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瑤姐姐,今天的你好漂亮!」江希望一走進去,就對甄姬瑤毫不吝嗇地贊美道,她想用話來轉移甄姬瑤的注意力,掩去她臉上的不自在。但是她此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沙發旁的明夜身上。
甄姬瑤,明夜,夜迪同時一怔,眸中出現一瞬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沒想到江希望就這麼不敲門就進來了,真是讓他們措手不及,那個蘊邱怎麼也不用隔空傳音通知他們一聲。
夜迪心里正想著,門又開了,甄姬瑤和江希望下意識轉眸向門口看去,甄姬瑤只見門口大開,並沒有一人,隨後門口又關上了,但是江希望看到的卻是蘊邱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隨手把門關了。
「今天沒有起風了,就算起風了也不可能吹進酒店里來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離晨哥哥來了嗎?」甄姬瑤這樣納悶地一想,隨即便試探地看了看包廂四周,眸中盡是欣喜和期待,「離晨哥哥,你在嗎?你在嗎?你來了,對不對,對不對,你出來好不好?」
江希望嘲弄地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明夜,同時也在此刻證實了一下自己的猜測,看來不是明夜自己要來,是甄姬瑤想要他來。
「姬瑤姐姐,原來你一直不來催我,是在等他啊!」婚禮一點鐘開始,但是她這個伴娘快要十二點鐘才來,若是別人早就拼命打電話來催了,但是甄姬瑤卻沒有催她。
「不是的,希望,你誤會了,我都已經答應嫁給了明勇陽,我只是想在婚禮前一刻再看一看離晨哥哥,對他說一聲再見!」甄姬瑤連忙解釋道。
「不用解釋,這個伴娘我不當了,幾個月前我覺得你會幸福,所以我想當你伴娘,感受你的幸福,幻想著有一天我會和你一樣幸福,但是現在我才發現,迄今為止,我找到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而你嫁給的也不是真愛,而是遺憾,好了,你想知道明離晨在哪兒是嗎?我告訴你,他來了,他不僅來了,而且他還來了好久,他現在就坐在你身旁,你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見了,你有什麼話就對他說吧!」江希望伸手指著明夜對甄姬瑤說道,語氣冰冷,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情緒。
「你說什麼,他來了,而且來了很久,真的嗎?」甄姬瑤不敢置信,原來他和她呆了這麼久,居然她都沒發現。
「明夜,你怎麼不說話,你坐在這里不累嗎?敢來不敢現身,隱身在那里算什麼本事,你不是可以現身人間的嗎?怎麼現在不敢了嗎?」江希望轉眸對明夜語氣不善地問道,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了火藥味。
明夜聞言,目光一滯,隨後他便慢慢顯現出來,現身在了甄姬瑤的面前。
「離晨哥哥,你來了,你終于來了!」甄姬瑤激動地伸手抱住了明夜,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
明夜沒有伸手回抱住她,他此時表情變得極其不自然,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江希望,見她神色漠然,眸光黯淡站在那里看著甄姬瑤抱著他,平靜地有些反常。
江希望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像是看到自己的朋友和朋友的男朋友在擁抱一樣。
身旁的夜迪注意到了江希望表情,不禁感到一些疑惑,這是看到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應該有的表情嗎?還是說鬼靈珠突然爆發的能量,連心痛的感覺都感受不到了,都變得麻木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夜眸光一怔,視線漸漸從江希望身上移開,不再猶豫地伸手環抱住了甄姬瑤的腰,緊緊地摟住了她。
江希望眸中劃過一瞬黯然,潔白的牙齒緊咬著嘴唇,嘴唇被她咬得發白,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攏緊,雙眸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對正親密摟抱在一起的男女。
「表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大王怎麼了?」蘊邱輕聲對夜迪說道。看到這副情景,頓感驚訝不已,什麼情況,她是眼楮出了問題嗎?大王居然在摟抱著一個女人,而是還是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女人居然等下就要成為大王弟弟明勇陽的妻子了。
「小孩子,知道太多不好!」夜迪一派大人教育小孩子的口氣悠悠地輕聲開口道。
「我……我就問問,我不是小孩子!」蘊邱這下很不服氣,氣急敗壞地對夜迪說道,她好歹也在陰界生存了這麼多年,居然說還說她是小孩子,雖然她來到陰界才十五六歲,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呀!誰叫陰界只過時間,不長歲數的呢?不過這也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當時太調皮,一時不注意,發生了意外,甩下了樓梯,讓自己英年早逝,不過她都在這里生活了這麼久了,難道還算小孩子啊?不能吧,做鬼做個大鬼,絕對不做小鬼,這個夜迪哥,真是過分!
