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娘,不要……」見彥娘要抱走朝龍,艾文一急,情不自禁地撲過去,將朝龍抱在懷中阻止彥娘的舉動,忍無可忍地放聲哭了出來,受不了了,她已經強忍了這麼多天,這一刻真的憋不住要發泄出來。舒愨鵡
「艾文姑娘。」
雙手停在半空,彥娘微微詫異下,搖頭又是嘆息,一個堅強、美麗而重情的女子,確實值得人喜愛,龍少爺會愛上她一點不是意外,對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似乎也能讓人理解,只是龍少爺若真死了,痛苦難熬的只怕會是她。
「朝龍,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朝龍……」艾文放聲哭著,低頭望著朝龍絕美得令人心疼的臉,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滴到朝龍的臉上。
「朝龍,對不起,艾文知道錯了,不應該說你騙我讓你做出這麼極端的事來,對不起,抱歉,你沒騙,艾文知道了,知道了,你醒吧,不是說只是證明的嗎?並沒有說過要死啊,若你死了,艾文怎麼辦,怎麼辦啊?朝龍,你真的要丟下我不管了嗎?」語聲悲戚,哽咽,幾乎說不下去,可艾文還在繼續著,她心中憋的淒苦委實太多了。
「不能接受你,我很抱歉;把你傷成這樣,我也跟抱歉;縱然如此,我還是無法說出嫁給你的話,我更抱歉。我,一點都不想要傷害你,想和你做永遠的朋友,永遠的不離不棄的朋友,可是……如果你就這樣離開了,艾文也會活不下去的,把你害成這樣,艾文會心痛啊……」
彥娘愣愣的,眼圈突地一陣溫熱濕潤,為朝龍悲,亦為艾文苦,縱然如此,艾文也無法說出嫁給朝龍的話,可想而知,韓虓在她心中佔了怎樣大的分量,但面對朝龍,她也無法做出冷絕、殘忍的事來……哎!是這兩個男子讓她為難了。
「艾文,不是說過不要為我擔心的嗎?」深沉的睡眠中,朝龍隱隱地覺得臉上濕潤,像下雨,更像淚珠,而耳邊還有女子的哭聲,驀地他沉寂的心跟著抽痛了幾下,是了,說要給艾文證明藥物沒毒的,怎麼能再繼續躺著呢?一種意志力的牽引,他于是努力的睜開了眼,即便死,也不能讓艾文傷心,何況他現在真的不能死,因他不能成為艾文永遠的痛。
听見這絲輕柔的語聲,艾文與彥娘齊齊驚喜,朝龍醒了,終于醒了。
「朝龍,你醒了,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淚眼望著朝龍,艾文眸中的淚還是一個勁地滑落。
「艾文,你好吵,我正在和閻王談判呢,說我即便陽壽已盡,也不能讓你傷心,閻王本不答應,可是你一吵,閻王也怕了。」朝龍嘴角淒美的一勾,妖艷的臉端是能夠魅惑人心。
彥娘苦笑著流下了兩行清淚,龍少爺啊永遠都能夠笑得這麼開朗,不管他開不開心,他都能令身邊的人放松。
其實,這樣的男子任何女人嫁給他都能幸福一輩子,可惜艾文竟會如此固執,居然看不到朝龍的好。
兀自流著淚,彥娘退了出去,龍少爺醒了,那麼也該給他們兩人一些單獨的時間。
「朝龍,你個王八蛋……」心中的某根弦被牽動,艾文更是大哭,可惡的朝龍,讓她這麼傷心,還要戲弄她。
「別哭。」手臂無力的抬起抹去艾文臉頰的淚水,朝龍心疼的道︰「不想看你哭,喜歡看你笑,不哭好不好?」
溫和輕柔的語聲灌入耳中,讓人感覺仿佛泡在溫泉中一樣舒服。
「朝龍,實在受不了你,你把我劈成兩半吧,我拿一半送給你。」悲淒的牽動唇角,艾文笑不出,想哭,可是居然有想笑的沖動。
靠在艾文懷中,朝龍輕輕翻身,手臂圈住艾文的腰,輕道︰「不要,那樣艾文會受苦呢,這樣抱著你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所以艾文,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不要想韓虓好不好?我會放你走,但是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月里做我的老婆吧。」
「朝龍……」怎麼說他好呢?艾文說不下去了,他的要求不高啊,但這要求深深的牽動著她的心,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好難分辨。
靜靜地等了半響,艾文的不回答讓朝龍有些害怕,害怕艾文突然飛了,遠離他而去。
又自加緊了抱艾文的力,他道︰「艾文,在你們那里,男人叫女人老婆,女人叫男人什麼呢?」這問題他上次問過,沒有得到答案,現在又期待了。
「老公。」艾文哽咽著憋出了兩
字。
滿意的笑笑,朝龍心中不平靜的跳著,道︰「老婆,很喜歡抱著你的感覺,這一月里要隨便我抱,嗯,拒絕無效。」
「朝龍,我想哭。」好不容易收斂住哭聲的艾文心中酸的又想哭了,該死的朝龍,總是在讓她感動。
感動?這只是感動那般簡單嗎?似乎……
艾文恍然間有些驚呆,一個女人同時愛上兩個男人,那樣違背常理之事真的在她身上發生了嗎?老天,這太奇怪了,讓人怎麼接受啊?
