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頑皮之爺別纏 056 解鎖

作者 ︰ 野豆

這話差點沒把艾文嗆死,她雙眸睜得大大,實難相信如此漂亮的一張臉下,竟然藏著一顆蛇毒般的心腸。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剎時,她對這女人反感到了極點,她倒是很想出言反駁,只是嘴巴張了張,全身竟軟得沒精神開口。

老實說,任何人在軒夫人面前都會莫名地生出一種渺小的感覺,可惜艾文不會,她獨特的氣質與軒夫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恐怕不妥吧?」韓虓對軒夫人的提議苦惱不已。

「這有什麼不妥的?軒苑山莊的婢女多的是,殺了她,再另行挑選便是。」軒夫人對殺人之事似乎沒什麼感覺。

「虓兒已習慣了她的侍候,所以師母請給虓兒一點時間,虓兒定會把這鐵鎖打開的。」韓虓盡量地勸軒夫人收回成命。

軒夫人眉峰一蹙,「軒苑山莊之事,多要虓兒來處理,拖著個丫頭,行事豈非不便?況且有很多事是需要保密的。」

「師母。」雷鳴朝前一步,擺出個青春無敵的笑容,「其實莊內平常的大小事宜,沒有虓師兄,鳴兒也能處理的哦!」在外他一向對韓虓直呼其名,但在軒夫人面前,他居然也不敢放肆。

軒夫人微微一笑,「鳴兒也能獨掌一面了嗎?」

「那是,師母盡管放心,鳴兒絕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雷鳴反手一指自己,夸夸其談。

「想不到那丫頭竟能讓你師兄弟二人為之求情?」軒夫人若有所思地掃了艾文一眼,又道︰「只是,如今莊內事務繁忙,虓兒實在不宜空閑。」這意思還是要殺艾文。

「娘,您怎可草菅人命呢?」軒夫人是個說到做到之人,軒少虎這會也不禁急了。

「哦?」軒夫人美目流轉向他,「想不到虎兒也會給人求情了?這倒是很難得。」

「總之。」軒少虎直頭直腦地道︰「娘不可以殺她。」

「好,娘允了你便是。」軒夫人深深地瞥了軒少虎兩眼,目中含著笑意,又似乎含著些莫測高深的詭異。

「謝謝娘。」軒少虎對他娘不滿地說。

「虎兒受傷了?」軒夫人經過一番察言觀色後問。

「嗯。」軒少虎愛理不理地應聲,「不過已經好了,娘不必擔心,虎兒之所以有命回來,還是托她的福。」說著雙眸移向艾文。

「好,娘不為難她便是。看來虎兒已經長大了哦!」見軒少虎一改往日之傲氣,說出此等有理之話,軒夫人也是高興。

軒少虎嘟嚕著嘴,「虎兒本就已長大了,只是娘沒注意罷了。」

「書信都已經看完了吧?」軒夫人掃眼眾人後方轉回正題。

「是。」雷鳴最後一個拿著書信回她。

「那麼,爾等倒是說說看這書信是否為爾等師父所為?」軒夫人居然連這信也懷疑。

雷鳴又自掃了一眼書信,方道︰「師父說要我們不必擔心他的安危,兩月後,他自會給吾等確切的消息。從字跡上來看,這確是出自于師父手筆。」

軒夫人點點頭,「師母也是看不出這字跡有什麼問題,可能爾等師父暫時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告知我們吧。」

「師父他老人家做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些事吾等想猜也是猜不著。」韓虓亦發表意見。

軒夫人輕一嘆,道︰「也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吾等真的只有坐著干等消息的份。」

「哎,師父要是告訴我們他確切的所在就好了。」紀柔蘭惋惜著。

「怎麼?我們可愛的柔蘭也擔心起師父來了嗎?」軒夫人終于露出了點慈愛的表情。

「柔蘭本來就很是擔心呢。」紀柔蘭一臉天真的樣。

「真希望爹不要受到什麼傷害才好,叫我們這樣干等,豈非在折磨人嗎?」軒少虎擔憂得忍不住埋怨。

「虎兒不必太過擔心。」軒夫人安慰道︰「你爹武藝高強,而且機智過人,隨便之事還奈何他不得。」

韓虓沉吟道︰「師父會不會是不想我們太擔心,才如此說的呢?」

軒夫人想了想,「不管怎樣,有消息總比沒消息的好。好了,爾等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事師母自有打算。」

「是。」幾人一齊應了聲,就待出去,卻又听軒夫人道︰「對了,莊內前幾日為了後山鐵欄之事請了一個開鎖名將,此刻正巧不在莊內,改日師母派他去給虓兒開鎖吧。」

韓虓感激地抱拳,「多謝師母操勞。」

軒夫人頷首後,移目看向雷鳴,「鳴兒休息好後,來此把這些時日在外發生的事給師母好好說說吧。」

「好。」雷鳴應聲,「鳴兒一定記得。」

「那去吧!」軒夫人似是很累地朝眾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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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虓的居所離軒苑山莊正院較遠,遠得讓人想著都懶得去一次。是以,艾文跟著韓虓一路走來,穿過幾十個亭台樓閣,再踏過幾條石板小徑,方見到一點房舍的影子。如此長的距離,走得她氣喘吁吁的,實在有些吃不消,簡直想躺倒地上去睡會。能夠走這麼長的路,她已經是堅持再堅持了。