「是嗎?好吧?那就叫你大孩子吧!」夜迪漫不經心地低聲說道,臉上面無表情,一如剛才的嚴肅,神色漠然,似乎看上去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而像是在說一件很鄭重的事。
不過,那是別人看來,了解夜迪的蘊邱當然不會誤以為他是在說一件很鄭重的事情,她立馬就會看出來夜迪是在開玩笑,因為夜迪如果是在明夜面前逗她,那麼臉上是絕對沒有開玩笑該有的笑容的,在大王面前笑,是絕對的不尊敬大王,如果這麼肆無忌憚在大王面前無緣無故地笑,那麼最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什麼?」這下蘊邱更不願意了,臉也變得更黑了,眼楮頓時瞪得大大的,如黑色水晶般的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大孩子,小孩子還不都是孩子嘛?有什麼區別,這個夜迪哥哥是不是叫她小孩叫上癮了啊!「夜迪哥,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嚴格算起來快二十歲了呢?我都長大了,我不要當小孩!夜迪哥哥,你再叫我小孩,我就不理你了!」蘊邱*luo地威脅到。盡管話是威脅,不過她的語氣更像是撒嬌鬧別扭。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現在你不必知道!以後就會明白了!」夜迪一本正經地勸道。
蘊邱不笨,知道這個時候在大王眼皮子底下這麼竊竊私語討論這個話題不好,再說了她也知道夜迪不告訴她一定是為了她好,所以她便點了點頭,不再刨根問底下去,好奇要害死貓的,所以千萬不要太好奇了。
夜迪和蘊邱的竊竊私語終于在此刻停止了。
甄姬瑤趴在明夜肩膀上一直哭著,摟著明夜的腰的手也摟得越來越緊,好像再不摟緊,明夜就會消失掉一般,流下來的眼淚很快便弄花了嬌美的臉上剛化好的妝容。
明夜靜靜地听著她的哭泣,十年,十年,十年到底有多遠,又有多近,為什麼她還沒有忘了他,明知道他已經給不了她幸福了,可是她還是堅持想在婚禮前見他一面。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每天晚上都在家里的頂樓上一遍又一遍呼喚著他的名字,期盼著他能夠出現,每次喊到哭泣,喊到喉嚨沙啞,每一天都是這樣,可是他依舊沒有出現,其實他出現在了她家的頂樓上,但是只是沒有現身在她的面前而已。他只是站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她哭泣,看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但是他沒有出現。
晚上,頂樓上很冷,夜風無情地吹著她單薄的身體,她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是要倒下去一般,但是她還是堅持一遍一遍地喊著,每喊一秒,她就期盼下一秒她的離晨哥哥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明夜終究還是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說,離晨哥哥,在我和勇陽結婚之前再見我一面,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真的好想。
她又說,離晨哥哥,我知道,現在我們人鬼殊途,但是我真的只是想在婚前再見你一面,一面就可以了,真的,我絕不會再問你什麼了!我只想和你單獨地待一會兒而已,求求你出來好不好啊!
她還說,離晨哥哥,我和勇陽成婚後,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你難道就連我這個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肯滿足我嗎?
……
在頂樓上,她一遍遍的呼喚,換來的都是呼嘯更猛烈更寒冷刺骨的夜風,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站在她身旁靜靜地听著她的哭泣聲,她的呼喊聲,卻始終不敢現身。若是換了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現身,緊緊地抱住她,用冰冷的身體溫暖她的嬌軀,但是那只是以前,那真的只是以前而已,現在的他早已不再有當年的沖動,他的心變了,身也變了!
甄姬瑤倒在明夜的懷里一直哭著,哭著,哭了很久,哭了很久,哭得已忘了時間。
站在那里的江希望也忘了時間,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了,她們都在此刻忘記了接下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完成,都忘記了等下還要舉行婚禮這件事情。
「咚咚咚……」一陣敲門響起。隨後便是明勇陽緊張帶著興奮的聲音傳來,「姬瑤,你準備好了,該去教堂了!」
「我……我……」甄姬瑤听到明勇陽的聲音緊張地從明夜懷中起來,一下子慌亂得不知所措。
「勇陽哥哥,姬瑤姐姐等下就好!」江希望反應過來,情急之下下意識向外喊道,然後馬上轉眸壓低聲音對明夜他們說道,「快走啊,快走!」
夜迪和蘊邱反應過來,立馬就消失不見了。
明夜意味不明地瞪了江希望一眼,見她一直一臉緊張地看著門外,沒有注意到他在瞪她,便收斂了神色,眸中的顏色變柔,看向了甄姬瑤,道,「瑤瑤,祝你幸福,離晨哥哥走了!」
明夜話落,甄姬瑤還沒回過神,他的身體就化作無數個黑色光點,很快便消失在了江希望和甄姬瑤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