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要宓可?」苗刖刖很是驚奇,這東岳的駙馬爺真是奇怪,帶了二十萬的人馬過來,居然是找她?
「她吃了藥了嗎?」
「已經服下了。」
「那好,馬上將她與那靜公主一起丟到重州去,其他人馬全部跟我撤退,去八部。段先生你保護大公子先走。」苗刖刖安排。
「刖皇,還是我留下,你與大長老、公子先走吧。看現在這個局面,如若我不留下必定會出亂子,諸葛世樂武功不弱,更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要擺月兌他不算容易。就算到時候有什麼危難,以我的身手,要月兌身也要比其他人容易很多。」段殘月建議。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不過,一定要親眼看見那女子落氣,切記。一定要親眼。」苗刖刖也不挽留,言語冷漠,讓人感覺無比陰毒,居然還反復強調,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
「殘月領命。」段殘月收斂起了微微震驚的目光,又是一派清冷模樣。
一個時辰之後
「駙馬爺要的人我方已經帶來了,還請駙馬爺遵守承諾,退兵。」段殘月將兩個麻袋隨即丟在相思灣前的空地之上,空曠的相思灣兩岸曾是上古初定天下時的戰場,歲月的風沙洗刷了那些腥風血雨的記憶,只留下漫漫碧灘迎風飄蕩。
簫靜掙扎著從麻袋里爬出來,看見旁邊還有個麻袋,而且里面鑽出來的人居然是宓可。
「怎麼又是你?」她太吃驚了,真不知道海清怎麼還沒有把她殺掉。每次一想起迎親路上諸葛世樂居然為了找她連自己的生死都不顧她就越發的恨。要不是她,她也不至于在外顛沛流離這麼久。
「公主?」宓可的神色和她不相上下,她驚奇的發現簫靜居然也在這里。她小心的從麻袋里爬了出來想去摻扶她起來,卻被簫靜一把甩手,推倒在地。
「可兒,快過來!」諸葛世樂坐在高高的馬上,從隊伍里一躍而出,對著她們的方向就打馬而來,想要去拉她上馬。
「小侯爺,先接公主。」雷大奎提醒,畢竟和公主比起來,宓姑娘的身份要安全得多。
他原本伸向宓可的手又瞬間變了方向,的確,公主身份尊貴,這次也是打著救公主的名義才出的關,沒有道理先帶宓可走,于是他對直就將簫靜拉上馬去,轉身折向大軍。
「等我。」他邊跑邊喊,全然不顧懷里簫靜的臉色。他想快點將她帶到陣前,然後再折回去接宓可。
「差佬!」突然那身後的女子一陣慘痛的狂叫,身體瘋狂的抽搐起來,七孔轟的流出鮮血,她那咖啡色的眸子瞬間放大,重重的的跌倒在地,口吐鮮血,全場都震驚了,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侯爺,宓姑娘,她,她」雷大奎驚呼,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怎麼了?」諸葛世樂放下簫靜,猛的回頭。
那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場面,他看見那地上的宓可全身是血,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圈紅色的蟲子,像嗜血的螻蟻一般圍著她,那些蟲子在咬她。
她的血越流越多,幾秒而已就是一地,她痛苦的掙扎著,仿佛在給他說什麼,但瞬間就化為一灘血水。
「可兒!」
諸葛世樂猛的將簫靜從馬上推了下去,他發瘋了一樣的沖了回去,還沒有沖到女子的面前,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兩眼血紅,全身發抖,吃人般的在對方的陣營里搜索著段殘月的影子,可哪里還有?
「怎麼會這樣?可兒!」
「可兒!」
他揚天長嘯,淚水隨著風沙滾落,他拔出長刀,仿佛地獄來的羅剎使者,對著面前的一干西疆將士砍殺而去。
「給我殺了他們。」
南朝祁門關大營
「殿下!」
「殿下!」探子連通報都來不及,直接撲進了衛羽坤的大帳。
「何事?」
「宓姑娘,宓姑娘……」
「怎麼?有她消息了?」衛羽坤一把上前抓起那名來報信的士兵,萬分驚喜。
「宓姑娘歿了。」
「你說什麼?」
「再說一次?」衛羽坤瞬間就將那人的衣領提起,俊逸的臉登時一片慘白。
「宓姑娘歿了。」那人膽怯的望著他,用發抖的聲音小聲的嘀咕。
「不可能!」他彷徨地搖著頭,一雙黑眸異常血紅。
「是真的,剛才探子來報,西疆將領帶著東岳靜公主和那叫宓可的女子在重州與諸葛世樂交接。諸葛世樂接了靜公主準備再去接宓姑娘的時候,她身上不知道是中了何種蠱毒,當場發作,萬蠱嗜血,暴斃當場,化成一灘血水。此事東岳和西疆的幾千將士都是有目共睹,現在諸葛世樂已經帶兵殺出重州直沖相思灣去了。」衛叔跟著進來,擔心的看著衛羽坤。
「他為何不先救她?為何?他不是愛她嗎?」衛羽坤明亮的眸子空洞地如一潭死水,他呆立片刻,又發瘋了一般地癲嚎道,「我不相信,沒有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
衛叔深深嘆了口氣,轉過身不肯對視衛羽坤那雙猩紅的眸子,許久才低聲喃喃自語,「殿下,這個消息已經反復確認過,佳人已逝,回天無術,請殿下保重自己。」
「我不相信!只要我沒有親眼看見,我絕對不信!」
