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不得不承認當溫婉把自己擺正位置以後,所爆發出的能量是的,她用一疊又一疊帳冊,把溫如玉硬是拖住了三天。
這是慘無人道的三天,咱們溫小弟為了早日和心上人在一起,化身為不死小強,在如山般的帳冊中,爬啊爬啊,終于在某個雞叫三遍的早晨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溫婉嚇了一跳,趕緊請了大夫,結論是缺少睡眠過度疲勞,睡一覺就沒事了。對此,溫婉只能黯然神傷,她就不明白,為什麼溫如玉可以為了莫亞男這個害人精做到如此地步。
送走大夫後,溫婉一轉身,驀然發現本該躺在睡覺的溫如玉不見了。
「來人,公子到哪里去了?」
沒有人看見溫如玉,仿佛是在一眨眼間,溫如玉就不見了。溫婉跺了跺腳,二話不說,就往客棧尋去。果然,才走到半路,就看到溫如玉一只眼楮眯著,一只眼楮閉著,一邊打瞌睡,一邊搖來晃去的雲中漫步著。
「公子!」溫婉趕中前,一把扶住溫如玉,再往前幾步,他就要一頭撞到牆角上去了。
「誒?」溫如玉努力把眼楮睜大,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人,「婉、婉兒啊,帳冊……都看完了……」
「公子,我帶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溫婉很心疼,把溫如玉累成這樣,並不是她最初的目的。
「睡不著,看不到亞男……睡不著……」溫如玉很不安,三天沒回去,雖然他每天都讓溫婉去客棧報信,可是沒有看到莫亞男的臉,沒讓莫亞男的手在後腦勺上拍一巴掌,他就是睡不著。
溫婉眼圈一紅,旋即平靜下來,道︰「公子,莫三已經不在客棧里了。」
「什麼?」溫如玉驀的睜大眼楮,瞌睡也仿佛被他這一聲叫給嚇飛了。
「昨日,莫三就退了客棧的房間,帶著行李離開了揚州。」
溫如玉呆住了,好像對溫婉這句話,遲遲反應不過來,直到被溫婉半拉半扶的帶回溫家行館之後,他才狀似迷茫的喃喃了一句︰「她為什麼不等我?」
「因為三她不喜歡你。」
溫婉的話,帶有強烈的打擊性,當然,她並不是要打擊溫如玉,只是竭力語氣平靜的闡述自己眼中的事實。她認為,自己不能再像十三少和父親那樣,把溫如玉保護在刻意營造的圈子里,讓溫如玉認清事實,是一個男人成長的第一步,繼續把溫如玉護在羽翼之下,只會害了他。
「她為什麼不喜歡我?」溫如玉依舊迷茫,這句反問也只是下意識的、或許是他一直都想要問的問題。
溫婉頓了頓,是啊,莫亞男為什麼不喜歡溫如玉?溫如玉單純,專一,有家勢,有相貌,有才學,這樣的男人,放到京城里,是那些千金們追捧不及的對象,莫亞男有什麼理由不喜歡溫如玉?
「因為她……水性楊花,三她是跟醉仙樓的那個廚子一起走的。」
溫婉咬了咬牙,她並不想背後說人不是,那有違她的教養,雖然溫婉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出身,但她一向自認不比那些大家族教出來的女子差多少,甚至還要強過一些,因為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們,沒有她的見識多。
溫如玉的身體晃了晃,之後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雙目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一會兒伸,一會兒又握住,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亞男當然不是水性楊花,所以說她不喜歡溫如玉,那是假的,打從第一眼看清楚溫如玉的時候,這女人就已經動了色心,否則依她的性子,會把溫如玉帶在身邊這麼久,還試圖把溫如玉這張白紙染成黑的。只不過喜歡和愛是兩回事,先不提後世女子大都擁有的不相信所謂愛情只相信金錢萬能的通病,光是兩世為人這種奇遇,就已經讓莫亞男始終有種一切皆在夢幻中的虛幻感覺,就好像是一場夢,夢總會醒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動了心,又有必要當真嗎?
