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可一覺醒來已是大天亮,諸葛世樂安排官驛的僕人們送了一大桌吃的,仿佛像她被人餓了很久。
「小侯爺呢?」她奇怪為什麼他沒有陪自己一起吃早餐,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小姐,小侯爺在正堂會見太守大人,剛才一怒之下,還掀了太守大人的帽子呢?可凶了。」丫鬟小心的嘀咕。
「大清早的他生什麼氣呢?」宓可不解。
「小侯爺說凡是在溫柔香洗腳城欺負過小姐,罵過小姐,還有……」丫頭欲言有止。
「還有什麼?」
「反正只要踫過小姐一根頭發一個手指頭的人統統都要收監。」
「他有病吧?我去看看。」
女子一身素色麻裙,依舊斜梳了條麻花編,粉岱未施就這麼晃蕩著轉了出去。
呵,還真是熱鬧,正堂跪了一地的人。小狗子首當其沖,看見宓可就一直給她打眼色。
「差佬,你做什麼呢?排大戲給我看麼。」
太守王大人一看,那堂上小美人居然就是他天天見的宓經理,更要命的還是諸葛世樂的未來老婆,嚇得尿都要出來。
「你進去,我在辦正經事。」他知道她心軟,但他絕對不能容忍這些人指染她的清白。
「有什麼事比馬上回天策重要呢?我早上起來覺得頭好痛,我想快點回去讓老頭子給我看看。」她突然撒嬌的往他的身上靠。
「頭痛,哪里痛,馬上去看大夫。」
「一般的大夫哪里治得了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好痛,痛死我了。」
「你別嚇我,那現在怎麼辦?」諸葛世樂頓時手忙腳亂。
「你還叫這麼多人處在這里做什麼?和我搶空氣麼?讓他們都走。」
「那不行,統統都得關起來。」
「哎喲喂,痛死我了,你就當為我積點德好不好,你真想我痛死麼?」女子安逸的斜靠在男人懷里,一臉壞笑。
「就知道你在裝。」他痛愛的擁著她,也不顧及旁人。
「都下去吧,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她原本身體就不好,也不知道腦子里的惡瘴消除沒有,就當積德吧,反正這些人也不算犯事,只是他總覺得不能讓人這麼白白欺負了她。
「陪我吃飯好不好。別生氣了,你都瘦了。」宓可心痛的模著他的下巴。
「恩,你也不見得胖。等我把那賣你的人找出來,一定將他碎尸萬段。」
「無所謂啦,或許人家缺錢吧。哼,說不定還是你的仇人呢。對哦,我又沒有仇人,一定是你抓了不該抓的人,人家報復你。看來以後我還是離你遠點。」宓可腦子突然開竅了。
「好好好,是報復我,那我以後寸步不離,好不好?晚上開始和你睡?」諸葛世樂乘機調戲她。
「無恥。你美吧你。吃飯。收拾東西,下午回天策,我想無德了。」女子從男子身上坐起來,向內堂走去。
「……」
「只準想我,你的心里只準有我一個男人!」男子歡喜的跟了上去。
離開含漳的時候,宓可看見了衛羽坤的青色馬車。她很想下去給他說點什麼,但看見歸心似箭的諸葛世樂,又不忍掃了他的興。礙于衛羽坤身份特殊,宓可也只好在車里遠遠的望著他的車,車趕得很慢,一直都走在自己的後面,但車簾卻始終沒有拉開。
心里有些疑慮,但並沒有阻擋她前進的腳步。宓可她不知道,與此同時衛羽坤也坐在車里,透過車簾的縫隙目送她遠去。
他拿著她送他的書,認真的揣摩著,她的字寫得不好,一字一句想必都是她自己寫上去,還有很多新奇的語言,不過都加上了注解。真是個細心的孩子,他邊看邊笑,臉上逐漸展現出驚艷的神情,他博覽群書,看盡歷來兵家案例,但沒有一本如此書一般把作戰領兵的計謀紀要得如此詳盡,把敵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準確。這完全是一部堪稱「益智之薈萃、謀略之大成」的兵學奇書。此書分別分為六個部分︰勝戰計、敵戰計、攻戰計、混戰計、並戰計和敗戰計,每套計還分為六個小計,總共三十六計,可謂之計計精彩,不管處境順逆,都可以從中吸取一往無前的進取精神,領略艱難成就的韜略智慧。不敢想象,此兵書一旦流傳出去,對當世各國的軍事謀略會有多大的沖擊,必定是人人都想爭奪。他越看越有精神,如獲至寶一般的將那書擁在懷里。她真是個沒心眼的丫頭,這麼重要的曠世典故,她居然就這麼送了他,她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嗎?