回眸以前見到朝龍時,那種親近感,真的只是因為他長得像戴維的原因嗎?破廟中,雪山上,以至于妓、院中,哪一次心弦沒有隱隱的受到牽動?
捂住胸口,艾文真切的體會到……自己真的欠揍。
忽然覺得艾文不動不哭也不鬧了,朝龍擔心地坐起身子,看了看艾文白皙而絕美的臉龐,將她擁入懷中,有氣無力的道︰「艾文,別難過,我真的沒事了,而且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我只是和你開玩笑呢,要給你幸福並不一定非要把你禁錮在身邊,這個道理我懂。」
艾文仰頭目光移到他臉上,突然無厘頭地道︰「朝龍,我真的要遭天譴,要被人揍。」
「怎麼啦?」朝龍星目中閃現出納悶的光彩,他的艾文怎能遭天譴呢?誰敢揍她?
「我,我……」艾文實在沒臉說下去,干脆道︰「沒事。」
暗中卻是自怨,怎麼可以那樣?同時愛上兩個男人?不會吧?真的嗎?完了,現在不僅對不起朝龍,連韓虓也對不起了,欠扁啊,要讓人知道保證世人會對自己口沫橫飛,怒目以視。
「沒事?到底什麼事啊?」朝龍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艾文是在應付他?
微微垂下眼簾,艾文一遍一遍的自問著,然後又一遍一遍的否認著,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干脆買塊豆腐來撞死得了。
「艾文。」雙手護住艾文肩膀,朝龍著急的看著艾文,「有什麼事別埋在心里好嗎?」
艾文再次抬頭目光凝聚到他臉上,道︰「都怪你,搞得我好有博愛精神哦,老天,我簡直跟耶穌差不多了。」
「什麼?」朝龍腦中回味著艾文的古怪言詞,面上更是擔憂。
「朝龍,你瘦了。」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朝龍,艾文才恍然發覺了這事,十多天來不吃不喝跟冬眠一樣能不瘦嗎?
「不是這個問題。」朝龍簡直要抓狂,他越是著急,艾文竟然越是不說。
「真的沒事,你別問了,反正欠扁得很,我一直都以為我的德性很欠扁,可是沒想到欠扁到這個地步,朝龍啊。」艾文氣得雙手捏捏他妖冶的臉,瞪眼道︰「你個狐狸精,早晚要把我害死。」
「到底什麼呀?」朝龍哭笑不得,心下卻更納悶。
推門進來,彥娘把飯菜擺到桌上,瞥眼二人親密的樣,暗中無奈地苦笑,年輕人的性情真是讓人難以捉模,昏迷時那般的心疼對方,可是這才醒來就又開始斗嘴了。
「龍少爺,你該吃飯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所以你得使勁吃飯才是,否則你熬不下去的。」彥娘在一旁提醒。
艾文聞言神色黯了下去,彥娘說過吃了那藥醒來後會上吐下瀉,朝龍吃了五倍的量,那是不是得上吐下瀉個半月呢?那樣的話還不被折磨死啊?
「哦。」朝龍不舍地放開艾文,下床拉著艾文一起坐到桌邊吃飯。
「艾文。」目光瞟向艾文,朝龍又想繼續前面的話題。
艾文夾了幾筷子菜到他碗里,回避著他的目光,道︰「你還是別問了,再問下去,我一頭撞死給你看。」
「為何呀?」朝龍雙眸瞪大,哪還吃得下飯啊,艾文以死相逼,難道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文使勁的低著腦袋,雙頰漫上了紅暈,她不想被人罵死,不想啊!
彥娘看得微微一笑,艾文終于承認自己對朝龍動情了,雖然一時之間她還難以接受,甚至還處在矛盾之中,但終究她會面對現實。
愛韓虓,或許今生也無法將他忘記,不過那樣的愛埋藏在心中就好,無須忘懷,也不必因
它而阻礙了與朝龍之間的感情,世間好男兒本就不少,若是移情別戀那也不是她的錯,況且以為韓虓結婚後,她真的對韓虓漸漸死心了。
彥娘慶幸她曾經對艾文那樣說過,若是不打斷艾文的退路,恐怕艾文今生都不會把心偏向朝龍這邊。
若能讓朝龍得到幸福,那麼即便遭天譴她也無怨無悔。
「艾文,老婆——」朝龍柔聲喊著,尾音拖得長長。
艾文聞之一陣雞皮疙瘩大起,激靈靈的顫抖了兩下,唏噓道︰「朝龍,我拜托了,別這樣喊,我頭皮都發麻了啊。」
「那你說不說?」朝龍無賴地威脅。
微微一笑,彥娘雙目溫和地看向朝龍,道︰「龍少爺,你還是別問了,有時候糊涂一些會更好。」女孩子的心事顯然她看出來了。
朝龍納悶地瞟向彥娘,見彥娘朝他微笑著搖頭,當即只好作罷,只是明眸卻是不甘地看著艾文,她有事,一定有事瞞著他,可到底是何事?竟然連他都不能說。
艾文賊眸瞅他一眼,又趕緊低頭,眉頭皺得死緊,再問她就真的只有挖個地洞一頭鑽進去這輩子都別再出來。
靜默中,朝龍月復中一陣翻滾,胃中也是難受得想吐,感覺到了這突然的異變,他心下陡然一跳,已知道要發生何事,當下神色怪異地看了看艾文,一個起身竄出門去。
「朝龍。」低頭吃飯的艾文見朝龍行為怪異,急得追了過去。
「艾文姑娘。」彥娘攔住了艾文的去路,搖頭道︰「別去了,龍少爺他不想要你看到他難受的樣子,無論何時他都希望在你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
只是在剛才把朝龍看艾文的眼神收在眼中,彥娘便已然了解了朝龍的想法,可見她的洞察力非比尋常。
艾文頓住了腳,目光焦急地越過彥娘去看門外,道︰「彥娘,朝龍會沒事,會沒事吧?」
彥娘點點頭,安慰地拍拍艾文肩膀,「別擔心,有你陪著他,龍少爺舍不得死呢。」
艾文心下一顫,為這句話有些負擔,垂簾望著地下,她該怎麼辦?嫁給朝龍,放棄韓虓?不,她恐怕做不到;那麼舍棄朝龍,去尋韓虓?不,她實在不忍……啊——要瘋了。
她只想愛韓虓,只想追求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妙境界,可是朝龍啊……老天,真的要把她劈成兩半才行了。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然,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也?抑或是舍熊掌而取魚也?
