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未時,雨勢才有所減緩。舒愨鵡
楚言翊起身,對花念吟說︰「走吧。」
「去哪?」
「趁著天色未晚,去看看山中有沒有人家,若是你想你我在這破廟**度一夜,我不介意。」
「走吧。」花念吟听他如此說,想也沒想,就直接往廟門走去。
花念吟剛跨出門檻,楚言翊就從後而來,走到了她旁邊。
「這樣的山路,我們就算走一個晚上也走不出去。」說著,他便一把摟住花念吟的腰。
「你要干什麼?」對于他突然的動作,花念吟下意識地保護自己,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腕一扭,他的手松開,花念吟接著就將他一個過肩摔。
楚言翊也沒有想到花念吟會對他如此抵觸,還好他反應及時,一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在地上。
「你還會點拳腳功夫?」這是楚言翊沒有想到的。
「別對我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
「要是我不抱住你,我們怎麼飛過這座山頭?」
他的話讓花念吟無話可說,楚言翊見花念吟語咽,于是又重新伸手攬住她的腰,然後運功,朝樹林之上飛去。
這座山很大,他們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出山的路,眼看著就快要到申時,陰雨天天空暗沉地快,他們只在山中找到一家守山的農戶,于是楚言翊便說︰「我們先在這戶農家借住一晚,明日再出山。」
花念吟想罷也只有這樣,于是便點頭。
落在地上,楚言翊輕輕敲響了農戶家的門,只听見房內傳來︰「這會兒會有誰來?孩子他爹,你去開開門。」
不一會兒,便有一農戶打扮的莊稼漢子把門打開,看見門外站著兩位陌生的男女,于是便問︰「二位,請問你們找誰?」
「孩子他爹,誰來了?」這時,又從房中走出一名女子,一身很樸實的農家婦女裝扮,但是皮膚細女敕,想必年輕時也是可人。
婦女看著站在門口的楚言翊和花念吟,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朗的男子,還有她旁邊的女子,也長得跟天仙似的。
「這位嫂子子,我與小妹路經此山,迷了路,眼看著天就快要黑了,大哥大嫂可否讓我們兄妹二人在比借住一晚,我們會付一些錢銀當做房錢的。」楚言翊一掃平常的冷峻,而是彬彬有禮地說,這讓站在他身邊的花念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快進來,快進來,待會兒外面又要下雨了。」莊稼漢子听見楚言翊如此說,于是立刻招呼他們進來,「別說什麼房錢不房錢的,鄉野之地,你們不嫌棄就住一個晚上。」
突然,漢子好像想起了什麼,為難地說道︰「我們家就只有這麼大,家里出了我和婆娘一張床外,就只剩下兒子里屋那張床了,兒子去了私塾讀書,可以將床讓出來,但公子姑娘卻是二人,可該如何是好。」
婦女把門關上後,听見了莊稼漢子的話,也是為難,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楚言翊和花念吟,看見楚言翊的手還攬在花念吟的腰上,而且花念吟的發絲未梳,只是用一根絲帶微微束起,像是出來匆忙,于是恍然大悟,立馬露出笑容︰「孩子他爹,你還真信他們是兄妹?依我看啊,肯定是就像我們當年一樣,從家中私奔的小情侶。」
花念吟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正想解釋,卻被楚言翊搶先一步,「既然嫂子看出來了,我們也就不瞞大哥大嫂了,我與吟兒本來是兩家絲綢店老板的子女,我與柔兒私下互相心生愛意,卻因為兩家生意上的競爭,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強烈反對,于是我便跑到了她家,將她帶了出來,卻不想被她父母發現,于是我們便逃到了這山上迷了路。」
楚言翊為了證明自己的所言屬實,還握住了花念吟的手,來表明二人的情深意切。
花念吟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無奈被楚言翊握地太緊,根本松不下來。
听見楚言翊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婦女的臉上笑得更深,「孩子他爹,我沒說錯吧,妹子,別害羞,嫂子我也是這麼過來的,嫂子我原本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姑娘,你大哥在我家打雜,我那麼多公子少爺都沒看中,偏偏就跟了他,要錢沒錢,要樣貌沒樣貌,我就是看中了他老實,對我實在,所以我也就不顧我爹反對,跟了他出來
,你看現在兒子也有了,日子還是照樣過。」
婦女說著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現在孩子也有了,雖然現在就一個,但是日子過得也舒心。」
「那就借大嫂吉言了,若是我們以後成親,一定請大嫂來喝杯喜酒。」楚言翊笑著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看著楚言翊的樣子,花念吟只覺著他不去現代拍電影,還真是浪費了那麼好的演技。
「瞧我,光顧著說話了,孩子他爹,你去拿壺熱茶來給他們暖暖身子,我去給他們鋪床。」婦女說完後便朝里屋走去。
漢子也笑著讓他們先坐,然後轉身出門去廚房燒茶。
見他們都走開後,花念吟依然沉默不語,楚言翊看著她的樣子,然後說︰「我還以為你會大吵大鬧著說我辱你名聲。」
「在你眼里我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嗎?名聲而已,離開了這里,便也無人會知道了。」花念吟無所謂地說,她所擔心的,是今晚真的要和這個冷血動物睡在一起?
