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被不遠處的士兵叫喊聲吵醒,卿殷睜開了雙眼,看向城門處士兵正攔著一位背著竹簍的綠色衣衫女子,不讓她進城。
卿殷將馬放走,向城門處走去。士兵見來人,高聲叫道︰「站住,你也跟她一樣要進城?」那綠衣女子聞言,看向走來的卿殷,卿殷這才看清女子,容顏秀美,人比花嬌,身後的竹簍里滿滿的都是藥草。
卿殷點了點頭,那士兵極是不解,「我說你們兩個姑娘是不是瘋了?這城當官的都跑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們怎麼還要去送死?現在只許進不許出,你們知不知道?」
「我知道」綠衣女子笑道,「可是你看我是個郎中,城里百姓生病了,不正是需要我們郎中嗎?」
「那是瘟疫,城里的郎中都無法可醫」士兵吼道,雖然眼前的兩人與他無關,但也不忍心看著這如花似玉的姑娘去送死啊,「還有,皇上已經下令了,五日之內,若是還沒有醫治之法,城內所有人都得死!」士兵忍不住將這機密說了出來,說完慌忙捂住了嘴。
「你就讓我進去吧,說不定可以找到醫治之法呢?••••••」女子苦苦勸說,似乎是鐵了心地要去送死一樣。
「怎麼回事?」一聲怒喝傳來,幾人忙止住了聲,「雲將軍,這兩位姑娘要進城」士兵忙匯報道。
來人一身鐵甲,英姿颯爽,容貌雖然不是俊美非凡,但卻很有男子氣概、大將之風,這人正是當朝定國將軍雲霆,「你們要進城?」听完匯報,雲霆很是疑惑,「為何要進城?」
「將軍,小女子是郎中,得知清遠城瘟疫之事,雖不才,但希望能用自己微薄之力找尋這解救之法」女子鄭重地說道。
「你可知若找不到解救之法,你就都得死在里面,即使這樣你也要進去?」雲霆指出事情的嚴重性。
「是,小女子身為郎中,若是不能治病救人,看到病患反而要逃開的話,那還不如死在將軍劍下!」字字鏗鏘,讓在場之人為之一震。
「好,如果有任何需要本將軍協助的,就寫在紙上,從城牆上扔下來,本將軍定會全力協助姑娘」雲霆也感動于這姑娘的話語,不禁內心激動不已。「那你呢?」轉頭看向卿殷。
「我不是郎中,但我懂基本的藥理和草藥藥性,可助這姑娘一臂之力」一直沒有開口的卿殷,淡然回道。
綠衣女子感激地看向卿殷,「想不到這眾多男子竟是不如二位姑娘,真是讓雲霆慚愧啊」雲霆想起逃跑的官員,不禁感慨道,也對眼前的兩位女子更加贊賞,「若是人人有二位的善良和勇氣,清遠城也不會到此地步」雲霆眼中滿是悲戚,想起那些落荒而逃的郎中,心內更加憤怒,為這城中的數萬百姓。
「將軍節哀,雲裳定會竭盡所能!」綠衣女子不忍看到這位將軍的悲哀神情,出口勸慰道。
「好,雲霆多謝兩位姑娘了」拱手致意,「來人,開城門,讓兩位姑娘進去」。
得到將軍的允許,士兵迅速打開了城門,卿殷、雲裳二人對視了一眼,抬步走了進去。
「我叫雲裳,姑娘的名字是?」雲裳微笑地看向卿殷。
「卿殷」
「有姑娘相助,雲裳的心便安定了幾分」
「姑娘的舍身,才是城中百姓之幸」不知為何,卿殷覺得眼前的女子似乎能化解這場危機,雖是初識,卻無比相信。「雲裳,我就這樣叫你,你也直接叫我卿殷吧」
「好」雲裳也不矯情,「听說這城中父母官跑了,我們就暫時住在那里,商量下對策吧」
卿殷點頭同意,她也覺得那府衙應是最好的去處。
一路行來,街道上一片混亂,橫七八豎地躺著很多具尸體,到處是哭喊聲,每個人眼神里都充滿了恐懼,這讓對一切事物都淡然的卿殷,都不想再看。見到卿殷二人,有人竟然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幸好都被卿殷一一擋住。
「小心,別讓他們踫到你」雲裳出口提醒,卿殷一一照做。終于到達府衙,二人推門進內一看,東西扔的到處都是,里面空無一人,「有人嗎?有人在嗎?」雲裳提高音量喊了幾聲,過了一會兒,內間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慌亂地跑出來五個人,個個衣衫不整,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酒氣,卿殷伸手一拉,將雲裳拉到身後,盯著這五個人。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看見闖進來的是兩個姑娘,問道︰「你們來這干什麼?」,呵,聲音還真是跟體形匹配,真是洪亮。
「是雲霆將軍叫我們來的,目的自然是治病救人。」卿殷搶先一步,她必須給她們找個靠山,這樣以後行事才方便。
果然不出所料,那五人一听是雲霆將軍派來的,還是治病救人,頓時來了精神,「太好了,清遠城有救了」,個個又哭又笑的,看來也是被這瘟疫嚇怕了。
