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聲,一強壯的虯須大漢沖進人群,手臂上刺滿了五彩斑斕的花蟒,來勢洶洶,神情恐怖,揮刀如鋸,看上去應該是個帶頭的大將。舒愨鵡
「讓開!」衛羽坤操起長刀抵擋了一翻,發現對方確實神力驚人,慌忙招呼呢喃閃遠點。
那大將見他開口說話,趁他松懈之際,狠狠一刀劈去,呢喃見勢不妙,反手就是猛然一刀,砍在他即將落下的鋼刀之上,冰凝一出,果然非同凡響,那大將的鋼刀瞬間折斷,一頭深深的插入了土里,但呢喃卻因為力道過大本硬生生的從馬上翻了下來。
大將見女子落馬,瞬間轉變攻擊對象,轉身又抽出腰間的短刀對呢喃施以攻擊,那刀鋒刮得人隱隱生痛,眼看那刀就要硬生生的闢在女子身上了。衛羽坤狂吼一聲,翻身下馬,猛的擋在女子身前,就要去擋那一刀。
「嗖」的一聲穿刺之聲響起,聲音不大,但卻讓人短暫的停頓了幾秒,那揮刀的大將臉色生變。
一只鋒利的金箭頭從大將身後破胸而出,威力之大,力道之猛讓人咋舌。鮮血沾了衛羽坤一臉,周圍除了震天動地的喊殺之聲,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如潮水般襲來,一身著明黃龍袍的高大男子騎著一匹烏黑的汗血寶馬,手握一把紫金巨弩,呼嘯而來。
「保護郡主,幫助神衛營擊殺西疆叛軍。」龍嘯桀高呼一聲,身後的一萬北朝軍迅速加入戰斗,局面頓時扭轉,原本就人心不齊的西疆王旗之師見北朝的軍隊也加入了混戰,頓時自亂陣腳,開始四處逃匿。
龍嘯桀打馬而上,聯合衛羽坤瞬間打散了圍攻二人的散兵,一把拽起呢喃的手,將她拉到馬上,擁在懷里。
「喃兒,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擔心你?」他一邊責罵一邊對衛羽坤報以一個久違的神情。
原來這女子居然就是北朝失蹤多年最近才還朝的呢喃郡主?
難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難怪她冒死迎救段殘月,突然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衛羽坤瞬間明白了過來。他不禁感嘆,這般膽識過人的女子,果然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烏雲慢慢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陽光終于與地面見面了,那一縷縷光華閃耀著,流瀉著,恰似揮舞著彩帶的舞娘般靜靜的舞蹈……
寬闊的毛氈大帳之內,衛羽坤和龍嘯桀對席而坐,呢喃則始終陪在北朝主上的身邊,對衛羽坤突然變得生疏起來。
「三殿下,小妹這次給殿下添麻煩了。」說話的黃衣男子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幽暗深邃的黑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俊朗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頗有深意的微笑。
「北皇昨日拔刀相助助我平亂,那里還有麻煩之說。這個人情小弟我欠下了,他日必定投桃報李。」衛羽坤一臉溫和看不出真的喜怒,月兌下戰甲的他頓時又變回那個面如冠玉、不善言表的男子,一襲白色長袍飄飄,很是儒雅。
「當年冰原贈花之情,在下任然銘記于心,如若要說還人情,那也是我欠了殿下人情在先,既然如此,此次之事就此做罷,還望南北兩朝從此以後依舊親如手足,共同進退。」龍嘯桀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大哥,少喝點。」呢喃擔心的看著他。
衛羽坤听女子對龍嘯桀關懷備至,微微一愣,平添了幾分失意,卻也立刻把盞回敬,將里面的酒一口喝了個精光。
「還有你,三殿下,如果沒有記錯,你現在可是滿身都是爪印,還這麼個喝法?想死的節奏。」女子絲毫不留面子的指責他。
「如若不是郡主突然竄了出來,羽坤不見得會敗得這麼淒慘。」男子冷漠的笑了笑,不再理會她,繼續給自己倒酒。
「好心當成驢肝肺!」女子嘀咕了一句,給了他一個白眼。
「北皇,看來貴國的郡主對西疆的段先生可是念念不忘哦。」衛羽坤見她刁鑽,故意將她一激。
「你胡說什麼。」呢喃一臉憤怒,這個衛羽坤,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里亂扯,她真怕他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看你緊張得,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幾個掛記之人,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自顧自的喝酒,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的臉色。
