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寵寵是打算彼此互不認識,可偏偏對方一瞧見寵寵,就走過來打起了招呼。
「嗨,你還記得我嗎?」年輕的臉龐有著幾分稚氣的可愛。
寵寵點點頭,「記得。」
「那天你走得太倉促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齊宇,齊國的齊,宇宙的宇。」說著,他還正兒八經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柔女敕的掌心中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寵寵倒沒排斥他這樣的動作,興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帶著一點誠摯的味兒,硬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我叫君寵寵。」她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寵寵?」齊余唇角半彎著,輕聲喃喃著這名字,「千萬恩寵的寵嗎?」
「是那個寵字。」
「你的家人能給你取出這樣的名字,你可真夠幸福的。」該是真正的寵到了深處,疼到了深處,才能把這名字扣在了她的身上吧。
「幸福麼?」寵寵的睫毛顫了顫,「有的時候,幸福未必是你想給予,就能給得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帶著一絲落寞,仿佛如同一個孤獨的小獸,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
齊宇驀地覺得心口中泛起了一股澀澀的感覺,那是一種他所陌生的心疼,在為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疼著。周圍仿佛都無聲了,他的眼,他的心,全都只能看到她而已。
直到他那些朋友們的喊聲,才令得他回過神來。
「你的朋友在喊你了。」寵寵的表情又恢復如常,沒有了剛才那一刻的孤寂,而帶上了幾分清純如水,不解世事的味道。
齊宇怔了一下,隨即也笑笑,「沒事兒,讓他們喊著吧。」
寵寵聳聳肩,也不去管對方了,徑自走到了那些古刑具的展覽區前,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能夠這樣自自然然的把齊宇甩下的女人,君寵寵就算不是後無來宅也絕對可以算是第一人了。不過齊宇的臉上,倒還室著吊兒郎當的笑容。
有意思!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
這就是齊宇這一刻心中的想法。
走到寵寵身爆他看著正一臉專注的欣賞著那些古刑具的人兒。清水似的眸子,看的極其認真,齊宇知道,她是真真正正的在看著這些甚至讓有些男人都毛骨悚然的東西。
曾經有人說過,若是對刑具感興趣的人,不是體內有殘暴因子,就是心理扭曲變態。一般除了研究這類東西的學宅其他人大都會遠遠避之不及。
可偏偏寵寵卻喜歡得很,你說她變態吧,她還真點頭承認呢!
齊宇雖然年紀還輕,可是家里的關系,他這世面見得可不算少,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玩意兒沒見過啊!
唯獨缺少了君寵寵這一號的。
于是乎,在參觀的現場,除了幾個膽子大的男士走到近處瞧著這些據說曾沾染上許多人鮮血的古刑具外,也就君寵寵和齊宇看得興致盎然。
君寵寵的視線是落在那些古刑具上,而齊宇的視線則是落在寵寵的身上。
一襲白色的棉裙,披著淡黃色的針織外套,寵寵踩著她的三寸高跟鞋站在那些玻璃展示櫃前簡直可以說是流連忘返。黑色的長發被她扎成了馬尾束在腦後,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她看得極其認真,看到了興致處,還會喃喃自語幾聲。
一個純真得像是謫仙似的漂亮人物,站在那些血腥的刑具爆這對比強烈得令人扎眼,尤其是寵寵的嘴角邊還勾勒著一抹瑩然的淺笑。
這抹笑,似純似媚,這只是她因為看到了喜歡東西所發出的無意識的微笑,可是現場的男人們,有多少是因為這一抹笑,而霎時被勾了心魂。
可偏偏,這勾人魂兒的主兒還不自知。
齊宇越發覺得,這寵寵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怎麼自己就有種抓不住的感覺呢。
這不,寵寵站在一柄鐵質(側刀)跟前,縴細的脖頸微微的向前探去,手指貼著那偌大的玻璃櫃,輕輕的沿著那鋒利的刀面勾勒著線條,就仿佛她是正在親手撫模著那柄鐵質。
鐵質,逝代為腰斬刑所使用的刑具。
「把人像塊肉似的中間切斷,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寵寵自言自語道。
「通常知道那感覺的人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自然是沒法知道的了。」齊宇接話道。
「也對。」寵寵歪著腦袋點了下頭,「這古代被斬腰的人,最出名堂的該是方孝孺吧,第一個被滅十族的人,你說,他要是那時候沒去寫那十二個半的篡字,而寫寫他有多疼,那該多好。」
咳咳!哎,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也只有寵寵能說得出口。
可就這種亂七八糟,還偏偏合了齊宇的胃口,想想他玩過的,鬧過的,多了去了。加上自家的底子是老革命,家里的人多數從政,那在家里,得正兒八經的裝模作樣,著裝得久了,你要正在外面還太正兒八經的對著他,那他還不煩死。
第2章(2)
這兩個胡天胡地的人,湊在了一起,別說,還真能聊!
