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綃側過身,又仔細听了一陣,逐漸喜上心頭︰這聲音,不正是白箏的嗎!)
她按耐住內心的一陣悸動,抬眼掃視了一圈,發現其他所有人都正在認真的搜索著,全然沒有人注意注意到她這里的情況,而景璽冷著一張臉,正準備往花園的更深處而去。
「救命啊……救……命……」
江素綃內心如鼓,本就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喊大家一起過來,此刻听到白箏越來越飄渺、微弱的呼救聲,心里閃過一絲不安,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往景璽所在的方向追了幾步,但最終她動了動唇,什麼也沒說才。
她怕被人看出端倪,又害怕如果她離開,有其他人來查看這口井,于是她便退了幾步,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站著。
「哎哎哎,大土,你往哪兒走?!」木袖本欲牽著大土狗跟著景璽走,卻不想這狗突然興奮起來,拽著繩子使勁兒往江素綃的方向奔。
木袖看了一眼站在井一副無所事事的江素綃,一時邪火涌上心頭,「見不慣這幅假惺惺的派頭!」正欲拉回大土狗,卻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去吧去吧,嚇嚇她也好,免得她站著無聊嘛。」
木袖將拴著大土狗的繩子一松,那大土狗邊飛也似的躥了出去摹。
而井邊的江素綃,由于心里緊張,加上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根本沒有注意到木袖這邊的動靜,所以直到那條大土狗沖著她汪了一聲,她才注意到。
慌上加慌,江素綃心里咯 一下,又不想驚叫出聲引人注意,便本能地往後退。
可那大土狗來勢洶洶,江素綃往後看了一眼黑黝黝的井口,想讓旁邊讓幾步,卻不想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啊!救命!」
一聲尖叫,陡然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來,大家恍然以為是白箏,便紛紛奔了過來。
「江素綃掉進井里了。」木袖的本意是想嚇一下江素綃,沒想到卻讓她掉進井里。木袖有些微自責,又有些出了氣的感覺,便對著趕過來的幾人咕噥了一句。
景璽臉上帶了失望的神色,轉身就要走開,而慕容雲天顯然不關心一個陌生女子的生死,早就在木袖說話的那一刻就走開了。
「大……王爺!你還是救救她吧,我可不想因為她而變成凶手。」木袖一把抓住景璽的手臂,乞求道。
景璽探身往井口望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不想救,沒時間。」
而江素綃掉進井底之後,原本預期的那種疼痛並沒有襲來,而後反應過來才知道,是因為井底的面積並不大,而白箏正躺在里面,她落下來的時候,剛好砸在白箏身上。
「白姑娘,原來你在這里!你沒事兒吧?」江素綃好歹是官家小姐,這反應力和腦子的靈光度還是足夠的。
「救命……」白箏已經累極,白天的時候她嘗試了各種方法,想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井去,可無奈井壁太高,而她的雙手又是在有些慘不忍睹,所以到最後人已經累成一盤散沙,連意識都有些飄忽了。這下猛然听到聲音,也只是費力地想要張開眼楮看看是不是真的來人了,而非她自己的錯覺。
「白姑娘,你沒事兒吧……」江素綃見白箏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將手伸出去,在白箏的鼻息上探了探︰很微弱。
「白姑娘,白姑娘?」江素綃使勁兒搖了搖白箏的肩,可白箏卻再也沒有一點兒要動的跡象。
江素綃又抬頭看了看井口,發現她墜落下來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可地面上的那些人完全沒有一點想要救她上去的意思。一想到那只大土狗是木袖的,而木袖這些天對她表現出來的敵意,已經再明顯不過。
不會其他人根本沒听到她的那一聲救命,或者說木袖根本不想其他人救她,所以……
「白姑娘在井底,快來人啊!三哥哥,我找到白姑娘了,白姑娘在井底!」江素綃用兩手做成喇叭狀,對著井口一陣高呼。
而地面上,景璽干脆果斷的拒絕,讓木袖小丫頭一陣猶豫,雖然她也很想放著江素綃不管,可是終究過不了良心這一關。而她自己又實在害怕這井。
正當她想著江素綃會不會已經被淹死的時候,井底突然傳來江素綃的聲音。
木袖心中一喜,忙探出身子往井底看了看,雖然什麼也沒看清,不過卻是實實在在听清了江素綃的喊話。
