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房間里沒開燈,有月光透進來,照在鹿 臉上。
吳世勛背光,鹿 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他壓在牆上,手指靈巧玩弄著他的頭發,過了半晌,才說︰「哥,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嗎?」
鹿 別過頭,長睫毛遮住他憂人的眼楮,卻是勾起嘴角,笑得愉快︰「那我沒讓他們失望吧?」
吳世勛怔了怔,突然抱住他,收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他嵌進身體里。鹿 也沒反抗,任由他抱著。
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溫暖的懷抱可以留戀。
「吳世勛,你抱夠了,就放開吧。」
最好也別讓我有牽掛,我不會喜歡你,現在是,以後也是。
吳世勛抬眼看他,鹿 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吳世勛知道,在他心里,一定是滿滿的委屈,眼淚早就流干了,便換做心在滴血。
「鹿 ,只要你不推開我,我就不會放手。」吳世勛閉上眼楮,將頭搭在他肩膀上,「你要是想讓我死心,就請殺了我。」
「放心,不會有人告你。我在這世上也沒別的親人,你只要把尸體藏好,就不會有人發現。」
「刀就在廚房,你不開心,我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走。」
「只有人死了,心才會死。」
鹿 眯起眼楮,抬手回抱他,嘴角的笑意愈發明朗。
「吳世勛,我既不殺你,也不愛你,我就是喜歡這樣,讓你的心,活不了也死不了。」
01.
張藝興不紅。
畢竟是剛進的娛樂圈,在這勾心斗角的另一世界里,自然也是要做出成績才會有人願意站出來捧紅你。
他是新來的小白,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懂,只是學著人家的樣子跑動跑西到處找通告。
與他簽約的公司不出名,給他找的也都是些不出名的劇組。張藝興則是很容易就滿足的類型,也不在乎是在哪個山旮旯里面演,能混口飯吃,自己開心就好了。
朋友都勸過他,說,你混不出來就別混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趕緊找個工作將來養家糊口倒還有保障。
張藝興搖搖頭,回答他們,我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只是我實在喜歡這工作。我也不求非要出名,餓不死就行了。
說是他上輩子積了德也不為過,生了一副好皮囊,就像通行證一樣,還真是賽過了一些個長相平庸的人。
這個大染缸里,本就是有許多不平等。就像演戲看得不只是演技,還有臉。
張藝興是幸運的,挺出名的一個導演在山旮旯里取景踫巧遇到他在拍戲,第一眼就很投眼緣,便思量著想把他挖到自己正導演的一部電影里。
張藝興在電視上見過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那環境是真是和自己以前演過的地方不一樣,果然是花大錢砸出來的影片。
張藝興好奇的東張西望,領頭的導演助理在跟他分析著待會兒要演的部分。
劇情他前一天晚上就看過了,轟轟烈烈的愛情片,與之前演過山村里淳樸的戀愛不同,這是一場充斥著陰謀與糾結的都市戀情。
主角當然不會是自己。他只不過是個相當于陪襯的角色,出場也不過5次,與男主角卻有兩場對手戲。
張藝興著實沒想到這部戲的男主角會是金鐘仁,那人與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他是近年的影帝,而張藝興則是新進的小白。
與他搭戲,可以說是有些人願意用一輩子來換得的機會。張藝興也是緊張了半天,看見金鐘仁就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喝咖啡,便定在那里不肯挪步,被身後的人推搡著走過去,紅著臉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嗨,我叫,張藝興。請前輩還多關照。」
金鐘仁優雅的抿著咖啡,嘴角含著笑意,眼里全是戲謔,他說︰「張藝興啊,也請你多指教。」頓了頓,又說︰「這次你跟我搭戲,可能不會太輕松喔。」
旁邊的女助理嗔怪的笑著,推了他一下︰「鐘仁哎,人家剛來,別把話說得那麼沉悶。」
金鐘仁也不惱,眯彎了眼楮,扳平嘴角,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部電影不是普通的隨便一拍就過去了,就算你只是一個跑龍套的,也有可能會影響整部劇的影視效果。特別是與我搭戲的部分。」
他放慢了語速,湊到張藝興耳邊,微微欠身,說︰「你記住了,這可是,前輩的忠告。」
他沖他笑了笑,很好看。然後跟著女助理朝另一個方向走。他們聊天的聲音很大,都走出好遠了還能听到,很刺耳的一句,金鐘仁說的。
語氣里明顯帶著不屑,他說︰「真搞不明白導演是怎麼想的,這麼重要的一部電影竟然找了外人來演男三。那家伙一看就沒見過世面,土里土氣的也不知道從哪座山腳下挖出來的。」
他說的沒錯,他張藝興還真是在山腳下演戲時被導演挖到的。他很想為自己辯解一句,只是像金鐘仁這種大腕兒,他惹不起。
金鐘仁比張藝興小3歲,張藝興無所謂的翻翻白眼,只當他是小孩子脾氣犯了而已。