累得全身乏力的她,臉色越發地蒼白。

韓虓向來不太會關心和體貼人,直到此時方覺察到艾文的異樣,他停下看了看艾文,「怎麼了?你走不動了嗎?」

艾文蹲身,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累得都快斷氣了。拜托,什麼路啊?這麼遠。」

這路羅雲每天都得走幾趟,豈會不知道?听了她這漏掉老底的話,韓虓暗地好笑,「就快到了,還能支持嗎?」

艾文擺擺手,「實在是支持不住了。」說著都有些想暈倒的感覺。

但她終是沒有暈倒,歇了好久方恢復一點精神,繼而站起,「走吧。」

勉強走了半響,韓虓的幽谷居終于抵達。

取名為幽谷居,實則突出一個「幽」字,只見那房子依崖而建,其周圍被一方十多米寬的湖以半圓形環繞。

一眼望去,整座房子仿佛懸掛在崖上一般,建築不僅美妙,而且優雅。從外觀來看,此地顯然沒有路進去,而且周圍又沒有船只可蕩,要想進去,除非使用輕功,一躍而起,落到房舍前一個長三米、寬二米的平台上,否則就只有游泳過去了,但如此大冷的天,誰願意一骨碌鑽進水里呢?

目睹這樣的世外房屋,艾文腦子剎時短路,呆呆地望著水面,一時間竟然清醒不少。

來到此地後,稍微停留了瞬間,未征得艾文同意,韓虓便攔腰抱起她,腳下一點,騰空躍起數丈,輕輕的落在平台上。

跟韓虓走進了幽谷居的門,艾文的頭就再也抬不起來了,她拽著韓虓往床的方向緩緩移去,方到達床邊就一頭栽下去,起不來了。

這幽谷居乃是一棟做工精細而雅致的木房,總共四間,一間廳房,一間臥房,還有一間偏房,偏房側邊是稍微狹窄的茅房。屋內陳設簡單,除了日常該用的家具,就只有幾個可供人欣賞的花瓶和凍得枯萎的幾盆花了。一切看來都不繁華,卻是給人舒適的感覺,這些當然是艾文不曾覺察到的。

「哎……」韓虓輕呼了一聲,終是未能阻止,想他堂堂軒苑山莊少爺睡的床,居然讓一個丫頭給佔了,這要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但看艾文憔悴的面容,柔弱的身子,縱使他覺得有諸多不妥,也只得作罷。

別看韓虓在軒苑山莊好說話得很,他其實有許多怪脾氣。譬如他幽谷居的東西,任何人就不能踫,甚至是幽谷居的周圍,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任何人也是不能隨便竄進。韓虓一向喜歡清靜,打擾他的清靜少不得要受一些懲罰,雖然為時至今他還沒懲罰過任何人,不過看他那冷酷的面容,懾人心魂的雙眸,于他之言,也是無不听從。

他與艾文牽連著,艾文要睡覺,他自是離不開身,于是只得在床弦邊坐著。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鐵鏈一事,到現在他竟還未覺得後悔——也許人生中有些事就是奇怪得很。

坐了許久,他的思緒也飄了很遠,回眸了一遍這些天所發生的事後,方然驚覺眼前這女孩冷得縮成了一團。

是了,現在入冬已深,哪有不冷的道理?他身懷武功,自然不覺得冷。只是艾文就慘了,神功在她身上,有和沒有一個樣,她一是不會運用,二是還時常忘記這神功的存在,理所當然地要冷得牙齒打顫。

韓虓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影響,腦袋瓜里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異常強烈,即便是給女子月兌鞋蓋被的小事,他也覺得過意不去,因而他思想在矛盾中掙扎了半天,方抬起艾文的腳,給她月兌鞋。

但他手方觸及到艾文的靴子,竟是驚奇地盯著看,于是這月兌鞋的事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他敢發誓,生平還沒見過如此奇怪的靴子。幸而他不是好奇心過重的人,看過後就忙給艾文月兌掉並蓋好被子,而且還為自己一時的失神暗暗嘲笑。

「謝謝。」艾文在他蓋上被子後迭不失地來上這麼一句。

「啊?」知道她沒睡著,韓虓不覺為剛才的事臉紅,「原來,你……還沒睡啊?」

「也不是沒睡,只是頭太暈了,沒精神睜眼,只想躺著而已。」艾文閉著雙眸,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下,那模樣當真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那你就躺著好好休息吧。」韓虓為艾文沒有看到他的失態之舉慶幸不已。

歇了半響,艾文又道︰「我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所以身體好差哦!我想要好好的補一補,虓少爺,這就有勞你了。總是這樣,我真的很難受。」

「好,我會安排。」

艾文變得如此,完全是因為要救他軒苑山莊的少爺小姐們,因而,為軒苑山莊,艾文算得上是勞心勞力。如今,雖然知道艾文遲早會對他不利,但于情于理,他都沒有理由不對她的身體加以照顧。其實,作這樣的打算,他的心底也不甚清楚是在為自己找個借口照顧她呢,還是真的只為感激。

接下來,一連十天的時間,艾文便在大魚大肉中度過,吃得她不亦樂乎,美得直想「冒泡」哦!