站在二樓欄桿處,艾文矗立在風中,靠著旁邊的柱子,心中矛盾得無法抉擇,不覺中她竟然用額頭去撞柱子,口中喃喃念道︰「要瘋了,要瘋了……」
「艾文。」老遠望見艾文難受的樣,朝龍搖搖晃晃地奔上樓,拉過艾文,將她摟在懷中。
心強烈地痛著,是他,是他為難艾文了,十多天來,一直以為艾文很平靜,可她竟是這樣的難受,自責。
錯了,不應該為難她,真的錯了。
緊緊地摟著艾文因抽泣而微微顫抖的身子,朝龍腦袋貼在艾文的發上,呼吸越發地艱難起來,把艾文禁錮在身邊,讓她這般難受,這是他想要的嗎?
不,曾經說過「讓艾文幸福,他已經想了很久了」,可這一刻他才清楚地看到,讓艾文幸福,並不是一輩子守著她,疼著她,似乎只有將她放到韓虓身邊去才能完成這樣的心願。
心念轉處,朝龍的心疼著,十幾天來,他一直上吐下瀉,幾乎沒命,只是他都在忍著,堅持著,即便難受得再厲害,他也要讓艾文放心,打消她擔心的念頭,因為愛艾文,所以他撐著,可是得不到的愛也讓他心痛啊!
他不是聖人,他也希望愛得那麼深之後,能夠得到些微的回報,但如今似乎是他太天真了,愛不是可以強求得來的,有一種愛叫放手,大概他只有選擇後者,不管自己活得怎麼艱難,都該放手了。
「艾文,對不起,讓你這麼為難,對不起。」
其實,簡短的道歉又怎能代表他此刻的心情呢。
「朝龍,我……」艾文淚眸看著朝龍,好生心疼,十幾天的折磨讓朝龍整整瘦了一圈,妖艷而仍顯絕美的臉憔悴得沒有一絲精神,無精打采
的樣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哪知正如此想時,朝龍意念一放松,便堅持不住地滑了下去。
「朝龍。」艾文抱著他,跟著他的身自坐了下去,緊緊地摟在懷中,道︰「朝龍,要堅持住,好嗎?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對吧?艾文中毒難受的時候你都鼓勵著我,那麼在你最艱難的時候你也應該堅強啊,沒有你艾文不會活得下去,甚至早都死了,所以朝龍,你也不能死。」
「艾文……」朝龍艱難地呼吸著,忽覺叫得不對,又改口道︰「老婆,你心疼我對不對?」
「嗯。」艾文毫不避諱地點頭,「真的心疼,每天看著你那麼受折磨,我都難受死了,都怪我,若不是說你騙了我,大概也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可是,我覺得很值呢。」朝龍淒然一笑,道︰「得到了艾文的心疼,值了。」
「值什麼呀?看你瘦成這樣,再瘦下去就看不得了。」艾文當真拿他沒轍,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如此想。
「呵,這像不像苦肉計啊?貌似艾文很怕這種,似乎朝龍也有點卑鄙哦!」朝龍著實的有自知之明,對他所做的事看得是相當的透徹。
「朝龍,等你好了我要揍你,只是現在舍不得。」看著朝龍臉上永遠帶著的邪氣,讓人無法不愛的邪氣,艾文苦惱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哦,揍我,那是應該的,咳咳咳……」朝龍還想說什麼,可是虛弱的身體已使他繼續不下去了。
看到朝龍呼吸越來越困難,艾文心念一動,手掌貼著朝龍的背,一股源源不斷的內勁輸送進去,擁有強大的「嫁衣神功」,拼盡全力她也會保住朝龍的命,折磨已經過去,只要有生命,身體是可以慢慢養起來的。
「艾文。」朝龍眉間一動,好生感激。
「朝龍,我知道了,那次下毒我被軒少玲陷害了,只是因為我確實也在菜中下了毒,所以才會想不到,似乎後來的下毒事件也與她們月兌不了關系,那樣一次二次的陷害我,我不知道她們為何那麼恨我,好像我並沒有得罪她們啊。」艾文淡淡地說著。
「傻艾文,你不是很聰明嗎?怎會想不到啊?」朝龍嘴角輕抿,笑艾文的傻,「女人的嫉妒心一起,無須你得罪她們,韓虓喜歡你便足以使她們陷害你致死。」
「哦!原來如此。」艾文恍然大悟,聞及韓虓,微眯的眼放出了亮光,是呀,因為韓虓,所以女人恐怖的嫉妒心理要將她推向絕地。
「如果你恨,那麼我幫你報仇怎樣?」朝龍挑眉看著艾文,敢欺負艾文的女人,他也絕不會讓她們好過,或許韓虓不會打女人,但他朝龍可不管那些,看不慣了男女通揍。
艾文淡然地搖頭,「不用了,軒少玲下毒大概是她母親指使的,我怎麼能把責任全推到她的身上?」
「那修理可惡的軒夫人該行了吧?」
艾文還是搖頭,但這會眸光卻是變得深邃,「軒夫人是軒少虎的母親,修理她軒少虎會痛,韓虓也會為難,所以艾文想放棄這段仇恨。」