想起來,都不寒而栗。
婦女鋪好了床走出,看見二人皆是冷冷地各自站著,沒有一點親密的樣子,但也只是一絲奇怪,然後說︰「床鋪好了,你們進去看看合不合適,如果覺得被子薄了,我再加床被子。」
楚言翊听見婦女的話,然後低頭溫柔地對花念吟說︰「吟兒,你先把包袱拿進去,看看你晚上要蓋多厚的被子。」
若不是知道楚言翊就是幾個時辰前掐著她的脖子,給她下蠱之人,她還真的會被他現在這幅溫柔的樣子給騙到。
演戲而已,誰不會。
「麻煩嫂子了。」花念吟對婦女輕輕一笑,然後轉過頭對楚言翊說︰「多厚的被子都無所謂,你在我身邊就好。雖然你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而且還不老實。」
「喲,看著妹子啊,我就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了,當年的我啊,可沒有妹子這般可人,小子,你有福氣。」婦女見他們恩愛地打趣,也消除了剛剛見他們彼此冷淡的疑慮。
「那是那是,這自然是我的福氣。」楚言翊也點頭說是。
花念吟不再多說,而是拿著包袱走進里房,
婦女將床鋪得很是整潔,花念吟將包袱放在一旁,便開始重新整理包袱。
包袱里只有幾件用來換洗的衣服,要都已經被雨水給濕透,當花念吟將包袱中的衣服拿出來想放在房中晾干一會兒時,包袱重放著的裝有桃花蜜的葫蘆還有裝著桃花釀的瓷瓶掉了出來。
「這些衣服,就先不要了,到了市集,再買新的。」這時楚言翊也走了進來,看見這些藥瓶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麼?」
「桃花釀和桃花蜜,女子用來保養皮膚的。」花念吟知道自己若是不說,他一定會好奇,寒水島遠離世外,這些東西想必他也不怎麼知道,于是他也就沒有隱瞞。
楚言翊听後,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就被他給掩飾下去了。
「我可以吃嗎?」楚言翊問道。
花念吟知道他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跟他說的實話,于是說︰「可以。」
花念吟說完從一個瓷瓶中倒出幾粒桃花蜜放在自己的掌心中,然後在楚言翊的目光下,從中隨便拿起一粒,準備放入自己的口中。
「等一下,我要你手中這粒。」
花念吟卻沒有听他的,而是直接將手中的這粒放入自己口中,然後吞下,只覺得入口香甜,花蜜所到之處,一陣清爽。
「我若是想要害你,完全可以與你一起服下毒藥,然後自己再服解藥。雖然你給我下了蠱,但我沒有想過要害你,所以你沒有必要如此防備我。」
「這個世界上,我除了我自己,誰也不相信。」
楚言翊沒有再去拿花念吟手上的藥丸,于是花念吟便將掌心的藥丸重新倒回了瓶中。
他們正說著,莊稼漢子已經端著一壺茶水讓他們過去。
走過去之後,楚言翊便將茶水倒上,然後和莊稼漢子話著家常,問一些關于收成之類的事情,他好像對這些東西都很了解,什麼都能問個一二。
花念吟在一旁插不上話,于是便假裝認真听他們的對話,可實際上卻是在想楚言翊在破廟里說的那一番話。
從楚漢之爭後,漢高祖劉邦在公元前202年建立了漢朝,現如今漢武帝登基是前140年,已經六十多年過去了,楚軍戰敗,躲過了當年的追殺,也應該重新整頓得差不多了,說不定已經在朝中盤距了不少自己的勢力,所以楚言翊也有底氣說要他劉家的江山。
雖然漢朝初建到現在不到百年,可一直采取休養生息政策,如今國泰民安,在漢景帝平定了七國之亂後,各方諸侯勢力也漸漸平息,她知道劉徹稱帝後的一番作為,更是將漢朝推向了高峰,他們項家想要推倒這樣一個王朝,與蚍蜉撼樹何異?
花念吟知道歷史,雖然歷史上沒有他楚言翊的名字,可是他的結局,她也可想而知。
楚言翊說著轉過頭,花念吟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正看著自己,讓楚言翊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婦女端著一些飯菜過來,放在了桌案上,招呼著他們過去用飯。
當花念吟跪坐好了之後,婦女特意把一碗雞湯放在了她面前,然後笑吟吟地說︰「妹子,有了身孕不比平常,要好好補補身子,大嫂特意給你炖了這雞湯,你嘗嘗,看和不和口味。」
听婦女說完,花念吟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趁他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楚言翊一眼。
「我若不這樣說,你怎麼喝得上這雞湯?」楚言翊低頭,用只有他們二人听得見的聲音說道。
「我何時說過我想要喝雞湯?」花念吟皺眉。
楚言翊不再說話,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是他知道如今花念吟對他已經好感全無,而他還需要她的配合,所以不想把關系弄得太僵。而且她的身體,現在真的太過虛弱,他可不要將一個病秧子似的細作安排在漢武帝的身邊。
「去長安的路還長。」楚言翊一句話,不再多說。
一餐過後,他們再與農家夫婦聊了一會兒,便回房休息。
到了房間,花念吟看著這一張床,便問楚言翊︰「之前只是為了讓他們收留我們,于是才編出那些謊言,現在這里只有一張床,我與你怎麼辦?」
「放心,我還打算將你送進宮,不會對你怎樣。」
楚言翊說著,便縱身一躍,飛到了屋子的房梁之上,然後閉上了雙眼。
花念吟看著他的舉動,沒有過多言語,將燈吹熄,然後自己月兌下了鞋,躺在了床上,合衣而睡。
不知道是因為今日在船上受了驚,還是因為淋了雨太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而房梁之上楚言翊,卻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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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漢之爭的劉邦和項羽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吧,木頭就不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