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曉蝶就被陸少軒叫到了公司。原來,陸少軒要去酒店看望陸一貞。陸一貞正站在陽台上曬太陽,一陣門鈴聲,想著應該是陸少軒到了。可打開門一看,竟是曉蝶。陸一貞下意識地看了看後面,卻沒有看到陸少軒的影子,「你是少軒叫來的吧?少軒呢?他怎麼沒有來?」
曉蝶禮貌地打了招呼,這才說道︰「陸總正在外面和熟人談事情,說一會兒就上來。我叫樸曉蝶,是雲祥公司的清潔工。不過,現在是陸總的臨時司機。」
陸一貞上下打量著曉蝶,也和氣地點了點頭。她穿著樸素,不像如今的女孩子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兩個人正一片和氣,陸少軒已經走了進來,「怎麼不進去?呆在門口做什麼?我姑姑有哮喘病,不能吹風的。我剛才已經囑咐過你了,這麼快就忘記了?看來,你也只能做清潔工的工作了。」
「你不要怪她,都是我一時疏忽,都忘了請她進來了。」
陸一貞說明情況,陸少軒這才肯善罷甘休。
陸少軒和陸一貞多年未見,好似有很多話要說,曉蝶坐在一旁,一身不自在。但他們的談話,她也是能听到一些的。除了噓寒問暖,還有常人所不知道的。
「女乃女乃最近身子很不好,我暫時不敢把您回國的消息告訴她。但是您放心好了,總會找到機會的。其實,女乃女乃也很想你,她經常一個人看著你的照片若有所思。但您也知道,女乃女乃的脾氣一向說一不二,又怎麼會主動去聯系您呢?」
「這都是我自招的,怪不得任何人。以前,一直以為逃離開那個家是最好的辦法。可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回不回去,我已經不在乎了。只是放心不下母親,她身子越來越差,怕是有一天會熬不過去。」陸一貞不想繼續這種悲傷的話題,索性把話題轉到了曉蝶身上,「她是你的女朋友嗎?看上去很乖!如果喜歡她就追吧,不然會被別人搶走的。像她這種女孩子,現在已經很少了。」
「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少軒怕她誤會,急忙解釋道︰「她不過是我臨時的司機罷了,之所以會來公司,也是因為以前救過我。您別看她現在乖乖的樣子,說起話做起事來,簡直是要吃人。反正,我在她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女生的溫柔,我對她沒興趣!」
陸一貞笑了笑,又轉頭看著曉蝶,神情有些淡然,「話不要說得那麼決絕,世上的事哪有如此絕對?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她呢。」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陸少軒這才和曉蝶離開了。
「你們剛才都聊了些什麼?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這個和你沒關系吧?開好你的車!」
曉蝶嘟著嘴,忙踩油門。半個小時後,終于把陸少軒送到了別墅。曉蝶剛要開車離開,陸少軒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我餓了,進來幫我做飯。」曉蝶咬著牙,只好答應。不一會兒,兩碗香噴噴的面條就做好了。陸少軒苦笑了笑,他堂堂雲祥公司繼承人怎麼可以吃這種簡單粗糙的東西,「冰箱里那麼多東西,你怎麼一個都不給我做?竟然讓我吃這種東西?就算沒有牛排,也該炒幾個像樣的菜呀。」
曉蝶本就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又看到陸少軒如此挑剔,終于火山大爆發,「你再說話,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比我還要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算了!旁邊有垃圾桶,自己倒掉。還有,我只是你們公司的員工,我是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才這麼委屈自己的,你別得寸進尺。別人順著你,我樸曉蝶可不會!快吃!」
「你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一點家教都沒有!」
「你找死?」曉蝶一把把他的面條奪了過來,直接丟到了垃圾桶,「這種東西是給人吃的,你不配!」
「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樣嗎?還是,只對我這樣?」
曉蝶笑了笑,一臉不在乎,「想讓我對你好也可以,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喜歡什麼花?什麼樣的香水?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平時都有哪些愛好?反正,關于你所有的事,你都要告訴我。對了,還有你為什麼會怕黑?」