忽然听見一把尖銳的抽劍聲,冰凝劍出,砰地一下砍翻了眼前的雕花大桌,「給我點齊兵馬,隨我出關!」
衛羽坤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儒雅,那張恍若天人的臉,此時已是怒氣填胸。
「殿下,萬萬不可貿然出關!」勸阻之人話音未落,一道素白的身影驟沖過來,衛羽坤臉色蒼白,發髻俱亂,雙目通紅,狀若瘋狂,順下,一把長劍直直對著剛剛急欲上前勸阻自己的一個將領喉頸,怒吼道,「誰若阻我,我必讓他不得好死!」
衛叔被他嚇了一跳,呆呆地瞪著眼前這個平日里愛戴憐惜,此時卻早已接近痴狂的三殿下,一雙犀利通紅的眸子彷佛要滴出血來。忽然一陣寒意襲過,是他從未嘗過的冷,破入肌膚,直割筋骨。他想起那日在雲澤尋他,他手提一筐子雞蛋,一臉的溫存與幸福,連眼神都是那麼的柔軟,如果可以,他反倒寧願天天見他如此。老天真是殘忍,給過他一個幸福的希望,只是未免太過短暫。
許久,衛叔才小心翼翼拉開了那名差一點就成為劍下亡魂的將領,對著衛羽坤一字一句頓道︰「既然殿下決定了,那就請讓老臣為先鋒,讓我們一起殺出重州去,掃淨殿下心頭的塵埃。」那比利劍還要尖銳的字字句句從衛叔的唇間擠出,那忠誠而堅決的聲音,彷佛是從鬼域深處穿來的表白。
南朝神衛營的大軍如一條銀色長龍,由祁門關內披靡而來,只用了四個時辰便闖入重州地界。此刻重州西邊的相思灣,每一寸土地都在戰馬的鐵蹄下瑟瑟顫抖。
一席醬紫色的寬大斗篷下,是一灘暗黑的血水。
衛羽坤輕輕俯子,撫模著那被鮮血侵紅一大片還是粘呼呼的泥土,喃喃道,「不是說好,晚上就吃蛋炒飯的嗎?我不吃了不行嗎?干嗎要走?」那神色是說不出的鬼魅。
「對不起,我來晚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等我?」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輕輕對著那一手血色的泥土低喃道,許久,一行清淚緩緩淌下。
他小心將泥土捧起來,裝進一只繡著金龍的袋子里,每一捧都那麼小心,生怕搞掉了一點點。
真是是她嗎?她不是這樣的。
她嬌小,輕盈,像一只調皮的野貓。
她愛笑,她的笑聲恍若林間奔流的小溪。
她會唱歌,她的歌聲在夜里,是那麼讓人迷離。
她常常講恐怖故事,每次講到**清麗臉頰總會浮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好似天邊無痕的流雲。
她貪嘴,每每見到美味的糕點,就會迫不及待的買一大堆。
她怕冷,常常搓著小手跺著腳,嘴巴上還說著不冷不冷。
她古靈精怪,她善良,她體貼,她感恩,她腦子里總有他想不到的點子,她佔滿了他一整顆心。
「宓兒,我來接你了。」衛羽坤將裝著泥土的袋子塞進斗篷,隨即緊攬入懷中,他緩緩起身,那腳步異常的凝重,好似每一步都踏在刀架般的痛楚。
「真的放我走?就這樣走?」
「我身上也沒帶什麼值錢的東西,這表給你,限量版哦,謝謝你和你的家人救了我,還給我吃了這麼多好吃的。謝謝。」
「冷姐,這位公子曾經救過我,不就五千金麼?我明天想個辦法給你找一萬金ok?」
「真是小氣,舍不得孩子可套不到狼。不借算了。」
「這個老妖婆一個月就給我十兩銀子的工資,要存到一千兩,真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真是扣門,吝嗇,守財奴,歐也妮&8226;葛朗台。」
「這月餅是我自己做的,在我的家鄉,每年這個時候一家人都會坐在一起吃這個,也不知道怎麼的,以前不喜歡吃,今年反倒特別的想。你帶點回去吃吧。」
「我沒有家了,有錢也回不去。」
「封建迷信害死人。」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直都想報答你,卻不知道還有不有這個機會,這本兵書是我家鄉一個大軍事家寫的,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希望有朝一日上面的東西能幫到你,如果不嫌棄就拿去看看。」
「算了還是木頭狼貼切點,金剛狼不適合你,太血腥了。」
「是啊,可是怎麼才能把閃電裝進去呢?會被劈死的。別想了,這個問題我們想不到。」
「過年的時候,就是你們上元節的時候,我們每戶家里的長輩就會包餃子,在其中一個餃子里放一個硬幣,誰吃到這個硬幣,那麼新的一年就會有很好很好的運氣。」
「曾經也想過願只得一心人,白頭不分離。」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萬一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痛嗎?別怕,我保護你。」
「你說為什麼鳥兒都能如此的深情,而人卻做不到呢?」
腦子里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忘不掉,抹不去,衛羽坤駐足,轉頭朝天空望了一眼,兩只巨大的雪鴛哀鳴著盤旋在頭頂。她那悠揚直白的歌聲,古靈精怪的舉動,蕙質蘭心的微笑仿佛都浮現在眼前,在空氣中,在昆侖下,在曠野里,無所不有,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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