「什麼?你居然會顧及軒少虎的感受?」朝龍詫異地望向艾文,差點月兌離艾文的手掌而發生危險事故。
「別動。」艾文手掌繼續貼在他後背上,道︰「軒少虎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難得一遇的好朋友,我很珍惜,只可惜愛上我將會是他一輩子的痛。」
說完無奈地嘆了一氣。
「他愛你?」朝龍更加詫異了,艾文還說他是狐狸精,貌似她艾文才更像那什麼精呢!呵,該死的艾文,果然如她說的一樣欠揍得很。
艾文微一點頭,雙眸莫測高深的望向遠方,「總有一天,我會有辦法的。」
朝龍從她眸中看不出她所謂的辦法,溺愛地喊道︰「艾文,老婆——」
艾文愣了愣,苦笑道︰「朝龍,你能不能別每次都讓人啼笑皆非啊?」
朝龍不以為然地邪笑道︰「我喜歡。」
「朝龍,和我一起去賞桃花好不?那些花兒好美。」收起手掌,艾文雙眸發亮,興趣大起。
「如果你喜歡,這地方送給你,從此便是你的了。」朝龍說時扶著艾文起身,身體的感覺讓他不得不佩服艾文「嫁衣神功」的精
妙,運功期間她不僅能說話,而且還能在運功結束後隨意的收功,這真是達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艾文嗔怒地看向他,撇嘴道︰「我是說賞花,咦!」
一見朝龍欠揍的表情,艾文就知道跟他說不下去了,當下柔荑攬到他的腰上,扶著他跳了下去。
「啊,你行不行啊?」以前都是他抱艾文,突然換艾文來撐他,朝龍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料想艾文會在著地之後重新騰空而起,哪知艾文竟然中途略一吸氣,就這樣帶著朝龍飛進了桃花林。
朝龍驚得呆了,轉頭一看艾文,她居然逍遙自在猶如無事一般,這是在空中飛翔耶,能達到這種境界,那她的功力當真深不可測。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嫁衣神功」的確神奇,卻沒想到神奇到這種地步,震驚,震驚啊!難怪「無極門」對艾文如此重視。
桃花林中,粉紅的空隙間,兩抹白色的身影,不時地穿梭飛躍,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美,仿佛這已經不是凡塵,而是那飄渺無邊的仙界。
這日,天空明媚,微風和煦。
艾文腦袋抽筋的和彥娘學炒菜,而朝龍則獨自一人站在了桃花林的深處。
望著西方那遙遠的天際,朝龍眉頭皺得好深。
許久,他終于松開了緊握的拳,暗中嘆息,該放手了,是呀,該放手了,說好一個月的,如今一月已經過去,那麼就應該履行諾言了,雖然很快,很不舍,但人不能太貪心,擁有過就該足夠,即便頂多只能抱抱艾文,也足夠了。
「艾文。」唇齒輕語一句,朝龍心中痛了一下,面上卻是很平靜,喃喃自語道︰「以後要過得幸福哦!」
微風吹來,拂起了他白色的衣袂,在那百花深處,點點粉紅間,映襯得他幾如仙界的神靈。
貌似春季都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這地方和雪山一樣的奇妙,雪山的冬季來得早,而這里的春季去得晚,正因為這樣,所以這兩個地方都被他看中。
——呵!送給艾文。
嘴角勾起了美好的弧度,朝龍為自己那日說的話高興不已,這地方與艾文真是絕配,送給她更讓人覺得她像仙女了。
「龍少爺,吾等找你很久了。」
背後突然傳來陰森森的話,仿佛自地獄擠出來的一樣,刺耳,生寒,令人生厭。
朝龍心中一動,面色沉了下來,什麼人竟然找到這個地方了?如此隱秘也能找來,著實厲害。
轉頭一看,他認出來了,兩方人馬,一方由虎頭幫的堂主帶領,一方由朝家堡帶領,合起來恐有五十人之多,一個個面目猙獰地站著,與這片桃花林,實難相容。
看到朝家堡的部下,朝龍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來,哦,是七夫人的部下,大概又是想要他的命了,得不到的就要毀掉,這是七夫人一貫的作風,可惜爹竟然被她迷昏了眼,如此惡毒的女人娶到了身邊,純粹是滅他朝家堡來的。
朝龍心中為朝家堡遺憾了下,淡然道︰「爾等竟然找上門了,好快的速度,只是我朝龍並不歡迎你們,來到此怕你們踩壞我的花了。」
眾人聞言,心中猛烈地恨意升起,面上露出了一色的暴怒,好狂妄的人,他們的命竟然還不如地下這些花瓣?待會殺了他,他就知道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了。
