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漫步在山上的小道上,誰也沒有做聲,也不曾看對方一眼,而是就這樣默默的走著。也許,格桑是想讓雁南看到自己辛苦多天的成績吧。
他覺得自己和雁南越來越遠了——不,也許他們之間只有在床上時候能夠和諧如一,除此之外根本就從來沒有靠近過。除了在一起睡覺時能感覺到和自己的妻子非常密切以外,他好像再找不出任何時候了。「人活著,就得為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高省長說得多好啊,賺錢不是目的,人活著應該有他自己的追求,賺錢僅僅是體現他價值的一種手段。人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可我們能在有限的生命力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些什麼,而不是一味的透支。過去,格桑一直活在一種仇恨中,他賺錢的目的無非就是證明自己的存在,一種無言的反抗。可是,當一切趨于平靜之後,格桑再次看到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良知告訴他,活著就必須為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他又能為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呢?和妻子做無謂的爭執是沒有用的,他們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格桑是不會做出任何讓步的,他的決定就是「真理」,而且,他又不可能耐心細致的去說服妻子。格桑又一次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難道這輩子真的就得不到女人的理解和支持嗎?
孤獨感常常像一只揮之不去的小鳥,格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眼前這個女人,自己的妻子真正的理解和支持自己。他所做的事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啊,為什麼能得到這麼多人的理解和支持,就是得不到妻子的理解呢?想想益西旺姆,想想拉毛草,想想嚴曉敏,再想想雁南,身邊的這些女人中,和自己最親的就是雁南了,可怎麼就得不到妻子的理解和支持呢?
「要想讓別人理解自己,最好是先去試著理解別人。」姐姐的話提醒了格桑,對啊,我怎麼現在連一點耐姓都沒有了呢?雁南所做的這一切,其實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啊。她是要讓我真正的認識她,她想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不是一個「花瓶」,也是一個有能力,有魄力,有實力的企業家。唉,過去,我對雲飛怎麼就會有那麼多的耐心而對雁南就沒有了耐心呢?只要她感冒發燒每次都是我陪著她吃藥打針,她怕吃苦藥,我哪次不是苦口婆心的說上一個多小時呢?可現在對自己的妻子,我反倒沒有了應有的耐姓。
要想醫治好的創傷只要有良藥就行了,可要想醫治好心靈深處的創傷,那得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雁南,我今天陪你回家吧……」格桑下定了決心,就算花費再多的時間,也要把妻子的思想工作做通,否則,將來怎麼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呢?男女之間的生活不僅僅是在床上,更多的時間還需要相互的理解和體諒。
「你回城有什麼事情要辦嗎?不重要的話,我替你辦得了。」雁南的記憶里,自從山上的工地開工以來,格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有時候回城辦事,也是三過家門而不入。
「這次我是專程回家陪你的,和你說說話……」格桑盡可能得把自己溫柔的一面展現給妻子。
「陪我?不會吧?你那麼忙……」雁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剛才還在生她的氣呢,現在怎麼突然說要回家陪自己了呢?格桑一定是在逗她玩呢。
「你要是不歡迎,那我就不去了……」格桑像年輕人一樣的耍起了小姓子,說著,他就一個人背過身去抽煙了,假裝不理睬妻子。
「當然歡迎了。」雁南黑黑的眸子里顯露著渴望,「我現在啊,做夢都想和你在一起……」
「那好吧,今天我親自駕車,回家後再給你搞幾個小菜吃吃。」格桑還是笑眯眯的,看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一言為定,我們現在就走吧。」雁南上前攙著丈夫的手臂,向山下走來,見到汪副總,雁南主動搭訕,「汪副總,格桑要回家了,這里的事情就全拜托給你了,有事你自己處理吧。」
格桑不住的向山上的弟兄們揮手致意,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山下的辦公室里,一**坐到在吱吱作響的椅子上,誰都累了,雁南打來一盆水,幫丈夫洗臉,回頭又打來水自己洗了洗。這才出去不到兩個小時,洗臉水都快成山洪水了,雁南心疼丈夫,但又不敢再提放棄的話,只是獨自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細心的格桑看出了妻子的心事,從身後摟住了雁南……小兩口打鬧了一番後,匆匆上車了,隨著揚起的塵土,汽車很快開出了大山。
一路上,格桑和妻子說說笑笑的,完全把早上在山里的不愉快拋到了九霄雲外。格桑決心和雁南終其一生,就必須得到她的理解。怎樣才能說服妻子,讓她自覺自願的來支持理解丈夫呢?格桑陷入了沉思。
「老公,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來開車,你休息一會兒吧……」雁南也很想借這個機會說服格桑,讓她支持和理解妻子。為了更好地為格桑分擔一點,她利用午休時間學會了汽車駕駛,就在格桑上山的這不到兩個多月時間里已經拿到了駕照。
「不累不累,我就是想……這段時間讓你獨守空房了,該如何補償一下呢?」格桑把話題引開,他們最能達到共鳴的地方就是床上,或許在床上兩個人更好溝通。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雁南不再臉紅,不再羞澀。說心里話,這些時間里自己真的渴求兩個人雲水交歡的甜蜜時刻。自從格桑上山以來,雁南每晚都是很晚了才上床的,諾大的別墅里只有她一個人面對著保姆一家和那些保安,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外人似的。好在仁措吉很是懂事,這段時間里,公公婆婆隔三差五的就把仁措吉打發來陪她。仁措吉也很想讓雁南陪著,兩個人在一起聊一些關于格桑的事情,雁南還幫助仁措吉輔導著作業——仁措吉沒有到祥瑞集團學校就讀,而是以高分被州一中錄取,在這里她是名副其實的尖子生。這是仁措吉自己的決定,她想在這里就讀其實就是不願意離開爺爺女乃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