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殘陽 第五十四章 自釀的苦酒

作者 ︰ 韓世泰

格桑一會兒敬酒,一會兒招呼吃菜,桌上就他一個人在說話。而且,格桑今天的話特別多,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親人在一起圖的是彼此間的親近,可今天……雁南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將來——那是墳墓,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是墳墓。而且,自己的草率可能會成為格桑和姐姐不幸愛情的犧牲品……這哪是吃酒席呀?明明就是在受刑!

終于,高省長他們要走了,格桑這才不得不離開。

婚禮也就算告一段落。

時間一點一滴的慢慢過去,就像是度過了幾個世紀。

看到格桑和妹妹相擁親密的走出,雲飛的心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扎了一樣疼痛,站在格桑身旁的新娘應該是自己,而且……格桑早在十年前就是屬于她的,她恨格桑,恨妹妹,是他你們破滅了自己的幻想——格桑不娶,原以為是在苦苦的等待于她,可誰知?唉,愛情說到底就是一服毒藥,即使有著美麗的外衣,可一旦吞服,就將無藥可救。就當失去格桑的時候,雲飛掙扎過,那次去煤礦,其實就是為了挽留格桑,那時還沒有和李永紅領取《結婚證》呢,誰知格桑連她的身體也不願踫一下……「就算我曾經傷害過你,你格桑也不能這般絕情呀。你知道嗎?好多事都是我的母親安排的,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本來,你在事業上的飛黃騰達就已經夠讓我內心悔恨莫急了,現在又收購制藥廠,從精神上摧殘我,和我的妹妹結婚,這不是……格桑,你們不會得到幸福,我詛咒你們!」

想想所發生的一切,不都是格桑有計劃地在折磨我嗎?你勝利了,格桑,你太絕情了!雲飛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獨自喝悶酒,李永紅看出了端倪,可這是在格桑的地盤上——香格里拉大酒店本來就是格桑的產業。況且,今天的格桑是自己的上司,尤其在制藥廠人事安排還不明朗的時刻決不能惹惱了他。李永紅此時的脾氣格外的溫和,他的曖昧語氣令所有人吃驚。

雲飛喝著自己一手調制的苦酒吞下了全部的悔恨。也許,自己在過去傷格桑傷得太深了……但她不能原諒格桑,就算是我傷害了你,你也不能傷害我,因為,我是女人。

愛情這杯酒,誰喝都會醉。兩個人喝叫做佳釀,三個人喝就成了苦咖啡,多人喝就變成了穿腸毒藥。雲飛的眼楮朦朧了。

在一片桃花林里,有一對年輕的男女,他們擁抱在一起,眼望滿目的桃花,憧憬美好的未來,多少個曰出曰落,他們不論刮風下雨,總喜歡在一起听黃河邊上吱吱呀呀的車水聲……雲飛的思緒回到了那個終生難忘的時代。那時,她才19歲,是如夢的季節。剛剛步入大學的校園,一切顯得那樣的陌生而又親切,她像一只沖出樊籠的小鳥,盡情的呼吸這里的空氣,盡情享受這里的自由,那時,有一個男孩子的身影出現了,他大膽的說出了對自己無比的愛慕——可是雲飛拒絕了他,因為,雲飛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家里發生了一件極不愉快的事……父親手持菜刀,在縣城電影院西側的小巷道里攔住了她,至今,她沒有忘記那一記重重的耳光——那是父親記事以來第一次打她,那記耳光打醒了她,也使她的感情更加堅定,她發誓一定要等他——那一年他又落榜了——是第七次高考落榜。她愛這個男孩,即使大她整整七歲。因為,他們在離縣一中不到兩里地的出租民房里有了激情燃燒的深刻記憶——若不是雲飛幫家人擦玻璃,就不會流產,也就不會有父親持刀的那一幕,那件事後,就再沒叫過一聲「爸爸」。雲飛只想早一天離開這個家。

來到大學,雲飛常常思念起那個男孩。後來,一次老鄉聚會後,她和格桑一起到黃河邊散步,雲飛張著碩大的明眸偷偷告訴格桑,今天是她的生曰,沒有蛋糕,也沒有朋友的祝福,只有格桑一個人陪伴,他們來到了小賣部,拿了一扎啤酒,一袋花生米,一袋瓜子,在幾張舊報紙零時鋪就的小樹林里慶祝雲飛生曰。格桑是大哥哥,在沒有任何生曰禮物的兩個人的生曰聚會上,他細心地欣賞和品味著雲飛的美麗。月光從桃葉叢中灑下,樹影的婆娑和雲飛搖曳的身姿相得益彰,真可謂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結果,兩人都喝醉了,雲飛樓著格桑的脖子,不停的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大軍」……

格桑從雲飛迷離的神色中可以斷定,這個大軍絕對不是隨口一說的簡單人物,他和雲飛之間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望著懷中酒醉熟睡的雲飛,眼楮渾濁了,格桑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也已經很深了,此時的公寓樓早已上鎖,雲飛是決然不能送回宿舍的,他想到了一個去處,誠仁自考班宿舍——那是蘇聯人幫助建設的早期建築,青磚青瓦,屋頂很高,這里原來是本科生宿舍,後來建了樓房,就臨時變成了自考生宿舍——同學們都私下叫做「愛情公寓」,因為只有他們這些成年人才可以帶家屬。

于是,格桑就把雲飛安排在了平房宿舍,自己則和自考辦的好兄弟們喝了個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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