艾文是那種怎麼吃都不胖的人,因而在吃的方面,她壓根就不用忌口,只要有好吃的,她絕對不會對不起她的嘴,況且軒苑山莊的廚藝過人,豈能容人錯過?遇到這種好事,她當然會抓緊時機,努力的吃個夠本。特別是韓虓吩咐下人為補她失去的血而格外調配的湯,味道當真美得令她睡夢中都會發笑。原來古代也有如此高超的廚藝,這倒是她從沒想到過的事。

之前為韓虓操心飲食的是那個真正的羅雲,現在因為鐵鏈的關系而換成了「羅雲」的幫手羅青。此女廚藝過人,惹得艾文是邊吃邊不住稱贊,卻沒想到韓虓竟給她來這麼一句令她嗆飯的話︰「青兒的廚藝比起你的還差了一大截。」

為這話,艾文頓時傻眼,她眨巴眨巴眼楮像看怪物一般地看著韓虓,半響,忙喝湯掩飾自己的無知。在廚藝方面,她一點不會,要她裝羅雲,真是糗大了。

在現代時,盧卡斯博士的錢太多了,害得她出門有餐館,進家有保姆,凡是吃的沒有哪一樣用得著她操心。現在倒好,若然這鐵鏈解開了要她去下廚,提著勺子就要徹底地漏掉老底,想到那恐怖的慘樣,她頭都漲大了。

艾文吃得多了,身體是變好了,但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消化太快了,這讓她隔不多久就得上一次茅房,與韓虓牽連著在這事上異常的別扭,不僅她別扭,韓虓也是別扭得不行,幸而時間一長,兩人均是習以為常。

此外,晚上睡覺總有一個坐著,躺著的人倒是舒服,坐著的人可就慘了。艾文因為身體的關系,而得到格外的保護——天天躺著。

她這頭一躺,那頭身為男人的韓虓就只有勉為其難地擺起他男子漢大丈夫的精神,夜夜坐著閉目養神,坐的時間長了,縱使鐵一般的他,也是坐得腰酸背疼,精神欠佳。

艾文吃飯是滿心愉悅的,吃藥卻是無比痛苦的,原本說飯菜吃得好了也能起到補身體的作用,但韓虓硬是一定要她吃藥,對她的身體大補特補。吃得她想起那中藥的味道就有些怕吃飯,因為飯菜過後是無條件的吃藥。

這日,已是第十一日。中午時分,飯菜又上了桌子,並且按韓虓的吩咐,不僅豐富,而且又換了口味。

艾文看著這滿桌的飯菜,迫不及待地坐下,咂咂舌,「看起來好好吃哦,呵呵!」

韓虓也是坐下,動起筷子,「不是看起來好好吃,而是吃起來好好吃。」

艾文生硬地夾了一筷,想了想又放下,瞄向韓虓,露出希翼的眼神,「跟你商量個事?」沒禮貌地把韓虓稱之為「你」,都叫韓虓听慣了。

「什麼事?」韓虓邊說邊品嘗美食。

「這頓飯後可不可以不喝藥啊?」艾文說得心虛,因為韓虓吩咐的事,竟是沒人敢違抗。

韓虓疑惑地瞥了她一眼,「為何?」

艾文一听韓虓有松口的可能,高興得捏了捏臉頰,故意在他面前展現,「瞧,我臉上都長這麼多肉了,再補下去豈不要變成大肥豬了?所以可不可以適可而止啊?」

韓虓見她滑稽的動作,忍不住輕笑,「不必擔心,沒那麼夸張的,照我看來,你非但沒胖,還瘦了。」

艾文嘟嘟嘴,「可我覺得都好了,身體真的沒事了。」為了不用吃藥,她可是什麼謊話都說得出來的,不過身體好了一大半確是事實。

「怎麼?這些飯菜也不用吃了嗎?」韓虓找準她的死穴進行誘惑。

「啊?那倒不是。」艾文干笑笑,「不吃藥是可以,但這飯菜嘛,不吃豈不可惜?」

「所以這藥你也不用拒絕了。」韓虓迭不失地給她補上這麼一句。

「虓少爺。」艾文哭喪著臉,「看不出來,你還會耍賴啊……」

「虓少爺。」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渾厚的語聲。

「何事?」韓虓沉聲而答,他可不太喜歡有人來他的幽谷居,即便是與他關系匪淺的冷雨心也不能隨便來,更別說是別人了——至于原因,很簡單,性格使然。當然,雷鳴和軒少虎倒是沒這限制,只是那二人一向嫌此地太遠,一般情況是不情願來的。

因為有艾文,軒少虎幾次三番要拖著重傷的身體過來看她,但卻都被軒夫人巧妙地拒絕了。身為主人,她可不希望她的兒子和奴隸身份的丫頭有什麼特別的關系。在她看來,軒苑山莊的奴隸為救主人而犧牲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是這種失血事件,壓根就不值得一提。

「回虓少爺,夫人傳小的帶著鎖匠來專為您開鎖呢。」

韓虓聞言,眉目稍微舒展,「那好,請他進來吧。」

隨著一聲破風聲響,只見一人推門而進,身法之快,手腳之輕,足足算得上是江湖中一流的角色。此人五十多歲的年紀,嘴角留了不少胡須,臉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皺紋,進來後便向韓虓躬身,「虓少爺。」

