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墨如斯手中會有鎖魂蠶絲,花念吟怎會沒有?用鎖魂蠶絲代替銀針來給病者施針,那可是普通銀針的百倍之效,這也是當時為何墨如斯會將公子賦的鎖魂蠶絲奪下收為己用的原因。
鐵也防不勝防,花念吟的這根銀絲,就是趁著鐵也去擋刺向他眼楮的銀針時,刺向了他的右眼。
就當鐵也擋開銀針想要輕笑的時候,手中的大刀還沒有拿開,只看見像是一只銀色的蜂鳥如電掣般飛入了他的眼楮,他之听見了眼球被刺破的聲音,鮮血順著眼角流出。
「啊!我要殺了你!」
鐵也一手舉刀,一手已廢,沒有手讓他來捂住鮮血淋灕的右眼,只憑著心中的那股怨恨沖向花念吟。
可是當他才走了不到三步,渾身一陣抽搐,眼楮中流出的血漸漸變成了黑色。
花念吟出手,怎麼可能沒有毒?
那疼痛,就像是被釘在了骨頭上一般,全身沒有了一點力氣,手中的大刀也漸漸滑落在了地上,人往地上倒去。
花念吟幾步上前,想鐵也質問道︰「將同生蠱的解藥交出來!」
要不是想要從他手中得到同生蠱的解藥,花念吟恨不得將這人給毒死。
「想要解藥?我死都不會給你!」鐵也仍是不肯屈服,可是他接下來的話還是出賣了他,「我告訴你,陸者粼和陸長生的解藥只有我有,我要是死了,他們就永遠也別想將蠱解開!」
「我就不相信等你死後,我會找不出解藥!」鐵也要橫,花念吟就比他更橫。
花念吟想要的是解藥,而鐵也要的是他自己的命,孰輕孰重,相信鐵也是個明白人。
但是,鐵也更明白,一旦自己將解藥交了出來,那麼自己的命也就沒有了。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一句話,表明了鐵也此刻下定的狠心。
花念吟看著鐵也眼中流出的黑色血液,立刻想到了當時在圍場上陸者粼那雙毫無意識的眼楮,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花念吟掌中運氣,便一掌打向鐵也。
就在花念吟的掌風打向鐵也的時候,突然有人撲了過來,死死地抓住了花念吟的手,讓她的掌風還未發出,停在了半空中。
「姑娘,不可以殺他啊!」
花念吟回頭一看,竟是石婭,難不成她想要維護這個害了她的女兒和丈夫之人?盡管此人是她的父親,但是如此惡毒之人,理應天誅地滅。
看見了花念吟眼中的猜忌,石婭立刻解釋道︰「姑娘,者粼和長生身上的蠱毒是用他的血做的引,若是他死了,者粼和長生身上的蠱就永遠都解不了了!」
石婭泣不成聲,她不要,她不要自己的丈夫和女兒永遠都是一個蠱人。
花念吟停下了手,正是因為陸者粼和陸長生所中的蠱是用鐵也的血下的引,所以就只有他才能夠控制住這兩個人。
石婭又轉過頭對鐵也說道︰「父親,只要你將同生蠱的解藥交出來,我會好好勸這位姑娘給你解藥,放你走的,我求求你了,放過者粼和長生吧。」
鐵也身上的疼痛加劇,若是再得不到解藥,就算是沒有被毒藥毒死,也定會被痛死,此時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只能說道︰「好,我可以給你解藥,但是你要先將解藥給我。」
「一起。」花念吟吐出這兩個字,毫無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鐵也咬牙說道。
花念吟從袖中拿出了一小包藥粉,鐵也卻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對石婭說道︰「石婭,你吃!」
他可不能輕易相信那包就是真正的解藥,必須讓人想試試看有沒有毒。
石婭知道自己父親小心謹慎的性子,想也沒想,就接過了花念吟手中的藥粉用手指捏起一點就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見石婭無事,鐵也這才從懷里拿出了一粒藥丸,示意石婭過去拿。
石婭看見那粒藥丸,眼楮瞬間亮了,立刻走到鐵也的面前想要接過那粒藥丸。
就在石婭踫到鐵也手的同時,鐵也突然抓住了石婭的手腕,搶先一步搶過了石婭手中的藥粉,倒入自己口中。
石婭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被鐵也抓住,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疾手快地搶過鐵也掌心捏著的藥丸,迅速就將藥丸扔給了花念吟。
看見藥丸安全地到了花念吟的手中之後,石婭這才松了一口氣,想趁著鐵也不注意離開,可是卻有一把大刀架在了石婭的肩膀上。
花念吟的解藥果然有效,一入月復中,鐵也身上的疼痛感就瞬間消失了。
鐵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匈奴士兵已經被打得節節敗退,再看朝魯,也已經被楚言翊打得身負重傷,而自己也是傷痕累累,若是再打下去,說不定他們今日就會命喪在這些人之手。
心中再多的不甘,都比不上他身上的這條小命重要。
「讓我走,不然我就殺了她!」
此時的花念吟就像是看見了天大的一場笑話一般,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笑嗎?有誰見過一個父親拿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來要挾自己的敵人的?
可是,偏偏此刻花念吟不得不听鐵也的,誰讓石婭是陸者粼的妻子,陸長生的娘親呢?
