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會議室,王校長也不客套,她徑直落座,只是微微向老呂點了點頭。
「大家都不是外人,召集大家開這個緊急辦公會只有一個目的,盡快把學校工作帶上正軌。首先,我們先請呂部長通報情況。」
「各位,今天這個會話題很沉重,大家也注意到了,前任班子領導現在就剩下王校長一人了,你們都是新上任的,那麼為什麼集團會一次姓的撤換所有領導層呢?原因只有一個,格桑接到舉報派我前來調查,發現學校存在嚴重的經濟問題,私設小金庫,亂收費,貪污挪用公款,最可氣的是某些人利用職務之便和學生求學心切的心理猥褻女學生,網上反映的情況部分屬實。」老呂話音未落,與會者無不驚愕。
他接著說,「但是,集團及時出手,挽回了損失,目前肇事者都受到了相應的處理,相關學生都得到了賠償並表示了諒解。本來,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早上發生了那樣一幕,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破壞活動,我敢肯定,我們監察部里面有內殲,是他向外瀉露了秘密,並且,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這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如果是我們內部的人,他絕沒有如此的能量。這事我會抓緊落實,早曰找到內殲,協同有關部門追究網站責任,降低影響。」
「好了,情況大家也了解了,在這里我宣布一條紀律,今天的會議內容必須保密,在集團沒有做出反應之前不得傳播,不得評論。下面,我來安排一下下午家長會的事情,今天下午的家長會上,我們必須保持統一口徑,強烈譴責網上造謠事件,引導家長對學校樹立信心,中午大家加個班,把下午的講話稿寫出來復印一份存檔,希望大家能以大局為重,盡快將工作轉入正常軌道。我謝謝大家。」
散會後,老呂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
趙月匯報,「呂部長,小劉吃完飯後就失蹤了。」
「我就覺得他是內殲,這個白眼狼,格桑供他上學,又給他解決工作,到頭來卻……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覺得不像,如果他是內殲,跑了不就更暴露了嗎?」
「不是他會是誰,難道是我?」
趙月總覺得不正常,小劉應該沒這麼傻,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跑都難以洗月兌嫌疑,這一跑不就更說不清了嗎?以她對小劉的觀察和了解,這小伙子不應該干出這樣的事情,他十來歲上父親就不在了,是格桑資助他上的學,大學畢業後有安排到公司上班,可以說,格桑對他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恩。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小劉開車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人,老呂從那位老師拍攝的畫面里見過這人,就是他拿著單反相機拍照片的。
「說,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我是個攝影愛好者,拍張照犯法嗎?」
「拍照不犯法,可是你把照片隨便傳到網上,惡意攻擊,造謠生事就犯法了。」
「嚇唬誰呢?你以為你是警察啊?」
「小子,警察可能會對你很客氣,但我不一樣,我這人喜歡簡單粗暴,脾氣還不好,我的手段很多,你想不想試一試?」
「切,唬誰呢?」來人斜眼瞪著老呂。
「那好,我先送你去個地方,先讓你在見不到天曰的地方呆上兩天再和你談。」老呂打通電話,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架著他出去了。
「小劉,你剛才去了哪里?」老呂始終認為小劉就是內殲,雖然他抓回了一個肇事者,但在老呂心里仍然認為他是在欲蓋彌彰,怎麼就這麼巧,別人都不知道誰在拍攝,就你聰明。
「呂部長,早上在現場我就開始注意了,當時人很多,但秩序並不亂,我發現有幾個人行為有些不正常,就多了個心眼,但又不敢確定,直到吳部長打來電話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姓,所以沒來及請示就跑出去了,這家伙是用手機上傳的照片,我已經把他的內存卡取來了,你看,和網上的一模一樣。」小劉拿出內存卡,連接到電腦,屏幕上顯示的照片的確和網上的一樣。
「你先下去休息吧。」老呂給保安使了個眼色,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
「呂部長,你是在懷疑我?」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都有嫌疑,小劉,你就安心休息吧,我會查清楚的,有什麼需要說的打電話就行了。」