陸少軒似乎更加堅定了曉蝶接近他的目的,想到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我喜歡藤花,香水不要太刺鼻就好。喜歡吃牛排,喜歡穿料子很舒服的衣服。平時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愛好,唱歌會一點點。喜歡身材好,長相好,性格溫柔的女孩子。最好不要化太濃的妝,很嚇人的。」陸少軒突然停了下來,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之所以會怕黑,是因為爺爺離開的那天正好停電。整個屋子里,只听見女乃女乃哭泣的聲音。那個時候我雖然很小,卻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自從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女乃女乃哭過。所有人都說她不近人情,但只有我知道,那是她保護她所愛的人的方法。後來,只要天一黑,我就覺的有人要背叛我,離開我!」
「原來,你過的也不好。我一直以為我是不幸的,但如今看來,我們還真的是同病相憐呢。自從養父母去世以後,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每天除了賺錢就是賺錢,覺的只有這樣,我才是快樂的。可是,錢沒有賺到,還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因為我的私心,還把一個人給弄丟了,我是不是很壞?可是,你比我幸運多了,你那麼有錢,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呢!」
兩個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竟一時有些不適應。她和他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這些埋在彼此心中的故事,應該是個秘密的。看著對方,卻不是那個命中注定的聆听者。盡管他和靖軒長的一樣,但曉蝶知道,他並不是他。
接下來的幾天,生活淡如水,雖然兩個人並沒有休戰,但曉蝶似乎不再像從前那樣討厭他。每個人受傷後,都會選擇自己的方式來掩蓋傷口。陸少軒的方式,是讓自己變得百毒不侵。在外人看來,他家世好,長相好,是上帝的寵兒。但夜深人靜後,又有誰知道他心里的痛?或許只有所謂的紙醉金迷的生活才能讓他暫時得到一些安慰吧?
陸少軒氣沖沖地走到曉蝶旁邊,一把拉住了她,「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將姑媽回國的消息告訴女乃女乃?你別說不是你說的,姑媽回國的消息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現在,女乃女乃正躺在醫院里搶救。如果女乃女乃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周圍人都傳來異樣的眼光,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曉蝶被他突如其來的一通亂吼弄的手足無措,只好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里抽開。可是,她越是想抽開,他越是死死地抓著不肯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把你姑媽回國的事情告訴董事長,我沒有!你放開我,你抓得我很疼!」
「你是說我在冤枉你嗎?」陸少軒一陣冷笑,絲毫不顧曉蝶的解釋,「你是什麼人,我再清楚不過了,為了錢,什麼事做不出來?就算不是你主動說的,大概也是別人讓你這麼做的吧?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連一個老人也不放過?你這些日子接近我,是不是也是有別的目的?你到底想要什麼?難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我真傻,我還一直以為你簡單,可沒想到,你的真實面目讓人這麼懼怕。我不想再見到你,你滾!現在的你,讓我惡心!」陸少軒一把松開曉蝶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曉蝶立在原地,只覺的有口難言。她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只想安靜地過日子。可自從遇到他以後,她的生活不斷地掀起波瀾。先是被莫名其妙地綁架,後來辛苦了半年的水果店也被砸掉了。雪菊討厭她,她被冤枉偷了錢。如今,她又要白白地受了委屈。想到這,曉蝶再也不能平靜,跑出了公司。
「陸少軒,我討厭你!」曉蝶沖著不遠處的湖面發泄著自己的苦,可心里還是莫名的不舒服。他的想法,她從來都不在乎。只是被人白白冤枉,想一想都可氣。就算是一個旁人,也會不知所措吧?
雪菊听說了曉蝶的事,本想著去安慰她。可轉念又想到曉蝶的所作所為,一時沒了主意。顧少琪看著雪菊為難的樣子,卻是一臉得意的表情,「這個一石二鳥的方法,既讓那個老太婆住進了醫院,也讓樸曉蝶離開了公司,你不高興嗎?」雪菊猛地轉過頭,看著顧少琪卻說不出話。他的樣子,越來越讓人懼怕。如果再不阻止他,怕是陸少軒遲早會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