「王爺!快回來!王妃姐姐在井底!找到王妃姐姐了!快過來!」木袖心思單純,听到江素綃的聲音,便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了。
景璽腳步一頓,以為這是木袖為了讓他救江素綃而耍的把戲,但實在按耐不住心中對找到白箏的那種急切,便腳步飛快地奔向井邊,在木袖還沒來得及看清他人影的時候,縱身一躍便進了井。
木袖看著也跟著趕過來的慕容雲天,心里一陣緊張,「王爺加油啊!可別被別人搶了去!」
這邊木袖的祈禱還沒說完,而景璽已然抱著一個女子飛出了井口。一上地面,景
tang璽就單膝跪地,將白箏摟在自己腿上,急切地用眼楮將她全身都檢查了一遍。
由于白箏之前自覺自己的一雙手國語丑陋,所以她將自己的衣袖全部放了下來,包住了自己的一雙手。
木袖矮了身子,在白箏的的鼻子下探了一探,「還有氣!還活著!」
景璽並沒有理會她,他緊緊抱住白箏站起身,正欲飛速趕回自己的房間,卻被慕容雲天攔住。
「你不能帶走她!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帶回小箏!」慕容雲天說話間,陡然出手,就要去搶景璽懷中的白箏。
景璽靈巧避開,「這是本王的府邸,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了?滾開。」
慕容雲天微微眯了眼楮,一雙手握成拳頭,掃了一眼白箏蒼白的臉色,心中的火氣越發翻滾,「我的女人,自然由我來保護!你將他弄成這樣,這一筆賬,我們改日再來算!」
盡管抱著白箏,但景璽依然站得筆直,身姿挺拔而卓然,目光清冷而堅決。而慕容雲天身材魁梧,眉目間盡是硬漢神色。
兩兩一對峙,讓站在一旁的木袖有些緊張,「你們都別爭了,王妃姐姐現在暈了,指不定受了什麼傷!」
一句話,讓兩個同樣緊張白箏的男人回了神,同時往白箏蒼白的小臉望去。景璽二話不說,提步就抱著白箏往回走。
看見慕容雲天又要追上去,木袖將他攔住,「等王妃姐姐的身體好了,你再來帶走她也不遲!現在她傷得這麼重,如果不盡快醫治,不知會出現什麼樣可怕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為了王妃姐姐好,現在就讓王爺照顧她吧!」
慕容雲天的拳頭本已捏得咯吱作響,听到木袖的一番話,身體內的火氣瞬間變成對白箏的擔憂,望著景璽越走越遠的背影慕容雲天哼了一聲,也轉身離開了。
木袖看了一眼黑黝黝的花園,忙牽著大土狗,也跟著跑了,可跑著跑著,卻猛然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越想越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江素綃!」木袖望天,一聲哀嚎!
而此時正在井底的江素綃,雖然害怕,但是想著景璽既然已經下了一次井底救了白箏,就必然會第二次下井救她。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可是當朝太尉的女兒。
江素綃一直以為是白箏傷的太嚴重,所以眾人正在地面上對她進行簡單救治,過不了多久,景璽就會再次下井來救她。一方面抱著不想讓景璽的心態,一方面覺得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在井底,她自己既然是大家閨秀,就要有閨秀的沉穩和氣度,所以自始至終,都呆在井底靜靜等著,不吵不鬧。
哪想到,幾個人終究是走了……活生生地把她忘記了。
由于江素綃時太子帶來的人,深知找景璽幫忙無望的木袖,找到一根長繩子再次到達井邊的時候,已經過了大約半個時辰。
江素綃終于是感覺到不對勁,在木袖趕到的時候,聲音已經因為哭喊著求救而變得有些沙啞。
听見她那聲音,木袖雖然很討厭她,但還是一陣自責,所以救她上來時,幾乎是費了全部的力氣和才智。
**書錦程*8
景璽將白箏放到自己的床上之後,立馬有以為大夫來敲門,而太子亦緊隨其後。
「三弟,我看你急匆匆回來,想必是找到白姑娘了。這位是我的隨身太醫,你快讓開,讓他好好給她瞧瞧。」
景璽心中一凜,想不到自己急于尋找白箏,居然沒有注意到有太子的人跟蹤、監視自己。更奇怪的是,太子景宣顯然並沒有將這當作一回事,也並沒有可以隱藏用意的意思……
那太醫朝著景璽行了禮,便開了口,「三王爺,勞煩您將這位姑娘的手拿出來,老夫好瞧脈。」
景璽眼下也顧不得太子的心思,忙順從地去拿白箏的手,卻感覺到一股濕熱、黏糊。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景璽放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