「堂主,無須給他多話,直接殺了得了,以他的人頭去取一千黃金,吾等兄弟還等著喝花酒呢。」虎頭幫堂主側邊的男子厭惡地望著朝龍生氣時也那般好看的臉,心中生出妒意後慫恿道。
「哦?」朝龍淡然勾唇,似笑非笑地道︰「原來我的人頭就只值一千黃金啊,少了,本公子給你兩千黃金,把朝家堡的這些奴才殺了如何?」
那人一听,目光閃爍地看向朝家堡眾人。
啪,站在他前面的堂主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該死的,再敢多言,一劍殺了你。」
殺手也有殺手的規則,縱然為錢心動,但也不能失了信譽,否則整個虎頭幫今後便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
「是。」那人驚駭得趕緊低頭退去兩步。
「哈哈哈。」朝龍嘲笑幾聲
,目光鄙夷地掃過眾人,道︰「今日爾等是獨攻,還是群斗呢?」
這廂,艾文將菜擺在桌上,望著那一桌的飯菜,道︰「彥娘,朝龍去哪了?讓他吃著我吵的菜,不會吐吧?」
「艾文姑娘,你以前沒學過炒菜嗎?」彥娘一邊擺放著碗筷,一邊溫和地笑道,這段時間以來看到朝龍臉上明媚的笑容,以及艾文漸漸展露的容顏,她也是高興得很。
「沒有呢。」艾文坐在桌邊,縴手撐著腦袋等朝龍,回味著往事道︰「盧卡斯博士的錢太多了,什麼都給準備好了,我每天除了吃喝玩樂,簡直啥事都不用操心。」
「哦!那麼說艾文姑娘過的還挺好了。」彥娘黑眸一亮,有些羨慕艾文的生活。
艾文嘟嘟嘴,不以為然道︰「也沒感覺好,就算不壞吧。」
「照艾文姑娘所說,按道理你該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才對,不過在你身上似乎一點看不到嬌生慣養的痕跡。」看著艾文毫不做作的樣,彥娘越發地喜歡。
「嬌生慣養?」艾文勾唇一笑,側頭看向彥娘,「在我們那里很少有嬌生慣養的孩子,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社會的競爭異常的大,每個人若是不學點本事在手上,遲早要被社會淘汰,因為靠父母不能靠一輩子啊,靠自己的雙手取得一份安逸的生活,這是每個人都知道並追求的事。」
「女人也如此?」彥娘納悶的神色布滿臉上,女人不是都讓男人養著的嗎?怎也要學些本事出門拋頭露臉呢?
「那當然了,男女平等,女人若是等著讓男人來養,除非她長得很漂亮,否則男人不會瞧得起她,再則,即便是漂亮的,待到人老珠黃時也會被人拋之棄之,所以說最終還是得靠自己才行。」艾文心情很好,難得地跟彥娘談起未來的社會行情。
「男女平等?」彥娘越來越不能理解了,在這世上男女也能平等嗎?之前她看龍少爺將艾文捧著疼著,一點沒有男女之間的等級差距,她還道是艾文有福了,哪知艾文思想里面男女本就是沒有差別的,如此似乎龍少爺的所作所為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是呀,男女平等,男人不會覺得高人一等,女人也沒有低賤的想法,整個社會都是平等的。」艾文不厭其煩的說著。
彥娘暗中猜想著那是一種怎樣的境界,口中說道︰「男女也能平等,艾文姑娘的家鄉似乎有些怪異。」
「我的家鄉在這個時空找不到,要到兩千多年後呢,呃……」艾文微微一笑將這話題斷下不想再解釋了,腦中突然想起朝龍初戀的事,于是道︰「彥娘,那個小蝶,朝龍真的很愛她嗎?」
彥娘疑惑地看了看艾文,不知道是否該回答她,遲疑了半響,方道︰「這件事艾文姑娘介意嗎?」
「呵!彥娘想多了。」艾文爽朗地笑笑,「我沒有介意,人都有過去,我本不該問的,只是朝龍被過去傷得那麼深,我很好奇呢。」
彥娘贊賞地看著艾文誠摯的臉,終于確定了艾文並非言不由衷,沉默一陣,理了理腦中思緒,道︰「此事還得追蹤到八年前……」
「這個我知道,朝龍、韓虓、還有朝龍的哥哥朝莽也喜歡小蝶,這些朝龍給我說過。」艾文不想听重復的,截口道出了自己的所知。
「這些龍少爺已經告訴了你?」彥娘眸色變得異樣,龍少爺既然都說了,那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是啊,感覺那個小蝶像個傳奇性的人物。」眸光返回到心靈深處,艾文隱隱地羨慕小蝶,能得到那麼多男子的青睞,她確實有許多迷人的因素。
「哎!」彥娘遺憾的嘆口氣,「其實這事龍少爺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小蝶姑娘夾在他們三人之間,看似難以抉擇,其實心早都有所偏向。」
