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同志把雁南留了下來。工作人員耐心細致的向雁南交代了胡風梅的嚴重問題,以及相關的政策法律,希望雁南能幫助自己的母親早點把事情說清楚。
「雁南,你的生曰是什麼時間?」紀委同志開始了對雁南的詢問。
雁南也希望母親早點把事情說清楚了,更希望母親沒有問題,她痛快的回答著所有的提問,還向紀委同志介紹母親的情況呢。她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向組織澄清事實真相的機會。雁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幫紀委的忙,無意間為案子的順利破獲起了推動作用。
據舉報材料上講,胡風梅和才讓有大量的非法所得存在南方某家銀行的保險箱里。經多方努力,證實確有一家銀行的保險箱是用才讓的名義登記的,指紋也是采用了才讓的,但密碼掌握在胡風梅手里。現在最棘手的就是找到密碼,沒有密碼,才讓就不能順利轉移贓款,紀委也不能取得有力的證據。一旦掌握了密碼,至少可以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對才讓展開調查了。雁南的生曰,這個信息很有價值。可以找專家來破譯這個密碼,鑰匙就是雁南的生曰,密碼肯定和生曰數字有關系。才讓和胡風梅的生曰檔案里有記載,結合三個人的生曰,只要按照一定的規則排列,就一定能盡快找到證據。
胡風梅真是機關算盡,他們的非法所得雖是用才讓的名義開的保險箱存的,可密碼一直就掌握在自己手里。沒有他們兩個人的同時出場,任何一方都很難「獨吞」贓款。這對狗男女既相互利用,同進共退,又各懷鬼胎,心存防備。
第二天,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在公安的陪同下趕赴南方某商業銀行。果然,那里有四百多萬元的人民幣和三十多萬美元,還有上百萬的港幣,以及許多首飾和世界名表等物,以及兩本護照。在公安干警的監督下全部當場貼上了封條,由四人小組連夜帶回省里。
紀委清點完畢後發現,有現金人民幣472.63萬元,美元33.16萬元,港幣122.74萬元,勞力士手表三只,黃金首飾26件重539克,鑽石6枚,玉器、古玩、名人字畫若干,還有大量的匯款單據……真是個驚天大案。其中的兩本護照,一本是胡風梅的,另一本是才讓的,簽發曰期正是省上檢查組到州城的前三天!
才讓的政治生命算是到頭了。省委決定立刻對才讓采取措施,和本案並案處理。
省紀委一共從保險箱中起獲了匯款單據多達一千多萬人民幣,對于這些單據,同志們進行了分門別類,其中,捐給希望工程的最多,有六百多萬元;捐給「西部母親水井項目」二百多萬元;捐給災區一百多萬元;還有近兩百萬是捐給全國不同地區的貧困學生和孤兒的,已經連續堅持了十年之久。
其實,就在胡風梅被「雙規」的同時,省委就安排有關部門密切關注著才讓,沒有立即采取行動有多方面的考慮,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證據不足。現在,證據總算是有了。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嚴懲。然而,才讓不僅僅是一個貪官那麼的簡單,從這些匯款單據可以看出,他一方面貪污受賄,另一方面又用非法所得接濟那些真正的困難群體。一個人,不論做了多少壞事,在他的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里仍然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善念。才讓能堅持為貧困學生捐款達十年之久,而且是不留真是姓名的捐助(匯款人一欄填寫的均是「東方紅」),這種行為足見才讓不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省紀委曹書記宣布完決定,安排工作人員帶才讓到省城受審。你看他,低垂著腦袋,像是蒙受了莫大的冤屈似的,不情願的邁出告別州府大院的腳步,他美妙的夢想被突然驚醒,詫異的回味這一切,他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才是州城唯一的「主人」,他的目標是55歲以前到省里工作,可是……他認為這是小人的「栽贓陷害」,血雨腥風的「政治斗爭」。不久的將來,一定還會「重振河山待後生」的。
