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晴空究竟搞了什麼鬼,郁壘沒時間去探究,趁著殿上一亂,自柱後走出正要踏進殿內時,就剛巧撞上了听到聲響正想去鄰殿查看的守川人。
她一頭霧水地指著郁壘那張她從沒忘箭的臉龐。
「郁……郁壘?」是她被紀皇後勞太過產生幻覺了嗎?
「是你。」郁壘想了一會兒,才憶起這個當初曾在鬼界幫過鳳舞的守川人。
她躲躲閃閃地把他拖到一邊去,「你又來鬼界做什麼?」
「搶皇後。」
「又搶皇後?」守川人怪聲怪氣地揚高了音量,又飛快壓下聲音,「那個只會撈回憶的不是早就被你帶走了嗎?」
郁壘一指遙遙指向殿上作威作福的女人,「這回我搶的是皇甫遲的。」
「紀娘娘?」也不知怎地,在幢幢鬼火的映照下,守川人的臉孔看來格外扭曲猙獰。
「怎麼,想攔我?」他一點也不把她這攔路螞蟻放在心上。
守川人因狂喜而激動得久久不能成言,直朝他拚命搖首,她感激涕零地抓起郁壘的兩掌搖了又搖、握了再握,眼眶中熱淚氾濫成災的她,差點就地叩首朝他三大拜了。
「不,不不不……你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會攔著你呢?」
郁壘冷冷地甩開她的手,「你這麼合作?」
「只要你能把那個搞得全鬼界雞飛狗跳的女人弄賺無論何事在下都萬死不辭、萬死不辭哪……」守川人不僅極力表明自己的立場,還不忘替同僚們擊鼓嗚冤,「相信我,殿上所有的鬼差這回絕不會有半個攔你,更不會與鬼後通風報訊,求求你就開開恩快些把她帶走吧。」
「……」皇後當到這份上,算是一種才能嗎?
「你等會兒,我這就去告訴他們,你可千萬別走啊,我馬上就回來!」她眼巴巴地望著鬼界期待已久的救星,話一說完就飛快地撩起裙擺往殿里跑。
殿上的紀非在吃完一盤葡萄後,將一雙素手伸進宮女們捧在手上的水盆里淨手,突然間,本是安靜的殿上傳來陣陣騷動的漣漪,緊接著歡呼聲在殿上此起彼落、一波高過一波,她不解地抬起螓首。
總算是苦盡甘來的鬼差們,在短暫地慶賀過後,開始喜極而泣,哭得那叫一個涕淚縱橫啊,他們邊擦著眼淚邊整齊地向左右散開挪出一條通道,讓某名臉生的不速之客,不費吹灰之力,即暢行無阻地筆直走至玉階之下。
紀非一臉興味,「你是何人?」
「郁壘。」他並不打算多費唇舌,直接道出姓名與目的,「我來這,是因我欠燕吹笛一個人情。」
笑意瞬間凝結在紀非的臉上,她怔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記憶中那個又怕她又老是被她捉弄的孩子,不但已長大成人,還打算將她自鬼界拯救出來。
「你要……帶我離開此地?」
「燕吹笛說,皇甫遲在等你。」反正藏冬是這麼轉告的。
仿佛記憶中乘著雲朵自天際降下的銀袍男子,在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紀非的眼前,滾燙燙的熱淚在她的眼底翻騰,她不敢置信地以雙手掩住的唇瓣。
見她猶愣著,郁壘催促道︰「走不走由你」
「當然住」她速速跳下貴妃椅,喜不自禁地三步作兩步奔下台階。
郁壘自懷中掏出個藏冬轉交給他的泥陶俑,將它對準紀非的眉心,把她的魂魄收進陶俑之中,接著便準備離開此地。
守川人急匆匆地揮著手,「快走快賺我們什麼都沒見著,你們千萬別再回來了!」
來到這兒非但沒動到手,還累積了種種郁悶于胸……郁壘情不自禁地對他們翻了個白眼。
不過……算了,反正事情順利就好。
「回人間啊?順路順路,一道走吧。」早在殿外等著他的晴空,見他事情辦成了,熱情地他一塊兒跳上終年不見陽光的鬼界夜空。
乘雲而去之際,郁壘百思不解地問。
「你方才究竟與鬼後聊了些什麼讓她氣得掀了房頂?」
晴空笑得甚是無害,「只是一些關于女人年老的話題。」
「……」夠毒了。