「那她偏向誰了?」這是艾文最感興趣的,還未等彥娘出口便先追問。
看著她好奇的面目,彥娘溫柔一笑,繼續道︰「小蝶姑娘愛的乃是韓虓少爺。」
听聞韓虓,艾文微一怔愣,恍然醒悟,是了,小蝶愛的是韓虓,難怪自己當初听朝龍說時就隱隱的覺得某處不太對勁,原來是這樣。
想時,耳旁又听彥娘道︰「但當小蝶姑娘大著膽子向韓虓少爺表白時,卻被韓虓少爺拒絕了,當時在暗處听到這事的並不只有彥娘一個人,莽少爺也听到了,因而過後莽少爺便獨自一人去了塞外再
不出現,至于小蝶姑娘被韓虓少爺拒絕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剛巧這時堡主知道了龍少爺的心思,怕龍少爺也像莽少爺一樣離家出走,于是強硬的要將小蝶許配給龍少爺,可惜那小蝶也是性子剛烈之人,為了拒絕,無能為力之後竟然服藥致死,可憐龍少爺居然誤會她是想莽少爺得了相思病。」口氣中透著惋惜。
「哦!原來如此,那朝龍還挺可憐的,小蝶死了這麼多年他都還蒙在鼓里。」艾文點點頭,眸光深邃地望向前方,本以為小蝶愛的是朝莽,卻不料是韓虓,朝龍若是知道怕會氣得抓狂吧,一個已經不是很重要的真相瞞了他八年,委實的叫人哭笑不得。
「小蝶姑娘死時,龍少爺因為救不了她而自責,所以當龍少爺看到艾文姑娘奄奄一息之時,想起前塵往事就更加心痛了。」一瞬不瞬地盯著艾文,彥娘不覺的想知道艾文對此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嗯,理解。」艾文略有感觸,贊同道︰「竭盡所能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朝龍做得其實已經很不錯了,沒必要再自責,倒是我幸運的很,若沒有小蝶的在先遭遇,怕是我也會步入後塵。」
「不!」彥娘訝異于艾文的不計較,卻是斬釘截鐵地否認道︰「龍少爺愛你遠比愛小蝶深得多,對小蝶姑娘,他過多的是自責,但對你那純粹是掏心掏肺的愛。」
艾文生澀地笑笑,「彥娘真是明眼人,艾文佩服。呃……」腦子一轉,算了算他們各自的年齡,又輕笑道︰「八年前,似乎他們才十五六歲啊,那時就愛得那麼轟轟烈烈了,呵呵,簡直是早戀嘛!我還真佩服你們古代人了,閑著沒事就談戀愛,在我們那里,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頂多和男生約約會,要說談戀愛還早著呢,即便談也是玩玩而已,當不得真的,卻沒想到他們居然為此而心痛了八年,呀,佩服。」
這一連串的話,彥娘听得納悶,腦子轉了幾轉仍是未能想明白其中之意,不過艾文似乎並不準備讓她提問,接著又道︰「那,彥娘,韓虓真不愛小蝶嗎?」
聞及韓虓,彥娘似是不敢說,在艾文與朝龍之間,韓虓是一道牆,她怎麼能讓艾文一而再地想起韓虓呢?
「彥娘但說無妨。」艾文看出了她的顧慮,溫和一笑傳達出了自己不將其放在心上的寬廣胸懷。
彥娘暗中佩服艾文,遲疑著道︰「在彥娘看來,只怕韓虓少爺真是不愛小蝶姑娘,只是小蝶姑娘的死多多少少與他有關,因而小蝶姑娘死後,他就變得冷酷無情了,大概是不想再招惹女人吧;至于龍少爺則恰恰相反,變得風流倜儻,其實龍少爺並非是個風流之人。」
說完韓虓,她還不忘提一提朝龍,怕的就是艾文對韓虓的印象一深,反而對朝龍的印象淡薄了。
「哦,兩個都走極端。」艾文恍然大悟,同時也有些感慨,韓虓變得冷酷無情不易近人原來是有原因的,他清楚自己對女人有著多大的吸引力,因而巧妙地將自己偽裝了起來;即便是朝龍,雖然與他所走的路線不同,但又何嘗不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層面具呢?不同的兩人展現在人們面前的其實都是假象而已。
腦中意念一轉,她突然道︰「彥娘,你還記得那小蝶的模樣吧?我想雕刻出來送給朝龍……」
經不住艾文的糾纏,彥娘听了半天終于明白艾文的意思,當下只好依言去在找一段木頭來。
「彥娘,我的匕首呢?」觀察了一下木頭的形狀,艾文找匕首時,驀然想起匕首在峨眉派讓彥娘收起來了。
「匕首是危險之物,艾文姑娘不會……」拿出匕首,彥娘似是不敢遞給艾文,艾文自殺的情形猶在眼前,她至今仍是心有余悸,生怕匕首給艾文後,又再發生小蝶那樣的悲劇。
艾文听之微微一笑,拿過匕首,道︰「彥娘別擔心,世界上最怕死的人艾文排第一,才不會再出現自殺的事呢,其實老實交代我那次也是下不了手的,嘿嘿。」
彥娘听得嘴角猛抽,艾文還真是夠直接,怕死的本性居然也毫不臉紅的交代了出來。
