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任捕頭是不顧自己妻兒性命,堅決與我飄渺閣為敵了?」,紅衣男子目光挑釁,言語中滿是威脅之意,看那樣式已經做好了交手的準備。舒愨鵡
「一個重傷,一個中毒,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呵呵,就憑你們也敢在飄渺閣三個使者面前叫囂?」,紫衣女子不屑地笑道,絲毫不把卿殷放在眼里。
「瑛姬,你好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清冷的聲音傳出,紫衣女子立刻收斂了笑意,閉了嘴,偷著在她身後撇嘴不滿。
從這幾次中,卿殷很清楚地知道飄渺閣內部等級明顯,即使同是使者,也有高低之分,很顯然這清冷的女子便是這三人中地位最高的,其他二人也對她很有意見,這飄渺閣內部矛盾很多,想要攻破也很容易。
「任兄就負責保護小楠吧,他們交給我們」,冷燁交代了一句,便沖著清冷女子而去,「思清,我們就在這里解決吧!」
「恩」,清冷女子猶豫了一下,點頭應允,其實她並不想殺冷燁,畢竟在飄渺閣只有冷燁幫過她,雖然是無心的。女子還在回想,轉瞬間冷燁就到了眼前,不得不抬手相迎。
任秉有一瞬間的愣怔,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冷燁的稱呼確實是任兄,心下一松,帶著小楠躲到一旁。
那邊紅衣男子和紫衣女子也相繼對卿殷出了手,不愧是飄渺閣的殺手,招招狠辣。他們根本料想不到,與自己交手的女子是何等人,因為他們行走江湖多年,誰人不是懼上三分,從來都只有別人吃虧的份,因此越發目中無人了。
數個回合下來,二人便知道了卿殷的厲害,再也不敢小覷。
「卿殷姐姐小心!」,小楠看見瑛姬欲對卿殷下黑手,急忙提醒道。
卿殷听到小楠的叫聲,一個閃身轉移到瑛姬身後,一掌拍向她的後心,內力用了八成。瑛姬被這一掌打得血氣上涌,一個趔阻,頓時泄掉了內力,踉蹌著退到一旁。
卿殷卻沒停歇,晃了紅衣男子一下,尋著機會又逼近了瑛姬,瑛姬抬手反抗,卻敵不過卿殷的速度,被卿殷一把抓住了手,用力一捏,瑛姬吃痛,手指張開,四枚黑色的毒針躺在手心。
卿殷冷哼一聲,手一揮,四根毒針全部消失。瑛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楮,下一秒卻被卿殷扼住了咽喉,動彈不得。
這一瞬間,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冷燁心里一緊,自從纓絡那件事之後,卿殷就有些不同了。
卿殷是萬靈之體,每尋得一個神靈,靈力便回歸一分,自然武功也相應增長,瑛姬擅長的是媚術,可是這些對于卿殷來說卻派不上用場,完全就是失了效用。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怪不得瑛姬無比驚恐,從未失手的她,如今卻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連基本反抗都忘了個干淨。
「敢跟你們叫囂的原因,不是不想活,而是你們的命全部要留在這里」,卿殷一字一頓,看著瑛姬的眼楮說道,手下一用力,只听「喀嚓」一聲,瑛姬的脖子被扭斷,沒了生機。
卿殷手一松,看著瑛姬的身體滑落下去,拍了拍手轉身看向呆愣的紅衣男子,冷聲道︰「該你了」。
男子「啊」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長的東西,竟是一條細細的長鞭,揮手一甩,聲音清脆,向著卿殷襲來。
男子的武功顯然強過瑛姬許多,他擅長的竟是分身幻影,最多的時候有十個分身,連同本體,一共十一個影子。
此時,卿殷正被十一個面貌相同的紅衣男子圍困在中間,同一時刻,同一動作,卻是十一倍的傷害。
卿殷一個一個看過,最後卻是閉起了眼楮,听著襲來的風聲出招,將紅衣男子的招數一個個全都擋了回去,速度奇快。
「好」,一旁的小楠高興地跳了起來,拍著手大叫道。身旁的任秉看見卿殷的表現,也終于是服了這個淡然的女子,這等功力,怕是無人能及。
十一條鞭子襲來,響聲陣陣,不知哪里來了一處風聲,十一個身影瞬間變幻成一個,飛身落地。
場面中出現一襲白衣的男子,風華絕代,仙人之姿。卿殷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竹香,緩緩睜開眼楮,落隱正溫柔地看著她。
與冷燁交手的青衣女子,亂了心神,被冷燁一劍刺中了月復部,悶哼一聲。眼楮卻是盯著
落隱,震驚當場,一瞬不瞬。
落隱也察覺到了女子的目光,轉頭去看,這一眼,便定住了身形。即使女子戴著面紗,他也忘不了那雙眼楮,和那眉間的氣質。
