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覺得犧牲暖暖的幸福得來的成功很丟人嗎?」夏深看了夏暖一眼,而後抬起頭目光爍爍的望著抽煙不作聲的夏應明。
「你懂什麼。」夏應明沉著臉將手中未熄滅的煙頭狠摁在了一張發黃的舊報紙上,那是兩年前有報道夏暖在新婚之夜被劫走的事件的報紙,就在那張報紙上,同時披露了夏暖的死訊。
也就是說,現在的夏暖,不是以前的夏暖。
屋子里的氣氛,在一縷縷繚繞上升的青煙中變得緊繃起來。
夏暖雖然一百萬個不願意將這段婚姻繼續下去,但是她是夏家一手養大的,就算再卑微的人,也懂知恩圖報。
「爸,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不要替我擔心。」夏暖看了看鐵青著臉的夏深,率先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安靜,得到夏應明點頭允許之後拉了拉夏深的手,「哥,那我先走了。」
手,悄無聲息的從他的大手里拿開。
「我送你。」夏深怨恨的看了夏應明一眼,拉著夏暖走出了書房。
夏應明的煙頭狠狠的按壓在那張報紙的頭條大字處,望著跟夏深並肩出去的夏暖,目光里多了幾絲不符合他身份的哀怨。
「我到底還是沒能護她周全。」
這句話中流露出的淒婉,像是對書房空曠的空氣,又像是自言自語。
夏家大宅的後花園,夏深拉著夏暖站在了一院子開得姣好的薰衣草中間。
「丫頭,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樣,喜歡嗎?」夏深將那些還掛著露珠的花兒捧起,細長的雙眸笑吟吟的盯著夏暖。
夏暖笑,可見夏深真的是用心頗深,兩年前還在法國留學的她總是打著越洋電話告訴夏深說她要成為住在種滿薰衣草城堡里的公主,只是,兩年後的她對這有著馥郁芳香的花真是愛不起來了。
「我可是記得你這個小丫頭說過你要住在種滿薰衣草的城堡里,怎麼樣,全是剛從發過空運回來的薰衣草,喜歡吧。」
「喜歡,謝謝哥。」夏暖是很喜歡,但是夏深沒有注意到的是,現在她的家,已經不是這里了。
她以前不是沒有在那個不大的陽台上種過薰衣草,只是後來薄傾川告訴她,他不喜歡薰衣草,希望她戒掉。
戒掉,兩年的時光,她想她已經戒得很好了。
「你不喜歡?」夏深輕易地察覺到了夏暖的異樣,在這漫天的花海里,她像花兒一樣美麗的笑臉卻帶著枯萎的顏色,她不喜歡,她已經不是以前的丫頭了,她不幸福,這兩年里她過著怎樣的生活。
夏深有一堆問題堵在胸口,卻化在了嘴邊,成了澀澀的笑。
「哥,你回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想給你個驚喜,我以為你會喜歡……」
「我很喜歡,真的,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把我當親妹妹,你不要怪爸,我知道,只要我能為夏家做的,犧牲這麼一點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夏深的雙手捉住了夏暖的削肩,迫使她看著他,目光在這一刻尖銳得有些可怕,「我一直都不是把你當妹妹看待的,丫頭你不知道嗎?」
「哥,你永遠都是我哥,最親愛的哥哥。」夏暖目光淡淡的,不回應夏深那些話,嘴角噘著的笑有些恍惚,「哥送我去薄氏吧。」
她的目光,越過面前的夏深落在了花園角落躲藏的那抹單薄的身影上,一笑,卻也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