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新女婿上門,很快就在四鄉八里傳開了,倒不是莫老爺刻意宣揚,而是當日溫如玉一行實在太過矚目,幾輛馬車的禮物,清點搬運就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別的不說,光是路過圍觀的人就看呆了眼去。
溫如玉拿出手的禮物,自然不會是普通貨色,幾箱瓷器,那是一等一的官窯出品,色彩艷麗,瓷質精細,與民窯出產的瓷器之間的差別,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普通百姓有錢也買不到,還有十幾箱絲綢,不用說,絕對都是溫家出品,還有二箱鮑參魚翅,一箱古董書畫,剩下的箱子里全是大江南北各種種式的新奇玩意兒,很多都叫不上名字來,看得人眼花繚亂,但最招人眼球的卻是裝著首飾珠寶的箱子,里面有金佛一座,鴿蛋大的紅寶石一對,嬰兒拳頭大小的珍珠一顆,另外還有金、玉制成的全套首飾各三套。
金佛是送給溫夫人的,紅寶石一對是給大莫知心的,珍珠自然就是給還沒有出嫁的二莫知雲,另外每人各一套金、玉首飾,絲綢八匹,這禮物夠貴重了,但比起送給莫老爺的,她們娘兒仨個的全部加起來都不如。
對于這個岳父,溫如玉那是可著心要結巴好了,那一箱古董書畫里面,大半都是千金難求,可都是溫家幾十年來收集的精品。
當然,莫知安也沒被落下,雖然只得了一套文房四寶,但是對這個小舅子,溫如玉是露了口風要幫他謀一個前程的,可差點沒把莫老爺給樂死,什麼禮物都沒有比這個更好的。
為了給莫亞男長臉,溫如玉自然不惜血本,再說這點東西,對溫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真正的大禮還在後面呢,給正室下聘的禮才叫重,但他卻沒料到正是因為太張揚了,所以不但驚動了四鄉八里,連州府上的地方官都給驚動了。
打從溫如玉到莫家的第三天,就沒了安寧日子,先還是左鄰右舍和收到禮物的莫家親友上門來回禮和致謝,然後就是接到消息的地方官,頻頻,結果又帶動了地方上的一些望族鄉紳,今天請吃個飯,明天請游個湖,後天請赴個文會。
總之,不止溫如玉,連莫家父子和程誠這個陪客,都跟著整天不著家,累是累了點,偏還累得高興,他們莫家在地方上雖然也是數得上號的,但哪曾這麼風光體面過。就溫如玉一個人不太開心,天天跑來跑去,他都好些天沒跟莫亞男私下相處了,可把他想死了。
這天好不容易回來得早,溫如玉跟岳父告個罪就興沖沖的往後院跑,不料後院門還沒踏進去,就被岳母大人一把攔住。
「賢婿這是往哪里去啊?」
丈母娘笑眯眯,溫如玉只得按下性子行禮,道︰「岳母大人,小婿……好些日子沒見到亞男了……」
「這可不成。」剛剛還笑容滿面的丈母娘,轉眼就變了臉,「男女婚前,不可相見。」
溫如玉幾乎一口血噴出來,明明在到莫家之前他們還天天膩在一塊兒,怎麼這會兒就不行了。
莫夫人語重心長︰「賢婿啊,我知道你是想亞男了,但是為了亞男的名譽,無論如何,你都要忍耐幾天,等你將她娶過門,想怎麼著都行,這女人呢,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名節,尤其你們溫家不是普通人家,就更要慎重,這些日子,亞男可沒有閑著,我專門從城里請了金大姑來教導她禮儀,人家金大姑啊,可是從宮里頭放出來的,以前侍候過淑妃娘娘,方圓百里,沒有比她更懂得這些大家禮儀的了,說起來,我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每有女兒出嫁,都要請她的……」
眼看著莫夫人一說開來就有滔滔不絕之勢,溫如玉整張臉都綠了,大有拔腿就跑的念頭,奈何莫夫人說話連喘氣都不帶,讓他想插一句告辭都找不到機會。
可憐溫如玉被洗了足足一個時辰的腦,好不容易終于跑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傳信給溫大總管,趕緊帶著聘禮到莫家來。
不得不說,莫夫人的洗腦攻勢威力無窮,自此之後,溫如玉大白天再不敢接近後院三丈之內,走路都帶著繞。
不過嘛……到了晚上就沒人阻得了他。
半夜三更,月黑風脯溫小弟也客串了一回采花大盜,要去偷香竊玉。
這會兒莫亞男還沒有睡,正跟兩個姐姐閑嗑牙,說是閑嗑牙,其實也是她正試圖唆掇兩個姐姐放她出門。多日不見溫如玉,她也想得緊啊。
所以溫如玉剛趴上莫亞男的屋頂,就听到莫亞男眉飛色舞的在對莫知雲說︰「二姐,你就放我出去吧,我跟小溫說去,讓他給你介紹個名門公子,保證風度翩翩,比小溫還俊三分。」
溫如玉一听,就滿腦子盤算開了,比他還俊三分的男人,有嗎?有嗎?