「那不知道三殿下心中掛
記的又是誰人?听聞三殿下至今未立王妃,我到是還有幾個出色的表妹,如果殿下不嫌棄,我可是樂意當這個媒人。」龍嘯桀對呢喃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開口。
呢喃沒有想到龍嘯桀會這般調侃衛羽坤,她臉色微變,好在此時帶著面紗,否則尷尬的神情任誰都能看出個貓膩。
「呵呵,此事就不勞北皇費心了,小弟一生孤苦命,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奢望。」男子含笑著又倒了一大杯,頃刻飲盡。
女子楞楞的看著他,心里說不出萬般滋味,那隨身攜帶的小刀,脖子上的身份牌,手腕上的表無疑都在暗示著什麼,但是她不敢去想,甚至不能去想,當然也從未去想過,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有心的?她幾乎一點都不知道,然而一切的跡象都表明他為了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無論好壞對錯,無疑那都不是一般的情感。
「三殿下快別喝了。」呢喃心虛的開口。
「知道這叫什麼酒嗎?」
「這酒叫醉生夢死,也叫葡萄酒,開始喝的時候不醉人,但是後勁可真的不小。」男子沒有搭理她,邊說邊倒,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呵呵,只可惜,真是可惜…」他越發的失意,語調中仿佛還有哭腔,幾乎完全忘記了旁人的存在,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
「好豪氣的詩,殿下可惜什麼?」龍嘯桀不解。
「可惜,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釀出她釀的味道。」
心莫名的濕潤了,他的平淡有時就那麼輕易的讓人產生錯覺。這些小小的細節,勝過任何甜蜜的萬語千言!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就算再堅強的外面,卻依然有著一顆渴望著被愛的心。皎皎月華,輕柔如水,連呼吸都變得很輕,她想起那年在南都合歡海,她被他抱在懷里,多麼溫暖的感覺啊,那麼高的雪山摔下來,她以為她死定了,是他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然而,為什麼?當年他沒留下她,甚至連一個挽留的眼字都沒有,就那麼灑月兌的讓自己離開了?若是可以她突然希望他們能跟其他的小說情節一樣,從初遇就開始鐘情彼此,是不是這樣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殿下是說這玉子酒?」龍嘯桀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今天很高興,能在這戰鹿草原同北皇、郡主一起共飲,看到兩位如此和睦,小弟真的很羨慕,感慨萬分。只是還望大哥不要吝嗇,也能好好對待澤榮。」男子突然話鋒一轉,玩笑的看著龍嘯桀。
「殿下真會說笑,澤榮是我明媚正娶的皇妃,雖然沒有立後,但也是我的妻子,我定不會負她。呢喃在外多年也曾學過釀酒,殿下若是喜歡這玉子酒,他日我讓呢喃給你專門釀上幾桶,看看能否找回殿下記憶中的味道?」男子一臉含笑。
呢喃莫名其妙的望著龍嘯桀,很是費解,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與他的淵源,不明白他為什麼還如此說,還好衛羽坤幾乎已經半醉,並沒有多在意他們的言語。
「明日一早,我和小妹就要離開這戰鹿草原回飛鴻關了,殿下還請自行保重。」龍嘯桀並沒有回應女子的不解,繼續對半醉的男子說著。
女子沒等衛羽坤開口,突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了起來︰「呢喃連日奔波,甚是疲勞,如果主上和殿下沒有別的事情這就不作陪了,先行退下休息去。」完畢,也不等人同意,便起身拂袖,快速的離帳。
「你的郡主生氣了,還不去追?」衛羽坤一看苗頭不對,火藥味頗重,譏笑著向對面的男子說。
「北皇,珍惜眼前人,別把自己的心上人總是推給別人,錯過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一輩子了。這丫頭的酒我可不敢輕易喝。」男子自顧自的倒酒,自顧自的說,仿佛如同在與空氣交流。
草原上,一座座新拉起的帳篷相互挨在一起,放眼望去籠罩在朦朧月影下如倒立轉椎似的帳篷,竟別是一番風景!呢喃手持著馬鞭回想著過往的種種,簡直如同電影般的悲喜交加。