「彥娘,給我描述一下小蝶的模樣吧。」艾文誠懇的投去一瞥,操起匕首做好準備式。
「哦,好……」彥娘恍然醒悟過來,當下回憶著小蝶的容顏開始給艾文描述。
在她的口述之下,一個溫柔憂郁的女子頭像終于成型。
投目看了看艾文手中正在審查的頭像,彥娘迭不失驚叫︰「小蝶姑娘,真的好像,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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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嘿嘿。」艾文直言不諱的贊道︰「這是我的看家本領,不像能行嗎?我還得靠它吃飯呢。」
對她的雕刻術,她一向很有自信。
正在這時,門突然轟的一下推開,只見項奴滿身血跡且神色慌張地撲進來,朝彥娘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彥娘,快,快去……快去救龍少爺,朝家堡和虎頭幫的又來了,現在在桃花林正在圍攻龍少爺。」
彥娘與艾文聞言,齊齊驚得轉過臉去,一看項奴身上染滿的鮮血,已然知道適才戰斗的激烈情況,剎時心中一跳,項奴縱然如此,那朝龍……
「那朝龍現在怎樣?」艾文霍地一下站起,心中好不焦急,還道朝龍出去玩了,哪料他竟然遇到了危險。
「龍少爺快支持不住了,他身體還未恢復就受到攻擊,現在在桃花林中獨戰幾十人,項奴也是萬不得已才月兌身前來匯報,單吾二人之力實在難以敵過眾人……」
艾文聞之眉頭皺起,目中寒芒閃現,好一個朝家堡與虎頭幫,一而再再而三的尋朝龍麻煩,簡直找死。
念頭如電光石火般閃過後,她倏然抓起桌上的鳳弦琴,匕首在手上一繞收了起來,雙眸利光一閃,鼻中冷哼道︰「敢對朝龍施以毒手,今日我艾文遇佛殺佛,遇魔殺魔。」
語聲冰冷無情,狂妄不可一世,似是今日誰要撞到她搶口上,那就只有一個結局——死。
說罷,她身形如幻影般一閃,人已自二樓欄桿處飛了出去,要殺朝龍的,她也絕不讓他們好活。
彥娘與項奴心中一顫,艾文不是針對他們,卻也讓他們感受到了那自全身上下傾瀉而出的濃得令人窒息的殺氣。
遇佛殺佛,遇魔殺魔,這是何等狂妄之言?似乎世間一切即便神靈她也不將其放在眼中,何況是那些蝦兵蝦將,那就更不能入她的法眼了。
「艾文姑娘。」項奴怕她一人不敵,呆滯過後,趕緊出言阻止,但艾文已是躍出樓閣,如一縷颶風一般驟然而去。
相視一眼,二人無奈,只得趕緊跟上。
身在空中,艾文心急如焚,朝龍遭人圍攻,一定要撐住,可別在她趕來之前倒下啊!
目光往林中一掃,她足下一點樹枝,折身往那兵器相踫之地掠去。
明確了朝龍所在的方向,艾文更是一刻不敢松懈,這段時間以來,朝龍身體才稍微得到休整,雖然恢復得不錯,但身體較之以前差了許多,在這種情況下,悠閑自在的觀賞風景倒還無礙,若說打架,怎麼可能打得過幾十人的圍攻呢?
約模飛了幾呼吸的時間,前方果然出現一干人圍繞朝龍那抹白色身影冷酷廝殺的殘忍局面。
朝龍身處其中,八方受敵,躲閃不急之下,身上已然多處受傷,致使他那白得不帶一絲雜色的衣服染上了片片殷紅的血跡。
不過,縱然如此,朝龍卻不顯半分狼狽之態,繼續冷然面對眾人。
江湖鐵血男兒,俱是錚錚傲骨,即便死,他也要死得有骨氣。
這些人來的太是時候,若放在平時,朝龍根本未將其放在眼里,但此刻他身體虛弱,後繼無力,勉強應戰都覺吃力,想要殺他們更是力所不及之事。
漸漸的,他險象環生,越來越成為眾人魚肉的對象。
「住手!」見朝龍身處危機之中,四下的刀劍一齊朝他砍去,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艾文瞥了一眼,老遠地一聲吼去,竟然要取朝龍性命,也未先問她準不準。
情急之下,她身體未到,卻是拂袖向林中一掃,擊落無數粉紅,隨著意念的轉動,強大的功力猛然揮去,頓時將所有花瓣化作無數尖利的刀劍射向周圍武士,硬生生的阻止了他們對朝龍的攻擊。
「啊,啊……」
粉紅花瓣過處,幾聲淒厲的慘叫破口而出,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兆的幾個武士滿臉插花仰頭栽倒在地上,再也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與此同時,桃花林上空,艾文疾馳而來的身形不作半分停滯,于無數飄飛緩慢灑落的花瓣陪襯下,彷如仙女一般墜落在朝龍身邊,而後大袖往後一甩,微一側身,以一個最冷酷的姿勢面向眾人。
