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刖一直以為毒王是個六親不認、鐵石心腸之人,想不到依舊還是會為子女籌謀?那堪比行宮的園林,一百多奴才伺候著的一雙姐弟還真是比西疆很多人都過得安逸,如若先生還想他們繼續這樣富足的生活,那就給我听話點,多為咱們共同的國家出力,國家才有必要好好守護你家人的安危,你說對吧?」苗刖刖冷然掃了這個狂傲的中年男人一眼,沉聲道。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公良付似乎不再驚慌,冷然一笑,「難道女皇陛下還打算將犬兒們怎麼不成?我倒是很奇怪女皇打算如何用他們來要挾我。」
女子見他不屑自己,低聲道︰「先生也知道當今天下能解這鼠疫之毒之人非我莫屬,先生不是一直想知道方子嗎?不如就讓令愛與令公子幫幫先生,讓先生領回去研究研究如何?」
「你!你竟然如此卑鄙?你就不怕我讓你死于無形?」
苗刖刖心中一凜,心想到公良付果然並不是真心成服于她。「卑鄙?和先生的計謀比起來,刖刖不過是班門弄斧。用毒?呵呵,先生不會這麼笨,我本身也精通藥理,而段殘月也是解毒高手,我一人雖不敵先生,但我們兩人連手,先生恐怕也是難有勝算吧。其實刖刖要求不高,只要先生配合我收復失地,給南朝予以顏色,一旦我的計劃成功,到時候攻城掠地,開疆擴土先生也一定是頭等功臣,西疆自然不會薄待了先生。」
公良付重重哼了一聲。
古幾一看屋內的這氣氛,深知事情不妙,忙用胳膊頂了頂身邊的男子道︰「毒王,女皇是愛才惜才才不忍你這便離開,終究都是為了西疆的大業,毒王何必與女皇叫勁呢?你看這些日子,走到哪里女皇都視毒王為上賓款待,毒王難道還不明白女皇的心思嗎?」
公良付仔細揣摩了半天,臉色一僵,垂首道︰「我曾經發過誓不管朝政之事,如今女皇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絕,只是希望事成之後,烏達古城地界能全數化為我公良家的世襲範圍。我的兒女無論今後發生何事世代都可免受牢獄之災。」
苗刖刖冷笑,目光凜寒懾人,「好,我準了!」
古幾不語,冷冷注視著屋里的兩人,心里暗潮澎湃,說不出是喜是憂。
北朝,桑奇皇宮
「火麒麟帶領的三萬越山大營的精兵已經在城外二十里駐營了。」
「派人去勸降了沒有?那些士兵當初可都是從我政家營選出去的,能招為己用就千萬不要浪費。當初我就知道把這些兵化給她就是個禍害!」高座之上。銀衫男子清冷的目光一閃一閃,眼中的掙扎之色那麼明顯,似在考慮要不要勸降,那淡粉的唇瓣緊緊抿著,白女敕的脖子散發著與他的眼神一樣清冷的氣味,耳垂上的紅寶石像血滴一樣越發的閃耀。
「微臣已經派人去過了,但主上曾經對他們下過密昭,那只精兵只會效忠郡主一人,所以他們遲遲未能發起攻勢,如果不是火麒麟手上有主上的兵符,想必他們對于火麒麟的說詞也不會完全盡信。」
「哼,大哥果然偏心,北朝建國以來從來沒有那個君王私下將軍隊的使用權利如此下放的,只效忠她一人?那意思是就算如今他站在面前他們也是可以違背的嗎?真是可笑,還好只有三萬人,如若我不及時撥亂反正,我看他連北朝的皇位都要奉送給那個女人!」龍則文地憤怒聲朝地上跪著的男子吼去。
「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來!」
龍嘯桀強忍著蠱蟲在身體里撕咬的巨痛,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打量著身邊忙前忙後準備著各種湯水的女子。他輪廓分明的臉已被傷痛之感所覆蓋,憐人蒼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麼完美的弧線。原本雄厚帶著磁性的聲音變作沙啞,氣若游絲得讓人產生了絕望,但男子卻依舊倔強,雙手雖已沒了多大氣力,卻還是依舊想要握緊著女子手。
「累了那麼多天了,休息會吧。」
「我昨天又去翻了一些古籍,上面說麻黃和汗椒也能對身體內部的一些器官產生麻痹效果,那些蠱蟲怎麼說也算是生物,不管怎麼試一試,或許喝了會好一點。」女子蒼白的臉上帶滿了風霜的痕跡,這些日子她可真的是累得夠嗆。
「恩,我相信你。」男子全神貫注的視線,片刻不願離開她的身影。
當手指劃過她的長發,那奇異的觸覺立即引起一陣內心的悸動。看著她在自己面前低頭,不經意間露出剛洗白淨的縴細脖頸,連呼吸也為之一窒,背上竟瞬間生出一身的熱汗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風
風光光的將她娶回來,讓他成為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
「怎麼樣?」女子抬頭,看他乖乖的喝完那碗湯,並沒有在意他給自己弄頭發,卻見他手上動作頓了好一會兒了,不由得問起來。
「好象還真的有點用。」龍嘯桀一只手匆忙把她的秀發放下一綹。這才回過神來,其實內心依舊被蠱蟲無情的撕咬著,但他不能流露出來,他怎麼忍心見她還為自己心碎?