齊宇見識廣,什麼話題,都能參合上兩句,而寵寵思維奇特,什麼話兒,都有她自己的見解。
這兩人聊得興致勃勃,時間過得也快,本來吧,寵寵覺得今兒個也挺幸福的,這館長所收藏的這些個刑具的確不少,有些也確實夠偏門,再加上齊宇時不時的在旁邊說些古代刑具的一些典故,生動得很,著實夠讓寵寵去浮想回味的。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現實的,你若太幸福了,上帝隨時會讓你受點折磨。
寵寵看著看著,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陣抽搐了下。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說白了,就是那該死的疼痛要來的先兆啊。每個月,越是接近滿月的日子,這種痛就會頻繁的發作,有時候時間長點,有時候時間短點,端看運氣了,而在滿月的那天晚上,那痛則會必然發生,且痛到極點。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痛只會越來越劇烈。君家歷代以來有多少人因為找不到命依,又忍受不了這種痛,最終選擇了自殺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今天本來就是一個快接近滿月的日子,寵寵心中自然也提防著呢。這身體一抽搐,雖然時間很短,只有1、2秒而已,可是她立馬明白咋回事兒了。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可是面兒上,她卻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這,裝模作樣和忍痛,那是她的拿手好戲。
欠了欠身子,她剛想和齊宇說聲自己有事兒要先賺可不曾想,這住持開館儀式的司儀突然喊了一聲,「慕氏集團的總裁慕先生也來參加我們這個開館特別紀念活動了,大家歡迎。」
隨著這聲音的落下,寵寵就看到那道前兩天才見過的頎長身影在一堆人的簇擁下,朝著這邊走來。而那位華僑館長,正不斷的對著慕傲卿熱絡賠笑,仿佛對方來此,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身體深處的痛楚在寵寵看到慕傲卿的瞬間,一下子涌了出來,迅速地在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著,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如果說剛才寵寵還覺得只是不好而已的話,那麼這會兒就絕對是糟糕了。
慕傲卿簡直就像個催化劑,可他卻又是她的命依,身體的本能,讓她這會兒看見他,簡直就像是惡狗看見了鮮美的骨頭,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口。
五指慢慢的收緊,青筋慢慢的浮現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垂下頭,她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再去看著慕傲卿。
「寵寵,你怎麼了?」從慕傲卿一進來,齊宇就特別注意著寵寵的表情變化,畢竟那天在俱樂部里,他可是听清楚了,這慕傲卿是君寵寵的前夫。
連齊宇自己都說不明白,人家的前夫,怎麼就關他的事兒了,還讓他這麼地去用心注意了。
寵寵此刻的面色有些蒼白,齊宇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自然是不知道寵寵身體的變化了,只以為是撞見慕傲卿的難堪所致。
「我……突然有點肚子痛,先去個洗手間。」寵寵勉強的吐出了一句話,便忙不迭的側過身子,向著洗手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