落隱提起內力,飛到女子身邊,一把攬過女子的腰,在她月復部點了幾下,帶著她向後退去,月兌離了冷燁的劍。
那一瞬間,卿殷便明白了什麼,心一下就暗了。落隱看著女子激動而溫柔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卿殷忍著內心的悲傷,轉過頭去,對著不明所以的紅衣男子就出了手。紅衣男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鞭子揮出的時候,卿殷已經到了近前。不顧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手中的四枚毒針迅速飛出,射入了男子的眼中,男子身形一頓,倒了下去。
卿殷的身上也多了一道鞭痕,隔著衣服,只覺得火辣辣的疼,瞧不得,只是這疼痛與心的痛楚相比,早就沒了感覺。
整個氣氛頓時冷了起來,就在落隱欲帶走思清時,卿殷卻攔在前面,看著落隱的眼楮,聲音清冷,「她是飄渺閣的使者,你不能帶她走」。
落隱第一次對卿殷冷下臉來,抱緊懷中的人兒,聲音微怒,「如果我要帶她走呢?」
「先過我這關再說」,銀藍色光芒閃爍,卿殷長劍在手,直指落隱懷中的女子。
「卿殷,我是你師父」,落隱喝斥道,他心急著要為思清治傷,竟是直呼出了卿殷的名字,七年多來的第一次,冷聲冷情。
卿殷手一抖,隨即恢復正常,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開口︰「不行!這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她該償命,除非她死,否則別想離開」。
落隱眉頭緊皺,百般呵護地將思清放到一旁坐著,倚靠在一處樹干上,之後對著卿殷伸出手,「那好,那便別怪我,出手吧」。
卿殷不再答話,長劍直逼落隱,落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劍尖在要刺向落隱那刻,瞬間停住。卿殷苦笑幾聲,收回劍,聲音顫抖,「別讓她再回飄渺閣,否則定然取她性命」。
落隱一刻也不耽擱,抱起思清,從卿殷身側離開,冷冷地道了句,「你若傷她,便是斷了我們師徒情分」。
「好」,卿殷咬牙吐出,一個轉身跪了下去,對著落隱離去的背影磕了三個頭,「自此,你我再無師徒情分」。
落隱腳步一頓,身形一僵,一言未發,抱著思清離開了,背影決絕。
冷燁三人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卿殷站在那里,低著頭一動不動,氣息冰冷壓抑。
一片沉默,就連窩在一旁的那些衙差,也都屏住了呼吸,這一切實在是變化太快,讓他們也不知所措。
感覺過了許久,卿殷輕輕呼出一口氣,抬起頭來,眼神冰冷,「明日啟程去飄渺閣」。
小楠看卿殷提步離開,剛要喊出口,卻被冷燁一把拉住,對他搖了搖頭。誰都知道,這個時候,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好。
卿殷回到客棧,睡到床上,面朝里側,眼淚開始不住地流淌,打濕了被子。
離開竹屋,自己竟然哭了兩次,到底是這樣的日子不適合自己,還是應該回竹屋去過那平淡沒有波瀾的日子才對。
即使那個女子蒙著面紗,他依然知道是她,可見用情至深,即使她殺人無數,在他心里都是最重要的,無人可以替代。無論是七年,還是七十年。
冥冥中注定他們要相見,他其實是來找自己的,卻是遇到了她,多年尋不得,卻是在這個時刻相遇,只能說是緣分如此。
卿殷腦海里的那些片段,不斷閃現出來,有和落隱七年的記憶,也有恢復的靈界的記憶,好似瞬間重合,又好似突然破裂,讓她頭痛不已。
卿殷強行控制著,卻無法與之對抗,內息翻涌,內力開始在體內亂竄,好在有靈力護身,身體中的靈力瞬間感應到了卿殷的不正常,自動涌出來開始在全身周游,調節著那些四處亂竄的內力。
最終,卿殷出了一身虛汗,昏睡過去。這一睡,便是一夜。
翌日,任秉從衙門辭了假,來到客棧。就在三人默然相對,等待著的時候,卿殷推門而入,神色恢復如常。
四個人,三匹馬,出了名城,絕塵而去
,這里留住的不僅是數百條人命,還有一顆顆情動情滅的心。
衣袂翻飛,白衣如雪,一個策馬而去,一個城牆上遠眺。情斷終是傷人心,人心最是難舍難分。落隱神情痛苦,他從未覺得如此痛苦,看到卿殷從客棧出來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他是真的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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