「真的嗎?那明天我繼續給你熬。」女子有點雀躍,眼神里流露出希望的神色。
「政王要見你!」來人也不通傳,直接就進了龍嘯桀的寢室,要是換成過去,這可是殺頭的死罪,樹倒猢猻散,這樣的道理果然是千古不變。
「他有什麼事嗎?」床上的男子緩緩開口,很是憤怒。
「沒關系,你先躺會,我去去就回來。」女子理了理頭發,並不慌張,如今她什麼都不想去計較,只要他能好好的,就這樣慢慢把身體養起來。
「喃兒,不要過去!」男子不甘心,拉了拉她的手。
「放心,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女子信心滿滿的說。
半晌之後,巨大而空曠的殿堂里只剩下兩個寂靜的人對立。「你是在看著我麼?」龍則文幾步下台,走進殿中的女子,他察覺到女子渙散的眼神其實早就帶著憤慨焦距,卻始終雙手緊拽著自己的衣襟,並不主動搭理他。
「知道我讓你過來是為什麼嗎?」
縱然那一臉病態蒼白,容顏是素面朝天,可還是掩不了她出塵無染的月眉星目,隨那微小的動作,有暗香襲來。男子讓人琢磨不清的視線,火熱又凝注,停留在那女子的臉上,終究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啊,連氣質也是那麼的讓人覺得痴迷。
他仔細端倪起女子的容貌,清眸流盼,楚楚動人,一時之間還真是動了惻隱之心,「去幫我在火麒麟手里把兵符拿過來!」他走近她,輕輕的將嘴唇湊到她的脖子後,小聲的說。
「不可能。」女子淡淡的丟出三個字,依舊這麼直直的站著。
「如若你做不到,那就只能看著他繼續痛苦了。」
「你以為火將軍會貿然把兵符給我嗎?笑話,你是他的親身弟弟都沒有把握能拿到兵符,更不要說我一個外人。」女子被他的親昵動作驚得是渾身一震,立馬站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想不到他真的是打算篡位了,那麼的不加掩飾,明目張膽的叫自己去取兵符,還將自己哥哥的安危用作要挾。
「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們的關系嗎,這個世間除了你就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龍則文雙眼逼近她,也不移開,他死死的盯住她的眼楮,腦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注意。
「不要為難她了!」男子滄桑而又微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兵符我給你拿,明天我就寫詔書,讓位給你。」黃袍男子蹣跚著步子,小心的由宮人攙扶著進了殿,一步一步走得無比艱難。
女子轉身滿臉愕然,立刻疾步上前將龍嘯桀扶在自己的身邊,龍則文見她如此緊張來人,眸子中居然掠過一絲黯然。
「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這麼大。」呢喃有些埋怨。
「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他對她微微一笑,讓她倍感安慰。
「則文,你要的大哥都可以給你。但為兄有個要求,讓我們平安的離開。我們去哪里你不用管,以後你將北朝打理好便是。」男子邊說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眼神沒有恨,只是心痛,曾幾何時他是他最最珍愛袒護的弟弟,世間唯一的血脈至親。
「其實就算你不要這個皇位,我也是打算將這副擔子交給你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麼急。」氣氛因為男子的到來瞬間便得更加尷尬,女子小心的攙扶著他,看他心碎的樣子,不覺得眸中有些濕潤。
「不要跑來給我說這些廢話,你若真的有心也不會等到現在。怎麼?現在跑來扮演仁慈大度的兄長?我告訴你,我能坐這個位置全憑我自己,如今我實質名歸,而不是你龍嘯桀讓給我的!你以為我會需要你的施舍嗎?沒有你,我一樣能將北朝治理漂漂亮亮,並且我還要一統四國,獨霸這個天下!」龍則文不服氣的嚷嚷,他真是氣瘋了,他看得那麼重要的位置,他居然就這麼輕易就許諾給他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是為什麼?他籌謀、計劃了這麼多年,他就這
樣大度得連爭都不爭一下?那不是等于告訴天下人自己是個小人?呵呵,真是好笑,不過自己也真是個小人,這帝王的位置,這無上的權利在他的眼里居然敵不過一個女人?