須彌山上繚繞的霧氣像件輕紗,縹緲地穿過長年空寂冷清的大殿,霧氣中,殿上四周叢叢燃燒的火把,搖曳的光影被襯托得氛氫淋灕,很容易讓人產生種如墜入五里迷霧中的昏睡感。
只是今兒個殿上的修羅們,並沒有以往的好心情欣賞此景。
「軒轅小子。」藏冬攬著他的肩頭,一手指向對面的修羅們,「來,口叫師伯。」
「師伯。」軒轅岳一板一眼地躬身致意,嘴上叫得恭謹異常。
「……」有沒有他們這麼不要臉皮的啊?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日一早,皇甫遲覺得自個兒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法力也因補回了流失的血開始漸漸回籠,不想繼續客居在天問台的他,便起了個大早,沒告訴半個人便逕自拎走了被某對師兄弟照三餐輪流伺候的無酒,準備把無酒扔回須彌山後,就回去鐘靈宮解決關于新皇的事。
就在他走後不久,早起到柴房草柴火準備燒飯的軒轅岳發現關在那兒的無酒不見了,到客院一看,自家師父也不見人影,于是擔心又焦急的他便拖來了兩眼都還沒睜開的藏冬,十萬火急地往修羅道趕。
皇甫遲沒料到他倆會因此而追來,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軒轅岳不但沒對他的不告而別有半點介懷,反而在將手邊一同帶來的大氅輕輕覆在他的身上後,便拿著懷中的藥包,自行跑去殿內的小廚房熬了碗早晚皆要喝的湯藥。
坐在殿上一邊喝著藥的皇甫遲,看著那個行為輕佻的山神,竟拉著他家的徒兒去認什麼師伯,而無酒他們對這兩人主動貼上來認親的舉止,似乎也是唾棄得很,為此,他不禁皺了皺眉。
「岳兒」燕吹笛交的這是什麼朋友?盡帶壞他的岳兒。
聞聲的軒轅岳小跑步來到他的身爆微笑地草過他手邊喝空的藥碗,再幫他把大v緊了緊,免得氣色還不是很好的他會受涼。
「師父,您在這歇會兒,山神很快就會把事辦好了。」
「辦什麼事?」
藏冬邊打呵欠邊插嘴,「閑事。」
「咳。」軒轅岳睨了他一眼提醒他。
「好吧,是燕家小子托我來做件小事。」其實他一點也不想來,不過架不住某只擔心的猴子老把鞋底往他的臉上招呼,他就是不想來也得來這走一趟。
「不敢勞煩。」皇甫遲冷著臉便想拒絕,「岳兒……」
哪知道軒轅岳趁那當頭早走到對面去了,他將兩手攏在袖中,含笑地看著前幾天還被他揍得面目全非的無酒。
「師伯,您的傷勢好點了嗎?」
「還不都是你們師兄弟揍的?」無酒本是想破口大罵的,不過被毆傷的嘴角還裂了個大大的口子,再加上一身的內傷也令他沒什麼力氣。
軒轅岳倏地變了個臉,陰沉地道︰「看來是還沒好利索。」
一道影子遮去了無酒頂上的光犀軒轅岳驀地上前一掌牢牢按住無酒的後頸,暗藏在拳心里的金剛印,再次親密地貼上他的胸月復,幾拳下來便將他揍得憋紅了臉。
「您該再躺著多歇個幾日的。」軒轅岳輕輕放開他,還狀似關懷地把他扶回椅上坐好。
「唔,你卑鄙……」無酒沒想到他居然用身子擋住皇甫遲的視犀私底下給他來這種暗招。
軒轅岳一轉過頭,再次恢復了溫良恭謙的模樣,笑笑地走至也被藏冬所傷的無欲面前。
他拱手深深一揖,「師伯,小佷來給您請安了。」
「少拉關系,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可從沒承認過你是他的徒弟!」看過無酒的下場,高度防備起他的無欲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
「師伯怎這麼見外?您這麼說可是會讓小佷傷心的。」軒轅岳一個箭步上前,抬腳一絆、掌腕一翻,一記近來重新苦練過的七星大法,便結結實實地印上了他的背後。
「你……」無欲緊掩著胸口,感覺體內的五髒六腑全都在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