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奈河里是釣不上魚的。」一旁的賣湯婆婆又在嘮叨了，我隨便哦了一句，便又繼續看著那無魚餌的魚線。
賣湯婆婆見我不听，無奈的走開了，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上演一遍。我不記得我在這坐了多少年，不過應該有幾千年了吧。
看著一個個喝過婆婆湯的人從那精致的漢白玉橋上走過。忘了所有的傷，所有愛的人，忘了那些煩惱，走向新的未來。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嫉妒他們，只要一碗湯便能忘了所有。
將魚竿插在微濕的河岸邊，走向那有著萬年老牌子之稱的「孟婆湯」的鋪子。
「孟婆婆給我來碗湯，再來一碟醬牛肉。湯里給我加點香菜啊。」我熟練的坐在靠里的座位上。「來嘍，姑娘，你的湯，和你的醬牛肉。醬牛肉里我也給加了香菜。」
孟婆婆圍著圍裙，熟練的端著一碗湯和一碟醬牛肉。「你的酒。」孟婆婆抬著一壇酒放在我的面前。
「當初你來的時候，帶來了這壇酒，叫我埋在那彼岸花底，八千年後再挖出來。今天正好八千年。」我想起來了。
八千年前，我著一身白衣，抬著一壇新釀的桃花酒，從仙界騰雲直飛到冥界，來到這個奈何邊，對著這河邊的唯一的鋪子老板娘說︰「將我把這壺酒埋在彼岸花下，一千年後再拿出來。」記得當時的孟婆婆不知是被一個瘦弱的女孩竟能抬動這麼大一壇酒兒震驚還是被面前女孩滿臉的淚痕所嚇倒。竟在那一動不動，過一會才反應過來，接走我手中的酒。
孟婆婆從來沒有問起過我的來歷，也沒問過我為何來這。我也從未向她說起過什麼，我們每天的交流無非是那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語。或許，她都懂。
提著那壇酒，從冥界飛回到一千年未回來過的玉茗殿。玉茗殿依然如舊，干淨整潔，滿園的桃花開得一片燦爛。一切都與千年前一模一樣，唯一變了的是人心。
「參見玉蒲上仙。」「起來吧」我對著行禮的仙婢說道。
不等她起來，我便跑進我的房間，在紙上寫上︰吾已歸，桃花湖，醉千年。一揮手，施個傳音法，在加個幻形法，紙便化作一直紙鶴，飛往它將去的地方。做完這些，我便讓仙婢們幫我準備了洗澡水。
穿上平日里的白衣，「玉蒲。」我剛系上腰帶，一聲千年未听到的聲音出現在耳畔。
「清兒。」我喚眼前的藍衣女子一聲。「過來坐啊。」我牽住眼前女子的手，拉她坐下。
「這一千年你都去哪了啊。怎麼也不回來看我。來，讓我看看你瘦了沒。」說著便將手往前伸，模索著。
我嘆息一聲，拉住那在空中模索著的手，「你的眼楮沒有找神醫看過嗎？」眼前的人很美，但那一雙眼楮卻沒有神采。眼前女子嘴角的笑變得有些僵硬。「這樣挺好的，眼楮不過是為了看東西，現在我過的挺好的，更何況都幾萬年看不見了，不急在這一時。」
我知道，她還是在逃避，一如我一樣。我不再追問什麼。為了活躍氣氛，我便開始和她講我在冥界看到的形形色色的鬼魂們。看到微笑重回清兒嘴角，我才放下心來。
又在玉茗殿呆了幾個月。期間也去清兒的藍水閣串過門。「清兒，我們去凡間玩吧。」我吃著清兒撥好放在盤中的荔枝，對清兒說道。「額，我隨口亂說的。」我突然想到清兒歷劫時在凡間的經歷，忙改口，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笨啊。
「凡間嗎？好久沒去過了，什麼時候出發啊。」清兒繼續撥著荔枝，並無其他反應。我松了一口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