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女皇殿下,微臣已經確認無誤,此人正是家師公良付。舒愨鵡」夏侯卓杰懷著悲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為地上的尸體蓋上麻布,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哏咽起來,他去了一趟邊關這一回來師傅就莫名其妙被人殺害了,讓他怎能不覺得悲憤。
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殘忍,殺了他還將他容貌盡毀,如若不是西疆每個人身上都有特有的紋身圖騰,在這個沒有dna鑒定的時代,光靠身材判斷還真是難以辨別他的身份。
「抬下去吧!好生安葬!」苗刖刖一臉狐疑的打量著殿上的男子,心里估模著不是他演技太逼真,就是他真的不知情。
「夏侯公子難道真的從邊關回來以後就沒有見過公良大人了?」女子漫不經心的舞弄著手里的血紅蔻丹。
「師傅離開大烷之前說是要去執行一個絕密任務,讓我與師妹去大莽密林那邊等他,可是連等了他幾天都未見終影我們只得返回大烷,當時我以為師傅已經回宮還特意進宮找他,結果也是不見蹤影。後來的事情女皇陛下都是清楚的,哪里知道這一別竟然就是永別。」夏侯卓杰毫不含糊的回答著苗刖刖的話。
「他身上的傷口很是特別,小人還從未見過。」男子若有所思的回想著各種細節,公良付貴為西疆毒王,雖然功夫不算極高,但能近身殺他也必定不是一般的人。
「孤陋寡聞,連北朝的玲瓏連弩也看不出來,看來夏侯公子真該好好充實下軍事上的見識了。」苗刖刖不爽的甩開手,輕蔑的看了眼夏侯卓杰,西疆如今能用的人才還真是不多,連北朝的人混了進來居然沒有人知道,公良付一死她怎麼也是損失了一員大將,而段殘月一身本事卻不能唯她所用,眼下還真需要一個人來接替公良付的位置,但這個小子太過平庸,連基本的常識都缺乏,她怎麼能放心將他的位置給他?真是不甘心!
「這樣爆發力強大的弩箭一箭貫穿頸部大動脈,這個人能如此近身,一定是與他認識,可是究竟會是誰呢?」苗刖刖實在是想不通透,她派公良付去劫殺在重州交換的呢喃郡主,之後發生什麼便全然失去消息,連帶去的毒人也全數失蹤,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數?究竟是龍則文的人殺了他還是另有他人?
「尸體是被人從河道扔下去的,我會派護城軍協助你跟著水流沿岸排查,重點注意最近出現在大烷的外地人。還有,听說大公子最近與你走得很近?好好幫我陪陪他,他歷來朋友就不多,如是讓他高興,我必定重重有賞!」皇座上的女子望著他,勉強一笑。
「謝謝女皇栽培,卓杰必定鞠躬盡瘁,報效國家。」夏侯卓杰暗自欣喜,丟了個師傅換得個上位的機會,怎麼他都賺。
陽光透過華麗的宮瓦照進大殿,兩人還在商議著公良付的死因,卻見那靜謐的窗外突然群鳥驚飛,「嗖」的一聲破空之響在耳邊響起。
「不好了,有刺客。」宮人們大聲驚呼,夏侯卓杰眼明手快一把將苗刖刖推了開來。
一個嬌小的黑影瞬間閃入殿內,不見真面目的身影邪媚的露出一絲詭笑,雙手一揮,眼前的侍衛一一倒地。
「你就是西疆女皇?」黑影漫漫走向苗刖刖,看著眼前處變不驚的女子,她冷冷一笑。
「膽子還真大,大白天就敢來大烷皇宮行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苗刖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子,那會被她所嚇,她毫不示弱的望向來人,雙目對視之間竟然都驚了一驚。
「你是誰!」苗刖刖厲聲問道。要知道這天下間和她一樣擁有琥珀色瞳孔的除了宓可就只有敖宇翔了,可來人明顯是個女人,而且她的身手矯健,招勢凌厲明顯是專業的殺手,一看就知道並不是宓可。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我給主人保證過,此行大烷必取你性命。」女子邊說邊跨步向前,一把掀開夏侯卓杰,就要向苗刖刖刺去。
夏侯卓杰翻身而起,手如鷹爪,身手就要去劫她的招數,但此女子出招之狠幾乎是以命相博,讓他還真是吃力。幾番對招下來,夏侯卓杰明顯不濟,馬上就要敗下陣來。
女子眼看就要勝過夏侯卓杰,司徒宇和段殘月卻趕到了。段殘月沒有武器,但他修煉的是最陰毒的蠱宗,內力極強。雖說這女子內功也不錯,可她這會兒要對付夏侯卓杰,又遇上段殘月這樣的高手,根本就分不開身再去行刺苗刖刖,場面頓時變得不受控制。