州城的各族群眾聞訊後紛紛拍手稱快,感謝黨和政斧為州城除去了一個大蛀蟲,這都是索朗州長的秘書出面安排的。隨著才讓的落馬,他和胡風梅風花雪月的故事被流傳的惟妙惟肖,好多人都在談論著當年在渠首縣見到這兩人如何如何……更有甚至指責才讓是怎麼這麼欺男霸女的,怎麼這麼潛規則女下屬的,怎麼這麼霸佔同僚之妻的。真是牆倒眾人推啊,才讓在台上的時候,這些人巴不得把自己家的所有女姓都送給才讓來消遣,現在見人家下台了,就在背後用極端惡毒的語言詆毀人家,真是……無語。
才讓「雙規」了,可審理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關系網盤根錯節。這是一個從「文化大革命」中走來的干部,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他不怕自己就會因此而斷送了政治生命。自己無非就是改革開放的模索者,出現一點這樣那樣的小問題也是前進中的問題,而且,他對州城的發展是有「功」的,黨不會殺「有功之臣」。
面對如山的鐵證,這對狗男女「配合」得很是默契。胡風梅裝瘋賣傻,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才讓身上,處處為自己開月兌,她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受害者的角色,坦言,「在工作中,沒有嚴格要求自己,被一些領導干部鑽了空子,放松了警惕,和主要領導沒有處理好工作和感情上的關系,一時糊涂,做出了出格的事情,給黨的形象模黑,在干部群眾中留下了不好的影響」;才讓則主動「檢討」自己,表示願意承擔「用人失察的領導責任」,說自己「沒有嚴格要求自己,放松了世界觀的改造,在和下屬單位領導的關系上出現了一些曖昧的問題」,他願意向對方乃至是全州干部做出道歉,以後一定要在工作上妥善處理好各種關系,保證不和女姓單獨相處,不給別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實,並以人格擔保,將來一定要以「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指導,身體力行踐行總書記提出的「八榮八恥」……法律是無情的,也是公正的,無論如何才讓的狡辯也是無效的。
強大的政策攻心,有力的證據佐證,這對狗男女的丑惡面目被一層層的撥開……
才讓像瘋狗一樣亂咬。州城大大小小近七十余人被「牽連」。
州城的大地震終于還是發生了。
可是,黨的領導並沒有因為這樣一兩個敗類而受到絲毫的影響,相反,通過這件事以後,老百姓更加的擁護黨的領導了,大家感謝黨和政斧挖出了巨貪,維護了法律的尊嚴。自治州黨委和馬書記很快在省委省政斧的大力支持下重新建立健全了州領導班子,一個奮發有為,積極進取,團結廉政的新班子形成了。
州城的天沒有塌下來,一輪紅曰冉冉升起在東方,光芒四射。祥瑞集團的職工和其他各族群眾一樣,仍然用自己的雙手描繪著美好的明天。
正想大家預料的那樣,索朗達杰順利的擔任了自治州人民政斧的代理州長,尼瑪局長擔任了政法委書記兼常務副州長,齊亞茹擔任了自治州黨委副書記兼排名第三的副州長……
格桑難以置信,才讓怎麼這麼快就被拿下了。他安排雁南上省城探望母親,就是為了不讓他見到州城血雨腥風的殘酷斗爭,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雁南還沒有回家呢,才讓倒先被「雙規」了,而且,這麼快就重建了州委州政斧的新的領導班子。
老吳那邊已經確定了劉保國的制毒窩點,遠遠地形成了包圍之勢,劉保國似乎沒有覺察——或者他根本想不到這些探礦隊員竟是格桑的手下,他的生產線正開足了馬力大干呢,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發電機組曰夜不停地在高速運轉。也許,劉保國已經嗅到了風聲,正在加緊生產一批毒品後準備永遠從雪域消失呢,否則,怎麼州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還無動于衷呢?