「就在這花好月圓夜,兩心相愛心相悅;在這花好月圓夜,有情人兒成雙對。我說你呀你,這世上還有誰?能與你鴛鴦戲水比翼雙雙飛!」他想起那夜,那個女子唱的那首不知名的歌,心上竟然覺得無比溫暖。
東岳,天策城
「簡直就是奇跡,你真的不知道那人怎麼給你服藥的?又或者看到什麼特別之處?」春秋子一邊給宓可听脈一邊迫不及待的詢問,深怕漏了一個細節。
「我說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好了,除了嘴里一股子腥味,別的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一到諸葛家的別苑,春秋子便即刻對宓可展開了研究,在確定她真的恢復了以後他又開始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天下真的有這麼神奇的藥物?他有生之年還一定得見識見識才算甘心。
無德吃著宓可帶來的月餅,兩眼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來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
「姐姐,無德已經開始跟諸葛大哥學習武藝了,等無德練好身手,這天下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姐姐了。」他一臉老成。
「傻孩子,就算武功獨步天下,不明是非依舊是蠢人一個,所以讀書學道理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大能人啊是以德服人。」
「叻,看你諸葛大哥就是典型的例子,武功這麼好,不是依舊讓姐姐被人抓走了麼?」
「你啊,這一天就知道用我做比較。你放心,我明日就進宮讓皇上賜婚,我看以後誰還敢把你帶走。現在我要去公堂了,你自己在家乖乖呆著,這四周我都派了暗稍,沒事別亂跑。」
「遵命,諸葛大人。」
「含漳的問題果然很復雜,洛家的人賣了這麼多年的木材難道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嗎?想必皇上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衛家的暗樁一定要拔掉,衛羽坤已經出了紫荊關,我們不能拿他做何,但哪個冷翡翠一定要抓回來。她潛伏東岳這麼多年,邊境的情況模得是一清二楚,此人絕對不能留。」諸葛世樂謹慎的交代著。
「可是……」雷大奎有點猶豫。
「此事暗中進行就好,千萬別讓可兒知道。她心軟。還有那賣身契上的字跡比對出來沒有?何人所為?」
「這個,臨摹師傅說了,八成是翠姑娘。」他小聲的說。
「翠玲瓏?!豈有此理,她真是想死了,一定要挑戰我麼?」男子的眼神突然凶狠的漏出一道射人的殺機。
「把她給我抓回來。要活的。」
「是。」
「天涯樓現在由宸姬主事,以後你多與她聯系,她在桑奇多年,這次把她招回來,你要多配合她。」
「春秋子那邊和掃塵宮的情況模得如何?」
「那老頭近十年都在昆侖山上學醫,倒沒有什麼可疑,只是他怎麼認識掃塵宮的人還是個迷,不過這次掃塵宮的人出手救宓姑娘還真是讓人奇怪。也查不出他們有什麼關聯,還有,有消息說掃塵宮和北朝皇室有關,但目前還沒有具體證據。」
「真是奇怪了,繼續給我盯著,特別是可兒身邊每個人。我不想在娶她的時候出什麼紕漏。」
「小侯爺確定要娶宓姑娘?」雷大奎有點詫異。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
「有我在一天,你都不能娶她!」門外傳來了諸葛冥嚴厲的訓斥。
「爹?」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你這次私下出城跑去含漳,你知道不知道該當何罪。」
「兒子只是去履行公務。」
「公務?那你把她帶回來做什麼?我告訴你,南朝衛家出來的人,休想進我們家的門。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諸葛家世代跟隨簫家打天下,南征北戰這麼多年,出了多少英雄豪杰?就沒人敢娶敵國的女子。你打算開這個先河麼?她是南朝女子也罷了,可還翩翩又是衛家大門出來的人,你敢娶麼?她的身份一旦暴露,誰人不疑?」諸葛冥一臉的嚴肅,沒有半點人情可講!
「爹爹還真是迂腐,可兒為人善良,絕非奸細,就算她以前在衛府呆過,就能代表她會害我麼?」
「善良?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在含漳做的那些事情?一個簡單的女子怎麼會有那麼多鬼主意?小小一個歡場,一夜之間紅遍大江南北,你知道她們一月的收入是多少?相當于我國一年的軍費?你認為一個簡單的女子能做到麼?她處心積慮呆在你身邊還真不知道是為何?想想她在長門殿的鋒芒乍現,如若她不是名門大家之後,那麼就必定是有人精心培養多年的探子。你還真是被情愛蒙蔽了雙眼。」諸葛冥繼續分析。
「爹爹,當日可兒是為了維護我諸葛家顏面才挺身而出,你居然這都能混為一潭?實在是讓我寒心,我心意已絕,自會去恩請皇上賜婚。爹爹一生愛國忠君,想必皇上金口一開,你定也無話可說了吧。」諸葛世樂氣憤的退了出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父親,想不到會有如此迂腐的想法,實在是讓他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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