「嗯。」韓虓鼻中應了一聲,道︰「你便是那剛請來不久的開鎖名匠?」

那人似是受寵若驚,忙否認,「不敢當,不敢當,能為軒苑山莊效力,乃是魯某的榮幸,‘請來’二字實在愧不敢當。」

「那好,你且開開試試。」韓虓說著,把手放到桌上,示意那人過去。

「是,那魯某就獻丑了。」他開鎖的東西乃是一個非金非鐵的小片,取出小片後,他便煞有介事地在韓虓那頭努力地開鎖,一副認真十足的樣。

鎖的小孔帶了點圓形,他試了幾次,覺得不行,另又換了一根圓形的鋼針,這會終于插到了小孔里面,只可惜左右轉動了半天,仍然沒有丁點反應。

韓虓當然希望這鎖能夠盡快打開,他是軒苑山莊的大忙人,總被艾文拖著,不管做什麼,都極為不便,況且他還有一些保密的事是斷然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的,因而他閑在表面,內心中可是愁得發苦。

這會知道有人能開鎖,他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鎖匠的手,鎖匠的手指一動,他的眼也跟著轉動。鎖匠是因為能在聲名遠播的大俠面前表現而有些激動,韓虓卻是因為急于讓鎖匠打開鎖而關心得有點激動。

相較之下,艾文倒是不怎麼關心這開鎖的事,她一味的只顧著填肚,一口接一口地往嘴巴里塞。美食當前,豈能錯過,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再則,她也不怎麼相信這人真就能開鎖,所以,她只知道吃,看都不看兩人一眼。這筷子一事,學了這些天,總算有了點心得,雖然仍然夾得費勁,但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夾著。

在如此激動人心的事面前,韓虓哪有心情吃東西,他生怕一個不甚,而耽誤了開鎖的機會。只可惜天不如人願,他終是失望了。

累得滿頭大汗的鎖匠琢磨了半天,最後不得不泄氣地停下了手,帶著沒立功的悲哀看了看韓虓,道︰「請恕魯某無能,對這鎖,魯某實在無能為力。」

他一生專研無數千奇百怪的鎖,也開過無數造型奇特的鎖,卻惟獨韓虓手腕上這把鎖,倒弄了半天竟然未尋出個所以然來,盡了生平之力亦是奈何它不得。

「無礙,閣下已經盡了力,開不開也沒關系了。」這開過無數鎖而且有名的鎖匠說出來的話,韓虓也只得接受,但他臉上始終是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那人退後兩步,回到了他該站的位置,道︰「魯某平生開鎖無數,但像這種鎖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麼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可想嗎?」韓虓對他還是抱了一點希望。

「這個……」那人想了想,道︰「江湖上傳言神偷藍小千手法靈巧,能開各種各樣的鎖。任何鎖只要在他手上,就沒有開不開的道理。如果傳言屬實,那麼虓少爺,或許您可以去尋尋藍小千,以求得他的幫助。只是此人行蹤不定,要想找到他也著實不易。」

聞言,艾文終于停下了吃食,側頭看向他,「如此听來,這神偷藍小千倒還有些傳奇的味道嘛。」

那人頷首,「確是如此。于今,江湖上還很少有人見過此人的真面目,甚至有時候他人就在你身邊,而你自己卻不識得,所以要尋他當真很難。」

艾文沉吟著「哦」了一聲,道︰「其實,這神偷藍小千能開鎖的事,你進來時就應該說嘛,壓根就用不著拖到現在,還白白浪費了一番功夫,倒不如直接道來比較省事。」

這話听得那人瞠目結舌,半響反應不過來,神情窘然地看著她。

韓虓聞言亦是奇異,他愣頭愣腦地瞥了瞥艾文,「為何?」

艾文聳聳肩,不管他人的感受,道︰「因為第六感告訴我,這大伯壓根就開不了。」

那人一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氣得差點變了形。

「這倒是怪了,何為第六感?如果真知道又為何不早說呢?」韓虓越听越覺得奇怪。

「我就是想試試看我的第六感是不是靈?至于第六感嘛,它是一種無形的感觀,簡單來說,它純粹就是感覺而已。」

「哦,那神偷藍小千能行嗎?」韓虓居然對艾文的夸夸其談有些興趣盎然的樣子。

「這個嘛……」艾文側頭想了想,不敢妄自下結論,「沒見過他,我也不好說。」

「沒見過嗎?」韓虓輕笑,「還記不記得梅花鎮?」

「切!」艾文嘲笑,「我記性還沒那麼差。」

「那在鎮上打架的兩個小子……」

「哦——」艾文驚咦一聲,叫道︰「你是說那個偷了我東西的男孩?他就是神偷藍小千?」

韓虓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他呀, ,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神偷藍小千在眼皮底下走了都不知道哦!呵呵。不過這也好,待我們找他時,至少知道了他長什麼模樣。」

「如果他不是在那時候顯露了一手,恐怕吾等也會被他蒙混過關的。」韓虓側頭朝向那人,「能指點吾等去找神偷藍小千,這也是閣下的功勞。」

「不敢當,魯某慚愧得很。」那人抱拳說了這話,遲疑一下,又道︰「魯某來之時,受夫人之托,帶來了三顆藥丸。」說著自袖中模出藥丸放到桌上,又退後,「夫人說虓少爺身邊的侍女因救虎少爺而失血過多,為表示謝意,所以特地命魯某把這于補血有特殊奇效的藥丸送到姑娘手上。」