就是這一層心理,讓莫亞男由始自終,都帶著幾分游戲人生的態度在生活,嘻笑怒罵,皆由自心,哪管會得罪什麼人,哪管會把自己推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不過,這一次,似乎由不得莫亞男不當真了。
因為她遇上了大麻煩。
要命的麻煩。
溫婉說莫亞男跟著解庖走了,那可真真是冤枉了她。當然,溫婉並不適意的,她只是說出了自己看到了事實,那天代溫如玉到客棧送口信的時候,她看到莫亞男帶著春華,包袱款款的和解庖一起離開了客棧。
但事實是,解庖要去尋那個能壓制得住金燕子的負心男人,而莫亞男則準備去會一會金燕子。負心男人據說住在金陵,而金燕子在蘇州,顯然,兩個人的同行,僅止于到城門口,就分道揚鑣了。
然後,沒過一個時辰,莫三就被一群黑衣人包了餃子。在面對偷襲的時候,莫三拿手的面粉暗器,顯然起不到應有的作用,在溫如玉努力效仿不死小強奮斗于賬本海中的時候,她正被人捆成粽子狀堵了嘴扔在馬上飛馳。
很明顯,這些黑衣人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主,任莫三在馬背上翻江倒海,就是沒人肯扶她一下。這個時候,莫三的第一個念頭是她很想念欺霜馬,那匹臭馬再怎麼對她吹鼻子瞪眼,跑起來絕對是穩如泰山。
至于莫三的第二個念頭就是︰完了,這批黑衣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想她莫亞男要錢沒錢、要色沒色,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莫名其妙被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無意間得罪了誰。
火燒、水淹、鞭抽、鐵烙、剝指甲、辣椒水、老虎凳、電椅,她腦中閃過一連串電視里共產黨人被捕後所遭受的酷刑,哦,對了,這個時候沒有電椅,她可以少吃一樣苦頭,可問題是……隨便哪一樣苦頭,她都吃不下啊,她這身細皮,擱在革命時代,她就是一鐵鏗鏗的叛徒漢奸,不用打就全招,比竹筒倒豆子還爽快利索。
一直到入了夜,這些黑衣人才停下了馬,拽著莫亞男進了一處莊園。黑漆漆的,她也看不出這莊園到底有多大,只跟著黑衣人東轉西繞,繞得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才被扔進一間屋子,摔了個狗吃屎,嘴巴被堵得嚴實,讓她連罵一聲都不行。至于那個剛剛收下來的便宜丫環春華,則被帶到別處去了。小丫頭的待遇明顯比她好,只被教訓了幾聲不準說話,既沒捆,也沒堵嘴。
屋子里比外面還黑,莫亞男試圖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慢慢適應黑暗,找個瓶子樣的東西打碎,拿碎片割斷繩子,上演一出月夜大奔逃。結果過了良久,黑就是黑,她的眼楮在黑暗里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別說瓶子狀的東西,就連近在咫尺的桌子腿都沒看到,在地上蹭啊蹭啊,一頭撞在了桌子腿上,好不容易終于讓她蹭到牆爆靠著牆半坐起來。
報應,難道這就是她平日刻薄毒舌的報應?
莫亞男此時難免有些悲觀,主要是被自己臆想出來的那些酷刑給嚇到了,隔了半天又想到那些黑衣人對春華還算不錯,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未必會用這些酷刑對付自己,最多也就是捅她一劍或者砍她一刀什麼的,沒關系,就當自己又穿越了一次,犯不著害怕。
沒有悲觀多久,她就又樂觀起來。
正樂觀著,突然窗外有火光閃動,把莫三生生嚇了一跳,要不是嘴巴被堵著,她肯定直接開始叫救命了。
房門被慢吞吞的推開了,一只腳慢吞天的踏進來,莫亞男努力伸著腦袋看啊看,想看看進來的是什麼人,可是任她看了半天,那個人的另一只腳就是不進來,大半個身體還在門外,她就是長了一雙千里眼,也沒辦法看清楚外面那人。
這真是急驚風踫上了慢郎中,莫亞男很想向對方比個中指來表達自己的鄙視之情,只可惜現實連她這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終于,過了良久,那個人的另一只腳也進來了,連帶整個身體都到了門內。那人手中拿了一只燭台,燭光雖然微弱,可是還是照亮了屋內一小塊地方。
咦?
莫亞男眨了眨眼,是個美男耶!雖然論五官的精致,比溫如玉還差了一點點,可是這是個成熟的可以采摘的美男,不像溫小弟那麼青澀。
美男拿著燭台,慢吞吞、慢吞吞的在屋里環視了一圈,看到了莫亞男的身影後,又慢吞吞的走過來,然後慢吞吞的蹲下,拿燭光照了照莫亞男的臉。
似乎有些驚愕,這是莫亞男根據自己閱男無數的經驗猜的,因為這個美男的表情變化,就跟他的動作一樣,慢到了極點,以致于兩個人足足對視了一柱香的時間,這一個驚愕的表情才算完全表達出來。
「咳……」美男輕咳一聲,因為聲音表達得太慢,使聲線拉得很長,很有些蕩氣回腸的味道,然後美男慢吞吞的伸手,拉出了堵住莫亞男的嘴的布巾。
「喂,美男,你是劫財還是劫色,劫財的話,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劫色的話,本姑娘不介意佔你一回便宜。」
說一出口,莫亞男就後悔了,現在的情勢,是她油嘴滑舌佔人便宜的時候嗎?
美男又是一個慢到極點的錯愕表情,過了良久,莫亞男才听到他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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