「好,我放你走。」
縱然放虎歸山有很大的危險,但花念吟不能夠讓陸者粼醒來之後因為石婭而傷心。
鐵也挾持這石婭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退後的百米之遙,才將石婭猛地一推,自己飛身逃離。
見鐵也都逃走了,剩下的匈奴士兵也自知不敵,紛紛逃走,朝魯怎麼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番情形,他已經被楚言翊打得全身嚴重的內傷,朝魯和鐵也一樣,宗室心中對楚言翊又多恨,都比不上他的這條小命來的重要。
不再戀戰,朝魯轉身逃進了林中。
就這樣放過這些匈奴人,這些奴隸心中也是不甘願,可是現在不是他們追殺的時候,他們必須先離開這個地方,此地絕對不能再久留了。
因為有墨如斯在,所以他們只損失了百余人,活下來的人除了替死去的人惋惜之外,心中更多的是爽快,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解氣,當自己的刀子刺進匈奴人的胸膛的時候,別提他們的心中有多麼的爽快了。
而當他們將目光看到墨如斯身上的時候,眼神也便不同了,一開始他們都以為墨如斯不過是一介文弱公子,卻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光憑音刃,就可以放倒一片匈奴官兵。
他們在匈奴所念,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匈奴人以強者為尊的習性,看向墨如斯時不僅沒有了之前的輕蔑,更是多了一絲敬重。
而當他們看向花念吟時,心中更是一顫,就連他們都覺得鐵也的眼中流出來的黑血惡心異常,此女子,果真心狠手辣。
孫達想到了鐵也的下場,竟然在為自己得罪了這二人而感到後怕。
墨如斯讓元安背著昏迷過去的陸者粼,花念吟本來想從冷撫柳的手中接過受傷中的明月汐的,可是卻被冷撫柳拒絕了,「沒事,明月又不重,我抱著就行了。」
冷撫柳從小在飄渺仙府這個都是女弟子的地方長大的,哪里會想到什麼男女之防?他只是想要將功補過,可是看在花念吟眼中,卻是誤會了,這一路來,明月汐和冷撫柳之間是接觸最多的,若是能夠將這兩人湊成一對,倒是個一箭雙雕的辦法。
為什麼說是一箭雙雕?明月汐受賈誼的命令跟在墨如斯的身邊,冷撫柳也巴著墨如斯不放,將他們湊成一對,自己倒是輕松了不少。
明月汐長得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冷撫柳也自詡是武林第一美男,以冷撫柳飄渺仙府的少主的身份,倒是也配得上明月汐這個賈誼的孫女,不會委屈了她。
花念吟越想,就越覺得他們登對。
花念吟先從冷撫柳的手中接過了明月汐,帶到一旁將她肩膀上的箭拔了出來,還好並未傷及骨頭,只是些皮肉傷,花念吟簡單地先給明月汐上了點藥,然後將傷口包扎,才將明月汐再次交到了冷撫柳手中。
明月汐從中箭之後就昏迷了過去,要是她醒著,肯定不會讓冷撫柳抱自己的。
出了山,便是行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若是他們有馬,肯定會速度快上很多,光憑走路,想要走出這大草原絕對不是辦法。
花念吟來到石婭面前,問道︰「石婭,你可知道如何讓馬匹擺月兌主人的控制?」
他們這群人中,只有石婭是匈奴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相信她應該多少會知道一點。可是石婭卻搖了搖頭,咬著下嘴唇說道︰「我從小都是在石屋中與奴隸一起被關著長大的,對馬不熟悉,對不起。」
花念吟失望地走了回去,墨如斯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于是問道︰「在想什麼呢?」
花念吟也沒有抱有任何希望,只是隨口說道︰「我只是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弄來馬。」
沒有馬,有走出草原絕非易事,而且他們的速度這麼慢,難不保朝魯和鐵也會重新召集人馬來圍堵他們。
墨如斯在低眸沉思,然後緩緩說道︰「我記得你娘在留下來的樂譜中,有一曲‘萬馬無韁’,據記載說是可以以曲馭馬,但是我從未試過,也不知是否可靠。」
「是嗎?」花念吟的眼中開始興奮,她所學的玉笛之曲全部都是墨如斯親手所教,所以她沒有見過曲譜,並不知道曲譜上到底記載著哪些曲子。
看見花念吟的笑容,墨如斯也微微一笑,伸手模了模花念吟的頭發,對她說道︰「你可以試一試。」
「墨,你的武功比我好,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還是你來試吧。」在墨如斯面前,花念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墨如斯應道,「這首曲子只能用浣溪沙吹奏,將你的玉笛給我。」
花念吟立刻取下自己腰間的玉笛,放在了墨如斯的手中。
墨如斯接過玉笛,便停了下來,放在唇邊吹奏。
所有人听到笛音,立刻回頭看,見墨如斯竟然在這個時候吹笛子,紛紛不解,現在不是應該抓緊時間逃命嗎,他怎麼還有心思吹笛子?
可是,在見過墨如斯之前的厲害之後,眾人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卻也沒有人敢質問。
笛聲悠揚地擴散在廣闊的草原上,明明是笛音,可花念吟卻听出了馬頭琴的意味,曲調長遠而清麗,與這遼闊的草原融為了一體。
若是閑時,花念吟定會閉目細細聆听這優美的曲調,可是現在花念吟卻更想知道這曲子到底能不能召來馬匹。
可是曲調的第一段結束了,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動靜。
花念吟仔細張望,遠處除了風聲和青草的搖擺之外,仍是空空如也。
突然,墨如斯的曲調加快,猶如萬馬奔騰般壯烈,又仿佛是萬馬長嘯的淒涼,將壯觀和悲傷結為了一體。
听到曲聲的人,一半的熱血沸騰,一半的內心悲壯,竟一時間忘記了前行,全部都沉浸在了樂曲之中。
漸漸地,壯烈聲掩蓋了悲壯,不再是單調的曲音,而是如同和聲般激揚。
花念吟猛地回神,看見了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的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