「他怎麼也在大烷!」黑衣女子當下心頭一緊,情報不是說苗刖刖常年和段殘月不合,兩
個人早就分道揚鑣嗎?該死,這大烷皇城縱然無人是她對手,但面對西疆第一高手,她還真是把握全無。
幾番交手下來黑衣女子就已經被段殘月打退了幾步,不僅如此,她的左手還挨了夏侯卓杰的一記偷襲,此刻已經是鮮血長流。而她這回的目標西疆女皇苗刖刖正在不遠處完好無損的冷眼望著她。
「保護女皇殿下,把這個女人給我圍起來!」皇城的禁衛軍大軍一到,一個殿堂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看來這次行刺是真的要失敗了。黑衣女子被段殘月一掌打到地上,右手捂著胸口,段殘月的功夫果然很高,連他最為出名的蠱蟲都沒有出手她就已經堅持不住了。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眾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還微微笑著。她抬手隔著面紗擦了擦嘴邊的血,掙扎著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來,這次我終究又要讓你失望了。」她喃喃自語,長嘆一聲,已然明白如今自己早就是沒有退路。
「說!誰讓你來的?」段殘月見她有自刎之意,突然對這女子心生了一些敬佩之心,從來就沒有人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行刺的,更不要說區區一個女子,光是這膽識就足已讓人震撼,但敵人始終是敵人,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原因就手下留情。他一躍上前,一把鉗制住她手里的劍,點了她的穴。
「成王敗寇,既然我落入你們手里就沒有想過活著回去!」女子冷冽的語氣響起,半分沒有示弱之意。
「果然是個有骨氣的種,既然她不想說,那就把她掛到城門上去,讓她的同伴看看,她是怎麼被風干至死。想殺我?你還不夠資格,小妹妹!」苗刖刖陰狠的拋下一句話,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實在沒有功夫繼續和她糾纏。公良付死因不明,現在又有刺客來行刺自己,外面還有大批大批的饑民時刻都會爆發,邊境各國虎視眈眈,內憂外患交織在一起,讓她早就是不厭其煩。
「刖刖!」司徒宇小聲的喚了女子一聲,示意她不要如此狠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為刀俎那就只能為魚肉,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請你不要再說那些大道理,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會給你講道理!我如手下留情,下一次死的就是我,難道你真的希望我死?我不管她是南朝還是北朝還是東岳的人,當前最重要就是把殺害公良先生的凶手給我找出來,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女子埋怨的望了一眼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終究忿忿離去。
「罷了,夏侯兄還請見諒,明日咱們城門施粥再見!」司徒宇客氣的打發了夏侯卓杰就拉了段殘月離開,宓可要的解藥段先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可這要正大光明的見上一面還真是得找個萬無一失的時機,所以明日他又安排了一場施粥,只希望快快將解藥給她,讓她早日離開大烷這個是非之地。苗刖刖女皇當久了性格越來越偏執,如今連自己說話她也是很不耐煩了,更不要說旁人。
「回來啦?」宓可一看見夏侯卓杰跨進院子就迎了上去,她等了他一天,就是期望能從他嘴里探出點什麼。
「恩!」男子輕聲應了一聲,也沒有多說,拉了她就往書房走。
「今天開始就要排查城里的外地人了,你也別出去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等這段時間過了,我再好好陪你在大烷轉轉。」夏侯卓杰不安的望了宓可一眼。
「對了,明日大公子又要舉行一場施粥,我怕會有饑民暴亂,你和鴛鴛都別去了。」
「那怎麼行?」女子頓時就吃驚了,她不去了,她不去她怎麼拿解藥?