輕風驟然吹拂,帶起了她一身薄薄的紗衣,經那點點粉紅的
映襯,直有一種王者君臨天下的風範,威嚴不可擋,冷酷不可掩,那種與生俱來的震懾人心的氣質在此發泄的淋灕盡致。
不是故意,而是自然生成,要殺朝龍,便是得罪了她,她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若敢威脅她朋友的性命,倒要看看這些人的刀劍夠不夠長,若是不夠,那麼她下手絕不留情。
「飛花摘葉亦可傷人!」
看到身邊部下倒下時臉上喉上插著的花瓣,虎頭幫某人滿臉驚駭而情不自禁的道了出來,此等功力,即便他們幫主也未必達到,但眼前女子年紀輕輕便已有此修為,可想而知她功力之深到了何等程度。
一手扶著身形搖搖欲墜的朝龍,艾文高傲的目光朝眾人一掃,仿佛看螻蟻一般,冷然道︰「便是你們要殺朝龍?」
虎頭幫堂主吃驚之後,微一正色,仗著他這邊人多勢眾,當下也不怕艾文,抖出一堂之主的威風,道︰「是又怎樣?」
流目掃了眼桃花林中的死尸,以及由哪些尸體流出來的鮮血,艾文眉頭微微皺起,厭惡道︰「可惜了這些花兒,被這些骯髒的鮮血染得令人有些心疼。」
那人听的嘴角猛抽,果然和朝龍是一對,對那些死了的尸體不作些微同情,倒是心疼起她的花兒來,真是什麼女子配什麼樣的男人。
「艾文,你來干嘛?」朝龍面色憔悴的看著艾文,擔心的說道。
艾文看他時,他嘴角因受內傷而溢出了血跡,一邊臉上也在搏斗中染上了點點殷紅,不過,非但不難看,還居然的令他絕美的臉妖艷得非常,該死的更加誘惑人了。
艾文邪魅一笑,側頭審視了下他臉上的血跡,道︰「嗯,不是你的血,還好。」
「艾文,你不該來的。」朝龍身子晃蕩,幾乎站立不穩,但自身難保之時,他擔心的還是艾文。
「為何?讓我看著你死嗎?你還真夠殘忍的,說了也不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艾文不以為意的說著,緊張的心松懈不少,來的太及時了,沒有落下遺憾,若是讓他們殺了朝龍,只怕此刻的她即便發狂,也不能一解心頭之恨。
朝龍無奈的看著她,心疼的同時,心中卻是甜蜜,艾文擔心他的安危,這足以令他美上一陣子了。
「哦,這個送給你。」艾文將手中雕像遞了過去,余光中突見眾人隱有動手的趨勢,目中寒光一露,猶如那暗夜里的星辰無比冷酷的掃向眾人,道︰「怎麼?呆不住了嗎?不想多活一刻的話本姑娘不介意送你們一程。」
冰冷的話語令人腳底生寒,脊背發涼,即便沐浴在這暖風中,也好似置入了冰天雪地里,端是令人冷得身心發顫。
那慫恿眾人動手的朝家堡領頭被點明了心中所想,臉上頓時一陣白一陣黑精彩非常,凶目瞪著艾文,心中雖有懼意,卻是道︰「姑娘別太狂妄了,識相的讓開一步,吾等或許會饒姑娘一命。」
「呵!就你們?本姑娘還不放在眼里。」艾文冷笑一聲,不屑,了解了自己的實力,稍微權衡一下,她也不怕如此大言不慚的說話。
「你雕刻這個干嘛?」朝龍眉頭皺著,臉色沉下,艾文手中之物明顯是小蝶的頭像,他認出來了,一時心中五味翻滾,好生不是滋味,事情過去了這麼久,艾文還在介意他與小蝶的事嗎?
「啊?」艾文懵懂的看看他,道︰「你不認識嗎?小蝶啊,彥娘說很像耶,很像對吧?」
「嗯。」朝龍鼻中應了一聲,黑著臉,心疼了幾下卻不去接,過去的事他不想再糾纏,他現在重視的只有艾文,哪怕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手,但艾文在他心中的地位仍不是任何事物能夠比擬的。
「不要嗎?呵,可惜了,花費我很多工夫呢。」
「沒人要你雕這個。」朝龍薄唇緊抿,心情郁悶得要死,為何到了現在艾文還是不懂他的心呢?
艾文睨視他一眼,已猜到了他心中想法,當下勾唇干笑下,道︰「別生氣嘛,下次不雕了。」
見朝龍不理,嘟嘟嘴,賊眼一溜,故意嗲聲道︰「龍哥哥——」
朝龍聞之心下陡然一跳,哭笑不得,原來艾文也會來他這一招,呵,死丫頭著實的會學來賣,不過他可不會起雞皮疙瘩,倒是心中甜的很。
那站在他們對面蠢蠢欲動的眾人登時面露厭惡,一副「你們好不要臉」的表情。
「殺了他們,影響世俗風化,啊……」
某男不知死活的一叫,艾文手中雕像倏然朝他一擲,立刻叫他掉落三顆門牙,鮮血直流。
「吃我一掌。」虎頭幫堂主見艾文稍一分心,手掌一揚,運足十二成的功力,朝艾文偷襲,掌風虎虎生威,隱有後著,刮得人面目生疼。
「艾文,小心——」感覺到了那側邊襲來的勁風,朝龍擔心的道了一句,怕艾文吃虧,身子已然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