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斯也不好再多說。等屋子里只剩下花念吟和劉徹二人的時候,花念吟才走到劉徹的床邊,按住了他正欲起身的身子。
「你的傷尚未痊愈,不要亂動。」花念吟說。
「姑娘是有何事吩咐?」見她屏退了他人,想是有什麼要是要說。
「常言道,大恩不言謝,但是在我看來,有仇必報,有恩也是必須要報的,你說是不是?」花念吟表情認真地說。其實心中早已打起小九九,這麼好一個機會不好好敲詐一番,那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不是嗎?
「姑娘所言甚是,姑娘對我有恩,我自當報恩。」劉徹咳嗽一聲後接著說道,「只是我現在並無任何可以報答姑娘的,要不然……」
劉徹的回答在花念吟的意料之中,他身為太子,雖然自己救了他,但自己也不能讓他完全信任。
「我並沒有要你現在就報答,小女子並不知道公子的身份,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我將公子救起,但難不保哪日,需要向公子求助,所以以公子一個承諾作為今日之報答,若是我與公子還有緣,這個承諾,就當個約,若是無緣,那麼這個承諾,也就當個念。」
花念吟知道劉徹後為一朝天子,定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而且她如此說,表明了自己並非求于他物,若是無緣再見,這個口頭承諾也就作罷,既給了他報恩的台階,也讓他不得不答應。
即便無緣,她若有求于他,她自然會有辦法去找到他,天子一諾,千金難得。
而且她已經好好算過了,當時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墨如斯告訴她正是景帝後元二年,換成公元記年法,便是公元前142年,現在過去了一年,便是公元前141年夏,而景帝是駕崩于年底,次年武帝就能繼位。
女子話中隨意,可劉徹也听出了她的目的,他不確定女子說不曉自己身份是否屬實,他不敢掉以輕心,眼前女子雖然救了自己,到也難保不是敵方之人所用的計謀,畢竟在哪荒野懸崖下有人經過已經很是奇怪,而且此人在救下自己後又提出報恩一說,讓他心中不得不起疑心。
但抬頭,看女子眼中的平淡,劉徹也轉念一想,即便如此,他又何須忌畏一個女子?倒不如答應了她,看她有何目的。
「姑娘誤會我的意思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姑娘救了我,我必將報答。」
劉徹的話,讓花念吟輕微一笑,她不知道劉徹此言有幾分出自真心,但這承諾啊,看的還是人,所以花念吟也不強求。
花念吟看著面前的男子,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卻褪去了本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青澀,而是面色沉穩,雍容大氣從身上散發,自有一番皇家氣度。
這樣的人,也難怪漢景帝會為了他,不顧周亞夫的以死反對,廢了劉榮太子,而改立他為太子。
如今劉榮已死,竇太後一心想要扶持的兒子梁孝王也已經去逝,劉徹的兄弟江都王劉非也只是個魯莽不成器之人,那到底是誰,能夠將他追殺到如此地步?
看了一眼劉徹身上裹著的紗布,再看著劉徹臉上的堅毅,漢武帝,絕非等閑之輩,能將他弄得差點死于非命,看來他的對手,也不可小覷。
花念吟思量的目光,也讓劉徹心中開始思索,眼前的女子若是敵人派來的,那麼她救自己,又是出于何種目的?他們差一點就能夠達到目的,真的會突然安排一人將自己救下?
還是,自己想太多?
也許她只是單純的經過,然後救下了自己,其他的,真如她所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劉徹也看向花念吟的眼楮,他從小身于後宮,能夠從眼神中洞悉每個人的想法,而他看向花念吟的眼中,卻並無惡意。
劉徹的意思花念吟怎會不知?但她心中坦蕩,既然他要從自己眼中探索,她救讓他探索。因為得不到他的信任,無論他說得如何信誓旦旦也是白搭。
二人雙目對視,可不自覺中,劉徹的目光,卻從探究中走出,深陷入了花念吟眼眸的一汪清水之中,女子明眸流盼,讓他不能移目。
劉徹的失神,花念吟立刻將目光移開。她只想讓他知道自己對他並無惡意,但並不想讓他對自己產生其他想法。
于是花念吟從從袖口拿出兩個裝有桃花釀的蘭花玉瓷瓶,大約手掌大小,將其中一個遞給劉徹,「這蘭花玉瓷瓶天底下就只有這兩個,這一個給你,里面裝有桃花釀,就當是我們的約定之酒,而這一個,就當作是信物怎樣?」
「如此甚好。」劉徹接過花念吟遞過來的瓷瓶,小心謹慎地放好。
「既然你已經醒了,便是有辦法聯系你的人了,我還有要是要趕往其他地方,不便多留,便先行告辭,後會有期。」
听說她要離去,劉徹心中泛起一絲不舍,但卻不好挽留,便只好說道︰「我去哪能找到你?」
「找我太麻煩,總有一天等著我去找你吧。」
花念吟說著,已經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劉徹看著離開的倩影,很久之後才回過神,然後再掏出放入袖中的瓷瓶,細細凝看。
------題外話------
周亞夫︰漢朝名將。竇太後︰竇漪房,漢文帝皇後,漢景帝生母,景帝時為太後,武帝時為太皇太後。(她在後文還會出現,所以木木就多說了點)梁孝王︰劉武,竇太後次子,漢景帝同父同母的弟弟。劉非︰江都王,劉徹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