虓蹲身松開手,轉頭看看她,「你的頭還暈嗎?」

「是。」艾文竟然又一擺往常德性,「是還暈得很呢。」

「那你還能走?」韓虓擔心地想要扶她。

艾文謔笑著擺手,「我是餓得快暈了。」

韓虓難得地一笑,「真是沒個正經,前面不遠處有……」

「我知道。」艾文打斷了接口,「是有一個小村莊嘛。」

往前走得不遠,拐了一個彎,果見有幾戶人家的茅草屋。

二人上前走到相隔最近的一家門前。韓虓搖搖門上的鐵環,揚聲道︰「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啊?……」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婦,她佝僂著背,抬頭見到二人,面露友好的微笑,「請問二位有什麼事嗎?」

「前輩好,吾等路過這里,因為走得累了,所以想要上門討口水喝,順便……」

艾文听不慣他們拐彎抹角而又酸溜溜的說法,于是爽快地開口,「女乃女乃,是這樣的啦,我們趕路趕得又累又餓,想要到您這兒來買頓飯吃,可以嗎?」

這一聲親切的「女乃女乃」喊過去,不禁听得那老人心蟣uo?猓?澳閼夤媚 媸翹秩訟不叮?凳裁綽蠆宦虻模?瘓褪淺遠俜孤錚??窗桑? 釹縉?賴模?裁皇裁炊?骱謎瀉簦?雇??徊灰?橐狻!包br />

艾文甜甜一笑,「沒關系,不過我們不是二位,還有四位在後面呢。」

「是嘛。」老女乃女乃抬眼往前一望,果見後面四人已經趕了上來,于是也向他們招呼,「都快進來吧。」

她把六人領進堂屋,便朝正在砍柴的老伴招招手,「老頭子,咱家來了客人,快來招呼招呼。」

那老人听了,放下斧子,拍拍手,走過來朝六人一瞧,滿面笑容,「還真是來了客人,各位快請坐。」說著他拉了幾張條形板凳擺在堂屋正中用來吃飯的桌子四周,隨意地用袖子抹抹,「老朽這個地方怕是有二三十年沒有客人來過了,先前我還以為是老婆子騙人,想不到還真是來了客人。」

兩位老人,一看便知是地地道道的老實的莊稼人,因而見了陌生人,才會像小孩子般的樂不可支。

韓虓朝那老人抱抱拳,「麻煩二老,真是過意不去。」

老人客氣地擺手,「哪里哪里,不麻煩不麻煩,我二老好久沒見到外人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呀,各位,快請坐。」老婦也是熱情地招呼,「待我老婆子去做飯。老頭子,你也來幫著燒水吧。」

「好。」說罷,二人一同去了廚房。

六人見二老出去,便各自坐下歇腳。

軒少虎特意坐到離艾文最近的位置,感激地望著她,「多虧了你的幫忙,若不然我這會恐怕已經見不到天日了,謝謝你。」

艾文見他這一向桀驁不馴並從來沒把人放在眼里的少爺,突然的說出這麼一句感激而誠懇的話來,頓時,全身驟起雞皮疙瘩,難受得她忙擺手,「拜托,你千萬不要謝我,真讓人受不了耶!我寧可你對我凶點,感覺還比較好些。」

「啊?」軒少虎怔了怔,「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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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艾文抱歉地輕勾唇角,「你若對我表示感激的話,我會覺得愧疚的,因為……我會給你吸毒,並不是看你快不行了才那樣干的,而是我突然想到了在梅莊的時候,我沒有中毒,因此才敢大膽一試。所以你不要謝我,為了我能好過一點,你也不能謝我。」

「這樣啊!」軒少虎像看藝術品似的觀瞧著她,隨口應著。

「當然了。」艾文繼續交代,「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不會出事,才會給你吸毒的。不然,要想用我的命來換你的,想都別想了。」

軒少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知不知道,這種話你不說,沒人會知道,而我也會永遠的感激你。」

艾文擺出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魔鬼笑容,「沒辦法了,我天生就這副德性,想改也改不了的。」

軒少虎眉眼忍俊不禁地含著笑意,「傻丫頭,真是傻得可愛。」

艾文嘲謔,「可別高興得太早,你身上還留有余毒,能不能活命還尚是其次。」

「可是,有你在身邊,我總覺得,我終究會沒事。」

艾文心下打了個寒顫,「拜托,別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好不好?我都說過了,我沒辦法救你,所以你也不要用你的希望來造成我的負擔。」

軒少虎仍然緊盯著她,「不能救我也沒關系,我又不怪你,只要你在身邊就好了。」

艾文被他瞧得心頭發毛,模模臉頰,悄然道︰「我的臉花了嗎?」

「啊?」軒少虎尷尬地收收神,「沒有。」

「那你干嘛老盯著我?有病啊!真是。」艾文嘀咕著。

軒少虎向來是有話就說、毫不避諱的人,為了不被艾文誤認為是「神經病」,他只好生澀地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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