「你們是什麼人?」听到雲裳的問話幾人止住了哭聲,一個瘦點的漢子擦了擦淚水,開口回答道「我們是這里的衙役,瘟疫這事兒發生後,老爺跑了,其他人也走光了,就剩下我們五個在這兒了」,「那你們為什麼沒走?」,雲裳的溫柔讓幾人漸漸冷靜下來,「我們不敢出去啊,路上那些死人,還有那些哭喊••••••」,說到這里卿殷和雲裳二人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哎?我說你們幾個還愣著干嗎啊?還不快去給兩位姑娘準備房間?」彪形大漢喝道,剩余四人忙點頭稱是,一溜煙不見了。卿殷和雲裳對望一眼,不由地掩嘴笑了。「對了,以後還要勞煩衙差大哥們協助我才好」雲裳笑著對彪形大漢說,「姑娘哪里話,這是自然,不過,額••••••」說到這里大漢有些猶豫,「衙差大哥有什麼但話說無妨」,「那個,姑娘可得保證在下的安全啊」,「這是自然」雲裳微笑地看著面前這可愛的漢子,「嘿嘿,這在下就放心了」大漢憨笑道。
「那個他們也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在下帶姑娘們過去吧!」,卿殷這時也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點了點頭,二人隨著這衙差從公堂右側繞道去了後院。那四個衙差速度還挺快,他們三人趕到的時候,四人也剛好從兩個屋內走了出來,卿殷和雲裳每人一間屋,兩個房間正好挨在一起,里面的家具擺設很是齊全,質地也都不錯,到底是一城的管事官員。見兩人似乎很滿意,這五個衙差也放下心來,向二人告辭準備離開,不料卻被卿殷叫住。
「姑娘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勞煩你們把公堂也打掃干淨,這後院的屋子還有幾間,你們也搬到這里住吧,日後有什麼事方便照應」卿殷環視了下後院,收回目光看向五人。
啊?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卿殷二人,最後點點頭,跑去搬行李了。
五人走後,雲裳微笑地看著卿殷,「要不,到我屋里坐坐,商量一下?」
「好」卿殷跟著雲裳進了她的房間,兩人對面而坐。
「接下來你想怎麼做,我來配合你」卿殷率先開了口。
「恩」雲裳點頭,「我需要先了解下情況,越詳細越好,比如城內什麼時候發現瘟疫的,第一個得此病的人是誰,發病時有什麼癥狀,是否傳染,通過何種方式傳染等等。然後才能試著用藥,而且我需要人來試藥,還有就是足夠多的藥材,不過這些都要等我對這瘟疫有了基本的了解之後再說。」
「不管是否傳染通過什麼方式傳染,目前你都要準備一些預防的措施,最好保證沒事的人不會被傳染。」卿殷道出重點,「還有草藥一事相信可以找雲霆將軍幫忙,到時候你將其一一列好,派人扔下城牆去」,雲裳听了點了點頭,「今天咱們暫且不要出去了,先從這五個衙差開始了解吧」卿殷思索著,見對方沒有回應,疑惑地看向雲裳。雲裳笑了笑,「卿殷姑娘真的與眾不同,遇事沉著冷靜,面對死亡也好不退縮,雲裳能得姑娘相助,真是大幸」,「我這與你比起來不算什麼,你沒有武藝防身,卻仍敢踏入這是非之地,才是真正的勇敢,不,應該說是善良」卿殷鄭重地說。一番交談,讓二人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中午時分,五個衙役已經將其他房間整理好,搬了過來。飯後,雲裳將五人叫進自己的房間詢問情況,卿殷則在一旁負責記錄。兩個時辰下來,終于五人都問了一遍,二人將這清遠城瘟疫之事也了解了個大概。
據五人回憶,這瘟疫是一個月前城內一戶人家,姓王,父親病逝,因貧困買不起棺材,就運到城外不遠處一座小山上掩埋,頭七的時候去祭拜,那兒子竟被墳墓里竄出的老鼠咬了一口,回來後不久就全身發熱、疼痛,身上長滿了小膿包,臉部腫大,呼吸困難,後來請了郎中也沒治好,一命嗚呼了。可不久他家里的人相繼都得了這種病,幾個郎中都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病,無法下藥,就這樣每天都有人得這病,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誰也不敢再來,這事逐漸傳到了皇帝耳中,下令派兵將城門關死,不準里面的人出去。
「多謝幾位衙差大哥,我們二人了解差不多了,一會兒還請你們幫忙把這藥煎了」說著雲裳將地上的背簍遞給其中一個衙役。
衙役不解地問道「姑娘,這是?」
「這個是我帶來的草藥,對于防止瘟疫傳染有效,所以還請你們多煎幾罐,盡量讓這藥氣覆蓋咱們在的地方。」雲裳解釋道。
幾人一听,是防止自己被傳染的,立馬著手準備去了。
「卿殷,明日我要出去看看」雲裳看著幾人的背影,擔憂地道。
「好,我陪你去」卿殷將手放到雲裳的肩上,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