沒有。
就算有也得先讓他趕跑。
晃了晃腦袋,溫如玉臉黑黑的,他毫不懷疑,依莫亞男性子,要真有這樣的男人,別說介紹給莫知雲,怕是她就先跟著跑了。
莫知雲的臉色比溫如玉還黑,低罵了一聲道︰「小妮子,出門一趟,怎麼就學得這樣……這樣不知廉恥,我、我對……我……你……」
她這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旁邊大姐莫知心卻笑開了,對莫亞男道︰「三妹,你少出餿主意了,二妹早就有心上人,你出門那段日子,都已經論及婚嫁,要不是娘病了,怕是連聘都下了。」
「什麼?是哪家公子?」莫亞男吃了一驚。
莫知心輕咳一聲,道︰「說起來,三妹也是認識的,而且還很有好感過。」
「哪個?」
這邊莫亞男還在迷糊,怎麼也想不起來,頭頂上的溫如玉已經咬牙切齒了,他要劈了那個男人。
「就是那位黃公子啊。」莫知心嘻嘻笑起來,「听說三妹以前極是迷戀他,不知道比起三妹夫來,又是哪個強些?」
「含自然是黃公子強些。」莫知雲這時又神氣起來,「三妹夫算什麼,不過是靠了祖上的蔭庇,手里頭有些錢財罷了,哪比得上黃公子自強自立。」
莫知雲向來和莫亞男不對頭,以前就恨莫亞男搶了娘親的愛,後來溫府納妾,這路子原本是莫知心從婆家的一個親戚處听來的,那親戚有個本家姐姐,在京城是個有名的媒婆,溫府納妾的事情就是她傳出來的,于是莫知心就寫信告訴莫知雲,原本是想把這個二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托那親戚帶給那個媒婆,博一個嫁入溫家的機會,誰料到莫知雲偏偏就和前莫亞男同時看中那黃家公子,做為莫知雲的胞姐,莫知心自然是偏幫自己的親妹妹,于是就瞞著所有人,將莫亞男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送了過去,居然就跟溫家十三少的生辰八字合上了。
于是這才有了後來溫家突然來下聘的事情,這件事情的內情,還是莫知心回到莫家後才說出來的,讓莫家二老著實氣了一回,但畢竟都是自己的女兒,而且莫亞男都已經嫁出去了,他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現在看莫亞男和溫如玉這般要好,而且溫如玉不但不是傳說中的病秧子,反而這麼出色,就更是歡喜了。
但莫知雲又不樂意了。
那天看到溫如玉是這麼年少俊俏,這麼的溫文有禮,簡直就是有財、有貌、有家世的典範,馬上就將那黃公子給比到塵埃里去了,莫知雲可是惱羞了一陣子,怎麼看莫亞男都覺得她是那麼得意,那麼風光,那麼不可一世。
所以這會兒她才要拼命貶低溫如玉,抬高黃公子,仿佛這麼說了,她就能高莫亞男一等了。
不爭饅頭爭口氣,莫知雲的心態很容易就能理解,可問題是,莫亞男壓根就忘了那位黃公子是哪根蔥哪根蒜,看莫知雲說得那麼驕傲,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只冒出一句︰「那位黃公子到底是誰啊?」
卻不知道她這麼迷糊的一問,到還真是救了那黃公子一條命,屋頂上的溫如玉這會兒已經是笑逐顏開,什麼黃公子嘛,哪兒來的哪兒去,他家亞男根本就不記得了。
但莫知雲卻氣壞了,指著莫亞男「你你你……」,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二妹,算了算了,三妹都嫁人了,你也別跟她置氣了。」莫知心連忙安撫自己的妹妹,又轉頭對莫亞男道︰「三妹,你真忘記了,我听二妹說過,那天你看見黃公子,連路都不看了,摔進河里差點淹死。」
有這種事?屋頂上溫如玉臉色又變了,抓起一片瓦拼命狠咬,仿佛現在咬著的就是那個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來的黃公子,不料瓦上有青苔,苦得他連舌頭都伸出來了。
「哦,原來是他。」莫亞男猛的一拍桌子,「就他那樣子的,給我洗腳都不配,我說二姐,你眼光實在太差勁了。」
撲通!
莫知雲頭一仰向後翻倒,居然被氣暈過去。
「三妹,你、你太過分了……」莫知心連忙扶起莫知雲,一邊掐她的人中一邊責備莫亞男。
屋頂上溫如玉扔了瓦片,無聲的力挺莫亞男,誰說她過分,說得太對了,除了他之外,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配給亞男洗腳。
莫亞男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實話實說,不過好像對莫知雲刺激是大了點,這個二姐跟她不同,是個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書也讀得不多,見識短淺點可以理解,應當包容,以後可不能這麼心直口快了,就算是自己人也一樣。
「大姐,你扶二姐到我躺一會兒,我去找管家,讓他請個大夫來給二姐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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