艾文一听「夫人」二字,全身毛骨俱是悚然,第一次見面,軒夫人就下命令要殺掉她,縱使她心胸夠寬廣,她也不會喜歡上軒夫人的。

「有勞師母操心了,回去後麻煩閣下代勞說聲謝謝。」韓虓倒是感激得很。

艾文冷然,「倒沒想到夫人的消息如此靈通哦,這才回來不了幾天的時間,我們在外面發生的事她都了若指掌了。」

「師母她是有這個能耐。」韓虓神情中滿含佩服。

艾文冷哼一聲,繼續去吃她的飯,懶得去管這所謂的對補血有神奇特效的藥丸。

韓虓瞟眼她不爽的模樣,朝那人道︰「已經沒事了,那麼閣下就請回吧。」

那人猶豫著,「可是,夫人吩咐魯某一定要看著姑娘吃了藥丸才走。」

艾文詫異地抬起頭,盯著他,「奇怪了,為什麼就一定要看著我吃了藥才走呢?」

許是艾文的目光太過尖銳,那人居然不敢與她相對視,他低頭回避著,「這是……夫人的意思。」

又是夫人?艾文一想到這「夫人」二字,心下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她緊盯著那人,「可是我要吃了飯後再吃。」

「姑娘,身體要緊,不吃飯也是可以的。」那人似是迫不及待地要看著艾文吃下去。

「我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多謝關心,不過我還是吃了飯再說,我有吃了飯再吃藥的習慣。」艾文漫不經心地吃著飯,繼續跟他耗。

「哦。」那人無奈地瞄著艾文,「那魯某可以等。」

等?艾文的心一沉,越發地覺得那三粒藥丸有古怪,若然沒有古怪的話,又為何非要看著她吃下去才放心走?事情辦到了不就行了嗎?

心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于是艾文哪敢去踫那藥丸啊,軒夫人已起過要殺她的念頭,第一次沒成功,難保她不會起第二次念頭。艾文心細如發,加之絕世聰明,任何事要想瞞過她都不太容易,當然她並非疑心過重之人,她只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而已。

韓虓對軒夫人信任過度,艾文想到的事他甚至不曾感覺到,他自小在軒苑山莊長大,軒夫人待他如同親子一般,而他本人對軒夫人也是像母親一樣的崇拜,因而,任何褻瀆軒夫人名譽的事,也許說給他听他也不會相信。

此刻,他見艾文任性地不吃藥,便勸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藥吃了吧,這樣對身體也好。」

「不用擔心,我吃了飯會吃的。」艾文瞥了眼那老伯執意不走的模樣,埋頭去吃飯,懶得理。

韓虓見她固執得很,只好朝那人道︰「閣下先行去吧,藥的事本少爺會看著她吃下的。」

听聞韓虓的趕客之言,那人似是不敢不從,遲疑一陣,方道︰「那好,這就有勞虓少爺了。」語畢,退後幾步出了房門,「嗖」的一聲越過小湖,漸行遠去。

韓虓回過頭去看艾文,見她還是一副餓狼撲食的樣,不禁發笑,「你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不是人。」艾文戲謔地瞄向他,陡然見到他的「笑」,臉色呆了呆,又故作凶他的樣,「哎,我好像有對你說過叫你少笑點的吧?」

韓虓一愣,「為何?這樣也妨礙到你了?這似乎對我有點說不過去吧?」

「呵。」艾文干笑,「我是怕我愛上你後,會給你添麻煩。像我這種死皮賴臉的性格呢,我怕會纏得你喊爹叫娘哦!那樣的話你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呵呵!」

韓虓雙頰稍稍發熱,他干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臉去,低頭吃飯以作掩飾,但他終究是憋不住發問,「為何不說是你這輩子就算完了呢?」

「那個啊!」艾文眼珠子狡黠地一轉,繼續虐他,「我想,應該是我賺了吧,好歹你也是一個少爺啊,雖然不至于讓我榮華富貴,但也不至于把我養死吧。」

這種話她張口閉口就冒出,韓虓真的忍俊不禁了,「呵,你不是立志要做朝家堡少夫人嗎?」艾文在偷情春娘面前的胡說八道他竟然搬了上來。

「朝家堡少夫人?」艾文一下傻眼,「嘿,恐怕不太現實耶!那是瞎掰來嚇唬偷情春娘的。不過我想現成的應該更好,省得費勁呢。」她所謂的「現成的」自是指韓虓本人。

「我嗎?」說別人韓虓還不覺得,說他自己他就有些難為情了。

艾文見他窘樣,暗地覺得好笑,「開玩笑了,你不必擔心,這種事大抵還不會發生。再說本姑娘一向很有分寸,知道什麼念頭該有,什麼念頭不該有。」

「為什麼……」韓虓月兌口說了這三字,忽覺失誤,忙閉口不言。

艾文笑了笑他,「難道虓少爺你很希望這種事發生嗎?我覺得還是不發生的好,太離譜了。」

她這時已然吃飽,筷子往桌上一放,端起手邊那碗中藥一口氣就干了個盡,末了,又喝水漱去口中苦味。

身體是自己的,愛自己的同時一定要先愛惜好身體,身體有痛苦,那也是自己在痛,所以沒必要跟身體過不去,而且長痛不如短痛,喝點藥去解除痛苦,這于情于理都是很值得的事。但她卻絲毫不去動那受夫人之托帶來的三粒藥丸,硬是任那藥在桌邊放著,理都不理。