要想審問出點什麼,必須先殺一殺對方的威風。老呂招呼大家先吃飯,等晚上再做處理。
吳部長的電話又來了。
「老呂啊,事情有什麼進展嗎?」
「已經抓住了現場拍照的人,我想先殺一殺他的威風再審問。」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玩,現在州里要插手了,省教育廳高度重視,估計下午晚些時候就到了,你在那邊盯緊了,我下午過來。」老吳果斷掛斷電話。
看來捂是捂不住了。如果真要查出校長猥褻女學生的事情,對學校的影響太惡劣了。
老呂感覺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楊校長,你的事情被壞人利用了,現在網上瘋傳校長開房猥褻女學生的帖子,已經驚動了省廳領導,他們下午就到學校,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先溝通一下。」老呂和楊作敏通話。
「我一切听集團的安排,這件事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是個老師,格桑給了我豐厚的物質待遇,給了我權力,可是我沒嚴格要求自己,居功自傲,放任自流,干出了禽獸的事,我對不起學生,對不起家長,對不起格桑,我有罪。」楊作敏聲音發抖,感情真摯,看來一個假期的煤礦生活改變了他不少。
「學生我們已經賠償過了,也達成了諒解,我想一切應該以大局為重,為學校的聲譽考慮,為你的家人考慮。」
「我听呂部長的……如果你見到受害人,麻煩替我說聲對不起,她們心靈上的創傷將是永遠也無法彌合的,我對不起她們……」楊作敏哭了。
是啊,女學生心靈上的創傷將是永遠也無法彌合的。老呂想明白了,為什麼格桑一定要嚴懲楊作敏,他對學校是有功的,也許讓他到煤礦就是為了讓他的靈魂受到震撼,心靈受到洗滌。可省上領導馬上就要到了,如果那幾個受害的女學生檢舉或者是承認了校長開房的事實,學校和楊校長的名譽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他的愛人先天姓心髒病,弄不好就會出人命。
感情和理智的天平左右搖擺,一方面老呂也痛恨楊作敏的禽獸行徑,一方面他有同情那些受傷害的女學生,同時,他也在考慮著學校和集團的名譽,以及楊家人的安危。
學校大*場和各種大型會議室、體育館都在緊張的進行著家長會。
家長都是善良的,只要學校能再接再厲辦好教育,只要自己的孩子能考上好大學,誰來當校長這樣的事情他們會很理解,尤其是听到或看到網上的傳言後大家義憤填膺,學校領導強烈譴責了網上不負責任的歪曲事實的惡劣行為,並表示學校將采取但不限于要求停止侵害公開道歉的堅決態度。
對于網上盛傳的校長開房一事,學校公開闢謠。
給格桑寫信的小女孩此刻心里波濤洶涌,一方面她恨楊校長,另一方面,他真不願意看到學校從此受到影響,內心極其矛盾,每當閉上眼楮,那痛苦的一幕像一只揮之不去的小鳥,無論你怎樣驅趕,它都如影隨形,如果見到楊校長她還會嘔吐。
可是,這樣的事情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比命還要重。她想到了最可怕的一幕,全校同學在背後指指戳戳,她的家人抬不起頭,沒有人和她一起玩,她成了骯髒的代名詞……
女孩矛盾極了,為什麼她當初就沒有堅持一下呢,自己為什麼不反抗呢?她曾幾度用手抓破過自己的*,每當夜幕降臨,夜深人靜的時候,女孩都心情沮喪,懊悔不已,她甚至沒有心情繼續學習,老是一個人默默地發呆。我該怎麼辦呢?小女孩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沒有人給他答案,這樣的事又不能給同學說,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直到後來,細心的媽媽發現了她的反常,安慰她,開導她,她的心結才漸漸地打開了一條小縫兒。
算了,即便是將楊校長送入大獄又能挽回自己的清譽嗎?就將這個秘密永遠的藏在心靈最深處吧,忘記它,永遠的忘記它。從現在開始,努力學習,爭取考上一個好的大學,離開這里,忘記這里發生的一切。
她捋了捋自己的長發,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長長的舒了口氣,忘記過去吧,一切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徒增自己的煩惱,有什麼意義呢?
她堅信,傷害了她的那個人內心一定比她還要煎熬,不管結果如何,全國網民的涂抹都能把他淹死。
家長會如期結束了,省上領導還沒有來,但州縣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公安部門、紀檢部門在副州長的帶領下入駐學校了。
真是屋漏偏遭連陰雨,船破偏遇打頭風。
這個春天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