「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最近這大烷城不太平,連師傅也被害了,女皇殿下很震怒,能避忌的還是避忌一下。」
「我可是大公子認的干妹妹,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女子努努嘴,心里盤算著怎麼才能說服他。
「那我想想。」夏侯卓杰這才回過神來,是啊他公然幫她拒絕了司徒宇想將她介紹給段殘月的美意,如今再刻意將她藏起來是有不妥。
「對了鴛鴛呢?」他這才發現家里少了個人。
「我怎麼知道,早上我到街上的藥店去逛了逛,出門的時候她還在家里呢?」宓可白了夏侯卓杰一眼,估計那女子現在都還在什麼地方昏睡吧。
「真是不省心,她回來讓她立刻來我書房,晚上我要與她一起去靈堂給師傅守靈。」夏侯卓杰不滿的對著一旁的家丁咆哮,真不知道觸了什麼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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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卓杰,你可不可以把…」宓可原本是想讓他把那蠱蟲的解藥先給她研究研究,這樣不管明天能不能順利見到段殘月她都有個保障,可如今話到嘴邊還真是不好開口。
「怎麼?」男子一掃剛才的陰霾對她溫和一笑。
「算了,沒有什麼。還是先去拜祭你的師傅吧。晚上露氣重,穿厚點。」說吧女子便轉身回了房。
夏侯卓杰听她說完突然心中一暖,她居然在關心自己?他會心一笑,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型。
次日的清晨一改春日的和睦溫暖,居然飄起了綿綿細雨,夏侯一家早早就出了門,為的就是不再失禮于司徒宇。四月的大烷如詩如畫,煙波浩淼水霧籠罩在街道與小橋之間,落花若隱若現的點綴出眼簾,宓可真是遺憾自己沒有一台相機,這樣如海市蜃樓一般的龐大古城還真是美得讓人窒息。
「阿朵,等今日施粥結束之後,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夏侯卓杰為她撐著花傘,打量著一身月白長褂頭帶彩羽的女子,第一次見她穿西疆女子的服飾,清水出塵,依舊那麼風采卓越,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早就過了雙十年華的女子。
「大烷真美,如果沒有戰爭,找個四合院子隱居于此,還真是不錯。」女子沒有注意他說話,自顧自的漫步而行。
「你若喜歡,那我物色個這樣的院子就是,其實我們夏侯家在這大烷城還是有幾座精致的宅子的,等空了我帶你去看。」夏侯卓杰快步跟上,生怕雨水浸濕了她的衣裳。
「對了,昨夜鴛鴛是不是一夜未歸?」他這才想起他那小師妹還沒有回來,才開口詢問家丁。
「鹿鈴小姐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氣呼呼,小的都不敢問。」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看來是我把她給寵壞了。等下派人去找找,生為女子還未嫁人就夜不歸宿成何體統。」男子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一臉憔悴。
早早的趕到了城門口,皇宮的人還沒有來,台子卻是連夜就搭好了,為了防止發生上次的混亂,特別還加派了幾十名侍衛守著那一字排開的十幾口大鍋。譏餓的西疆百姓們很早就來排隊了,為了佔個先機,有的人甚至半夜就等候在此了。
「姐姐,行行好吧,我妹妹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又發燒,快堅持不下去了。」路中間突然就沖了個男孩出來,一把拽住宓可的裙子跪在她的面前,那瘦骨如柴的樣子讓她仿佛看到了索非亞的難民,一陣辛酸涌過。
「哪來的野孩子敢擋夏侯大人的路,滾開!」侍衛們慌忙跑上來,一腳踹開了那孩子。
「別動手,他只是個孩子而已!」宓可慌忙呵住了那一臉凶神惡煞的侍衛,從懷里模了錠銀子塞到那孩子的手里。
「拿去給你和妹妹買點吃的和藥。」看著這大片大片的饑民,她是有負罪感的,要不是衛羽坤一怒燒了西疆的官倉截了北朝的糧食,這些人怎麼也不至于挨不過這個春天。
那男孩看見銀子,兩眼發直,連謝謝也來不急說,抓了銀子就跑了開去,宓可無奈的望了望他的背影,這才發現那高大的城門之上居然掛著一個人,還真是嚇了她一跳。
「那是什麼?」女子故作膽怯的往夏侯卓杰身上一靠,慌忙指了指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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