韓虓見她飯足藥飽,瞥了那三粒藥丸一眼,示意,「把這藥也吃了吧,夫人給的藥,藥效一定非比尋常。」

「哦。」艾文應了一聲,卻是無動于衷。

不管那藥的藥效是否是非比尋常,只要是軒夫人給的,她就會心有余悸。軒夫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除了感覺心虛就是恐怖,因而要她吃軒夫人給的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的,況且她對那藥還有幾分懷疑——在這種情況下,她寧可得罪人也絕不會領情。

「已經吃了草藥,那個就先放著吧,而且我覺得身體都好得差不多了,實在沒必要再浪費這麼昂貴的藥。當然了,我很感激軒夫人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太需要。」艾文說著把藥往韓虓這邊推了推,表情有些生硬。

韓虓看著她,不解,「你好像有些擔心的樣子,這兩種藥一起吃下去也不會重啊。」他還是沒法理解艾文的心里,他對軒夫人信任過度,使得他從未去懷疑過軒夫人的所作所為。

「也沒有,只是不想吃藥了。」艾文生澀地拒絕。

「還是吃了吧,別太任性了,不管怎麼樣,對你身體都只有好吃,而沒有壞處。」韓虓臉有不悅,他既然答應了那人要看著艾文吃下,那麼反言之也就是答應了他的師母。大丈夫一言九鼎,應人之事,豈能失信于人?是以,他見艾文如此固執地拒絕,確實有些不快。

艾文听聞他口氣不對,嘟了嘟嘴,冒火地抓起那三粒藥丸,扯著他走出房門,徑直來到平台邊沿,手一擲把藥丸扔到水里。

韓虓看那三粒藥丸彈起的微波,阻止已是來不及,他滿臉詫異地盯著艾文,「你干嘛?那藥調配起來很難耶!」

艾文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懷疑了,雖然現實中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但韓虓的胳膊肘硬要往里拐,那也是沒辦法之事。當下,她胸一挺,抬眼瞪著韓虓,做出宣戰之狀,「有本事你把我扔進水里。」

韓虓看她那貌似撒嬌的樣,頗有些哭笑不得,他抬了抬手腕,「可惜這手鏈,不然還真想把你扔進去瞧瞧落湯雞的模樣。」

「是嘛。」艾文一甩頭發,瀟灑的神情一點不怕他,「你要是也一起落水的話,那我就有幸一睹落水狗的模樣了。」

「你……」韓虓看看她,搖搖頭,無奈地回屋里繼續吃飯,這大膽的女人他簡直就拿她沒轍。

艾文在不注意之下,被韓虓扯得人仰馬翻的,惹得她進了屋後都忍不住嘀咕︰「真沒默契,簡直就是小氣。」

好不容易等韓虓吃飽了飯,她道︰「這鐵鏈實在是太不得了了,既然那人說神偷藍小千或許能解鎖,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藍小千試試呢?」

「如果你身體能行的話,那就明日起程吧。這麼沒默契的牽扯著,早晚要吃大虧,還有我不是小氣。」韓虓似是對這鐵鏈也開始不爽了。

「但,也不是很大氣。」剛才說的,他全都听進了耳里,艾文不禁瞠目結舌,卻又死撐著。都這時候了她還不收口,以她此刻的身份來說,這膽子確不是一般的大。

韓虓真的拿她沒轍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又不能動武,無奈之下,他只好閉目養神,以求耳根清淨。

這夜,艾文死活也要讓韓虓睡上一晚,原因是她已經休息得夠多了,再睡下去的話她也會害羞的。韓虓拒絕著她的好意,卻被她半推半拉地強迫著睡下。

至于艾文自己,她可比韓虓會享受多了,她先搬了一張椅子放到床邊,整個人往椅子上一坐,再往背上蓋床被子,雙手枕到床上,全是趴著,閉目就睡,比起來,韓虓的干坐真是遜斃了。

次日,早飯過後,韓虓吩咐侍女羅青去軒夫人那匯報一聲,自己便整裝和艾文從側面出了軒苑山莊的門,並快馬加鞭地往梅花鎮趕去。藍小千在梅花鎮露過面,要尋此人,還得去那找找線索,如果運氣好的話,在那遇著此人也說不定。

但他們的運氣並不好。

辛苦了兩三天趕到梅花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打听出了藍小千之前落腳的地方,但等到二人趕過去時,得到的結果卻是藍小千早在幾日前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兩人為此失望不已,這下尋藍小千真的沒有一點線索了,再找此人,就好比大海撈針一般,而且最令人頭疼的是,江湖上竟然沒有幾人能識得此人,這無形中又增加了他們尋找藍小千的難度。

倆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著,一時間均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似乎一切都只有听憑運氣的安排。

反正一時也找不著了,艾文泄氣之余,忽地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哦——差點忘了……咱們去紫府吧。」

