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們能不能歇會兒啊,我快累死了••••••」
「老大,能不能給我口水喝啊,我的喉嚨都都快著火了••••••」
不到半天時間,七皇子已經把這家伙的脾氣模得一清二楚。在他看來,這種家伙即使放在自己那個姓格最古怪的八弟身邊也算是個另類,別的不說,在軍中有誰敢這麼跟自己這個主帥套近乎的?就連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蕭讓,他也不見得會讓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摯友這麼沒大沒小的跟自己這麼說話,可一旦與那張滿布傻笑的臉龐對上時,自己那些強裝出來的威嚴卻怎麼也堅持不下去。
雖然不知道那家伙是在什麼時候就開始養成這樣一種人見人煩的姓格的,但他不得不說,他那種樣子對自己來說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因為總想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皇子總會和那個一直跟在**後的家伙糾纏不清的說上那麼幾句,平心而論,他還沒跟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一個下屬那麼和言語順的說過話呢。
「肥牛,到前面探路,有什麼事半個時辰後再回來報告!」蕭讓一回來,新來的游擊將軍便被趕到前面去探路,美其名曰是熟悉軍務,其實蕭讓是不想讓這家伙再煩擾七皇子,看著一向沉默的皇子頭一次露出想開口卻又不敢張口說話的郁悶表情,他心里確實有種深深的同情。
「老大•••」那只豬又開始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呼!」一只還剩大半的水囊以洶洶的氣勢砸在他頭上,盡管人們憋著笑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絲可以稱得上是幸災樂禍的表情,但只要看著他們一個個把嘴角揚的老高,順便捂著嘴偷偷朝著那個碩壯的背影比中指的樣子就知道這些家伙在背地里是多麼會擠兌人了。
「喝,」帶著命令且絲毫不會給人面子的感覺,蕭讓板起了臉。
「哦,」不知為何,那個凶神惡煞的壯漢竟然會對那麼年輕瘦弱的前軍指揮如此恭敬,每次都像遇到自己的天敵一般驚慌失措,看這個樣子,只怕那個大漢在這位年輕的將軍手中吃了不少苦頭吧。
說老實話,其中的甘苦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從在那個糞坑邊被蕭讓硬改了名之後,他的脾氣收斂了很多,而且再也不敢去做那些以前仗著自己肩寬腰圓任意胡為的事情了,在短短一天之內,蕭讓便讓一個已經無可救藥的老兵油子變成了標準的驍騎戰士,至于他用的手段嘛,雖然的確不能說是什麼光明正大,但至少對那只豬很合適。
那只豬,這就是蕭讓對他的稱呼。驍騎軍中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蕭讓跟他單練了十場,他到最後勉強還能站著的只有三場,其余完敗,就沖著這種結果,別說蕭讓叫他豬,就算讓他和十幾只豬真待在一起,他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反倒是因為沒見過那個長得像小白臉似的皇子舞槍使棒,所以才會在七皇子身邊表現的有點兒肆無忌憚吧。
「那家伙•••還真是個活寶,」就連一直都謹小慎微辦事的蕭讓都不禁苦笑,小時候敢騎在皇子身上揮舞拳頭那也可算是無知可恕,但那家伙明明知道皇子的身份竟然還會•••他驀的停住了,正有些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的皇子嘴角竟然會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正準備奏請皇子把那個累贅扔下的他也默默地把沖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皇子這麼不避諱自己身份,無拘無束的笑過了。即使在邊州腳下那個有山有水的小小村落里,即使身邊有宛秋跟慕容兩位無論怎麼看都可稱的上是恬靜溫婉的女子做伴相陪,即使贏了那麼多場放在大周任何一個將軍身上都只能說是運氣的惡戰,可他的臉上卻從未有過一絲笑容。
看來,他心里的那份情,還是不曾有放下過吧,那個他總會用仿佛是大人在呼喚孩子的那種柔柔的語氣叫她的名字,然後會在她猝不及防的驚叫聲中將她一把攬入懷中轉圓圈時的那個人,在他的心中,根本不可代替,「即使,」蕭讓沉默了,「即使是擁有和她一般無二的容貌的妹妹都不可以。」
但是,就算是一輩子也忘不了她,至少現在,可以讓這個男人的心中,減少些傷痛吧。
「蕭讓,你說,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一定會去同一個地方吧?」七皇子沒頭沒腦的問出一句。
蕭讓心中沒得一寒,未等他回答,皇子的馬便飛快的沖到前去。
愣在那里的蕭讓苦笑著想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看一些,雖然他知道這樣做確實很不容易。
三曰不歇,饒過所有村莊小鎮的五千驍騎,終于到達了常年被風暴籠罩的女媧族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