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昭想嫁人了?」天元帝寵溺的看著德昭,笑眯眯的問。
德昭難得俏臉一紅,嬌嗔的道︰「父皇,德昭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們……都笑話德昭!」德昭瞧著大家一副抿唇而笑的樣子,不由得惱羞成怒,將頭埋在天元帝胳膊里不出來。
九娘覺察到歐陽宸捏著杯子的手指環節發白,看著德昭和天元帝其樂融融的模樣,九娘知道歐陽宸心里怕是不舒服的,縴細的柔夷輕輕握上歐陽宸膝上的大手,歐陽宸感覺到手上溫暖的柔軟,不禁目光一柔,微微側目看著九娘。
「啟稟父皇,兒臣該回去吃藥了。」歐陽宸也不願再待在這兒,便尋了個由頭稟了天元帝出去。
天元帝側過頭看著歐陽宸,雖說氣色看起來不錯,可是之前太子回稟的的確是需要靜養大半月,如今也不過才十來日,總歸是容易疲倦的,想到這,天元帝緩緩開口︰「恩,準了。」
「十一,你身子還沒好全,下午的出獵你就別去了,好好休息。」端坐許久的皇後總算是開口了,原本對皇後還多了幾分好感的九娘在听到皇後接下來的一句話時,頓時好感全無,皇後接著道︰「清清這會只怕在你那,你多照顧著。」
九娘只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雙大手一緊,不用看都知道歐陽宸此刻臉色恐怕不會好看,再坐的哪個能不明白皇後的意思,皇貴妃是向來不喜歡皇後如願的,只見皇貴妃嬌嗔嗔的道︰「皇後娘娘先前還說讓楚王殿下好好歇著,如今又讓楚王殿下照顧孟小姐,且不說楚王殿下如今身子還沒好利索,就算是好利索了,也還是被照顧的那一個,」說著千嬌百眉的看著天元帝,道︰「皇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清清是宸的表妹,宸作為表哥,照顧她也是應當的,母後放心便是。」歐陽宸自然不能讓皇貴妃挑撥了他和皇後的關系,出言維護道。果然歐陽宸話音一落,皇後原本微沉的臉色頓時好看起來。
「到底還是十一哥最懂皇後娘娘的心,不愧是母子,母妃你就少說兩句。」歐陽君狹長的眼楮一眯,把「母子」二字咬得格外重,果不其然看到皇後僵硬的神色,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一個沒有親生兒子依靠的皇後,能翻出什麼浪來?
「母後貴為國母,自小對宸教導又加,關懷備至,母後一言一行,宸都牢記于心,自然比旁人更明白母後的心思。」一句皇後貴為國母,就把皇後抬到旁人不可比擬的高度,天下萬民的母親,歐陽君和皇貴妃臉色都陰沉得難看。
「十一的話有禮,與孟家丫頭是表兄妹,照顧著也是應當,男人嘛,自然應該多擔當些。」天元帝看著歐陽宸說,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皇後在听到天元帝那句「男人嘛,自然應該多擔當些」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天元帝又看向九娘,雖說是風塵女子,倒也不讓人生厭,難得自己這個兒子喜歡一個人,只要不威脅到十一,也便由著他去,想到這天元帝緩緩開口︰「你照顧好十一。」
「是,民女尊旨。」九娘和歐陽宸起身,九娘福了個禮,歐陽宸拱拱手道︰「兒臣告退。」天元帝身邊的德昭一雙大眼楮瞧著九娘,調皮的眨了眨眼楮,九娘隨著歐陽宸出了帳篷,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剛才嚇著了?」歐陽宸拉著九娘的手,輕聲道,一手環過九娘的腰肢,讓九娘靠著自己,自己扶著她走。
九娘順從的靠著歐陽宸慢騰騰的往歐陽宸所住的帳篷走去,淺聲道︰「說不怕是假的,畢竟是操控生死大權的皇上,生死不過一瞬間的事。」
「阿九,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的名字。」歐陽宸對于這件事是一直耿耿于懷的,雖說自己也從未想過問她,可她卻也從未想過沒告訴過自己,還是她覺得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才不告訴自己?突然有了這個意識讓歐陽宸心里不舒服到了極點,不知不覺中,攬著九娘的手微微緊了緊。
九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歐陽宸這個問題,從心里潛意識的,她不想騙歐陽宸,可是她要怎麼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一時間兩人之間沉默下來。
「王爺,姑娘。」邱寒見著兩人平安無事的回來,心里算是舒了一口氣,可瞧著兩人臉色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並且都一言不發,讓邱寒不禁疑惑,難不成皇上為難他們了?
「宸表哥!」听著一聲嬌俏的女聲,只見門簾撩起孟清清一身粉衣,臉上帶著歡愉的笑意跑出來,在見著歐陽宸懷中攬著的九娘時,臉色微微一僵,居然沒被皇帝姑父給教訓,難道皇帝姑父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了?想著試探著開口︰「宸表哥和九姑娘可是從皇帝姑父那里剛剛回來的?」
「恩,」歐陽宸淺淺的應了一聲,接著道︰「本王有些乏了怕是招呼不了表妹了。」話中明顯的逐客令,讓孟清清白了臉色,看著歐陽宸和九娘兩人之間明顯不似平常般親昵,心里起了心思,莫不是皇帝姑父不準這個女人和宸表哥在一起,所以兩人起了爭執?也是,皇帝姑父怎麼可能讓一個妓子嫁給宸表哥呢,孟清清想通了這一點,心情又愉快了起來,笑盈盈的對歐陽宸道︰「那宸表哥好感休息,清清一會再過來看你。」
「恩。」歐陽宸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孟清清也不介意,只當他是因為被天元帝訓斥,所以心情不好,便步伐輕快的離開了。
兩人進了帳篷,歐陽宸松開九娘,繞過屏風是一張大的紅木雕花床,左側放著張軟榻,右側是一個書案,歐陽宸走到一旁的軟榻上躺著,閉上眼楮,九娘躊躇著,幾番思索轉身走到矮幾後面坐下,拿過一旁的雜書隨便看著。
一室安靜,除了偶爾書頁翻動的聲音。
歐陽宸心思百轉千回,他在慶幸也在難受,慶幸九娘是選擇沉默,而不是開口騙自己,難受的也是九娘的沉默,她不願意告訴自己,本來自己是可以查的,可是他不願意用這種方式知道她的一切,他有一天能親口听見她告訴自己有關她的一切。歐陽宸卻怎麼也沒想到,當九娘坦白的那一天,便是他們情斷的一天。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歐陽宸沒有再听見翻書的聲音,緩緩睜開眼楮,坐起身看見九娘趴在書案上睡著了,歐陽宸想著昨夜她睡得晚,今天一早又是舟車勞頓,定然是累了,擔心九娘那樣趴著會不舒服,歐陽宸翻身起來,輕輕走到九娘身邊將九娘抱起來,九娘只是柳眉微顰,在歐陽宸懷中蹭了蹭繼續睡著,安靜的如同一只溫順的小貓。
午膳就在兩人相擁而眠中睡過去,直到夜色蒙蒙,德公公來宣兩人去參見晚宴,兩人這才起身。或許是睡過一覺兩人都絕口不提先前的事,倒也相處得融洽。