「不是累了要休息了嗎?這麼大的風,還在這里?」龍嘯桀小心的為她披上一件斗篷。
「大哥!」女子輕聲的回應著男子。
「在生氣?」
「呢喃不敢和大哥斗氣。」
「還說
沒氣?我可是看見一個憤怒的女子甩門而出,把天下間最好的兩個男人都丟在當場。」男子討好的跟在她的後面。
「呢喃有些話,很早就想對大哥說了。」女子語調有點哏咽。
「但說無妨!」
「呢喃的命是大哥揀回來的,呢喃欠大哥很多,今生都無以回報,即便大哥不喜歡呢喃,把呢喃當成別人的影子呢喃也不在意。只是還請大哥別再將呢喃推給別的任何人。」女子的聲音很小,但听得出來很是傷懷。
「你誤會我了。傻丫頭。」龍嘯桀一臉無奈,輕輕的轉過女子的身子,用手心痛的為她擦拭著即將奔流直下的淚珠。他不能告訴她他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是在試探衛羽坤,他更不能告訴她每每看見衛羽坤懷念她的那種眼神,他內心就充滿了巨大的恐慌。他害怕有一天他終會把她帶走,他不能讓他知道,她還活著,並且就在自己身邊,所以他試探他。
「很多東西,不是我不想給,是我給不起。」男子心痛的將她擁在懷里,撫摩著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心中萬般的難受。
很多時候他總是悄悄的尾隨在她的身後,默默的注視著她,她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在任何地方都掩蓋不了那金子般的赤誠與聰慧。在她面前,他居然感覺自己連諸葛世樂都比不上,他很想告訴她,如若說第一次救她是因為她像呢喃,那之後的種種,真的真的就是因為他很喜歡,莫名的喜歡。那種突如其來的牽掛與擔心從她一出現就觸動了他的心,那倔強的眼神和不屈的性格真的讓他就那麼的想護著她一輩子。可惜,他不行,他是北朝的君主,諸葛世樂給不起她的一心一意,他同樣也給不起。為了全北朝的人民,他沒有辦法做到她要的專一,他也不可能屏棄那些附加著權勢和利益與之聯姻的女人們,所以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守護著她。
如若犧牲個人的幸福換得回整個北朝的安定團結,他認為值得,沒有國何來家?千萬人的幸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又怎能為了一己的幸福去換?這是他的命,生在這樣的帝王家,生下來就注定要擔負起這樣的責任,所以對不起,他除了這樣安靜的陪著她,他給不起她任何。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諸葛世樂已經傷過她一次了,夠了,他怎麼忍心傷她第二次?既然給不起她承諾,那就不要給。
「很多事,你以後就會明白。」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這樣靜靜的擁她入懷,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的,印在那潔白的帳篷之上,剎是好看。「不許再流眼淚,有我的日子,不準你再流一滴眼淚,除非我死了。」他喃喃的說。
「大哥說什麼傻話,喃兒沒事,只是覺得搞不清楚大哥的心思。不過大哥放心,以後喃兒不會再這樣!」女子慌忙的捂著他的嘴,所有的癘氣都化為烏有。要知道這些年一大半生死關頭都是他陪著自己的,他會死嗎?她幾乎從來都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你死了,下次我有危難,誰來救我?」
「以後別再落單了,這次你可把我嚇壞了。」很快兩人又恢復了之前的默契,一掃之前的不愉快。
「恩,喃兒知道了。」女子不好意思的應道。
「對了,昨日見你手起刀落半點含糊都沒有,怎麼,在北朝呆久了,連殺人也變得凶狠了?不手軟?也不怕了?」
「那樣的緊要關頭,若是手軟,不就是等于自己送死。」女子垂下頭來,服帖的跟在他的身邊。
「做得好!你要記住很多時候你不對別人狠,別人就會要了你的命,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有命在,一切才有可能,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殘酷的,除了在乎你的人,別人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男子輕聲的教導著女子。
「我真慶幸教了你武功,否則,以你這個闖禍的性子,真不知道要失去你多少次。」他繼續在她耳邊輕聲的嘮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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