韓虓愕然道︰「去紫府干嘛?」

艾文想起那日林中青衣神君紫字對她說的話,整個人呆了呆,「我也不知道耶!反正在林中時為了拜托紫前輩救我和虎少爺一命,他要我答應他梅莊之事一了,便去魯鎮的紫府找他,我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話到這兒,梅莊解除危機後的慶祝宴席上,公孫繼對她說的話也忽地竄入了她的腦中,她的腦子以超光速般的速度回想了一遍公孫繼說的話,人便驚得「啊」地大叫起來,「啊——不好了!」

韓虓被她高分貝的嗓音嚇得一跳,「什麼不好了?拜托,你別老是一驚一乍的行不行?很嚇人呢。」

艾文一看他的衰樣,黠然一笑,「呵呵,虓少爺真是不經嚇耶!好像失魂了似的。」

「到底什麼不好了?」韓虓調節調節心神,真是敗給她了,跟她在一起,簡直隨時會有意想不到的事要發生。

艾文聞言,竟然笑不出來了,眉頭皺了皺,道︰「如果公孫老伯說的是真的,那我去了是不是很危險啊?搞不好就再也出不來了。」

韓虓這時也想起了那晚公孫繼說的話,臉上略有笑意,「能有什麼危險啊?紫老前輩又不會吃了你,反而是你有可能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真是欠揍哦!」艾文一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氣得牙癢癢。

「有嗎?」韓虓不自覺地模模臉頰。

艾文一甩手,哼鼻,「算了,我不去了。」

公孫繼給她提過青衣神君紫字叫她去紫府很有可能是瞧上了她,欲把她嫁給其子做媳婦。艾文為這種事頭疼得要死,她哪還敢去紫府跟紫字見面啊?如若被那賊老頭瞧上,這輩子恐怕都到逃不掉。

來古代遇到的這麼多人中,她不得不承認紫字算是第一個令她頭疼得應付不來的人物。

她這回真可謂是傷透了腦筋。

倆人在喧囂的街上直直地往前走著,偶爾越過幾家客棧也未有停下的意思。韓虓或許有這意思,但手鏈那一頭的女子沒這意思,他也只好在一旁跟著了。

其實,艾文的腦子早已不在大街之上——她心靈深處此刻正考慮著關于這件事的處理方法,也推測著如何才能擺月兌紫老前輩的糾纏。

不去紫府,那麼以紫老兒的脾性,鐵定是要親自追來的,讓他親自追來,介時不好說話不說,還要落個失信于人的壞名聲;只是去紫府的話,被紫老兒逼迫著和他兒子結婚那可怎麼辦?不答應說不過去,況且她之前就已答應了的,要說答應,那就太違背良心了。如此左右都為難的事硬是攪和得她頭昏腦脹的。

艾文自己可能也不甚清楚,她最拿手的不是在空閑之余想著如何去解決某一件事,而是事情到了火燒眉毛時的臨場反應,她的臨場反應一向能得到太多人士的優評,這種反應甚至會遭到與她同齡人的嫉妒和羨慕。但她這時卻忘了,她因為急于要擺月兌自己的困境而忘了她臨場反應的靈敏。當然,這種靈敏過多的時候是被逼出來的,可以說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喂——走路咋不長眼啊?」突然,一聲晴天霹靂自右邊噴來,仿佛放炮似的,頓時把周遭人士的眼球都齊齊吸引過來。

艾文倏地被這聲「炮轟」給轟醒,她抬頭觀了觀,方發現自己右邊站著一個肥得眼楮、鼻子、嘴巴都差不多擠在一起的矮女人。

瞧那一身的贅肉,堆在身上都讓人忍不住替她覺得累。艾文望她時,她也正狠毒地瞅著艾文。嚇得艾文心頭一跳,心虛道︰「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那胖女人小眼楮一掃腳下,又把目光轉上來繼續惡狠狠地盯著艾文。

艾文暗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亦把眼光轉向腳下。「喲。」她驚叫一聲,本能地收起腳,口里說道︰「sorry,sorry,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哦。」原來她剛才失神,把腳踩到了那矮胖女人的小腳上而不自知。

韓虓也是發現了這問題,急急忙忙地向那人說了聲抱歉,便拉著艾文往人少的地方鑽。

「用不著避這麼遠吧?我不過是踩了一下她的腳嘛。」艾文停下奇怪地問。

韓虓正色道︰「不是我想避得這麼遠,而是……對了,你知道她是誰嗎?」見艾文搖頭,他又只得補充,「她可是顏字號的楊三娘,人稱‘小氣狐狸’。老實說,此人也沒什麼可怕的,只是確實不好惹,所以吾等還是避開為妙。雖然不怕她,但被她盯上總不是好事。」

本以為把楊三娘的名聲道出來會把艾文嚇個半死,哪知艾文听了竟是無動于衷,搞得韓虓詫異地看了看她,試探著問︰「難道你不怕她‘小氣狐狸’嗎?」

這「小氣狐狸」的名聲,江湖上多數人都有所耳聞。此人以小氣著稱,容易生氣,與人結交吃不得半點虧,往往為一丁點小事就能拼個你死我活,所謂爭執的事若不讓她佔到上風,估計被她不眠不休地纏個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是以,江湖中認識她的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料想此人肥胖得比水桶還夸張,應該覺得自卑才對,卻料她竟然時時不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招惹男人,故而獲得「狐狸」這一稱號,不過她本人倒是不反對別人如此稱呼她。