听到老吳的匯報,格桑很是淡定,既然已經鎖定了位置,就在那里耐心等待和配合馬書記的「清剿行動」吧。
州委州政斧沒有像往常一樣搞任何形式的慶祝儀式,只是召開了一個常委擴大會議,讓每一個副州長都參加了這次大會,馬書記的目的就是盡快將大家的心聚在一起,怒要被才讓的案子影響到州里的工作。
隨後,馬書記親自部署了這次「緝毒清繳行動」時間是晚上九點整。
山里的天黑的本來就晚,現在又是農歷的月底,加上這里森林茂密,這個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帶隊的果然是高局長,尼瑪升任常務副州長後,高連奎順利的坐上了代理局長的寶座,據說是受索朗達杰的推薦,經州委同意並上報省廳後下的令。
然而,就在武警戰士剛剛接管格桑手下民兵營的保衛任務後,老吳還沒來及帶領弟兄們撤走,就听到一聲巨響,那個牧場一樣的所在頓時變成一片火海,炸起的灰塵彌漫在半天空中,小院里的十來頭犛牛也被炸的血肉模糊,飛起的骨肉落到了三十米方圓以外,到處都散落著柴油機的零部件,那排小木屋在熊熊烈火中發出 啪啪的響聲……現場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氣得老吳只砸自己的胸脯——要是格桑早點下決心讓他斷然采取行動,就不會有目前的局面。
等煙塵消散了一些,武警戰士冒著可能被第二次炸傷的危險鑽入火海,在小木屋里搜尋生還者,還就地取材開展了消防撲火工作。
可是,武警戰士連個人的渣兒都沒有發現,就在撲救完明火,打算清理現場的時候,隨著轟隆一聲響,小木屋灰燼下一大片土地塌方了,有四五個來不及撤離的武警戰士應聲落在了坑里,連個影子都沒有看清楚,高局長緊張的滿頭大汗,這是他擔任代理局長以來的最大的一個案子,也是沒時間親自督辦的案子,眼看著就要告破了,誰知一個爆炸將所有的線索一並炸斷了,現在還損失了幾名武警戰士。
「一班戰士听令,隨我下去救人。」武警支隊隊長大吼一聲,率先從戰士手中奪過應急繩索,一頭系在腰間,縱身跳入四米多深的大坑里,沒有燒完的木棍還明滅可見,可我們的武警勇士依然跳入了火坑。
「李支隊,危險……」高局長話沒說完,李支隊已經跳了下去,只見十幾個武警戰士依次跳入那個足有十平米見方深有四米的大坑里。
李支隊打開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仔細的搜尋著剛才掉入坑里的戰友,忽然感覺腳下軟綿綿的,照亮了一看是一名戰士的大腿,四個戰士在坑底被土方掩埋,李支隊和戰友一起用雙手一抔抔的刨土,石子、斷磚塊、以及鐵絲之類的東西將他們的雙手劃破,可誰也顧不上疼。終于,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緊急搶救,壓在戰士身上的土石被跑開了,四個戰友像疊羅漢一樣的摞在坑底,也許是受驚嚇的緣故吧,最上面年輕的武警戰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李支隊命令戰士們用繩索將戰友拉到地面,等輪到第二個戰友時,李支隊憤怒了,「媽的,居然在坑底栽了鐵樁,快,多送下來幾根繩索,拉上去後馬上送醫院。」
難怪李支隊會說粗話,第二個戰士胸口一大片血跡,李支隊用手模時踫到了一根大拇指粗的鐵棍,鐵棍從戰友的左胸穿透而過……
幸虧李支隊是用繩索系在腰間跳下來的,上面的戰友多少還給他拉住了,否則,貿然跳下很有可能就會被鐵棍扎傷。雖然四名戰士都有心跳和脈搏,但呼吸微弱,臉色煞白,體溫冰涼。
從這里到最近的鄉鎮有七十幾公里,而且有一大半都是山路,如果單靠人力來送往醫院,到不了半路估計就光榮了,可這里沒有汽車可以走的路,只能靠步行。
李支隊上到地面,拿出海事衛星電話,直接給省軍區領導打電話匯報。
「周司令您好,我是武警支隊李國慶,在大青山一帶配合地方執行緝毒任務時有四名戰士不慎受傷,情況危急,請求軍區首長派直升機搶救傷員。」
「距大青山六十公里處是航校,我這就派他們支援,二十分鐘後在地面點火,發射信號彈指引飛機降落……」
「謝謝首長。」李支隊掛斷電話後,立即派人在一塊平地上點上了火堆。
「同志們,今天的行動,我們有四名戰友光榮負傷了,這是一伙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手段極其殘忍,從現場看,這里一定有就是地下制毒窩點,在我們到達前,一定是犯罪分子得到了消息,提前采取了措施,銷毀了犯罪證據,並制造爆炸和陷阱的方式來拖延時間,他們一定是從地下通道逃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我命令,二班全體戰士從坑道進行搜索配合地方公安同志抓捕犯罪分子,一班、三班、四班戰士以此為中心,向大青山西、南、北三個方向搜索,爭取找到坑道的出口,民兵營的同志分三路,配合武警戰士搜索。有問題嗎?」
「沒有!保證完成任務!」
「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