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葵看著吳媽將小小帶了回來,唇角隱隱有了笑意,忽而想起了什麼,笑意又隱沒到了深處。
伸出手指輕輕揉了揉額頭,暈眩感越發沉重。
真可悲,進到這陸公館之時,應了要求分文都不準帶,只有幾套換洗衣衫,現在想出去買藥都沒有錢。
果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嗎?偏生她還不是英雄漢。
日暮低垂,公館內的人盡數跑出大門外,整裝以待。
沈青葵眼眸微動,是他回來了。
一輛凱迪拉克dts緩緩駛入院落,車門打開,一眾人躬身問好。
高級定制的純黑西裝,一針一線均是手工縫制,考究無比。
來人精致的下巴微揚,劍眉入鬢處,烏黑的發散在耳邊,眼眸若深沉墨玉,帶著孤傲寒霜。
挺直的鼻梁下,薄唇潤上一點紅色,稜角分明的臉龐,倨傲的線條勾勒。
s國娛樂圈的掌舵人,陸遠喬。
對待敵人從不手軟,殺伐果決,輕描淡寫間便可抹去一個家族,連根都不剩。
曾有人說,他的目光如同來自地獄的凝視,與他為敵,必是向閻王借了膽子。
一路進到公館,陸遠喬上了那木制階梯。沈青葵站在階梯轉角處,靜靜看著他。
他緩緩走近,不疾不徐,隨後,擦身而過。
眼眸里未曾映下任何景象,燈光從他身側穿透,沈青葵只看到那淺淺逆光處,不帶一絲感情的眉眼,沉沉如冰。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譏諷的,不知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他人。
看了眼那消失的背影處,她知道,他是去了書房。
手指微微捏緊,提步拾階而上,緩緩到了書房外,輕輕叩門。
「進來。」陸遠喬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磁性,不若他人那樣冰涼,甚至恍惚還能讓人听到暖意。
沈青葵站在書桌不遠處,嘴唇抿了抿。
「我要出趟門。」
書桌前的人頭也未抬,只有鋼筆劃過紙張沙沙的聲響。
沈青葵忍住心中被無視的微酸,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出門取點錢,很快就回來。」
沙沙聲瞬間消失,鋼筆頓住。
握筆的手指白淨修長,如同羊脂白玉,手指放下鋼筆,陸遠喬抬起頭。
眼眸中終于是映入了沈青葵的臉龐,清雅的眉眼,氣質溫和如三月暖光,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敢設計他,爬上了他的床。
薄唇扯出一絲笑,眼里劃過諷刺。
「陸夫人,你是在跟我抱怨我陸家沒拿錢給你這當家主母嗎?」
「不是的。」沈青葵有些訝然,未曾料到眼前之人會有如此說法。
陸遠喬冷笑,伸手從腳下拿起一個皮質箱子,隨即甩向沈青葵。
皮箱在半空便被力道甩開,無數紙幣傾灑而下,悠悠揚揚落到了沈青葵的身上。
「嫖資,我想嫖你這個高級妓(和諧)女應該夠了。」陸遠喬的聲音冷厲無比,眉宇冷硬如常。
「咚」一聲悶響,皮箱砸到了她的身上,鈍痛讓沈青葵不自禁的蹙起了眉頭。
暈眩依舊的腦袋在這樣的沖擊下,終于是忍受不住,身體一顫,便是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