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大哥,我是個孤兒,從小就被他們家收養,他們一家待我親如己出。」她邊說邊笑,伏在他的背上真的很溫暖啊,衣服上傳來好聞的龍涎香的味道,讓她感覺到久違的心安。
「我們一起長大,後來我病了,他去山上給我尋藥,再也沒有回來。」說罷,有淚從臉頰滑落,順著那弧線滑進了他的脛窩。
全身的細胞都為之一震,她哭了。當初**于他她都沒有哭過,而後受傷那麼深的傷口仿佛折騰她也沒有哭過,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個堅決的女子,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固執,但如今她真的哭了。
「什麼藥?是治你的病的嗎?在哪里能找到?告訴我?」他突然反映過來。
「差佬,你不要那麼好。我曾經想殺你,你卻還想救我。」她沒有回答,依舊自顧自的說。
「傻丫頭,等你好了,你想怎麼都行,捅幾刀都行。所以你要好起來,你還沒找我的報仇。」他依舊慢慢的走著,海浪一波一波打在沙灘上,沖刷了他們來時的痕跡。
「快點告訴我,什麼山上才有能治你這病的藥?是昆侖麼?如若是,我明日就出發。」他迫切的想知道,如若惡瘴真的能治愈,那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定為她走這一遭。
「差佬,你別這樣,我只是隨口說說,那時的病和這病不一樣的。」她安慰他,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定會去,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如今已是到了藥石無靈的時候了,就算這世上真有此藥,就算他真的拿到此藥,她可能也等不急他回來了。
他一陣失落,背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差佬,還記得嗎,我給你唱的那歌︰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雲開了結局。」她甜甜的笑。
「我想,或許真的就是為了和你走上這麼一段,老天才讓我來這里,而你,或許真的不是為了給洛琉月治病才去南都的,你去南都是不是就是為了遇見我?如今時間到了,我們的結局是不是也快到了?老天是不是就是這樣安排的?」
「我不準你這麼說!」男子突然咆哮著發起脾氣,大聲的吼到。他一把將她從背上扯了下來,臂膀一彎,飛快的將她擁入懷里,那巨大的黑色斗篷迎著海風飄揚,包裹著兩人的身體。
「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不準說。」男子夢寐一樣的低念,用那如火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女子的臉。
她還沒有反映過來,就覺得一陣頭昏目眩。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貪婪地攫取著屬于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我說了,要對你負責,不管你要不要,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就是要對你負責,沒有我同意,誰也別想拿走你的命。」他霸道的宣告。
「可兒,我承認,我承認我以前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我以為我愛的是從小長大的琉月。我甚至為了她不惜做了傷害你的事,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如今我真的比失去她還要心痛一千倍一萬倍。這些日子,你無時不在牽動著我的心,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你高興,我也會莫名跟著你高興。別人欺負你,我會想保護你,你欺負別人,我會想和你一起。當你昏迷的時候,我真的怕得要死,我怕你再也不會醒來,再也沒有人恨我,沒有人總是說著要找我報仇,沒有人總是想在我心上捅上兩刀。我寧願是我自己受傷。該死,我不想承認,但我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我居然就這樣就愛上了,可是我卻還故意和你作對,你知道嗎?」他瘋狂的親吻著她的唇,急促的喘息。
「差佬。你是被虐狂麼?」她輕輕的捧起他的臉,滿眼淚光的看著他。
「你真是個傻瓜。你對我那麼好,讓我吃好的穿好的,讓我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里不用餐風露宿,不用顛沛流離,你容忍和包容我的任性還有壞脾氣。萍水相逢,拋去之前的不愉快,一路得你傾心相顧,我還有什麼理由怨恨?」她內心一下子覺得無比動容,居然有暖暖的東西從心里升起。那是愛麼?她還不清楚,可她,不是一直愛的是宇翔麼?為何這麼短的時間,她又會愛上別人?眼前這個男人,真的讓她覺得好溫暖,讓她忘卻了病痛的折磨,只願就那麼沉醉一回。
他伸出一只手抹擦她臉上的淚痕,白皙修長的手溫柔的撫模到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上身慢慢向她那邊傾斜而來,看著他俊美的臉緩緩而來,越來越近,她羞澀的緩緩閉上眼楮…他無限溫柔的吻住她嬌女敕的雙唇,輕輕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輕舌忝啄吻,輾轉反側…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柔的吻住她的唇…似在親昵一件珍愛的無價之寶…
「差佬,以後每天都陪我來海邊散步好麼?這里雖然什麼都和我的家鄉不一樣,但是,只有這海,這海和我家鄉的海還是一樣,一樣那麼藍。」她怔怔的說。
「好,只要你想,去哪都行。」
「差佬,以後不準帶那難看的鬼面具裝佐羅和變相怪杰。」
「好,你不喜歡的我都不做。」他依舊把她背到了背上,在沙灘上一深一淺的走著。而她,竟然就這樣沉沉的睡去。
次日,諸葛世樂奏請簫如然,要求在東岳上下張貼皇榜為宓可尋藥,如若有人能治好她的病,諸葛世家賞萬金,並贈田地千畝。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諸葛世樂每天都背著宓可去星月灣散步,他放下一切的公務,卻依舊沒有換來宓可的好轉。
春秋子每日堅持施針,但實際也是每況日下,無德看著女子疼痛的樣子時常躲起來悄悄哭泣,大限將近,龍嘯桀那邊還未有絲毫消息,春秋子也開始坐力不安了起來。他甚至後悔沒有告訴諸葛世樂實情,如若他告訴了他,如若他也去,是不是得到夢花的機會就要高一點?說不定這小妞已經好了?