金鐘仁在影視圈混得火熱,被公司粉絲捧得愈發傲慢。像張藝興這種懵懂無知,默默無聞的小演員,他從來都不屑于關注。在他金鐘仁活過的19年里,唯一一個能獲取他正視的人便是鹿 。
鹿 與他一樣是在娛樂圈里拼青春的人。如果說金鐘仁是影帝,那鹿 就是音皇。當之無愧。
他的粉絲遍及到了世界各地,日子過得也絲毫不比金鐘仁差。
金鐘仁不喜歡鹿 ,也沒有哪個大牌明星會喜歡一個與自己搶粉絲的人,但不得不說,他是尊敬鹿 的。
至少是尊敬舞台上的鹿 。
去年的粉絲見面會上,有人問金鐘仁對近期人氣暴漲的鹿 的看法,金鐘仁是毫不猶豫的說,鹿哥當然好啦,如果他有機會步入影視界,我很期待與他合作。
鹿 當時就坐在電視機前看直播,听到這句倒是很不屑的笑了笑。
他對影視圈不感興趣,那是比歌壇更大更深的圈子,陷進去後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得回來。做他們這行的,青春沒了,後面的路也就沒什麼保障。
鹿 或許可以站得更久一點,因為那張受寵的女圭女圭臉。
「鹿哥。」金鐘大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坐︰「吳世勛今天又來了。」
鹿 端著酒走過去,霓虹燈在他的頭頂暈開一圈光暈,四周都是青年男女載歌載舞的噪音,
很刺耳,幾乎把他的聲音都淹沒了,金鐘大只能看他嘴唇張合,依稀听到幾個字,他說︰「他
和他爸還真是不死心啊。」
「是呀,鹿哥。」金鐘大說︰「今天他遇到我非得讓我帶他去見你,我說你忙,沒工夫理他,他說我騙他,執意要在公司等著,這不,才讓你別回公司,到這來避避難。」
鹿 笑道︰「瞧你說的,什麼避難啊。他吳世勛又不是天王老子,我鹿 干嘛天天躲來躲去的,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吳世勛坐在公司大門的台階上,艷陽高照,曬得他滿頭大汗,他就是不肯進去待著,說是怕看漏了鹿 進來。
老天終究是沒讓他白等。太陽都快下山了,才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高挑人影,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鹿 看見他也是一愣,想轉身走掉已經來不及了,對方牢牢的抓住他縴細的手腕,逼著他與他對視。吳世勛一副誠懇的表情看著鹿 ,鹿 擺擺手,擋掉了金鐘大要上來趕人的舉動,連拖帶拉的把吳世勛帶到公司旁的咖啡廳。
「怎麼,這時候找我,你爸是撐不住了嗎?」鹿 歪著腦袋看他,眼里亮晶晶的,神情單純的就像小孩子問媽媽要糖吃。吳世勛看慣了自然不會像別人一樣動搖,離得近,他還可以聞到鹿 身上散出來的淡淡酒味。
「你喝酒了?」他問。
鹿 笑得歡快,說︰「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樣嗦,你要是有事直說就好了,在我面前用不著拐彎抹角。」
吳世勛說︰「鹿哥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事情來,我爸讓我跟你說如果你同意,他開出的條件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我倒要听听看是什麼條件。」鹿 抱臂靠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雙頰漸漸現出兩團紅暈。
「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吳世勛品了一口放在面前的咖啡,繼續說︰「鹿哥要是覺得不滿意還可以再加,只要你幫忙辦妥了事情,吳家對此必定涌泉相報。」
鹿 嗤笑一聲,說︰「吳家都落魄至此,就算將來恢復了地位,在道上也沒從前那般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威嚴,我還要你家公司的股份干什麼。」
吳世勛無言以對,只能木訥的看著他,鹿 湊過來,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氣︰「別人都說kris心狠手辣,我卻能與他結兄稱弟,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吳世勛搖頭,鹿 便眯起眼楮笑︰「因為我不像你那麼傻,送上門來任人宰割。kris是厲害,但他也是人,情還是有的,你可以用這種方法親自向他求情,說不定他心軟了就饒了你們家。你把他哄開心了,他興許還會在道上保著你們家。這樣總比在我這種小人物面前求來求去的要好得多。我即便是答應了,日後還會有更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我不是干他們那行的。」
吳世勛一把摟住他,在外人看來親密無間,卻是火藥味十足,他輕聲道︰「鹿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別怕,我們家雖然已經給人跪了,但人手卻沒少,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向外透出分毫。」
鹿 推開他,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才說︰「吳世勛,我憑什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