「難道你一定要風波大起,舉國動蕩,血流成河才會滿意?我現在主動讓給你,不是最好?」此話一出,男子嘆息聲頓起,他從來不知道他的這個弟弟已經走了這麼遠了,遠到連自己都追不上了,他不知道他到底在乎的是什麼,權利嗎?財富嗎?他都願意全部給他了,他難道還不肯罷手?
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微微寒風吹過,這樣的季節本是不該有寒意的,但此時也顯得頗為清冷。
一身銀袍的男子冷眼看著面前的黃衫男子,眼中閃動著莫名光芒,遲疑了很久才開口道︰「你真的願意就這麼放手?」他聲音頓了一頓,很是不確定,但很快又自語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留戀?不後悔?」
「你是我的親弟弟,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傳位之後我與呢喃便會自行離去,我保證終身我們都不會再回桑奇,你可滿意?」男子抬起他憔悴的眼簾,期盼的看著龍則文,他希望他的退讓能換回這個唯一的弟弟,不要讓他再繼續錯下去。
「好,三日之後,舉行傳位大典,到時候你將兵符給我。事成之後,我讓你們走。」龍則文臉色青白不定,一字一頓道。
「好,一言為定,我馬上去函給麒麟。」男子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他抓著女子的手有些顫抖,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陪他一路走回寢宮,女子突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她看著龍嘯桀落寞的身影,想起那個屢次在危難關頭都救自己于水火的高傲帝王,曾經他英姿颯爽、桀驁不遜,曾經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一句話可以決定千萬人的生死,如今,卻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與委屈。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懸崖的邊緣,每一步都好似走向無盡的深淵,一顆心冰冷磨滅了下去,再也燃不起曾經的火焰。
「怎麼了?不舍得這桑奇皇宮?」男子小聲的問,慢慢的走。
「傻瓜,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膚淺的女人?」女子有點生氣。
「我自然清楚,只是喃兒,這一天你不是盼望很久了嗎?如今真的就快如願了,怎麼還不高興了起來?」他微弱的聲音讓人怎麼都聯想不起昔日那位豪氣的翩翩帝王。
「喃兒一定不知道,嘯桀有多麼期待看你一身紅裝當新嫁娘的模樣,到時候我一定要騎著白馬載著你在大街上炫耀一次,見人就說︰‘看這就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男子邊說邊帶著一張憔悴的臉回頭給了女子一個無比璀璨的笑。
「好,我們還要搞個露天婚禮,讓大家都來參加。」女子嘴角一點點彎起,好似所有的期許都一下又回到心間。
或許離開對于他們來說還真不是壞事。
將他扶上床,喂了一劑湯藥,看他沉沉睡了過去,她就那麼出神的坐在一邊,呆呆的守著他,室內真正靜了下來。風送來幽幽的哭聲,仿佛有人在向誰問罪。算了,他都不計較了,自己還計較什麼呢?人生只有幾十年,老天給了她一個繼續活下來的機會,能與他共同度過,她不算虧。今後就這般好好的陪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一生年。
什麼國家大事,天下興亡,放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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