「差佬,晚上做魚吃好不好?」宓可緊緊抓著他的手。
「你想吃?那就吃,我馬上派下人們去準備。」她很少提要求,他自然要全力滿足。
「不要,要差佬親自做給我吃。」她勉強的笑,故意來掩飾自己身體的不妥,但表情卻是那樣的柔弱無力。
他默默的點頭,雙手環著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他想起那日南朝初見,是個多麼倔強的一個女子啊,如今卻脆弱得如蒲公英一般,仿佛來陣風,便會把她吹散。
「以前大哥和二哥總是搶著做魚給我吃,雖然他們的手藝都好爛,但是我喜歡。差佬你呢?你會做嗎?我想吃家里的味道哦。」突然她停下來,抬頭注視著他。那雙深沉的眼楮比起平時,更像是寒冰一般,凜冽逼人,像是要把他看穿。
「差佬,我想你一定會幸福的,你是好人,老天把洛琉月帶走,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她配不上你。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別為我傷心…」她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死死的抱得更緊了。
「不許說,什麼都不許說,我不要听你說這些!再說這些不給他們飯吃。」他雙手突然用力,用頭指指了春秋子和無德。
「你就是我的幸福,我當然會幸福。」她听見他沙啞哏咽的嗓音在空氣中緩緩摩擦。這些日子想必他都是徹夜難眠吧。每晚當病痛折磨得她在床上掙扎的時候,她總能看見那厚厚的屏風下有那麼一個黑色的身影一直在默默的陪伴著她。
「傻瓜,當鴕鳥不能當一輩子的,該來的誰也逃不了。」她勉強的笑,笑得他全身發麻,很有點這一笑之後就是永別的感覺。
「我把無德交給你了,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擔心的,沒有父母的孩子很可憐的,就像我小時候。你一定要好好培養他,不用大富大貴,但一定教他要擁有一顆溫暖的心。」
「不要說了!」他握緊了拳,兩眼血紅,一拳打在了花園的石桌之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邊在苦情悲涼的過著最後的日子,那邊還在馬不停蹄的徹夜趕路。
龍嘯桀在重州遇襲,一連耽誤了數日。當他馬不停蹄的趕到到東岳的紫荊關就看見鋪天蓋地的尋醫皇榜了。
算算時間,三月之期已到,如若不是病入膏肓,想必這諸葛世樂也不會去求簫如然這個往日的情敵,看來他必須加快步伐。
「主上,重州的刺客還未查出是哪家的人,我們這般冒冒然進天策,實在是不妥啊。想必你我行蹤已經暴露,你看會不會是衛家?」火麒麟擔憂的詢問。
「定不是衛家,衛羽坤既然讓我帶走夢花並將方法告知與我,那他必定不會在背後使這多此一舉的手段。如若不是東岳那便只有西疆的人!」龍嘯桀謹慎的說。
「西疆那些妖人窺視戰鹿草原多時,這些日子想必是知道我未坐鎮桑奇,連連來犯。戰鹿草原是我北朝唯一土地肥沃,水草豐美之地,我方必不能失,需要馬上加派駐軍鎮守,必要時我們要一舉先拿下邊境的王旗部落。你馬上給桑奇發信,要則文派大軍進駐。等這邊事情一了,你我立即起程回北朝去,則文年輕,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來。」
「既然主上知道,那還請快點把這女子的事情給處理掉了,咱們就回桑奇去吧!」火麒麟不冷不熱的回話,明顯對龍嘯桀過分的關心宓可之事早就是不滿。
「你啊,我記得當年歸元尊者游歷我北朝時就曾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我不是信佛之人,但既然有緣遇上,能幫就幫吧。等她服了這藥,我即刻便和你回桑奇去,君無戲言。」龍嘯桀抱歉地一笑,又將腰上裝水的牛皮袋子取下來遞給滿身風塵的火麒麟,示意他先不要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