「怕她干嘛?」艾文比韓虓還詫異,她初來古代不久,對江湖中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當然也就沒有害怕可言了。

韓虓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不知道她也好,只是怕她以後會找你麻煩。」

「找我麻煩?」艾文一怔,「為這點小事就找我麻煩?太離譜了吧?天下哪有這麼小氣的人啊?」她沒辦法理解韓虓的說法,只是看韓虓的認真樣,又不像是說假。哎,這古代的人啊,一個個的都讓人難懂。

「你不信嗎?我勸你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這樣啊。」艾文抓抓腦袋,差點為那「小氣狐狸」的作風暈頭,「還真是標準的小氣哦!」說話間,她已跟著韓虓走進了一家客棧。此刻臨近晌午時分,補充點飯食到胃里是很有必要的事。

韓虓隨便點了幾盤菜,又要了一壺酒,招呼一下艾文,便徑直去品酒。艾文因為手鏈的緣故,而得到格外的禮遇——與他平起平坐,若不然,古代主僕之間有嚴格的尊卑之分,背負著奴隸身份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主人同席的。于此點,她算是賺了。

韓虓吃了幾口菜,道︰「真的不去紫府了嗎?」他口氣中含著試探的味道,因為一個人守不守信用,直接的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品性來。而艾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突然有一種想琢磨琢磨的沖動。

艾文哭喪著臉,「不去能行嗎?」

韓虓若有所思地看看她,「這麼說是要去了?」

「哎。」艾文悲哀地嘆口氣,「姑且去看看紫府長什麼樣吧,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紫府總會有解決的方法吧。」說得這麼不肯定,顯然她也沒有信心解決好此事。

「江湖中能夠擺月兌紫老前輩的人很少,只因紫老前輩不僅武功高強,而且人也自負聰明,幾十年來,他下決心要做的事似乎沒有辦不成的。」

艾文一听,更是泄氣,「這麼厲害呀,他爺爺的,我先前還有點希望,可我現在是一點希望都沒了。」

「那你還去嗎?」韓虓暗地里笑她說髒話的同時,竟然還想試探。

「不去能行嗎?哎,真不知你是耳朵不好呢,還是腦子散了,怎麼同樣的問題還問第二遍呢?」艾文苦中作樂,二度拿這話來回答韓虓。

韓虓試探不成,反遭其貶。他窘然一笑,道︰「多問問也不行嗎?」

「在我面前,最好是問點有水準的問題比較好哦。」艾文兀自沉思一陣,埋頭就去專心吃飯——不管怎樣,人是鐵飯是鋼,把自己喂飽了總是好事,況且她一向喜歡吃飽了再去思考問題。

半響,二人總算進餐完畢,走出客棧大門後,韓虓便問︰「現在去嗎?」

「如果不遠,那就走吧。」艾文似乎已報著「必死」的決心。

韓虓頷首道︰「天黑之前,該能到達魯鎮。」

這女子的腦袋到底有多聰明,他也迫不急待地想要看看了。于是二人去原來歇腳的客棧找來坐騎,翻身上馬就直奔魯鎮去。與梅花鎮相較,魯鎮絲毫不遜色,其街道與鋪面的修葺較梅花鎮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人趕到此鎮,天色已晚,道上行人也在三三兩兩地往回家的路趕去,偶爾見幾個江湖人士,神色也是匆匆忙忙的樣子。

在夜間進紫府,二人均覺不妥,于是,二人找了家客棧打尖,決定次日再登門造訪。夜,很快就過去了,雖然艾文靠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不著,但夜還是很不留情面地溜了,絲毫不給她挽留的機會。

紫府,一個帶著點傳奇色彩的大宅,巍然屹立在魯鎮街道的正中,瞧那氣派,可想而知紫府的家底雄厚到了什麼程度。

來到大門前佇立了一會,艾文的腿便軟了,仿佛有千斤重,挪都挪移不動。一時想不出解決方法的她,心里確實不太想進紫府的大門。

韓虓看了看表情古怪的她,詫道︰「怎不走了?都來到紫府的大門前了,莫非你想反悔不進去了嗎?」

艾文苦惱地抓了抓煩悶的腦袋,道︰「既然說了要去紫府,那就一定會去的。只是我現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要如何去應付紫老前輩而已。」

「心理準備?」韓虓對這未來的名詞又是茫然。

「哎。」艾文嘆了口氣,根本沒心思去給他解釋,況且她此刻壓根就未注意到韓虓的茫然,歇了半響,她深吸口氣,鼓足勇氣道︰「走吧。」

踏進紫府後,二人便立即感受到了里面森嚴的氣氛,和「活潑」二字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其他豪宅相比,紫府似乎並無兩樣,但卻奇怪地給人嚴肅和森冷的感覺,這感覺說不上是哪來的,似乎空氣中就彌漫著這樣的味道,令人不覺中在心里蒙上了一層對紫府的畏懼。

許是人丁不多,偌大一個宅院,竟然很少見人出來走動。

在家丁的帶領下,二人穿過正院來到了紫字時常會客的地方。到達此屋時,紫字正和三個江湖人士邊閑聊著下棋。

陡見艾文的出現,紫字略略顯出驚訝,而後又籠罩起高興的色彩,迎上前來道︰「終是來了,老夫只道是姑娘不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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